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三章 宗教和风俗道德(1/2)

    宗教是通过一个不可知的现世(人间生活)走向一个更不可知的来世(天堂幸福)的猜谜一样的指路人,或者换一句话说:一种走向最高、最美满的理想的企图。

    关于这个由现世走向一种共有共享的、更高目的地的生活旅程,政治和幻想为我们找到了许多完全不同的道路,而且用一种同一的颜色为我们画出了一幅旅行图。

    那在这张地图上刻画得这样明白清楚的陡峭、崎岖、尘土飞扬的大道,那是贫穷和困苦所走的道路。在那密密拥挤的行列里,一代接着一代枯瘦的、汗流满面的人默默地、忍耐地向前走去,把充满着痛苦的眼光朝着那他们所盼望的苦难终了的一天。

    沿着这条大道两旁伸展出去的是舒适、柔软、开满鲜花、两旁栽着果木、流着清泉的绿草如茵的道路。这是人间幸福的道路,这种道路是有钱人、有势力的人、阴谋诡计的人、机巧奸诈的人和强取豪夺的人所走的。

    为了使那些在困苦的大道上走着的大群人们忘掉人间的幸福和享受,人们给他们指出一个幽暗的、充满着希望的来世,并且把一个人听任被剥夺人间的享受作为他来世永远享福的条件。

    教士、学者就由那些走在绿草如茵的道路上的人收买雇用,以便向那些走在困苦大道上的人宣讲这个学说;为了这个任务,也给他们在困苦大道的两旁铺上一条窄窄的人行道。在这条人行道上还加上宪兵和法警,以便督促这一大群人向前走,并且防止他们离开大道。

    从这个时候起,教士就自称为牧师。

    这样,在政治的特权人物和雇用的宗教教师的向导之下,一些人在快乐和丰足中,另一些人在匮乏和苦难中,向着一个并且同一个不可知的目的地走去。

    前一批人怎么样开步走,随着的人也怎样跟着走,那些人怎样背他们的包袱,这些人也照样背着,前一批人怎样把违反牧师的规章制度所采取的脱离大道的行动叫作罪过,其他的人也照样说。

    前一批人刚做出一个驴子般的愚蠢举动(后来人们把它叫做迷信),别的人也就跟着照样做!前一批人怎样对个别的人对于强奴酷吏的反抗袖手旁观,其余的人也照样;那些人怎样把一个人叫作贼,因为他忽然想到要离开一下这辛勤、劳苦和穷困的大道,不遵守那些散步着的人们的意思,而去摘些大道左右两旁的果子,这些人也就跟着他们照样说;当那些贫困、褴褛、疲惫、饥饿的苦难的朝圣者开始鄙视那第一个贼的时候,其余一切的人也都照样鄙视他。

    而那些特权人物在那人间幸福的道路上也是一样。因为父亲把他那盗窃来的贼赃叫作私有财产,儿子也就照样这样称呼,不知道贼赃和私有财产原是同一个来源。

    及至最后,当人们开始要去理解它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两个彼此各不相同的概念了。

    原始人的取用、享有和占据的权利,在开始的时候并不损害任何人,因为当时有足够可以取用、享有和占据的东西,每个人都可以随意占为己有,而并不因此侵犯和妨碍别人的权利,这个原始的权利既不是私有财产,也不是盗窃行为。

    只是到了后来,当人类大大增殖并且拥挤在一个地点,劳动已经成为生活的必要,而有些个别的人却凭着过量的享有和占据而脱离劳动的时候,这种自然的权利才开始成为一种不正当的权利,而少数人特别占有为维持大众生活所必需的土地才成为一种对社会的盗窃。

    和当时的舆论倡导者一样,一切跟着走的人同样也都把任何方式的土地的绝对占有看作是一种霸占,一种抢掠。

    但是这种盗窃行为还并没有因此成为耻辱,相反地它成为一种光荣;因为它证明了一个人的机智、诡诈、胆略和勇敢。所以过了一些时候人们把用这种方法得来的财物叫做私有财产,把它造成合法的,并且让它从父亲遗传给儿子。

    于是他们也就一个跟着一个仿效这种行为。

    但是,人类的本性对于这种用私有财产的名义掩盖起来的合法的盗窃不断地表示反抗。为了防止这种反抗,于是私有主把一切不是合法形式下的盗窃都予以禁止并且加以处罚。

    为了逃避这些处罚,于是怯懦的人开始暗地里盗窃,否认他的盗窃行为。

    自从那时候起,窃贼为人所鄙视,而私有主则为人所尊敬,而且他愈是富有,就愈是受人尊敬。

    这一切习惯的变化,也就是我们所谓的风俗、道德。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并且其中的大部分在一个未来的社会制度里,能够并且必然会被一些其他的风俗、道德所代替。只有那些根据于自然的情感而且对于保持社会的和谐所必需的风俗道德才会永久存在下去,例如忠诚、博爱、正直等等。

    因此,自然的规律是自由地形成风俗道德的惟一界限。

    在我们今天这个追遂私利的社会制度里,可以给风俗道德以任何任意的标准,只要这个标准能够有利于某些少数人的个人利益和他们的特殊愿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