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章(2/2)



    ①施甘(MarcSeguin,1786—1875),法国工程师,是最先计算出来热之力学的等价量的人。——译者

    ②马摇(Jules-RobertdeMayer,1814—1878),德国物理学家与医生,他计算由气体的压缩而产生热的量,因而决定“热之力学的等价量”,并于1851年发表《热之力学的等价量》。——译者

    ③格劳夫(M.R.Grove,1811—1896),英国物理学家,曾著书论物理力的统一(1846)。——译者

    试想,因为瓦特④在沙何寻着熟练的工人把他的理想用金属体现出来,以完成他的机械的各部分,于是那藏入机械中,比马易驭,比水易制的蒸汽终于成了近代工业的真正灵魂;如果瓦特做不到这样,那么,我们经过几十年还不能够知道近世工业革命的法则!每一种机械都有同样的历史,——这长篇的记录中,有许多不成眠的长夜,有贫困,有幻灭,有欢喜,有无名工人世世代代所发见的部分的改良;那些无名工人对于最初的发明所增加的,几乎少到没有,然而如果没有这极其微小的贡献,许多丰富的理想是不会结果实的。不仅是这样,无论任何一种新发明,都不过是在机械和工业的广大世界中的从前无量发明的总合与结果而已。

    ④瓦特(JamesWatt,1736—1819),苏格兰工程师,近代蒸汽机的发明者。他后来在沙何(Soho)经营铁工厂。——译者

    科学与工业,智识与应用,发见与引入新的发见的实际应用,脑筋的聪明与手腕的机巧,心智和筋肉的勤劳——一切都是共同劳动着的。无论任何一种发见,任何一种进步,任何一种人类的财富额中的增加,未有不出于过去与现在的心身两方面的勤劳。

    那么谁有什么权利来占有这无量数的财富中的一小部分,而这样地说:“这是我的,不是你的”呢?

    Ⅲ

    然而在人类所经历过的许多时代的历程中,那些使人们能够生产,使人们能够增加生产力的一切必需的东西,都被少数人强占去了。将来我们再叙述这种情形是怎样发生的。现在,只叙述这件事实而且分析它的结果便够了。

    现在的土地,它的价值是由于继续增加的人口之需要而生出来的,但已经是属于少数人的了,他们阻止人民去耕种——或者不许人用近代的方法去耕种。

    各地的矿坑便代表各时代的劳动的结果,它们的唯一的价值是从一个国家的工业的需要和人口的密度中生出来的,但那些矿坑又归少数人所有;他们如果发见了别的更有利益的投资事业,便要限制煤的采掘,或者甚至完全停止了掘煤。机械也成了少数人的特有财产。机械本来是由三四代工人从最初的粗拙发明逐渐加以改良才完成的,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然而机械仍然为少数人所有。如果百余年前最初造出制花边机器的发明家的子孙,现在跑到巴塞尔(BaAle)、诺定汉(Nottingham)的花边工厂去要求他们的权利,他们曾被叱骂道:“滚开!这机器不是你们的,”假使他们还想收管这个工厂,他们一定会遭枪毙。

    铁路,倘若没有欧洲那样繁盛的人口,以及欧洲的工商业和商场,那么,无论怎样长的铁路都不过是许多无用的废铁罢了;但铁路也是属于少数股东的,那些股东大概连路线经过什么地方都弄不清楚,然而铁路所供给他们的岁入,比较中世纪的王侯的岁入还要多。倘使那些为开凿铁道和山洞而死的千万工人的小孩们,迫于饥寒,一旦集合起来,向股东要求面包,别人便会用枪刺和炮弹来驱散他们,以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由于这种奇怪的制度,工人的儿子出世之后,倘使他不肯承认把生产品的大部分献给主人,他便得不到他可以耕种的田地,他可以运转的机械,他可以开掘的矿坑。他不得不为着很少的不确定的工钱,把劳力售与他人。他的父亲和他的祖父曾经不断地劳动来排泄这田野,来建筑这工厂,来完成这机械,他们把全副气力都用在这工业上面了。然而他们的子孙走进这世界,却比最下等的蒙昧人还更贫苦。假使他要得着耕田的许可,一定要遵守“将生产品四分之一献给主人,另外四分之一献给政府和中间人(经纪人)”的这个条件。这种政府、资本家、地主、中间人,向他征收的租税是不断地增加的;这使他没有改良农事的余力。倘使他改业为工人,也要在“将生产品的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二献给国家所承认的机械所有者”这种条件之下,才能够得到工作;有时甚至在这种条件之下寻求工作,也得不到。

    在从前,倘使农夫不将收获的四分之一献给封建的领主,他便连一块耕地都不会得到,我们认为这样的领主是太无耻了。我们称那个时代为野蛮的时代。如今形式虽已改变,而实际的关系却依然一样;劳动者在自由契约名义之下,还被强迫着承认封建的义务。因为无论他走到什么地方,总不会找到较好的境遇。万物都成了私有财产,他也不能不承认;不然,就只有饿死。

    这样情形的结果,便使我们全部生产都向着错误的方向走去。企业也从不会顾到社会全体的需要。它的唯一目的在增加投资者的利益。因此,发生了市场的不断变动,工业的定期的恐慌,每一次都要使数百万的工人失业而徬徨街头。

    劳动者不能用他们所得的工钱购买他们所生产的财富。工业便寻找外国的市场,在他国的富裕阶级中去寻求销路。因此在东方、非洲、以及埃及、东京(这是安南的东京)、刚果等等地方,欧洲人便不得不促进了农奴制的生长。他居然这样做了。然而在各处他都遇着同样的竞争。一切的国家都是向着同一的路线上发展的。于是战争,永久的战争,为着争夺市场的优先权的缘故而爆发了。为着侵占东方的战争,为争夺海上霸权的战争,为课输入品税和提出条件逼迫邻国接受的战争,为压制反叛的“黑人”的战争,都爆发了!大炮的怒吼在世界中不曾停止过;许多种族尽被屠戮;欧洲诸**备的耗费,要占全部预算的三分之一;我们知道这种赋税压在劳动者的头上,是何等沉重难堪!

    教育也是少数人的特权。工人的小孩仅仅在十三岁时,便不得不跑到矿坑中做工,或者在田野上给他的父亲帮忙;这样还说到教育,简直是多余的!工人白天在野蛮残酷的空气中做了过度的工作,晚上疲倦地回到家中,这样还向他们说起研究学问,也是多余的!社会便这样地分做了两个敌对的营垒;在这种状态下,自由全是空话。那些急进派最初主张政治权利的扩张,但是他不久就明白自由的呼吸会引起无产阶级的向上活动,他便转换了方向,改变了意见,依旧回到压制的立法和残暴**的政府上去。

    法庭、裁判官、行刑官、警察、狱吏这一大群都是为着维持这种特权而设的;再由这些又生出侦探、伪证、间谍以及威吓和**的全部组织。

    我们所生活于其中的社会组织还阻碍着社会感情的生长。我们大家都知道如果没有正值,没有自尊,没有同情和互助,人类必会灭亡,恰象以强夺为生活的二三种动物,和蓄奴的蚁族的灭亡一样。但是这种思想是不合支配阶级的嗜好的,他们便苦心惨淡地造出似是而非的科学的体系以养成和这反对的思想。

    巧妙的说教,屡屡说到“有的人应该分给没有的人”这个题目;但是倘使某人把这条教义实行,立刻便有人来告诉他:这种美丽的感情在诗歌中是很好的,但不宜于实行。我们说“欺骗是自卑,自侮”,然而一切文明的生活真是个大欺骗。我们使自己并且还使我们的子孙习惯于那种两面的道德,过那种虚伪的生活。然而我们脑筋本不安于虚伪,于是常以诡辩来自欺,自解。实在虚伪和诡辩,已成为文明人的第二天性了。

    但是社会是不能够这样生存下去的,社会必须回复到真理的路上;不然,就会灭亡。

    从最初的独占行为生出来的结果已经蔓延到了社会生活的全部。人类社会不能坐待灭亡,便不得不恢复下面的基本原理:生产的工具既然是人类的协同工作的结果,生产品就应该为种族全体的共同财产。个人的占有是不当的,而且有害的。万物属于万人;万物为万人所用。因为万人需用万物,因为万人用全力来生产万物,因为在世界的财富的生产中不能估计出各个人的一部分来,所以万物是为万人所有的。

    万物为万人所有!这里有无数的工具和器械,这里有能够任我们使用的铁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称为机械的东西,它能够为我们或锯,或刨,或纺,或织,或破坏,或改造,使用原料以生产我们现代的奇迹。然而没有一个人有权利去强占这些机械的一种,而且还说:“这是我的;你要使用它,必须在你的各种生产品中缴纳租税给我。”这又何异于中世纪的王侯对农夫说:“这丘陵,这牧场,都是我的。你必须从你收获的每束谷物,你所积的每个稻草堆,你所造的每块砖中间抽税给我!”

    万物为万人所有!无论男女,只要能够分担正当的工作,他们便有权利来正当地分配万人所生产的万物;这种分配足以担保万人的安乐。什么“作工的权利”什么“把各人的劳动结果的全部给各人”,这种空泛的方式,早用不着了。我们所主张的是:安乐的权利;万人的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