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生态学和文化人类学的启示(1/2)

    生态学和文化人类学的启示

    有关行为的比较研究已为人们揭示和廓清法律进化的问题奠定了十分重要的基础,

    其要点可以表述如下:首先, 这种研究业已表明, 早在行为规则能够被人用文字加以表述以前, 个人就已经学会了遵循(并实施)这些规则;其次,

    这些规则之所以能够渐渐形成, 乃是因为它们使整个群体的活动构成了一种秩序;尽管这种秩序是个人行动之常规性的结果,

    但是我们还是必须把它与其所遵循的那些规则明确地区别开来, 因为正是这种作为结果的行动秩序所具有的功效,

    将决定那些遵循某些行为规则的群体是否会胜出而存续下去。①

    ①参见拙文:“Notes on

    the evolution of rules of conduct”, in S. P. P. E. 。

    一如我们所知,

    人类在大约一百万年的岁月里都是生活在由共同的行为规则凝聚而成的群体之中的, 而人类正是在这个进程中完成了演化成人的过程并培育出了人的理性和语言;再者,

    理性和语言的最初用途之一必定是用来传播和实施这些业已确立的规则的;鉴于这两个事实, 我们极有必要在讨论这些行为规则逐渐被形诸于文字的问题之前,

    首先对那些只在事实上为人们所遵循的规则之进化问题进行探究。我们竟然在进化水平极低级的动物中也发现了那种以极为复杂的行为规则系统为基础的社会秩序。尽管在这些较低级的进化水平上,

    大多数规则很可能都是先天的(或经由遗传而传播的), 且极少的规则是习得的(或经由“文化”而传播的), 但是对于我们此处的讨论来说,

    这种差异则是无甚要紧的。现在可以十分肯定的是, 就高级的脊椎动物而言, 学习在传播这些规则方面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因此,

    新的规则可以在较大的群体之间得到迅速的传播, 并使分立的群体产生独特的“文化”传统。①但是同样毋庸置疑的是,

    人类不仅一直受着习得的规则(learned rules)的指导, 而且至今还受着某些先天性规则(innate rules)的指导。需要指出的是,

    我们在这里主要关注的乃是习得的规则和它们的传播方式;但是在探讨行为规则与作为结果的整个行动秩序间的相互关系问题的时候,

    我们所必须处理的究竟是习得的规则还是先天性规则, 或者(一如通常的情况那样)这两种规则是否会产生相互作用, 可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①在同种但却彼此独立的动物群体中,

    发展出了不同的“文化”传统;这方面材料最为详尽、也得到了最为充分的研究的实例, 乃是日本猕猴的例子。在晚近的一个时期, 由于人工垦殖范围的不断扩大,

    日本猕猴也被分割成了生活在不同地方的群体;然而没过多久, 各个猕猴群体就获得了明显不同的文化特征。有关这个问题, 也请参见J. E. Frisch, “

    Research on primate behavior in Japan”, American Anthropologist, lxi,

    1959;F. Imanishi, “Social behavior in Japanese monkeys: ‘Macaca fuscata’, ”

    Psycholoyia, Ⅰ. 1957;and S. Kawamura, “The process of sub-cultural

    propagation among Japanese macaques”, in C H. Southwick(ed), Primate

    Social Behavior (Princeton, 1963).

    有关行为的比较研究表明, 在许多动物社会中, 优胜劣汰的进化(selective

    evolution)过程已然形成了受这样一些行为规则支配的高度仪式化的行为模式, 它们能够减少暴力和其他耗力过大的调适方法,

    从而确保一种和平的秩序。这种秩序往往是以那种对地盘范围或“产权”所做的界分为基础的, 而这种界分的作用不仅在于消除不必要的争斗,

    甚至还在于以“预防性的”手段替代“抑制性的”手段来控制自身数量的增长, 比如说它可以采取这样一种方式,

    即未占据地盘的雄性动物不得进行交配与繁殖。我们还频繁地发现, 在高级动物的复杂秩序中,

    只有最强壮的雄性动物才能够进行生殖繁衍。有一位研究动物社会的论者曾论及淡水小龙虾的“财产所有权的精微体制” 以及维护这一体制的礼仪性演示①;而另一位论者则在结束他关于知更鸟争斗的描述时指出,

    “胜利并不属于强者, 而属于正义的一方——正义的一方当然是产权所有者”②;至关紧要的是,

    没有任何一个研究有关动物社会的文献的论者会在看到上述两种说法时认为它们只是一种隐喻性的表述。

    ①V. C.

    Wynne-Edwards, Animal Dispersion in Relation to Social Behavior(Edinburgh,

    1966), p. 456;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