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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鲁迅《暴君的臣民》(2/2)

定无疑问的。我对此有亲身体会。从这位先生的文字中看得出,他是一个南昌城的市民阶层中的人物。改革前的三十年,二亿城里人白吃,八亿农民在白干!我们农民辛苦一年,只能分到二百多斤粮食。每年到青黄不接的日子,忍饥挨饿是常有的。这一点连老毛都供认不讳,他颁布圣旨命令我们农民:农忙时吃干,农闲时吃稀,还要杂以番薯萝卜芋头之类。那整天喝稀饭的滋味,看来这位先生是没享受过的。我们每生产一斤粮食仅成本就是两毛多钱,而国家一毛多就强行统购走。二亿城里人用七亿农民的血汗过上了何清涟先生称之为“类中产阶级”的幸福生活,就说全中国的人都幸福了或至少大多数人幸福了,这符合事实吗?听说古代有个昏庸的皇帝见老百姓饿得要死了,竟奇怪地说:你们为什么不吃肉饼呢?这位昏君吃腻了肉饼,竟认为天下人都有肉饼吃。没想到这们先生没有皇帝命,却有皇帝的昏庸的思维病。

    这位先生还说“我认为一个人如果自身经常处于挨打受骂忍 饥挨饿甚至经常有被杀的危险总是处于恐惧中,他是不会认为这个社会美好的, 即使怎么对他宣传都没有用。欺骗外部可以做到,但欺骗内部恐怕就不容易了。”先生,你说错了,事实是,欺骗外部不可以做到,欺骗内部是最容易的。因为在那个高度**高度封闭的时代,我们的统治者是掩耳盗铃的高手。毛不对中国人讲真话,但对外人倒讲真话,比如对斯诺他就讲真话。他知道骗不了外人,因而也就不骗。而且,也用不着骗。但对他的统治者——老百姓,则必须骗。不骗怎么坐稳龙椅呢?中国的老百姓也好骗。人家洋人有各种高科技手段,有各种情报系统,你骗得了人家吗?我们老百姓,在各种信息来源断绝的情况下,你就是瞎子,聋子,骗你没商量。

    任保事情都有它的个别情况,片断的和随便挑出的事实是没有说服力的。但是,有代表性的典型事例,对于有些问题,尽管数量不多,却有巨大的证明力。并不一定非要达到什么统计结果。原子弹有巨大的杀伤力,长畸广岛两颗实用结果就足让你下结论,难道非要在全球各地都放他几个试试,得了什么统计数字才可说就是厉害吗?

    “文革时代非常黑暗,著名作家老舍都被逼死了,许多干部都遭到批斗,有的 还被迫害致死,后来造反组织为了夺权开展了大规模武斗,许多人都在武斗中丧生,有一个县的造反组织甚至对地主富农的后代大开杀戒,杀了不少人。”这些材料如果你认为它还不能证明文革的黑暗,那么 张志新因为坚持真理而割断喉管再枪毙,黎莲因坚持真理年仅十八岁被活取肾脏,共和国的国家主席可以不经任何法律手续逮捕关押直至迫害致死,如此典型的有代表性的材料难道也不能证明文革的黑暗吗?你的统计需要多少被虐杀者的血才有证明价值?我是过来人,我亲身经历了那个血腥的年代。和我一个县的一个知青针对知青就业中过于强调阶级成份的问题,给中央写匿名信谈看法。前后写了两封信。后来被查出,惨遭枪杀。和我一个公社的一位地主子女,因为称驴为毛驴,并因为穷买不起皮带而用毛线织一裤带,被说成是污辱**而枪杀。我的历史老师因课讲得好,被说成是特能放毒的反革命而被逼投河自杀,我母校的所有老师都被批斗过。就是这位认为那个时代很幸福的先生,不也承认你“当时不用上学,因此没有事干小伙伴们就在街上”闲看武装起来人吗?你本该上学却不能上学,不是受害反是幸福的证据吗?文革的硬刀子杀了不少人,文革的软刀子杀人更多!几乎整整一代人的前程被无情地断送了。现在四十来岁这一代,完成高等教育的有几人?历史强加给他们的教育上的缺陷,使他们难以适应现代社会的激烈竞争,绝大部分沦为边缘人,现在他们中的大多数被汰到下岗队伍中过着凄惨的生活。先生只所以在网上如此怪异的方法评文革,不正好反证文革害人之深吗?对那样有说服力的典型事实材料的证明力,这位先生将其看成是别有用心的恶习意拼凑,而对自己的错觉,自己片断的随便挑出的儿戏也不如的事实材料的证明力却深信不疑,岂非怪事?

    文革中受到暴力虐害的确是少数人。但我们非要让大多数人都受虐害才能下黑暗的结论吗?非要众口一词认为它黑暗它才黑暗吗?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人的权利不受任何人践踏,人权是人人都应享受的普遍权利。在文革中,肆意践踏人权的行为可谓登峰造极,数量之大,时间之长,也是空前的。文革中受到迫害的只有一亿多人而中国当时却有九亿人口,但任何心智正常的人,任何多少有些尊重他人生存权利观念的人,都不应因此得出文革幸福的结论。央视昨天的东方时空播出这样一件事:一小学生因为骂了老师,被老师发动其他学生毒打并逼其吃苍蝇。家长不服,上告,这位老师因此被调离教师岗位,但其他家长为这教师鸣不平,其他学生联合起来孤立这学生,记者采访时,那些学生及家长众口一词,认为这学生该吃苍蝇,毫无同情之心。依照这位先生的观点,非但不能说这个班上发生了黑暗的事情,反而应大唱赞歌了。

    读着这样的文字,我不得不佩服鲁迅。他对国民劣根性的概括,精确深刻,一针见血。但同时我也感到了无奈和悲哀。先生之所以揭露暴君治下的臣民的丑态,并不是一种对丑恶的赏玩,他不是一个嗜痂成癖的人。他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来揭露的,目的是为了引起疗救者的注意,先生离开我们已经六十多年了,我想先生在天之灵多么希望今日华夏大地上,这种只愿暴政暴在他人的头上,他却看着高兴,拿残暴做误乐,拿他人的苦做赏玩的现象绝迹,但是,这劣根是那么粗,那么顽强。听吧,有人阴阴地说:文革时代是多么幸福啊!大多数人觉得这个社会很美好,能是黑暗的吗?暴君的臣民,仍在剔着牙缝里的人肉丝,呤赏着他人的痛苦。鲁迅先生的在天之灵听到这样的声音,当做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