用最温暖的方式爱你：意林优秀作者十年珍藏版 第九章（4）

    每次去医院，都是三个人一起打车去，输液的地方在三楼，母亲两脚无力，却总想一个人扶着楼梯攀爬上去。没想刚上了几个台阶，她便气喘得不行，父亲就慌忙去搀扶她，然而父亲的手也是哆嗦惯的，哪能搀得稳？这时候他才想到转到另一边去搀扶母亲，是放不下架子吗？有这个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这太亲近，让他不自在。在他的印象中，父母从来没有拥抱过他，更不用说亲吻他了，他们都是不会跟孩子太过亲昵的人，彼此间始终都有疏离，一旦距离太近，他就感到极不习惯，甚至感到羞耻。但是他忘记了，小时候他生病，都是母亲背着他（如果父亲正好在家，父母就轮流背他），踩着小路，摸着石头过河，爬过一个高坡，穿过渺无人烟的野地，渐渐进入一个村寨。因为他常常在夜间生病，母亲又胆小，害怕耽搁病情，总是急匆匆披上衣服，背了就走，不是忘了带手电筒，就是忘了带卷成卷的钱，好在路极熟，心念又全放在他身上，母亲趁着天光或月色一路快走，倒也没有跌过跤、崴过脚，只是赶到老中医家里，衣服湿透，头发散披，稍稍有些狼狈，至于是否背疼腰酸，从来没听母亲说过。有时候，母亲会抱着他赶路，心里实在放不下，还会亲亲他滚烫的脸蛋，反而愈加忧心，自己先淌下泪来。一直亲着他，没有松开，咸咸的泪水流到他的嘴里，她也不知不觉吃了下去。母亲的脊背跟父亲的脊梁没有什么区别，但母亲的怀抱更温暖，更叫他踏实，他也更熟悉。长大以后，他却感到陌生，而且慢慢忘记了他们的脊背和怀抱，还抱怨他们不会表达感情，总是让家里的气氛怪怪的、冷冷的。其实，眼前的母亲比过去更加瘦小，他完全有力气背起母亲攀到三楼，然而他一直没有背，有时候犹犹疑疑的，母亲已由他们搀扶到了目的地。看到别的儿子背着自己的母亲上楼，他的心也会热一下冷一下，还会奇怪地想：假如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在旁边，叫我背母亲上楼，我也会！

    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根本不知道，父母原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儿子或者女儿都会让他们欢喜，可是母亲说生养一个孩子就足够了，当母亲的滋味不需要第二次去尝味，而且她想把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