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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此心 第八章(2/2)

重重的吻一下。

    她只是微笑不语。

    她是聪明的,她懂得微笑往往比任何话语都能打动对方的心,也是最贴切的回答。

    “我们——嘿!我们去吃午餐!”他猛然站起来。“怎么尽坐在这儿发呆?”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肚子饿!”她说。

    “看见你我什么都忘了!”他拥着她往外走。

    “今夜为你洗尘!”

    “也请我们的朋友!”她看看他。

    “当然!”他点头。“你知道吗?费烈有了个艾伦,姓艾名伦,纯中国名字的女孩。文珠

    ——啊!你一定想不到,文珠和谁在一起?”

    “谁?”蕙心眼珠一转,她的心真是玲拢剔透。

    “陈家瑞,我以前的波土?”

    “你怎么知道的?家瑞告诉你?”他叫。

    “我还没见过他!”蕙心微微一笑。

    “文珠和家瑞,这不是你刻意安排的?”

    “错了!我曾经想安排,但不成功,”他说:

    “有些事是不能安排的,他们俩后来才接近的。”

    “你种下了因,才有今天的结果!”她说。

    “或者吧!”他耸耸肩。

    “这无论如何是件好事,文珠是好女孩!”

    “文珠和家瑞!”她哺哺念着。

    “香港的圈子真小!”

    “谁说不是?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他说,握着她的手一丝也不肯放松。

    “但是认识你之前我从未碰见过你!”她说。

    “那是缘分还未到!”他笑。

    “蕙心,下午别上班,我要好好的看一看你!”

    “你不是现在看见了我?不但看见,还‘捉

    ’住我,”她笑。“再看怕你看厌了!”

    “永不会厌!”他忍不住想吻她脸颊。

    她巧妙地避开了。

    “不要太猖狂,这是大街厂’她提出警告。

    走进文华,走上二楼。

    “我是情不自禁,忍无可忍!”他咬牙切齿的。

    “还有没有更肉麻的话?”她白他一眼。

    “有!我爱你厂他笑。

    她摇摇头,在侍者带领下坐下来。

    叫了食物,斯年的视线还是离不开她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她问。

    “我以为你——可能不回来了!”他说。

    “谁说的?”她皱皱眉。

    “你们公司在传,家瑞听见的!”他说:

    “还说要另委人事经理!”

    “我不是回来了吗?”她摇头。

    “那些人造谣,害我担心了一个月!”他说。

    “对我这么没信心?”她不悦。

    “我患得患失,我紧张!”他坦白的。

    “我不是答应过你,一定回来吗?”她说。

    “这叫疑心生暗鬼!”他自嘲。

    她吱着唇,恩索一阵。

    “那么,公司的人还传些什么?”她问。

    “没有了吧!家瑞没说,”他摇摇头。

    “你那哈佛的.讲师,后来对你怎样?”

    “满意极了,我进步神速!”她说。有点夸张。

    “爱上了你?”他盯着她。-

    “这么容易吗?”她笑。

    “我是个不容易动情的人,而且有民族意识,他

    ——非我族类!”

    “哇!大道理也来了,”他小声叫。

    “那么他真是对你有所表示了?”

    “没有!他不是浅薄的人!”她摇头。

    “自然,浅薄的人能进哈佛商学院?”他自负的。

    “谈谈——费烈那个艾伦!”她转开话题。

    “艾伦一一哎!不要谈人家,我们分别一个月,怎么不多谈谈自己?”他不同意。

    “好!说说你这一个月的事给我听!”她笑。

    “我好简单,做生意,见客,应酬一下,然后回家,生活十分正常。”他说。

    “你妹妹小‘洛琳’呢?”她笑。

    “见过一次,长高了一点!”他自然的。

    “很奇怪,小“/头居然越来越像我广

    “你们是同父的兄妹1”她笑。

    “说说你,好吗?”他凝视她。

    “还是一样,每天忙得像孙子一样!”她说。

    “哈佛讲师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他追问。小心眼?或是敏感?

    “临走前他请我吃晚餐,谈了一阵,如此而已!”她淡淡地说。

    “如此而已?”他怪叫。

    “他会把你抢走,他为什么要请你吃晚餐?你为什么要去?”

    “谢师宴啊!”她笑。

    “不行,你怎能跟他一起晚兽?”他稚气的。

    “去都去了,还能怎样?”她直摇头。

    “我嫉妒得要发疯了!”他半开玩笑。但脸色的确变了,不怎么好。

    “斯年,我能嫉妒你的客户吗?”她说。

    “那怎么一样?”他摇头。

    “那家伙真卑鄙,居然请你吃晚餐——他说些什么?”

    “他说暑假可能来香港度假!”她坦率的。

    “看!追来了呢2”他拍拍桌子。

    “不要这么样敏感J行吗?”她笑。

    “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而已!”

    “但你有平凡中之不平凡气质!”他说。

    “那是你眼中的我,经过感情的美化厂她相当诚恳。

    “别人并不这么认为!”

    “那么——在你眼中的我呢?”他问。

    “出色而聪明,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是我认得男孩

    子中最好的一个!”她说。

    “包括那个哈佛讲师?”他不放心的。

    “当然,包括他!”她肯定地说。

    “那——我放心了!”他笑。

    “你该放心,我的感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她说。

    感情是不变,但

    ——环境会变的,是不?

    斯年为蕙心设宴接风,费烈带艾伦,文珠和家瑞都来了。

    艾伦斯文,好脾气,和费烈站在一起十分登对。家瑞和文珠

    ——蕙心总觉得有点怪,有点不配,但——蕙心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们看来很好。

    六个人去食街吃四川菜,这是文珠建议的,在辣得他们一塌糊涂之余,她又提议去喝酒。

    结果大伙儿一起到她家别墅,就是很久以前他们曾在海边烧烤的那儿。

    “这儿除了工人只有我们,你们可以随便做什么,说什么!”文珠说。

    “随便说什么可以,随便做什么——这话有语病!”斯年笑。“你想做什么?文珠。”

    文珠呆怔一下,脸红了。

    “你心邪!”她骂。“蕙心,管管吧!”

    蕙心淡淡的笑,也不作声。

    “还没有做别人太太,就先学会管人?”费烈打趣。

    “好,你们俩居然联合欺负我!”文珠大叫。

    “怎敢?你可知道家瑞是空手道好手?”斯年说。

    “真的?家瑞是空手道好手?”文珠意外地问。

    “学过一阵!”家瑞始终淡淡的,。并不热烈。

    “教我,教我,”文珠嚷。自从来到别墅,她就特别吵,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学空手道!”

    “你们俩可以慢慢商量!”斯年眨眨眼。

    “是不?”

    家瑞的笑容变得有点尴尬,于是不出声。

    “喂,不可以欺负我的旧波士!”蕙心开口了,她拿着一杯酒悠闲地坐着。

    “欺负,这难道不是实情?”斯年说。

    “怎么针对家瑞呢?”蕙心笑。

    “还是蕙心好!”文珠移坐蕙心旁边。

    她看见蕙心手指上的钻石戒指,非常的光彩夺目,这就是斯年送的?

    “哇!好漂亮的戒指,定情之物?”文珠抓起蕙心的手,十分夸张地说。

    “不要怪叫,你也会有。”

    斯年立刻把蕙心的手从文珠那儿抢回来。

    “小气,看一看都紧张,又没人要抢!”文珠说。这一说,才意识到说错了,有点讪讪。

    她怎能说

    “人要抢”呢?

    蕙心默不作声的微笑,她总能在适当的时候用微笑来表示一切,应付一切。

    “房子这么大,一直空着,只有工人?”艾伦在一边突然问。她是女孩,或者,她了解文珠的窘迫。

    “文珠家空着的又岂止这一幢房子?”费烈说:

    “外面花园恨好,下面还有海滩,要不要去看一看?”

    “可以去吗?”艾伦斯文地问。

    “我说过,可以随便做什么!”文珠笑。

    “费烈熟,让他带你去!”

    艾伦看费烈,他点点头,伴着她走出客厅。

    “我们要不要去走走,刚才吃得太饱!”斯年说。

    蕙心看一眼坐着不动的文珠,摇头。

    “还是坐一坐,我想喝杯酒!”她说。

    斯年立刻到一边酒吧拿酒,非常殷勤!

    “我们出去走走,好吗?”文珠对家瑞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无法接受蕙心不散步陪她的好意,蕙心不是艾伦。

    “好!”家瑞很顺着她。

    “那么你们坐一坐咯,”文珠笑。

    “只剩下你们俩,可以讲点悄悄话厂’

    斯年拿酒回来,蕙心正在把玩着手中戒指,眼中有一抹深思之色。

    “他们呢?”他把酒递给她。

    “家瑞第一次来,文珠带他参观一下!”蕙心说。

    “他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斯年开玩笑。

    “世界上的事,谁也没有一定把握,你以为对不?”蕙心不以为然的摇头。

    “为什么说得这么没有信心?”斯年坐在她旁边。

    她不语,只望着那钻戒。

    好半天,她才抬起头。

    “斯年,是不是——该还给你了?”她直视他。

    斯年皱起眉头,脸色也变了。

    “为什么要这样?蕙心。”他沉声问。

    “不是说好的吗?我没去美国之前?”她轻声问。

    “我以为——你只是这么说说,”他不开心的摇头。“而且过了这么多时间的相处,你会接受下来!”

    “总是——不大好!”她有她的想法。

    “不知道文珠他们会怎么想?”

    “谁理会别人怎么想?”斯年说:

    “我们又不为他们活,而且——我们的感情!”

    “感情不需要形式!”她固执的。

    “已经戴了这么久,还给我——我很难堪!”他神色不好。

    “这原是伯母的东西!”她说。

    “我送给你,当然已经属于你!”他说。

    “斯年——”

    “除非你要离开我,像传言中一样!”他脸上再无一丝笑容。

    “传言?什么传言?”她很意外。

    “你公司里的人说,你要去美国工作和念书,”他叹一口气。“蕙心,我们还不能稳定?”

    “你觉得不稳定?”她反问。

    “也许我紧张,我实在担心!”他摇头。

    “斯年,你怎么变成这样呢?”她也叹息。

    “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用婚姻绑得住的人!”

    “婚姻不行,感情呢?能否绑住你?”他盯着她。

    “我想——暂时不行!”她还是那句话。

    “暂时不行!”

    他用拳头用力一击,小几上的玻璃酒杯应声落地,破裂成碎片。

    “蕙心,你——到底要我怎样?又要折磨我到几时?”

    “斯年——”蕙心也变了脸色。

    看见那些玻璃碎片,她心里很不舒服,破碎

    ——总是不好预兆。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是吗?”他胀红了脸,有些激动。

    “你的心怎么如此硬?”

    蕙心吸一口气,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我这人原本如此,我有我的原则!”她没有笑容。

    “原则!”他冷哼一声。

    “蕙心,你不以为这么做太——过分?”

    “我无意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我做人的原则,这不是我的个性!”她不妥协的。

    “你——”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说。

    “不要这样,这是人家的家里!”她冷冷地。

    他盯着她,牢牢的盯着她。

    “好!我们看看谁可以强硬到底!”他用力摔开她的手。

    “蕙心,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

    “我并没有做什么,有什么可后悔的?”她说。

    “你也许会失去一份真挚的感情,”他严肃地望着她。

    “你该知道,我从没有对任何人这么认真过!”

    “我也没拿自己真的感情开玩笑!”她扬一扬头。

    表面上虽强硬,心中却在想,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做错了?

    “既然不是开玩笑,为什么总——折磨我?”他说。他显得痛苦。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令这出色的男孩子痛苦了?

    “你认为我是?”她冷淡的笑。

    “难道不是?”他怪吼起来。

    她望着他,好半天。

    “我也许该去学学怎么讨好别人,但我伯学不来,我天生是这样的!”她说。

    “你要骄傲到凡时呢?”他叹一口气。

    “如果看见我死掉你会开心的话,我去死好了!”

    她皱眉,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我想回家了!”她站起来。

    “蕙心——”他反应迅速的也站起来。

    “今夜的气氛很不适合我们,我不想争执!”她说。一边快步走出去。

    斯年站在那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有骄傲,也有自尊心,他

    ——始终没有追出去!

    他始终没有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