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父亲的村庄(1/2)

    父亲的村庄

    文/刘卫东 图/刘卫东

    刘卫东

    《萌芽》超人气作者 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

    在村庄的不远处,父亲小时候游戏的磨坊和水车还顽强地在风中颤抖。父亲小时候的游戏就在这泥土堆起的土墙、风车和尘土飞扬的柴垛之间展开。游戏包括火柴盒、猜字谜、纸牌,还有一种就是与民俗生活中的某种仪式相关的传统游戏。游戏的场所,地址仍旧存在,只是父亲已经离开了那个村庄,居住在城市里。

    我时常站在磨坊的土堆上看着风从四面吹过来,父亲的捉迷藏以及我的字谜都融入了时间的深处,我只看到磨坊在逐渐衰老。磨盘转动时发出的声音把父亲从梦中惊醒,我看着父亲恍惚的表情,夜色让我看不清楚周围稍远的地方。我呼吸着,好像躺在暖和的草垛上,云朵从我的头顶越过我的羊群和土地。我在梧桐树模糊的年轮上,在炊烟与风车和父亲的额头皱纹间发现了时光以及我们与时间抵抗的痕迹。

    时间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忧虑。在父亲的村庄里,时间就是火柴盒那样大的空间,装满童年时光以及不同的声音。比如,我五岁的时候那场大雨,还有蛙声,昆虫扑棱金色小翅膀的声音,受伤了的蚂蚱的呻吟,风从院子和屋顶上吹过的声音。我顺着这些声音走进父亲的村庄,在夜晚我找不到出路,看不到我整日游泳戏水时的那条河流。磨坊的外形已经被风用十多年的时间和耐心改变了。

    父亲的村庄在春天显得格外寂静。父亲一个人在阳光下磨坊里抽烟,我清晰地记得烟叶的熏呛的气味使我的嗓子干涩。这种强烈的气味时常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在我的回忆里弥拢我醒来的时候不停地翻弄一个火柴盒,却没有发现它的任何秘密。然而一旦我入睡的时候,火柴盒还会发出那熟悉的音调,呜咽,使我在半睡半醒之间迷失在父亲的村庄里,找不到方向。有时候火柴盒里的火柴会突然燃烧了起来,我梦到一场大火,烧毁了我的玩具和用野草编织的草帽。那草帽可以为我遮住太阳的光线,让我安心地坐在河边紧握着钓竿一动不动。

    我的梦里会弥散出水草和鱼的气息,软绵绵的水草缠绕着我的双手。父亲的村庄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父亲一定是在那里晒着太阳,看着蜻蜓在他面前飞来飞去。我注视着水面,不一会儿就有一条鱼儿将我从午后的瞌睡中惊醒,我睁开眼睛,好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用手遮住太阳看着天上的云彩。那云彩跟着我的脚步跑向父亲的村庄,我手里的鱼儿挣扎着,猛烈地跳着。我的心和呼吸的节奏也逐渐加快,直到我再次惊醒,看到满天的星光。我想起父亲给我的望远镜和手风琴,还有动物饼干。

    父亲的村庄,简单,温暖,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