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五节 笛卡尔(1/2)

    17世纪思想的建设性运动集中在自然科学问题上,而把历史学问题抛在一旁。笛卡尔像培根一样,区分了诗歌、历史学和哲学,又增添了一个第四项,即神性学;但是在这四种之中,他把他的新方法只应用于哲学以及它的三个主要部分上:即数学、物理学和形而上学上,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希望获得确切可靠的知识。他说,诗歌更多地是一种天赋而不是一种学问;神性学有赖于对启示的信仰;历史学则不论是多么有趣和富有教育意义,不论对于生活中的实践态度的形成是多么有价值,却不能自命为真理;因为它所描述的事件从来都不是准确地像它所描写的那样发生的。这样,笛卡尔所展望的、而且事实上也确实出现了的那种知识的改造,就被设计得对于历史学思想毫无贡献可言,因为严格地说,他根本不相信历史学是知识的一个分支。

    很值得我们更加仔细地看一看《方法论》第一部中论历史学的这一段话:到目前为止,我认为我在研究古代的语文、了解古代的作家以及他们的历史和著述方面,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辛劳。和更早时代的人们生活在一起,就好像是在异域旅行。知道一些其他民族的风尚,以便更加不偏不倚地判断我们自己的,而不像是那些从未到过自己本国以外的人们会鄙视和嘲讽与自己不同的任何东西;——这是有用处的。但是那些旅行得为期太久的人,结果在他们自己的本乡倒变成了外人,而那些过分好奇地研究古代行为的人,却对我们自己中间今天所做出的事情懵然无知。何况,这些著述所说的事情是不可能像它们实际所发生的那样发生的,因而也就在怂恿着我们去尝试超乎我们能力之外的东西,或者去希求超乎我们命运之外的东西。即使历史书籍是真实的,既不夸张又没有改变事物的价值,也还是略去了较猥琐和很少尊严的那类情况,以便更值得读者去注意;因此,它们描述的那些事情从来都不是恰好像它们所描述的那样,而那些想要以它们为自己榜样的人,就都倾向于浪漫的骑士狂并琢磨着铺张扬厉的业绩了。

    笛卡尔在这里提出了四点是应该加以区分的:(1)历史的逃避主义:历史学家是一个远离故乡而生活着的旅客,对他自己的时代倒成了一个外人。(2)历史的怀疑主义:历史著述是对过去的不可靠的说明。(3)反功利的历史观念:不可靠的著述不能真正帮助我们了解什么是可能的事,因此也就不能真正帮助我们在目前有效地行动。(4)历史是幻想结构:历史学家——即使是在最好的时候——歪曲历史的方式就是使它显得比它的真实面目更加光彩。

    (1)对“逃避主义”的历史观的一个答复就是要表明,历史学家只要坚定不拔地立足于现在就能真正窥见过去;那就是说,他的职责并不是干脆跳出他自己的历史时代,而是要在每一个方面都是他自己那个时代的一个人,并当过去呈现出来的时候,要从自己那个时代的立足点去观看过去。这实际上就是真正的答案;但是为了给出这个答案,知识论就有必要前进得比笛卡尔所设想的更远。一直要到康德的时候,哲学家们才把关于知识的观念设想为是针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