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红楼智慧与人生修养（1）

    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

    9.1 修养是人生的内在要求

    《红楼梦》是一本关乎人生的书，自然要讲到修养问题，没有修养的人生肯定不会是有境界的人生。修养是每个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不因为时间、空间的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社会地位如贫穷富贵的改变而改变。作者处处不忘“深明礼义”、“翰墨诗书之族”、“诗礼之家”，正是这种修养的来源，这种文化之家的这些东西也正是区别于一般暴发户的所在，也是作者自豪的地方。

    先说没修养的人。这里要说到贾芸的舅舅卜世仁。贾芸也是荣国公的亲子孙，只是到了贾芸这一代，家道衰落，父亲又去世得早，想来想去，做老板是做不了的，只能去跑业务，到荣国府谋一份工程。谋这份工程需要点冰麝之类的香料送礼，可惜没钱买，于是想到自己的亲舅舅是做这门生意的，就到他那里去赊些过来。没想到他舅舅不仅不肯，还数落了他一顿。“很不知好歹，也到底立个主见，赚几个钱，弄得穿是穿吃是吃的，我看着也喜欢”，“但凡立的起来，到你大房里，就是他们爷们儿见不着，便下个气，和他们的管家或者管事的人们嬉和嬉和，也弄个事儿管管。前日我出城去，撞见了你们三房里的老四，骑着大叫驴，带着五辆车，有四五十和尚道士，往家庙去了。他那不亏能干，这事就到他了”。数落什么呢？数落贾芸没有钱，数落贾芸没有本事。

    这就叫做欺人太甚！欺人之恶莫过于此。于卜世仁来说，亲外甥向你借点东西，不借就不借，外甥也没有抢没有偷，何必这样血口喷人呢？如果只是不借，那只是利益问题，只能说卜世仁比较小气，而这样欺人就只是纯粹的修养问题了。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还有那一线的自尊，即便是阿Q处境这么差的人，也要证明自己在某个方面不比别人差，于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偏要这样欺人，偏要这样伤人自尊，就是天底下最没修养的人了。于贾芸来说，其实非常难得，如果他分辩说，人家贾芹至少有打点关系的资本，估计卜世仁就会说，贾芸你如果有出息，卜世仁我就从老婆的裤裆底下钻过去，如果说了那样的话，不知卜世仁会不会真从老婆的裤裆底下钻过去。难怪曹公要给他一个名字“卜世仁”（不是人）了。

    这样的人历史上其实很多，比如汉景帝时代的田甲就很典型。韩安国坐法抵罪，被关到监狱里去了，刚好遇上了个没修养的狱吏田甲，百般地侮辱韩安国，韩安国说，死灰独不复然乎？也就是说，难道你就知道死灰不会复燃吗？田甲说，“然即溺之。”如果那样，我就撒泡尿灭了。后来，汉使使者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