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绪言(2/2)

日本文学中辉煌灿烂地反映出来的画一般的色彩再现了出来。武士道是经过一千年的演变而成长起来的。而本书的作者则巧妙地记述了点缀在其同胞中几百万高尚人们所经历的道路上的精华。

    有关批判的研究只是加强了我自己对日本国民身上武士道的力量和价值的感受。要想了解20世纪的日本人,必须知道它在过去的土壤中扎下的根。现在,不但外国人,就连现代日本人也看不见它了,但是,善于思索的研究者会在过去的时代所蓄积的精神之中看到今日的结果。日本从远古的阳光创造的地层中,发掘出它今日致力于战争与和平的动力。一切精神上的感受,都还在武士道所涵养的人们中坚强地活着。它的结晶体在杯子中溶化了,但其甘美的香气依然悦人心曲。用一句

    话来概括,武士道正是它的解释者本身遵从信仰上帝者所宣称的最高法则所说的,“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落在地里死了,就给出许多子粒来。”①

    ① 《圣经·新约》约翰福音12章24句

    新渡户博士是否把武士道理想化了呢?其实我们倒要问,他怎能不把它理想化呢?博士自称是“被告”。在所有的教义、信条、体系上,随着理想的发展,例证会改变。经过逐渐的积累,慢慢达到和谐。这就是规律。武士道决没有到达它最后的顶点。它仍然是生机勃勃的。而当它最终死亡时,是死在美与力之中。当日本正处于“走向世界”(这是我们对佩里和哈里斯以来各种急剧的影响和事件所加上的称呼)与封建制度发生冲突的时候,武士道决不是一具涂上了防腐剂的木乃伊,它还有着活生生的魂灵。那是实实在在的人类活力的精神。此时,小国从大国那里受到祝福。日本遵循日本自己的高贵的先例,在不放弃本国的历史和文明中最美好的东西的同时,采纳了世界所提供的最美好的东西,并将它同化了。这样,日本赐福于亚洲和人类的机会是无与伦比的,而日本出色地抓住了这个机会——“随着范围的扩大,而日益增强了”。今天,不仅我们的庭园、艺术、家庭等,“即便是一时性的娱乐也好,抑或永久性的胜利也好”,都凭来自日本的花卉、绘画以及其他美丽的事物而丰富起来,并且在自然科学、公共卫生、和平与战争的教训方面,日本双手满捧着赠品来访问我们。

    本书著者的论述,不光是作为被告的辩护人,而且作为预言者,以及作为掌握了大量的新、旧事物的贤明的家长,拥有教育我们的力量。在日本,再没有任何人比作者更善于把固有的武士道的教训及其实践同生活与活动、劳动与工作、手艺与脑力劳动、土壤的耕作与灵魂的教养相调和而结合起来的人了。作为大日本的过去的显现者的新渡户博士,就是新日本的真正的建设者。在日本占领下的台湾,以及在京都,博士既是学者同时又是实践者,既精通最新的科学又精通最古的学术。

    记述武士道的这本小书,不仅是对盎格鲁·撒克逊国民的重要的信息,而且它对本世纪的最大问题,即解决东方与西方的和谐与一致的问题,做出了显著的贡献。古代曾有过许多文明,但在未来的更加美好的世界里,文明可能是一个。所谓东方(Orient)和西方(Occident)这个词,正在和相互之间的非理智和侮辱的所有积澱一起成为过去。作为亚洲的智慧和集体主义同欧美的精力和个人主义之间的强有力的中间人,日本正以不屈不挠的毅力在工作着。

    博古通今、具有世界文学素养的新渡户博士,在这一点上充分显示出他是人得其位,位得其人。博士是真正的执行人和调和人。长期以来忠实于主的博士,无需为自己的态度作辩解,也并没有作辩解。懂得人类的历史是由圣灵指引的途径以及作为人类之友的至高无上者指引的学者,他不得不对一切宗教的创始者及其基本经典的教义同民族的、合理的、教会的添加物之间加以区别,难道不是吗?著者在其序言中所暗示的、各国国民拥有各自的《旧约》教义,基督的教义并不是为了将它们破坏掉,而是为了把它完善起来。在日本,基督教将解脱它的外国的形式和装潢,不再是一种舶来品,而在武士道发展起来的那块土壤中,深深扎下根子。解开捆绑的绳索,脱去外国的制服,基督教会将同大气一样化为这个国家的国风。

    威廉·伊利奥特·格里菲斯

    1905年5月于伊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