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十八章(1/2)

    西罗马帝国的衰亡。一般评述。

    在476到496年间,法兰克国王在高卢建立起他的政权,并皈依了基督教。在征服阿基坦和勃艮第之后,于536年在高卢地区建立了法兰西王国。被从高卢逐出的西哥特人占领西班牙。在455—582年间,萨克逊人在不列颠定居下来。

    西罗马帝国的衰亡

    到此为止我们已经不辞辛劳评述了,在基督纪元后大约500年间,从幸运的图拉真和两安东尼时代到西部帝国被彻底消灭时,罗马帝国的衰亡情况。在那个不幸的时期,萨克逊人凶恶地和当地土著争夺不列颠的所有权:高卢和西班牙则被强大的法兰克和西哥特王国以及斯威弗人和勃艮第人的附庸王国所瓜分:阿非利加完全暴露在汪达尔人的残酷迫害和摩尔人的野蛮骚扰之下:罗马和意大利,直到多瑙河岸,普遍受到一支野蛮雇佣军的侵害,后来,东哥特人提奥多里克的统治接替了它的无法无天的暴政。所有的使用拉丁语因而更应称为罗马人和享有罗马人特权的帝国臣民,普遍受到外来侵略者的凌辱和蹂躏;而日耳曼的一些得胜的民族则在欧洲的西部诸国建立了一种新体系的生活方式和政府。奥古斯都的无能的想像中的继承人君士坦丁堡的帝王们还隐隐约约代表着罗马的威严。不过他们还继续统治着从多瑙河到尼罗河和底格里斯河的东部地区;在意大利和阿非利加,哥特和汪达尔王国受到了贾士丁尼的武力颠覆;而希腊皇帝们的历史却仍能提供长长的一系列有启发意义的教训和有趣的革命经历。

    关于西部罗马帝国衰亡的一般评述

    希腊人在自己的国家被压缩成一个省份之后,还认为罗马人之所以能获得胜利,并非由于他们的才干,而不过只是由于共和国的幸运。那盲目地分派和施舍她的恩惠的喜怒无常的命运女神,现在愿意(这是当时使用的奉承的语言)敛起她的双翅,从她脚登的圆球上下来,把她的皇座牢固地、永远不再改变地安置在第伯河岸上。有一位较为聪明的希腊人,以哲学家的思维,写了一部关于他自己的时代的历史,通过向他的国人揭示出罗马之所以伟大的深厚的基础,从而剥夺掉他们那种无稽的自欺欺人的慰藉。罗马公民们彼此之间,以及他们对国家所抱的忠诚是得到教育的习惯和宗教的偏见的肯定的。荣誉,还有美德,是共和国的宗旨。有抱负的公民全都竭尽努力以求无愧于一次胜利所带来的庄严的荣誉;罗马青年,每当他们一见到家中所挂祖先的图像,马上便会意气风发,彼此争强斗胜。贵族和平民之间的温和的斗争已最后确定了使人民议会的自由意志和元老们的智慧以及一位皇家行政官的施政权统一起来的整个制度的坚定、对等的平衡。每当执政官一举起共和国的旗帜,每个公民,按照过去宣读的誓言,都有责任必须拿起刀剑为自己的国家出力,直到他了结他10年兵役的神圣职责。这一明智的制度源源不断地把新生的一代自由人和士兵送上战场;同时他们还会得到,虽曾英勇抵抗一阵,最后却屈服于罗马人的勇猛,并和罗马人结成同盟的意大利诸多好战的、人口众多的邦国的支援。那位曾激起小西比阿的高尚品德、亲眼见到迦太基的毁灭的明智的历史学家曾准确地描述了他们的军事制度;他们的赋税、武器、操练、上下级关系、行军和扎营的情况;并指出这个百战百胜的军团的实际力量显然高于腓力和亚历山大的马其顿方阵。根据这些和平与战争的制度,波里比乌斯推断出这不知道恐惧、不甘心安逸的人民的精神和成就。那个如果人们及时筹谋加以阻止定能予以粉碎的十分庞大的侵略计划竟然试行成功;一种对正义的永久的毁弃竟得到了以谨慎和勇气为主要内容的政治美德的支持。在战役中有时也会失败,但在一次战争中永远胜利的共和国的武装力量,以迅速的步伐,一直向幼发拉底河、多瑙河、莱茵河和海边行进;那些原可以用以代表他们的民族和国王的金像、银像或铜像,一个个相继被铁的罗马王国粉碎了。

    一座向一个帝国内部扩张的城市的兴起,这样一件少有的奇怪现象,很值得具有哲学头脑的人的思索。但罗马的衰败可是过分雄伟的自然的不可避免的结果。繁荣使**的条件趋于成熟;毁灭的原因随着领土的扩张而不断增加;一旦时机成熟,或由于偶然事件抽去了人为的支撑,那无比庞大的机构便会由于无能承受自身的重量而倒塌。它毁败的过程再简单明了不过了;我们应感到奇怪的,不是罗马帝国怎么会毁灭了,倒应该是,它怎么竟会存在得如此长久。在远处作战沾染上异族人民和雇佣军各种恶习的常胜的罗马军团,先是压制共和国的自由,后来则是冒犯皇帝的威严。急于维护个人安全和公众和平的皇帝,苦于无计,只得采取了破坏他们的纪律的下策,使得他们对他们的君王和他们的敌人一样的可怕了;军事政府的活力趋于松弛,最后更为君士坦丁的不公平的制度所彻底毁灭;从此整个罗马世界便被野蛮人的洪流所淹没了。

    一直来常有人把罗马的衰败归之于帝国中心的移位;但本书已经表明政府的权力只是曾被分割而并未转移。东部在君士坦丁堡建立了皇座;西部则一直仍为一系列在意大利定居声称自己对军团和各省享有同等继承权的皇帝所占有。这一危险的新情况损伤了这一双重统治的力量,却增加了它的祸患:为一种压制性的随心所欲的体系服务的工具日益增多;而在提奥多西的堕落的继承人之间互相竞争的,不是谁的才德更为出众,而是谁更沉溺于无聊的奢靡。可以使具有高尚品德的自由人民团结一致的极端的灾祸,却只会加剧一个趋于没落的王国的分裂。阿尔卡狄乌斯和霍诺留互相敌对的心腹之人向他们的共同敌人出卖了共和国;而拜占廷朝廷则以漠不关心,或甚至喜悦的心情,观看着罗马的屈辱、意大利的不幸和西部的丧失。在接下去的几代统治之下,两帝国又恢复了联盟关系;但东罗马在给以援助的问题上,迟疑不决,犹豫不定,十分不得力;而希腊和拉丁的分裂,则又因为永远存在的语言、习俗、利益,甚至宗教方面的差异,而更为加深。然而,这一有利事态,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君士坦丁的判断。在一段长时间的毁灭过程中,他的固若金汤的城池抗拒住了野蛮人的胜利的军队,保护住了阿非利加的财富,不论在战争还是和平时期,都能控制住了连接黑海和地中海的一些重要海峡。君士坦丁堡的建立主要应说是有功于东部的保存,而非推动了西部的灭亡。

    既然宗教的伟大目标是求得将来生活的幸福,如果有人说基督教的介入,或至少对它的滥用,对罗马帝国的衰亡具有某种影响,我们也完全可以不必惊愕或气恼。教士们卓有成效地不停宣讲忍耐和自强的学说;社会的积极向上的美德遭到了压制,尚武精神的最后一点残余,也被埋葬在修道院中:公私所有的财富中的绝大部分都被奉献给了慈善事业和拜神活动的无止境的需求;士兵的粮饷多被胡乱花在成群以禁欲、洁身为唯一品德的毫无实用的男女身上。信仰、热忱、好奇以及更为世俗所有的怨毒情绪和野心燃起了神学论争的火焰;教会,甚至整个国家,都陷入常会形成血腥斗争而且永远无法调和的宗教派别纷争之中去;罗马世界遭受到一种新形式的暴政的压迫;受尽迫害的教派全变成了他们的国家的暗藏的敌人。然而,党派性,不管如何有害和荒唐,却是团结,也是分裂的中心原则。来自1800个圣坛的主教向一位合法的、正统的君主反复灌输绝对服从的观念;他们经常举行的会议和不断的通信,保持着相距遥远的教会之间的联系;通过正统基督教的这种精神上的联盟,福音教的仁爱精神,虽受限制,却得到了加强。僧侣的神圣的懒散被一个奴性和女性十足的时代所衷心接受;但是,如果迷信不能提供一条正当的退路,同样那种种过恶也可能会诱使那些平庸的罗马人,出于更下流的动机,抛弃掉共和国的旗帜。那些纵容并肯定信徒们的天然意向的宗教观念是很容易使人们甘心服从的;但基督教的纯正的真正的影响却可以从它对北部野蛮入教者所产生的虽不完美,但大为有益的作用中去找寻。如果说君士坦丁的改信新教加速了罗马帝国的败落,他的胜利的宗教却减缓了它倒下时的冲动,并缓和了那些征服者的残暴心性。

    这一可怕的革命完全可以用于教诲目前这一时代的人民。一切都只着眼于,都仅只为了,推进他本国的利益和荣誉,乃是一个爱国者的职责:但一位哲学家却应该可以放大他的眼光,把其居民已达到同样文明和开化水平的欧洲视为一个大共和国。力量的均衡仍容有高下波动。我们自己或邻近王国的繁荣仍会有交替起伏情况;但是这些局部的事态发展并不能从根本上损伤我们所处的一般幸福状况,不能损伤使我们欧洲人及其殖民地明显有异于其他人类的艺术、法令和习俗体系。地球上的野蛮民族是文明社会的共同敌人;我们可能会带着急切的好奇心想问一问,欧洲现在是否仍处在过去频频破坏罗马的军力和制度的各种灾祸的威胁之中。也许同样这种思考将向我们说明那个强大的帝国究竟如何会倒下,并使我们了解到实际保证我们的安全的可能的原因。

    Ⅰ.罗马人完全不了解他们所面临的危险程度和自己究竟有多少敌人。在莱茵河和多瑙河对岸的北部欧罗巴和亚细亚地区充满了数不清的贫穷、凶恶、好斗的狩猎和游牧的部落;勇于拼斗,随时急切地渴望掠夺别人的劳动成果。野蛮人世界经常处于战争冲动的冲击之中;高卢或意大利的和平却因遥远的中国革命而动摇。从获胜的敌人面前逃跑的匈奴人转而向西方进军;这股汹涌的人流还更以俘虏和同盟者的逐渐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