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悼张跃(1/2)

    张跃,中国哲学史研究者,三松堂的关门弟子,冯友兰先生的最后一个博士生。

    他很年轻,时间在他身上停止时,不过三十三岁。不知他还有多少计划,多少梦想,可是本来应是慷慨给予的年岁竟然掠走了一切。

    去年春天,我从医院经过治疗回到燕南园,他曾来看望。当时说是睡眠很不好。我们没有料到这是重病的表现。夏天听说他住医院了,还曾想以后要给他介绍一种有助于睡眠的气功。十二月二十二日我奉双亲归窆,知他关心,也曾通知,而那时他已不能起床了。

    六天以后,他随老师游于地下。这消息我是从电话中得知的,当时已又是一年春了。我惊诧叹息,人生真不可测。

    父亲最后几年的著书生活中,常为助手问题苦恼,学校没有名额,找人抄抄写写总不当意。一九八五年任又之(继愈)先生建议,最好带博士生。学生可以随在身边学习,又可以帮助工作,可谓一举两得。于是,便有张跃出现在三松堂前。

    这是个能干的年轻人。父亲有四字评语:"书而不呆。"和我家几个"又书又呆"或竟"呆而不书"的呆子们相比,能帮得上忙多了。他来时,《中国哲学史新编》第四册刚开始。他除在指导下读书写论文,便是帮助查找资料,看《新编》稿。间或也帮助记录。父亲从他那缩微资料馆般的头脑中提出篇目,张跃便去查找。有一次父亲要外子蔡仲德找一本书,说记得这书家里是有的。蔡教授遍找无着。次日准备到大图书馆去借。不料张跃一出书房门,便看见走廊里的一堆书中赫然躺着那本书。为这事我们笑了一个月。

    三年一转眼过去,张跃毕业了,获北京大学哲学博士学位,仍回宗教所工作。但他还是每周来一次帮助《新编》的写作。那时我们已找到一位退休中学教员马风荪先生,旧学颇有根底,做记录胜任愉快,形成了一个较稳定的班子。

    《新编》的完成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