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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 第三章(2/2)


    「士恒

    ——到底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我忍不住问。

    他脸色有些奇异的改变。

    [一次

    ——意外。」他说,「还是不谈他的事,他的脾气很怪,不喜欢别人说他!」

    「但是他告诉我是高中毕业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我说。

    「是吗?」士怡很惊讶,「他自己告诉你的?」

    「是!第一次见面时说的。」我笑,「我们大吵一场架,我被他气得想转身就走,后来——他留住我,又跟我说了些他的事!」

    士怡皱着眉,他在想甚么事呢?这么入神。

    「你是士恒自己选的。」他说,是在过了好久之后。

    「什么?」我不明白。

    「我看

    ——他对你印象特别好,」他又说,「他是个不容易亲近的人,他从不和任何人谈自己的事!」

    「也许那一次他看见我已气坏了!」我随口说。

    「是吧!」他耸耸肩,笑容又回到脸上,「总之,我不了解他,虽他是我弟弟。」

    餐厅到了,侍者替我们找定台子之后,我就去打电话,这么晚不回去,母亲要担心的!

    接电话的是小妹,她在电话里叫:[姐姐,怎么还不回来?莫至刚来了!」

    她从来不叫至刚哥哥,她这小丫头。

    「我有事!不回来吃饭

    ——叫他来听电话!」我说。

    至刚怎么又回来了呢?他能常常拿到假期?

    「韦欣,怎么还不回来?」至刚在电话里叫。

    「我有事,要吃完晚餐才回来,」我说,「如果你有空可以等我!」

    「我自然是有空,只是

    ——你在那里?」他问,语气有点怪怪的。

    「我在餐厅,陈士怡请我吃饭,」我坦率的说。这是很普通的事,不需要隐瞒。

    「陈士怡,你的学生?」他再问。

    「学生的哥哥,」我皱眉,至刚怎么回事,噜嗦得好离谱,他从来不是这样的,「替我转告妈妈,九点以前我一定赶回来!」

    电话里有一种令人难受的沉默。

    「至刚,你听见我的话了吗?」我叫起来。

    「听见了!」闷闷的声音,很不开心似的,「我会替你转告伯母

    ——那个陈士怡在追你?」

    「莫至刚!」我生气了,「你的话叫人莫名其妙!」

    「明天中午我要赶回部队,韦欣,」停一停,又说,「我会等你回来!」

    放下电话,我心中浮起了莫名的不安,我开始发觉,至刚对我的感情并非我想像中那么单纯。

    我不能任这件事这么发展下去,因为我对至刚完全没有友谊之外的感情。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肯定的,将来也下会有!

    或者——我该对他讲清楚这件事?明天中午他就离开,今夜该是个机会!

    回到座位上,士怡已经自作主张的替我点了菜。

    「女孩子吃虾好,不会胖又营养,」他说,「我替你叫了炸明虾,海鲜汤,有没有意见?」

    「好在我没有偏食的习惯,」我摇摇头,「如果不吃海鲜的人岂不惨了?]

    「那也下要紧,我可以跟你换。」他笑得很漂亮,「我叫的是一磅重的牛排!」

    我不知道吃下一磅重的牛排会不会撑死。至少,至少整夜睡不着则是肯定的!

    「喂!你打完电话回来神色有异,是不是捱了妈妈的骂?」他盯着我看。

    「我家里人绝对民主,妈妈绝对不是那么可怕的人!」我说,「我神色有异?]

    「我虽然没接过任何的案子,别忘了我是个律师,」他半开玩笑,「我的头脑也细密,能观察入微!」

    「算你说对了,我有个同学在家里等我!」我笑。他实在并非外表那么不学无术。

    「男同学?」他眼光一闪。

    「是男的,我小学和大学的同学,高我两班!」我说。

    「该和士恒一样大,」他想一想,「这时候等在你家,这男同学的友谊一定不简单!」

    「小心眼儿!」我暍一口水。

    他悠闲的望住我,似笑非笑,吊儿郎当的。

    「我不在意你有多少男朋友,」他说,说得那样唐突,「我喜欢有对手的竞争!」

    「竞争什么?」我睁大了眼睛。

    才和他出来吃一餐晚饭,他不会以为我要嫁给他吧?

    「你!」他放肆的指一指我。

    「陈士怡,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沉下了脸,「我是个古板的人,受不起玩笑,我会翻脸的。」

    「我说的是真话,你为什么总以为我开玩笑?」他凝视我,「我并不喜欢开玩笑,真的!」

    我深深吸一口气,在这种场合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但我在担心,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我岂不惹下了天大的烦恼?他那样子

    ——又真不像开玩笑!

    「我也不是开玩笑,目前

    ——我无意接受任何人!」我说。

    「你要出国,我知道,」他说,「外国也不是天涯海角!」

    我对至刚表明了我的意见、我的看法、我的感情,他就黯然而退。

    我知道他很失望,很沮丧,然而他也明白感情不能勉强,我们有那么多年的友谊,他也明白我的为人,他相信我说了真话!

    于是他离开。

    我想,即使以后他再来我家,我们已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束的相处,这件事总是我们之间的墙。

    我自然也会有些失望,至刚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样,把对方当成同性的好朋友呢?

    男女之间真不可能有友谊?

    我还是在大学当助教,我还是在课余去陈家和士恒讨论数理的问题。

    我去陈家的次数渐渐加多,时间渐渐加长,这是士恒的要求,也经过陈夫人的同意。

    对我来说,能有这份赚高薪又不辛苦的工作,我是求之不得的,我不但可以存足明年出国的路费,还可以为自己存一笔生活费呢!

    母亲曾担心过我会吃不消,一个多月下来我还是精神奕奕,而且心情愉快,母亲也就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