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差生宰予

    文_王清铭

    孔子生活的那个时代，不像现在有“待进生”这样的概念，在孔子眼中，宰予是不折不扣的差生。宰予最恶劣的表现就是在孔子上课时睡觉，先不论孔子这节课是否上得精彩，也不说宰予是否因为身体不适或头天没有休息好。我们来看《论语》中的一则记载：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真是腐烂的木头不可以用来雕琢，粪土一样的墙壁无法粉刷。对于宰予这样的人，我还责备他什么呢？）

    宰予上课睡觉，这是事实，但孔子没有细问原因，就不分青红皂白大声怒斥，用语激烈，甚至下了断语：宰予是根朽木，是堵粪土之墙。孔子疾言厉色，甚至恶语相加，其性质跟现在某些教师骂学生是垃圾差不多，那些职业忌语脱口而出，完全不顾是否伤及学生的人格尊严。

    垃圾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孔子自然不太了解这一点，怒骂一顿，后来还写了以下的评语：“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以前我对人，是听他怎么说就相信他会怎么做；现在我对人，除了听他怎么说之外还要看他怎么做。都是宰予让我变成这样的啊。）说宰予言行不一，颠覆了自己对他人的信任。大概是想为孔子这段评语找到确切的依据，司马迁的《史记》为宰予安排了一个很糟糕的结局：宰予跟田常作乱，后来被夷灭宗族。前人已考证出这段记载与事实严重不符，当属“伪证”。

    朱熹大概也是为圣人讳，尽力替孔子搜集痛骂宰予的理由。《四书集注》中有两段注解，一段是“君子之于学，惟日孜孜，毙而后已，惟恐其不及也。宰予昼寝，自弃孰甚焉，故夫子责之”。说宰予该骂，他自暴自弃，不能像真正的君子一样孜孜不倦地学习。另一段是“宰予不能以志帅气，居然而倦，是宴安之气胜，儆戒之志惰也。古之圣贤未尝不以懈惰荒宁为惧，勤励不息自强，故孔子所以深责宰予也”。换成现在的话说，就是宰予大白天在课堂上睡觉，没有崇高的理想和远大的志向，不像古代圣贤。朱熹大概是忘了宰予的成就了，宰予是“孔门十哲”之一，并跟随孔子周游列国。唐玄宗时宰予被追封为“齐侯”，宋代时又被追封为“齐公”，明嘉靖九年改称“先贤宰子”。

    宰予是一个“特长生”，擅长演讲和辩论，《史记》中说他“利口辩辞”，孔子后来也承认他是“言语”方面的高才生。孔子在口才方面很欠缺，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讷于言而敏于行”，不过孔子并不认为这是缺点，反以为是美德，跟后人用“沉默是金”来掩饰自己的口拙有点相似。

    孔子那时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