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十七章(1/2)

    僧侣的出现。僧侣制度迅速发展的原因。圣西门柱头修士。野蛮人对基督教的皈依。

    行政和宗教事务紧密相连难解难分的情况促使我,甚至是迫使我不得不先讲述了基督教的进步、遭受迫害、建立、分裂、最后获得成功,和它的逐渐**的过程。我有意推迟了对两件在人性的研究方面饶有兴趣、对罗马帝国的衰亡极关重要的宗教重大事件的研讨。那便是,Ⅰ.僧侣生活的形成;和Ⅱ.北部野蛮人的皈依。

    Ⅰ.繁荣和安宁带来了伧俗和高雅基督教徒的划分。松散和不完备的宗教活动完全足以满足一般群众的宗教要求了。帝王和行政官员、士兵或商人,则要求能把他们的激烈的热情和由衷的信念和他们所从事的职业、他们所追求的利益、他们得以放纵的热情调和起来:但是,那些完全服从,以至滥用福音教的严格信条的苦行主义者却又受到那种野蛮的把人看成罪犯,把上帝看成暴君的热情的鼓舞。他们严肃地抛弃掉当代的一切事务活动和欢乐;不饮酒、不吃肉、不结婚;折磨自己的**,损伤自己的感情,尽力过一种痛苦的生活,要以此来换得永恒的幸福。在君士坦丁统治时期,苦行主义者纷纷逃离渎神的、堕落的人世,进入永远孤寂的地方或宗教社团去,和耶路撒冷的基督教徒一样,他们放弃自己在尘世占有的财产不再使用,而把一些性别相同、倾向相同的人聚集在一起组成群居社会;他们自称为隐士、僧侣和苦行僧,以表明他们孤独地退隐到天然或人为的荒漠中去的生活。他们很快便受到他们所厌恶的尘世的尊敬;这种不需借助科学或理性,便能超越希腊各种学派,靠艰苦努力所能获得的成就的神圣哲学普遍受到高度的赞扬。这些僧侣,在藐视财富、痛苦和死亡方面真不在斯多噶派之下:毕达哥拉斯的沉默和顺从在他们的奴隶般的纪律中又复活起来了;他们也和犬儒学派一样坚定地厌恶文明社会的一切形式和礼仪。但是,这种神圣哲学的信徒们却渴望模仿更纯洁、更完美的一种模式。他们踏着退隐到荒漠中去的先知们的足迹前进;他们恢复了原来犹太苦行教派在巴勒斯坦和埃及创立的一种虔诚和着意于静观的生活方式。普林尼的哲学眼光曾经饱含惊诧地观察过居住在死海附近棕梠树丛中的一个孤独的民族;在他们的生活中没有金钱;他们不依靠女人繁衍后代;他们从对人类的厌恶和悔恨的情绪中可以永远获得自愿前来参加的同道。

    迷信的果实累累的母体埃及为僧侣的寺院生活提供了第一个范例。生活于下蒂巴伊斯的一个无知青年安东尼散掉他的遗产,抛弃自己的家庭和故乡,以独创的无所顾忌的狂热,开始悔罪的僧侣生活。经过在一片坟地和一座荒废的塔楼中长时间痛苦的见习期之后,他大胆地由尼罗河向东经过3天的行程进入了一片沙漠地带;他发现了一块既可以提供阴凉又有水源的地方;最后他定居在红海附近的科兹姆山,在那里有一座古老的寺院至今保留着这位圣徒的名字和对他的怀念。基督教徒的离奇的虔诚信念把他赶进了沙漠;当他必须在亚历山大里亚港和人群见面时,他十分小心和庄严地保持住了自己的名声。他和他十分赞赏他的学说的阿塔纳西乌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而且这位埃及的农民恭敬地辞谢了君士坦丁皇帝对他的一次体面的邀请。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安东尼直活到105岁的高龄)亲眼看到了他的示范和他的教导所产生的丰硕成果。在利比亚沙漠中、在蒂巴伊斯山岩上,以及在尼罗河边的城市里,众多的僧侣定居点迅速发展起来。在亚历山大里亚以南的尼特里亚山区及其附近的荒野中,居住着5000多名隐士;今天的旅游者还可以到由安东尼的门徒们在那块不毛之地建立起来的50所寺院的废塔中去进行调查。在上蒂巴伊斯,那空旷的塔本岛上便居住着帕科米乌斯和他的1400个同教弟兄。这位神圣的修道院长前后共修建了9所男修道院和1所女修道院;到了复活节那一天,有时他可以同时集中5万个奉行他的圣洁纪律的教友。宏伟和人口众多的俄克喜林库斯城,正统基督教的中心,早已把许多庙宇、公共建筑,甚至围墙都捐出供敬神和慈善事业之用;这位可以在12所教堂里讲道的主教,共管辖着1万女修道士和两万男修道士。对这一奇异的变革深感光荣的埃及人竟然大都希望并相信,僧侣的数目已和其他部分人民的数目相等了;后代人也许还会重复过去曾用于这一个国家的神圣生物的一句话:在埃及找神容易找人难。

    阿塔纳西乌斯向罗马引进了关于僧侣生活的知识和具体做法:陪伴他们的主教进入梵蒂岗的神圣大门的安东尼的门徒们则为这一新哲学开辟了道路。这些外貌陌生而野蛮的埃及人最初常引起人们的恐惧和厌恶,而最后,却成了大家高声赞扬和模仿的对象。元老,更特别是一些阔太太们,全都把自己的住房和别墅改建成宗教场所;原来那狭窄的6位女灶神制度,由于在古代神庙的废墟上以及在罗马广场的中心到处都是修道院,而全然失色了。在安东尼的榜样的影响之下,一个名叫希拉里翁①的叙利亚青年竟在离加沙7英里的一块处在大海和一片沼泽地之间的沙漠滩上安下了家。他在这里坚持了48年的苦行也同样引起了人们极大的热情;每当这位前往拜访巴勒斯坦为数众多的寺院的时候,总会有两三千名苦行僧追随在他身后。巴西尔的名声在东部僧侣史中也是不朽的。以他的曾浅尝过雅典知识宝库和辩才的头脑,带着恺撒里亚大主教的职位也难以满足的勃勃野心,巴西尔隐居到本都的一个蛮荒地带去;打算在一段时间内为他在黑海沿岸大量兴办的教民据点制定一套法规。在西部,图尔的一个士兵、隐士、主教和圣徒马丁②建立了高卢的修道院;他死后,有他的两千名门徒把他送到坟前;而且他的传记作者断言,在气候条件较好的蒂巴伊斯就决无可能造就出具有同样品德的宗教卫士来。僧侣人数的发展的高速度和普遍性不在基督教本身之下。帝国的每一个省份,后来到每一个城市。无不充满了越来越多的僧侣;从莱兰隐到利帕里所有出现在托斯卡海面的荒无人烟的孤岛,全都是苦行僧选作自愿流放的好地点。整个罗马世界各省之间总有极方便的海路和陆路相连;希拉里翁的生动显示出任何一个贫穷的巴勒斯坦隐士也都可以很容易穿越埃及,乘船到西西里,逃到伊庇鲁斯,最后在塞普路斯岛上定居①。拉丁基督教徒参加了罗马的宗教组织。到耶路撒冷来进香的香客,在这气候迥异的遥远的国土,急切地模仿这里的僧侣生活。安东尼的门徒,越过热带,遍及埃塞俄比亚这一基督教帝国。位于弗林特群的班柯修道院自身的同教弟兄不下两千人,在爱尔兰的野蛮人中又建立了许多据点;由爱尔兰僧人开始在那里扎根的赫布里庇群岛之一爱奥纳岛向北部地区透出了一线可疑的科学和迷信之光。

    ①见圣杰罗姆著《希拉里翁生平》。同一作家所写保罗、希拉里翁和马尔秋斯传说堪称奇妙;其唯一缺点是这些十分有趣的作品不免缺乏真实性和常识。

    ②请参看他的传记和苏尔皮西乌斯·塞维鲁所著三部对话集。他声称罗马书商对他的这一通俗作品长时间畅销十分高兴。

    ①当希拉里翁从帕赖托尼乌姆乘船到帕库努斯角的时候,他曾拿出一本关于福音的书要以它作为船费。一个曾经访问过埃及的高卢僧人波斯罗弥安找到了一条从亚历山大里亚开往马赛的商船,一路行程共有30天之久。为外国僧侣讲述圣安东尼生平的阿塔纳西乌斯,由于要赶着随一船队出发,不得不匆匆写完他的稿子。

    僧侣制度迅速发展的原因

    这些不幸的脱离社会生活的人全受着阴森的,无法制服的迷信精灵的驱使。他们依靠不分男女老少、地位高低的数百万人共同行动支持着彼此的决心;每一个进入修道院大门的变教者都真相信他们是正踏着通向永恒幸福的坎坷艰辛的道路①。但是这类宗教动机的作用常常是为人类的脾性和处境所决定的。理性可能会降低,热情也可能会阻止它们的影响;但它们对于孩子和妇女的不坚定的头脑具有最强烈的冲击力;它们会因个人的秘密的悔恨心情或偶尔不幸而更增大自身的力量;它们也可能会从尘世的虚荣或实利的考虑中得到帮助。一直很自然地有人以为,这些为了使自己得救而放弃人世生活的虔诚、谦卑的僧人必然最适合于担当基督教的教会管理工作。于是有些隐士便勉强被从土洞里硬拉出来,在人民的欢呼声中,推上大主教的宝座:埃及、高卢以及东部的修道院接连提供了不少圣徒和主教;而事实上被触发的野心马上便发现了奔向财富和荣誉的秘密通道。那些由于本派取得较大成功而随之享有盛名的僧侣全都不遗余力增加追随自己的僧侣的人数。他们想方设法打入高贵、富有的家庭;各种谄媚和诱导的技术都被用来拉拢有可能给僧侣事业增加财富或荣誉的入教者。愤怒的父亲也许会因为失去唯一的儿子悲痛;轻信的少女为虚荣心所惑不惜违反自然法则;一些阔太太妄图通过放弃居家生活的美德以获得假想的完美。保拉屈从于杰罗姆的富有诱惑性的花言巧语①;那亵渎神灵的“上帝的岳母”的称号诱使那位著名的寡妇让自己的女儿欧斯托基乌姆作了修女。保拉在她的精神导师的劝说和陪同下,抛弃了罗马和她的幼小的儿子;隐居到神圣的贝特勒姆村去;在那里兴建了一所医院和四座修道院;最后通过她的施舍和悔罪,在正统基督教中获得了相当显赫的高位。这类稀有的著名的悔罪者被作为那一时代的光荣和范例被人们大加赞扬;但各个修道院中却都挤满了不知名的低下的平民,他们从教会所得远远超出了他们在尘世所作出的牺牲。农民、奴隶、工匠可以进入这一安全、光荣的职业而逃脱贫穷和卑贱的处境,而僧侣的外表上的艰苦又因习俗、人们的颂扬和暗中违反教规而得到缓解②。本人及其所属财产都被置于不平等的、繁重的奉献之下的罗马臣民都纷纷借以逃脱帝国政府的压迫;而那些猥琐的青年又都宁愿到寺庙去苦修,而不愿去过危险的军人生活。惊恐不安的各级地方人士,在逃脱野蛮人的侵害之后都找到了安身之处和谋生之道;可以装备多少兵团的人都被这样埋藏在宗教的殿堂里;多样的可以使个人苦难得以缓解的原因却削弱了帝国的力量和强大。

    ①克里索斯托姆曾写出过三部书赞扬僧侣生活并为之辩护。他受到方舟故事的鼓舞,认为只有上帝的选民(僧侣们)将可能有机会得救。不过在其它作品中他倒也变得更仁慈一些了,允许有些东西,如太阳、月亮、星星,也各有其不同等级的光荣的地位。在他所作国王与僧人的生动的比较中,他断定(这是不很公正的)国王将很难得到奖偿,却只会更严厉地受到惩罚。

    ①杰罗姆的虔诚的信女占据了他的作品的相当大一部分;他称作“保拉的墓志铭”的一篇论文实际是一篇苦心经营,非同一般的颂辞。其中的开场白实在夸张到了荒唐可笑的程度——“如果我身上的一些肢体全变成舌头,如果我的全身各处都能发出人的语言,我也仍然不可能”,等等。

    ②一个多米尼加的行脚僧,有一天暂住在卡底兹一个同道的修道院里,很快便了解到,他们是从不因夜间礼拜活动而中断睡眠的;“quoiqu’onnelaissepasdesonnerpourl’édificationdupeuple”(法语:意为,他们从不发出通知人们起床的信号。——译者)

    古代僧侣职业是一种自愿为神献身的活动。信念不坚定的狂热分子担心会受到被他抛弃的上帝的永恒的报复;而寺院的门却总是为悔罪的人敞开着的。那些通过理性或热情已使自己信念专一的僧人可以随意过常人和普通公民的生活;甚至基督的众多精神配偶也都可以拥有一个尘世的情人。各种丑闻的例证和迷信的进步表明最好还是更多的强行克制。在经过足够的审讯之后,一个叛教的新手可以通过一次庄重的终身有效的誓言以戒下次再犯;他的永世不得翻悔的誓约得到了教堂法规和国家法律的批准。一个犯罪的逃亡者会被追逐、逮捕,再次关回到永无限期的牢房中去;行政官员的干预倒会压制了,在某种程度上使寺院戒律的奴役性有所缓解的自由和优点。僧侣的行动,他的言语,甚至他的思想都是由一种死板的规矩,或一位缺乏定见的上司所决定的:极细小的过失也会受到斥责或监禁,额外的禁食,或残酷的鞭打;不服从、背后抱怨,或故意拖延都被看作是最严重的罪行①。完全盲目地听从住持的命令,不管看起来多么荒唐,甚至有罪,却是埃及僧侣的管理准则和首要品德;他们的耐性常常也经受到完全异乎寻常的考验。他们常被指派去移动一块极大的岩石;认真去浇灌一根栽在地上的枯枝,一直浇它三年,让它像一棵树一样发叶开花;走进一个燃着的火炉;或把他们的婴儿扔进深水池中;有一些圣徒或疯子,就是通过无所顾忌、无所畏惧的服从,而在寺院中成为不朽的人物的。思维的自由,这一切宽洪大量和合于理性的情绪的源泉,全被轻信和服从的习惯毁灭尽净;而那些行同奴隶的僧侣却一味虔诚地追随着他们的教会暴君的信念和情绪。东部教会的宁静受到了一群不知恐惧、不明事理、不通人性的狂徒的侵犯;皇家军队竟然毫不知耻地承认,这些人实在可怕,他们倒宁愿去对付那些最凶恶的野蛮人。

    ①按在西部普遍通用的科隆巴努斯的教规,最轻的过失也要打一百鞭子。在查理大帝以前,寺院住持任意砍断僧人的手脚或挖掉他们的双眼——这一惩罚比起后来发明的vade in pace(地下囚牢或坟囚)来,其残酷性还稍逊一筹。参看饱学之士马比荣的绝妙的论述,他在这里倒似乎颇为人性的精灵所感动了。凭他这篇评论,我可以完全原谅他为万拓姆的神圣的泪水所作的辩护了。

    僧侣的奇特的服装系由他们的迷信所形成和决定的:但他们外表的独特之处有时来之于他们全都一律追随一种由于时代变迁已在一般人眼中变得十分可笑的、简单的原始式样。本笃会的教长公开反对对服装进行任何挑选,或考虑其优劣;他认真劝导他的门徒穿着他们可以弄到的国内流行的最粗糙、最方便的衣服。古代的僧侣的习惯,随着气候条件和生活方式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他们却也同样毫不在意地穿上埃及农民的羊皮,或希腊哲学家的披风。他们在埃及时穿着那里便宜的土产亚麻布;但是在西部他们却拒绝穿着这种昂贵的外国奢侈品。那些僧侣从来不剪发、也不刮胡子;他们用头巾包着头,以避免为邪物所见;他们除了在极寒冷的冬天,总都光着腿和脚。他们永远靠一根极长的手杖支持着他们的缓慢、无力的行进的脚步。一个真正的苦行僧的外貌是既可怕又可厌的;任何人所厌恶的感觉他们认为上帝全都能接受;塔本派的神圣戒律斥责用水洗身和往身上涂油的卫生习惯。苦修的僧人在地上、在硬板上,或在粗糙的毛毯上睡觉;一捆棕榈树叶白天用作坐垫,夜间则用作枕头。他们原来的住处都是些用最轻的材料塔成的狭窄低矮的棚子;这些棚子,通过划分出一些必要的街道,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口众多的村子,并在四面围墙之内,包含一座教堂、一所医院,也许还有一所图书馆、几间必要的办公室、一座花园和一眼供给清水的水泉或水井。30或40个弟兄组成一个个教规和饮食各异的家庭;埃及的最大寺院可以包括30或40家。

    在僧侣的词汇中,欢乐和罪过是同义词;他们通过自身的经历,发现严格禁食和粗淡的饮食是防止不正当的肉欲之念发作的最有效的方法。他们奉行或被迫执行的禁欲规章并非永久不变的:比如,欢快的四旬斋期可以和特别痛苦的圣灵降临节互相调剂:使新成立的寺院的狂热在不知不觉中加以缓解;高卢人的强大的食欲使他们不可能模仿埃及人的遇事耐心的温和的品德。安东尼和帕科米乌斯的门徒完全满足于一天12英两面包,或饼干的定量①,他们把它分作少得可怜的两餐,下午和晚上各吃一次。不吃寺院饭厅提供的煮过的蔬菜,被认为是一种高尚品德和几乎是职责所在;但住持有时格外开恩也会让他们饱餐一顿奶酪、水果、沙拉子和油榨的尼罗河里的小鱼等美食。慢慢地更大范围的海鱼和河鱼也被允许,实际也有人食用;但在很长时间中一直只有病人或长途旅行的人可以吃肉:当肉食逐渐在欧洲的一些戒律不严的寺院普遍传开的时候,立即在肉食中作出一种奇怪的区分;仿佛鸟类,不论是野生还是家养,都比田野里更大的动物更为洁净。水是原始僧人的最纯正的饮料;本笃会创始人在放浪时代的风气影响下,同意了每人每天可饮半瓶葡萄酒,后来又一直后悔不迭。这点需要,意大利的葡萄园是很容易满足的;他的得胜的门徒们,在越过阿尔卑斯山、莱茵河和波罗的海以后,却都要求喝到同样数量的烈性啤酒或苹果酒。

    ①那些每天都只喝水,没有任何含营养的饮料的人,每天至少应吃一磅半(合24英两)面包。霍华德:监狱情况,第40页。[《英格兰和威尔斯监狱情况》,1784年]

    任何人希望达到这神圣的贫穷的美好境地,在第一次进入一个教会的时候,便必须完全放弃自己独自或单独占有任何私产的一切念头,甚至名义①。同道弟兄互相协作,共同劳动;劳动的职责被强调赞颂为悔罪、锻炼以及最值得推崇的赖以糊口的活动。勤劳的僧侣们常会从森林或沼泽地中开垦出一块园子,或一片田地,并都被整治得极好。他们毫不勉强地进行着奴隶和雇工的劳役;几种为满足他们的习惯,他们用的器皿和他们的居住所必需的行业,一个大寺院内部都自己兴办。寺院内的学习绝大部分目的在于加深迷信的程度,而不在于消除迷信。然而,个别知识较广的人出于好奇也曾对神学,甚至对渎神的科学进行研究:后代人必将怀着感激之情承认,通过他们的不倦的笔,希腊、罗马不朽的文献得以保存下来,并发扬光大了。但是,较下等的僧侣,特别是在埃及,都满足于将自己的勤劳用于制作木屐,或把棕榈树的枝叶编成垫子或筐。一个教区无法在内部安排活计的多余的人员,则被派出做生意以补助寺院用度:蒂巴伊斯的塔本和其它寺院的船只,沿尼罗河而下,直达亚历山大里亚港,而在基督教的市场上,由于工人的缺乏可能更增加了劳动的价值。

    ①诸如我的书、我的外衣,我的鞋一类用语,在西部的僧侣中如有人随意使用也会受到相当严厉的惩罚,而在东部,科隆巴努斯派的教规明确规定,误说一次将受到六下鞭打。《Ordres Monastique》(法语:《寺院教规》——译者)的讽刺作者对于现代修道院的一些愚蠢的教规感到可笑万分,他似乎不知道,古代人也同样荒唐。

    但是,体力劳动的必需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另一种情况代替了。新来的人都趋向于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他们决心终生与他们为伴的圣徒们;而极为有害的法律的纵容又允许他们,在将来,为他们使用,接受任何遗赠或遗产。墨拉尼阿捐出了她的重300磅的银器,保拉为救济他们所喜爱的,好心把他们的祷告和悔罪的功德全归之于一个富有、慷慨的罪人的僧侣,欠下了大笔债款①。而附近的乡村和城市不停扩大的出名的寺院所拥有的财富与日俱增,任何意外事件也都很少能使它们减少:而且,在建立这一制度的第一个世纪,不信神的佐西穆斯曾恶意地说,为了穷人的利益,基督教僧人使得许多人都沦为乞丐了。在他们还保持着原来的热情的时候,他们总自己担任交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