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九章(2/2)

:那个前提是不正确的;虽然我们不能够看出改良的限度,或者准确地说出这个限度,但它确实是存在的。就这个例子来说,最大的改良限度或最小的头和腿可以说是难以明确划定的,但这与孔多塞先生所说的无定限或无所限制是两码事。尽管在目前情况下我不能划定改良所无法逾越的限度,但我却可以很容易说出改良所无法达到的一点。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断定,即使这种羊的繁殖持续不断地进行下去,莱斯特羊的头和腿也决不会象老鼠的头和腿那样小。

    所以,说某些动物的崽儿会在愈来愈大的程度上具有其母体的优良品质,或者说动物具有无限的可完善性,都是不正确的。

    由野生植物变成美丽的园花,也许是比动物界的任何变化都更为明显和惊人的进步,但即使在这里,断言这种进步是无所限制的或无定限的,也是极其荒谬的。植物改良的一个最明显的特征是体积增大。花卉通过栽培而逐渐增大。如果进步真是无限的,则其体积应当也可以无限增大,但这是极端悖谬的,因而我们完全可以肯定,植物的改良同动物的改良一样是有其限度的,虽然我们不确切知道这个限度是在哪里。也许争夺花奖的花匠们往往施用效力较强的肥料,但都没有成功。同时,有人如果说他看见了最美丽的麝香石竹或银莲花,这或许过于夸张。然而,他如果断言麝香石竹或银莲花的体积永远不能通过栽培增加到同大甘蓝一样大,却不会同未来的事实相抵触,虽然还有比甘蓝大得多的可定量。谁也不能说他看见了最大的麦穗或栎树;但是他可以很容易而非常肯定地说出它们所不能达到的一点。因此,在所有这些情况下,对于无所限制的进步和只是其限度难以明确划定的进步,应当细心地加以区分。

    也许有人会说,植物和动物的体积不能无限增大的原因,是它们本身的重量会把自己压倒。我的回答是,不实际体验构成它们躯干的力量有多大我们怎么能知道这一点呢?我知道,在麝香石竹的体积增加到象甘蓝那样大以前,它的茎就支承不了它了,而我知道这一点,只是由于我体验到麝香石竹之茎的质地是脆弱而缺乏韧性的。自然界中有许多同石竹的茎同样大小的物质可以支承象甘蓝那样大的头状物。

    植物死亡的原因,现在我们还完全不知道。谁也不能说明为什么这种植物是一年生的,那种植物是二年生的,另一种植物则是多年生的。在这一切场合,在植物、动物和人类方面,一切都还是取决于经验,我只是因为一切时代的经验都证明构成有形人体的那些物质是会死亡的,才断言人会死亡。

    我们只能根据我们所知道的进行推理。

    在能够充分证明人类的寿命已经、并且还在明显地延长到接近无限的程度以前,正确的哲学不允许我改变世人都会死亡的看法。而我从动物界和植物界引用两个特殊事例的主要原因,是在于揭露和说明(如果我能够)一种论点的谬误,这种论点仅仅因为看到了某些局部的改进,而这种改进的限度不能精确地规定,就推论这种进步是无限的。

    植物和动物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是谁也不能怀疑的。在这方面已取得显而易见的进步;但是我认为,宣称这种进步是无限的,似乎是极其荒谬的。人的寿命虽然由于各种原因而有很大的变动,但自有世界以来,能否明白地确定人的身躯得到了有组织的改良,是大可怀疑的。因此,有关人类有机体的可完善性的论点所据以建立的基础,是非常脆弱的,只能认为是一种推测。不过,通过注意生育,人类也许会在一定程度上发生类似于动物界发生的那种改良。智力能否遗传或许是一个疑问;但身材、力气、美、气质甚或长寿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遗传给后裔的。谬误并不在于假设较小的改良是可能的,而在于对限度难以确定的小规模的改良和真正无限的改良不加区分。不过,若要用这种方法去改良人类,就必须禁止劣等人结婚,但人们却不可能普遍注意生育;实际上,据说,除了古代比克斯塔夫族曾通过谨慎的婚配、特别是非常审慎地同挤乳女工“杂交”,在使皮肤变白和增加身高,从而矫正族人体格上的一些主要缺点上得到很大的成功以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这类目标明确的尝试。

    我认为,为了更加充分地说明世人不能不死,不必强调寿命的延长会大大增加人口问题的份量。

    孔多塞先生的著作不仅可以看作一位名人的意见的概述,而且可以看作革命初期法国许多工人的意见的概述。因此,它虽然是一个概述,似乎也值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