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卷:31-39(1/2)

    三一

    (一○)权力的事例或威标的事例(借用帝制仪仗中的一个名词)——这亦叫作人类智慧或威力的事例。②这种事例乃是每种方术中最高贵、最完全的事功,体现着这方术的极端完善。既然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要使自然服务于人类的事业和利便,那么,合于这个目标的做法就该先把那些已在人类权力之内的事功,特别是那些最周全和最完善的事功(作为早先攻占了的和征服了的若干领域),加以纪录并予以列举。因为从这些事功出发,我们就会找到一条较易较近的途径通向迄今还未经尝试过的新的事功。因为如果人们能够从对于这些事功的注意深思之中来用热情和主动性把自己的事功加以推进,那么他们就一定会不是把这些事功稍稍向前推展,就是把它们转向旁边邻近的一些事物,或者甚至更把它们转移而应用于某些更加高尚的用途。

    ②

    弗勒注解说,这些事例因其是“每种方术中最高贵、最完全的事功”,所以是人类权力的表证。近代的例子举不胜举,诸如蒸气机(连同其多种的应用)、电报、蒙药、摄影以及类此等等都是。——译者

    还不止此。正如自然中稀罕非凡的事功能够刺激并提高理解力去查究以至发现那些能把它们包括在内的法式,①同样,方术中卓越奇异的事功也能做到这一点,而且还能做到更大的程度;因为创造和构制方术中这种奇迹的方法在多数情节上是浅显易见,而自然奇迹中的方法则一般是隐晦难知的。

    ① 这句话系承上文第二八条第一节之意而言。——译者

    但在这里我们也必须使用极度的警惕性,切不可让这种事功把理解力压沉而仿佛是缚倒在地。因为这里有一种危险,就是人们一经思索到方术的这种事功,而这些事功看来又仿佛是人类努力的极峰和顶点,他们的理解力或不免就此受到震惊,受到束缚,以至受到蛊惑,竟至无力再去对付任何其他事功,却只认定除沿袭旧法外便不能再做出那类事物,因而只要用更大的辛勤和更准确的准备去照做就得了。②而其实,确定的倒是相反的情形。这就是说,人们迄今所发现到所观察到用以获致效果和事功的办法和手段大部分是很劣很次的;全部高级的权力依赖于法式,都必须从那个源头来有条不紊地抽引而得,而这种法式却直到现在还一个都没有发现出来。③

    ② 参看一卷八五条。——译者

    ③

    弗勒注明,参看一卷七五,二卷二及一七各条,并参看”DeAugmentisScientiarum”第三卷第四章。——译者

    因此(我在别处已经说过)④假如一个人只是思想着古代人们的战争机械和攻城机器,纵使他竭尽毕生之力去想,也永不会着落到把使用火药来发放的大炮发现出来。同样,假如他只是钉着羊毛和棉花的制造去观察去思想,他也永不会借此发现到茧或丝的性质。

    ④ 见一卷一○九条。——译者

    由此可见,过去一切差堪列入比较高贵一类的发现(如果你考察一下),都不是由方术的些微经营和开展所揭出,而是完全出于偶遇。那么,什么才能把偶遇(那一般只是以很长的时间间隔来动作的)提前或预支呢?除了发现法式是不行的。①

    ① 参看二卷三条。——译者

    关于这种事例的特定例子是很多很多,没有必要在这里来举。因为我们终归要做这样一件事,就是要把所有机械性方术和文化性方术(只要它们是有关于事功的)都寻找出来并彻底检查一过,从而把它们二者当中的巨大的、精妙的和最完善的事功,连同其产生或动作的方式,都集为一编或一部特定的历史。

    但我并不是要束缚人们的辛勤努力仅仅去搜集方术当中称为杰作、称为神奇、足以引起惊异的那些事功。因为惊异只是罕见的产儿;一个事物只要是罕见的,虽然在种类上实在并无异乎寻常,人们也对它感到惊异。而另一方面,有些事物从其与别的种属相较所表现的种属区别来看是真正值得惊异的,可是只因在普通使用中我们与它相狎,就往往很少加以注意。

    方术方面的独出事物之值得注意也不亚干自然方面的独出事物,后者是我已经说到过的。②关于自然方面的独出事物,我已举出太阳、月亮、磁石等等为例,这些都是在事实上最熟习、但在性质上却几称独一无二的东西;同样,关于方术方面的独出事物,我亦必须照此举一个例子。

    ② 见二卷二八条。——译者

    关于方术方面的独出事例,有一个例子就是纸,一个极其普通的东西。现在要指出,我们只要注意考察就会看到,大凡人工制造的材料,不是以经纬两线织成的东西,如丝绸、毛布或麻布等等;就是以混凝浆汁黏成的东西,如砖、陶器、玻璃、珐琅、磁器等等,它们如果调制得精就很光亮,如果不精就虽坚而不亮。但一切以混凝浆汁制成的东西总是脆而易碎,没有黏性或韧性的。而惟独纸恰恰相反,它是一种具有韧性的质体,可以裁剪或撕扯,竟可与动物的皮膜,植物的叶子,以及天上的其他类似作品相比拟,相颉颃。它既不象玻璃之脆而易碎,也不象布匹的织法,而恰象自然的材料那样,有纤维的组织而没有分明的经纬。在人工制造的材料当中,我们再难找到与它相似的东西;它可算是完完全全独特的东西了。①无疑,在人工制造的东西之中,比较更可取的是那种摹拟自然最为近似的东西,再不然就相反地是那种压制自然和阻遏自然的东西。②

    ① 很奇怪,培根竟未说到毡和纸一样,亦具有这里所提到的一切性质。——译者

    ② 弗勒注明,关于后者,电导器是一个可称的例子。——译者

    还有,作为人类智慧和威力的事例,我们亦不可完全蔑视魔术和符咒之类的把戏。因为其中有些东西虽然在效用方面是琐屑可笑,但从它们所供给的消息来说也许是有很大价值的。

    最后,迷信和幻术(就普通所了解的这个字的意义说)的事情也不可完全略而不论。①这些事物虽然是深埋在大堆的伪误和子虚之中,可是我们也要稍稍察看一下,因为其中有些事物如蛊魇,如想象力之加强,如远地事物之交感,如精神与精神间正如物体与物体间感受之传送等等,也许在其底层深处是有着自然的某种动作的。②

    ①

    克钦指出,培根甚至对于一些把戏和幻术手法也从未不寄希望。参看一卷八五条。他希望在发现法式之后便会有一种更高级的幻术。参看二卷九条。——译者

    ②

    弗勒注明,参看“DeAugmentisScientiarum”第四卷第三章,SylvaSylva-rum

    第十世纪一段。在”实验”第九八六项下,培根叙述了其父逝世之前两三日他在巴黎曾预得梦兆的一段故事。

    弗勒还说,关于所谓远地事物之交感及精神与精神间感受之传送,Glanvill

    在所著“ScepsisScicntifica”一书(出版于一六六五年,即《新工具》一书出版后四五年〕中记有一些颇可喜悦的事例。他并选录两事附于注中,兹不具译。——译者

    三二

    从以上各点看来,我们可以明白,最后所提到的五类事例(即相契的事例、独特的事例、出轨的事例、跨界的事例和权力的事例)不应留到某个性质有待考究的时候再来加以处理(象其前所列的其他事例和后面所举的大部分事例那样),而应当开头就集为一编,作成一种特定的历史。因为这些事例都有助于把进入理解力的事情加以汇编,有助于改正理解力本身的不良面貌——我们知道,理解力在逐日习见的印象之下是不可能不被玷污,被染坏,以至最后走入岔道,变得歪曲起来的。

    因此我们应当使用这些事例作为纠正和洗净理解力的一种预备措施。因为凡能把理解力从其所惯对的事物抽撤开来的东西,都是能把理解力地面磨光铲平,以便于接纳真正理念这个冷静纯洁的光亮的。

    再说,这些事例也替动作部分铺平和准备道路。关于这一点,到以后说到导向实践的演绎法的时候,我就要在适当的地方予以说明。①

    ①

    弗勒指出,所谓导向实践的演绎法,即二卷二一条所列对理解力的九种帮助的第七种,培根并没有做出。——译者

    三三

    (一一)友敌的事例——这也叫作属于固定命题的事例。这种事例显示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一个物体或一个具体质体经常携有所要探究的性质,象是一个不可分离的友伴;另一种情况相反地是经常不见所要探究的性质,它经常不作友伴,却象是敌人和仇人一样。从这种事例中,我们可以做出确定的、普遍性的命题,肯定的或否定的都一样,其中主词就是一个具体的物体,宾词就是那个有待研究的性质自身。我们知道,特殊命题不会是固定的。这就是说,在这种命题里,有待研究的性质在任何具体物体当中是消逝着的、会移动的,时而增长起来或被获致,另一方面又时而消失下去或被抛开。因此特殊命题,除开象前面说过的移徙那种情节外,是并不比其他命题享有什么优先权的。但即便是这些特殊命题,如系经普遍命题准备出来并经用普遍命题加以校对,也仍有很大的用处;这在适当的地方我还要有所说明。①还要指出,即便在普遍命题当中我们也不要求精确的或绝对的肯定或否定。因为即使它们容有某种稀罕的和独出的例外,也足供在当前目的下的使用了。②

    友伴的事例的用处就在于把法式所应肯定的东西收缩到一个狭窄的范围。正如借移徙的事例可以把法式所应肯定的东西收缩到这样——就是说这事物的法式必须是借这移徙活动而传递到或消灭掉的什么东西,同样,在友伴的事例中法式所应肯定的东西则被收缩到这样——就是说这事物的法式必须是作为一个构成分子而加入到物体的这样一种结成当中的什么东西,或者相反地是拒绝加入的什么东西。这样一来,谁只要把这样一个物体的组成和结构知道清楚,谁就接近于能把探究中的性质的法式揭示出来了。③

    ① 弗勒注明,这是暗指下条所述附缀的事例。——译者

    ②

    弗勒指出,但是这种例外必须常视为须待解释,须待说明其所以逸出常轨之故。在科学史中,这种解释正自不少。——译者

    ③

    弗勒注评说,例如,假定所要探究的为热的法式,而我们看到热永远与火焰相伴,那么、对火焰加以仔细考查,就会侦察到热的法式或性质了。同样,假定要探究透明性的法式,而看到可展性从不与透明性相伴,那么,透明性的法式或性质必是在可展性的质体中寻找不到的东西(或者,假定也可在其中来寻找,至少也是为其他属性所抵消过的东西)。由以上所述的规限显然可见,推理若仅建筑在仇敌的事例上是怎样容易陷入错误了。——译者

    举例来说。假定有待研究的性质为热,那么火焰就是一个友伴的事例。因为在水、空气、石头、金属以及大多数其他质体当中,热都是有变异的,可以有来有去;而惟独一切的火焰总是热的,这就可见热在火焰的结成上是常在的。就着热来说,我们这里还找不到一个仇敌的事例。关于地腹的情况感官是一无所知,以我们所确知的一切物体而论,没有任何一个具体的东西是不能感受热的。

    但是另举一例来看,若以固结性作为有待研究的性质,那么空气就是一个仇敌的事例。金属是既能流动亦能固结的;玻璃亦然;水也还是能够固结的,那就是当其冻结之时;惟独空气则永无固结之可能,或者说永无放弃其流动性之可能。①

    ①

    克钦指出,物体与重量是极好的友伴事例,透明性与可展性是极好的仇敌事例。培根举空气与固结性为仇敌事例,其真确性是可疑的。

    弗勒更进一步指出,甚至在培根之后很久,科学界人士还抱有这种见解:Playfair 也曾重述此意,虽然用语比较审慎。其实,Cailletet 和Pictet

    所做的实验已经带有结论性地表明,就是氧气,氢气和氮气也是可以液体他的,从而或许也是可以固体他的。关于这些实验,在Ganot

    所著《物理学》(英译本第一二版,第八二节)中有简略叙述。这样看来,旧时所谓永久性的气体与非永久性的气体之分是已经完全抹消掉了。根据合法的类推,似可以高度的可然性得出推断说,一切液体亦都可以固体化。只是有几种液体,如酒精,醇精和二硫化碳,至今经一切努力,即使在所知最低的温度下,还不能把它们变成固体。参看Ganot

    所著《物理学》第三四三节。——译者

    不过说到这种属于固定命题的事例,我还提出两点劝告,这可以有助于我们当前的业务。第一点,如果一个普遍的肯定或普遍的否定是不能有的话,那么就要对这事物仔细注意,就认作是无有的事物。①象上面所讲我们对于热这情节便是这样做的,在这里,从事物的性质看(至少就着我们知识所及的要质来说)是找不到普遍的否定的。同样,若以永恒性或不坏性作为有待研究的性质,那么在我们这里就又找不到一个普遍的肯定。因为对于天之下地之上的任何一个物体都是不能使用永恒或不坏两字来作宾词的。②第二点的劝告是说,我们在提到有关任何具体物体的普遍命题时,肯定的或否定的都一样,都要把那最逼近于不然的具体物体附缀于后。③例如提到热,就要缀上那种最柔和的、的烧性最小的火焰;又如提到不坏性,就要缀上金子,那是最近于不坏的。因为这种情况指明着自然中然与不然之间的界限,有助于范定法式,防止法式脱出和岔出于物质条件之外。④

    ① 拉丁本原文为non-entia。克钦指出,entlaandnon-entia(有与无有)是经院派的名词,培根又使用了。

    弗勒说,这一点劝告虽系以经院派的语言来表达、其意义则是明显的。我们若不能建立一个普遍的肯定或普遍的否定,仅仅这一事实本身就值得注意。

    ②

    弗勒注明,培根在“DescriptioGlobiIntellectualis”一书中曾严厉地批判了亚里斯多德和逍遥派所讲的天体不变那一教条。——译者

    ③见下条。——译者

    ④克钦指明,培根认为法式必须限于物质条件的界限之内,这就是反对柏拉图的理念说。他又指出,这两点劝告实际是体现在下条语录当中。——译者

    三四

    (一二)极限的事例——这就是前条所提及的那种附缀的事例,这里给它换个名称,另行列出。因为这种事例不仅是附缀于固定命题之后才有用处,就以它们本身来说,从它们自己的本性来看,也是有用处的。①它们毫不暖昧地指出了自然的实在区划和事物的度量,指出了自然在什么情节上可以活动到或被施加活动到何等地步,然后从而指出了自然向其他东西的过渡。若要举例来说,那么在重量方面有黄金,在硬度方面有铁,在动物身量方面有鲸鱼,在嗅觉方面有狗,在急遽膨胀方面有火药的燃烧,以及诸如此类有事例。②同时,对于低度方面的极端也要和对于高度方面的极端同样地予以注意。在这方面的例子,重量方面则有酒精,③硬度方面则有丝绸,动物身量方面则有皮虫,④以及类此等等。

    ①

    克钦注明,这些事例乃是对前条事例的一种附录,其地位近乎前条的一些例外。这样,所以培根说,这些事例之用处乃在表明固定命题的极限,例如金子为重量的最高限度(培根这样说),另一方面则有某些火焰(例如酒精的火焰)轻至几乎不可称量:这些都是物体与重量中的极端事例。

    弗勒更指出,这类事例除非与前条所述事例联系起来,殊难看出它们怎样能够自成一项。显然,若不与其他事例相联而仅就其自身来看,则它们不过是又一些打眼的事例和隐微的事例罢了。——译者

    ②

    弗勒指出,这些例子多不确当:白金就比金子还重;醇精就比酒精还轻;金刚钻就比铁还硬;有些爆裂性的粉末在膨胀力方面就比火药更强;鲸鱼固然比现存的其他动物都大,但与近代地质学家和解剖学家所复制出来的地质学上的怪兽相比、就当退居次位了。——译者

    ③ 醇精的精确制法虽在一五四四年已由Valerius Cordus

    做出,但据说直到第十八世纪重经发明后始为人所注意。所以培根之对它缺乏认识是并无足怪的。

    ④ 拉丁本原文为vermiculi cutis

    培根在二卷四三条曾再次提及。克钦指出,这并不是什么动物体;皮下线原有小管排汗,发生障碍,遂成此物。

    弗勒注称,已故Rolleston

    教授告诉过他,有一位名叫Simon 的德国医生曾发现一种极小的,显微镜下的动物,名为Demodexfolliculorum,生存于它在皮肤油管内部收集起来的油质中。但是,这当然是培根所未及知的。——译者

    三五

    (一三)联盟的或联合的事例——有些性质在公认的区划下是被标定为各自独异的,而其实却可以搀合或联合在一起。显示这种情况的事例就叫作联盟的或联合的事例。

    这种事例表明,原来归属于某一独异佳质并认作为它所特有的作用和效果却也会为其他一些所谓独异性质所具有;这就证明原先所假定的独异性并不是实在的或本质的,而只是一个公共性质的一种变象。因此这种事例是具有极其卓越的功用的,它能把理解力从种属区别性升进和提高到类别,它能把具体质体中以伪装来到我们面前的事物的幻影和假象加以驱除。举例来说,仍以热作为有待研究的性质。人们告诉我们说(并且象是众所公认颇具权威的一种区划的样子),热有三种,即天体的热、动物的热和火的热;①它们(特别是其中之一与其他两种相比)在本质上和种属上——这也就是说,在种属的性质上——乃是各自分明、各自独异的;因为天体的热和动物的热是能生养、能保育的,而火的热则是消耗性的毁坏性的。②于是我们就必须指出它们之间的一个公共情节来看看联盟的事例了。试把一枝葡萄藤牵入一间经常生着火的暖室内,上面的葡萄就会比在室外时早熟整整一个月。这就表明,水果的成熟,即使果子还挂在树上,也是可以由火来做到的,虽然这种成熟作用看来应该是太阳的本分工作。①由这点端倪出发,理解力于排拒了本质独异性这个概念之后,就容易起而探究:太阳的热和火的热之间究竟有什么实在的区别之点使得二者的作用如此不同,而却又共同参加一个公共的性质。

    ① 弗勒指出,把热分为这样三种,这是甚至现在还存在着的流俗想法。——译者

    ②

    弗勒注明,参看亚里斯多德所著“DeGenerationeAnimalium”第二卷第三章。——译者

    ① 就暖室和花房来使用正规的人工保温法,这在培根时代还无所知,在一六○七床出版的Maisonchampêtre(一部关于园艺和农业的百科全书)当中,未见提及:Parta

    虽曾著丈论述助长花果的各种方式,亦从未谈到这点。可是培根在“SylvaSylvarum”一书(第四一二项)中却说到将热带植物置于室内加以保护,在“Essay

    on Gardens”一文中又说到用火炉来烘养雁来红。现代所谓暖室的概念:约在革命时期始由荷兰传人英国。约在第一七世纪中叶在Heidelberg

    地方建成的橘园,据说是记载中最早的一座花房。据记载,AlbertusMagnus 于某年冬季在Cologne

    地方欵宴皇帝地点在其修道院中的花园。积雪覆盖着一切,众宾有不乐之意。迨筵席初开,积雪尽除;树木摆出来了,先是叶,后是花:继之以果实;气候也顿成夏季。筵开时,盛夏骤接严冬,宴甫毕,夏去又入冬季,一切仍复如前。这当是一种幻想的解释;不知曾否有人想到这是说明那位主人实设宴干花房之中,而先引众宾行经园内罢了。此故事见Grimm

    所著“DeuscheSagen”一书。

    区别之点可以找到四个。第一,太阳的热与火的热相比,在程度上是远较温和和柔和;第二,在质上是远较潮润(至少照它通过空气而达到我们身上的样子是如此);第三(这是主要的一点),它是极端不平匀的,时或临近而增强,时或引退而减弱;而这正是对于物体的生成的主要帮助。亚里斯多德说得对:我们地球表面上的一切生灭过程,其主要原因乃在太阳行经黄道的途径是倾斜的;①因为那样,一部分由于昼夜的交替,一部分由于冬夏的相续,就使得太阳的热成为异常地不平匀。但这位伟大人物却随即又把自己的这点正确发现毁掉和败坏掉了。他在对自然规定法则时(这是他照例的做法)竟极其专断地把太阳之临近指为生的原因,把太阳之引退指为灭的原因;而其实是二者在一起(太阳的临近和引退),不是各有专司地而是不分彼此地构成了或生或灭的原因;因为热的不平匀是利于生灭二者的,而平匀则仅利于保存。太阳的热与火的热之间还有第四点种属的区别,这又具有很大的重要性,那就是说,太阳的动作是以轻徐的活动通过长的时间片段来进行的,而火的动作则为人的急躁性所驱,要在一个较短的期间完成它的工作。假如有人根据上述四点来辛勤地从事于把火的热加以调节:首先采取许多并不困难的办法把它降低到较为温和较为中和的程度;再稍稍洒上和搀入一些潮湿;而最主要的是又使它仿效到太阳的热那样不平匀;最后还把它纳入一个徐缓的程序,纵然不象太阳的动作那样徐缓,也要比人们一般用火的办法较缓一些,——假如有人做到了这样,那么他很快就会抛弃热有不同种类的概念,而要力图以火的热去摹仿太阳的工作,即使不能与后者并驾齐驱或甚至在某些情节上尤胜于它。在这里,我们还有一个相似的联盟的事例:一只冻僵到半死的蝴蝶,经放在火边稍受温暖之后就会苏生过来。这就使我们很容易地看到,火有能力给动物以生命,亦不亚于它能使植物成熟。弗拉卡斯多吕亚斯(G.Fracastorius)①的一项著名发明亦是这样,那就是用一个烘热的浅锅覆在不治的中风患者的头上,把那些因脑中溢出汁液和各种障碍而压下去和熄下去的动物元精显著地膨胀起来,并刺激得运动起来,②就象火之作用于空气或水那样,结果就使患者苏醒并获得生命。还有,卵有时亦可用火的热来孵化。这又是火的热对于动物的热的精确摹仿。此外,诸如此类的事例还有很多。由此可见,火的热在许多事物上可以变得与夭体的热和动物的热颇相近似,这是无人再能怀疑的了。③

    ①

    弗勒注明,参着亚里斯多德所著“Meteorologica”第一卷第一四章,“DeGenerationeetCorruptione”第二卷第十章。——译者

    ①

    克钦注明,这是一位著名的哲学家、天文学家、医生、诗人,一四八三年生于Verona,卒于一五五三年;著有《交感与反感》、《传染与传染病》等论文。——译者

    ② 弗拉卡斯多吕亚斯传记中载称,当他忽患中凤症已不能说话时,他大概还记得自己在Verona

    曾经怎样治好一位尼姑之事,故急作手势向人,要把热罐覆在头上。(弗勒注明,这种热罐的作用在于使罐中的空气变得稀薄,因而把皮肤面上的空气压力减除一部分,而皮肤即随之肿起。作这种疗法时,一般还要用刺皮放血的工具在肿起的皮肤上划破一个口子,然后再次用上热罐,目的是要吮出血来。关于培根所说对于动物元精的作用云云,参看下条中所举第六种例子。——译者)

    ③ 培根之否认达三种热各有其本质独异性,显系出自Telesius 之说,见所著“DeRerumNatura”,第六卷第二○节。Telesius

    已先说过,用人工施热法可以孵卵,也可使看上去似已僵死的昆虫恢复生命。

    再举一例,以运动与静止作为所要研究的性质。在这里,有一种仿佛是众所公认的并且仿佛是从哲学深处得出的区划,就是说,凡属自然物体不是依圆形来运动,就是依直线来向前运动,再不然就是静止不动。这也就是说,不是运动而无端极,就是进向一个端极,再不然就是静止在一个端极。而那种不息的旋转运动似乎独归天体所固有;静止不动这种状态似乎属于地球;而其他物体(人们把它们称为轻与重,实把它们置干它们所自然归属的区界之外)则趋向干和自己相类的块体或集团;轻的物体上趋于天边,重的物体下趋于地面。这不失为美妙的说法。①

    ①

    弗勒指出,这是逍遥派对于所谓旋转运动的通常说法,字句都几乎象出诸亚里斯多德本人之口;参看他所著“De Coelo”第一卷第二章,“physica”第八卷第九章。

    从本节最末一句话看来,培根是否接受此说,还不很清楚。在二卷四八争论述第十七种运动时,他似乎是接受了此说;但在“Descriptio Globi

    Intellectualis”一文中,他又对天体转圈运动和永恒运动两个教条提出质疑(关于前一点,并参看《新工具》一卷四五条)。这篇论文系撰于一六一二年前后若与《新工具》中的两段话合看,除非我们假定他在这里仅是叙述一般公认的意见而未想到须加批判,便不得不承认他在处理这一问题上有些自相矛盾。

    运动的真实性质和法则,系至培根以后的时期始告确立,以伽利略的一些发现为起点,以牛顿的一些发现为终结。

    克钦则评论说,很可叹,在开勃勒的三条法则已为众所周知之后,培根竟还写出这些话来,假如他尚相信这些法则的话。——译者

    但在这里我们却有一个联盟的事例,那就是一些较低的彗星,它们虽远在天的下边,却亦作旋转的运动。②亚里斯多德所虚构的彗星系系于或从于某个特定星斗的说法①是早已被攻破了,这不仅因为他对此所提出的理由不是可然的,亦因为我们已有显明的经验知道彗星在天空各部分中的歧出的和不规则的运动了。

    ② 弗勒指出,彗星也是和行星一样的天体,这里把它举为联盟的事例,是没有意义的。

    但克钦则从与培根所想不同的另一意义上说明彗星是一个好例,他说,彗星的轨道看来是不规则的,但实际上也和任何其他轨道一样严格服从着引力法则。但这点当然是培根那时所不知的。——译者

    ①

    弗勒注明,参看亚里斯多德所著“Meteorologica”第一卷第七章;但他并不是就着一切彗星来想出这个学说的。——译者

    在这个题目上还有一个联盟的事例,就是空气的运动。空气在旋转圈子较大的回归线之内,其自身似乎也是由东到西来旋转的。②

    ②

    弗勒注明,贸易风若无地方性的原因来干扰,大致说来总是由东刮到西的;培根在这里即指此而言。——译者

    还有海上的来潮与退潮也可算是这里的一个事例。③从这当中我们看到水本身也被带入一个由东到西的旋转运动(不论这运动是怎样缓慢和易散),不过是不得不在一日两度被迫退回的条件下来进行罢了。许多事物既是这样,那就显然可见旋转运动并非仅限于天体,而是为空气和水所共有的。

    ③

    弗勒注明,半日潮系为太阳和月亮联合的或有时相反的吸力所引起,这些力量既吸起最近于它们的水流,同样也吸起最远于它们的水流,这是真确的学说。首先用计算方法为这学说奠定基础的是牛顿,虽然以前也常有人以多少有些模糊的说法提到太阳和月亮或者太阳或月亮对于潮水的影响。看来,培根对于这一真确学说并不怀疑。培根自己的理论似乎是说,水在太阳影响下是自然由东行到西的,不过却为美洲海岸上的冲击所驱回(参看他所著“TractatedeFluxuetRef1uxuMaris”一文)。海湾水流在贸易风影响之下,在其早一部分的行程中是向西流的,是由非洲海岸流向美洲海岸的;培根或许有见于此,遂得到这个想法。

    参看下条中所举第一例。——译者

    甚至所谓轻的质体本性向上之说也未必尽然。①关于这一点,可以拿水的气泡作为一个联盟的事例。水下边如果有空气,这空气就急速地向水面上升,但这却是由于水的向下撞击运动(德漠克利泰这样称它)②打得它这样,而非出于空气自身的任何努力或奋斗。当空气升到水面之后,仅仅由于遭到水不立即允许自己受到分裂这点轻微的阻力,就不再进一步向上升进。③由此可见,空气的上升欲求实在是极其微弱的。

    ① 克钦指出,自牛顿发现引力后,这个揣想亦变得完全无用了。——译者

    ②

    弗勒注明,培根在本书二卷四八条第三种运动项下还曾提到达撞击运动;在“SylvaSylvarum”一书(实验第二四项)中也有一段话说:“至于说到空气在水下面急遽上升,那是由于水的向下撞击运动把空气驱赶上来,并不是由于空气轻浮而向上运动。这在德谟克利泰就叫作撞击运动。”无须说明,培根的这个解释是虚妄的。较轻的分子为向底沉下的较重分子所排挤,当然必定要升到面上来。——译者

    ③

    弗勒注明,这个事实是由于水中分子具有黏着力,但一到空气外逸的努力胜过这个力量时,气泡即告破裂。——译者

    再以重量作为所要研究的性质来举一例。这里亦有一种颇为众所公认的区划,就是说,凡厚密和坚实的物体是向着地的中心运动,凡稀薄和轻浮的物体是向着天的周边运动,仿佛它们是各向其所当去的地方。说到这个所谓地方的概念,这虽然盛行于学院之中,但要假定地方会有什么力量却实在是愚蠢而幼稚的。哲学家们常说,假如地球穿通了,重的物体在达到中心时就会停住,这只可算是开玩笑。①世界上如果竟有一种虚无或数学上的点会起作用于物体,或者物体会对它有什么欲求,那就真是一种古怪的、有效力的虚无了。物体是只有从物体而不会从别的什么东西受到作用的。物体的这种上升和下降的欲求,不是出于被推动的物体的结构,就是出于它对某些其他物体的交感或感应。②现在如果找到一个物体虽属厚密坚实却并不向地运动,③那么这种区划就可宣告破产。如果我们能够接受吉尔伯忒的意见说地球吸引重物体的磁力并不越出其性德所及的轨盘之外(那永远是在一定而不会更远的距离之内起作用的),①如果这个意见能为那怕是一个事例所证实,那么我就将终于在重量这个题目上得到一个联盟的事例。但是直到现在在这个题目上竟还没有遇到一个确定的和明显的事例。唯一最相近的事例只能提到水柱,即人们在大西洋中向两个印度航行时所常见的那种水柱。那些水柱陡然地倾下极大量的水。竟象是预经储聚。一直悬挂在那里:后来也象是为某种强暴原因所抛落下,而不象是因引力的自然运动而下泻。②这就使人可以揣想,会有一个厚密而紧的块体象地球自身那样悬挂在距离地球很远的地方,而且是非经力推不会落下。不过在这点上我并不能确实地有所肯定。同时,正是从这一点以及其他许多情节上可以看出我们在自然史方面是何等之贫乏,以致我在举例时竟常被迫举出一些纯粹的假想来代替确定的事例。

    ①

    弗勒注明,在人们对于加速度力量的法则还无所知时,从逍遥派的重物体向下的教条出发来推论,结果必然是这样。真确的说明是:假定把一条管子穿贯地球中心,掷入一个物体,这物体便会在人口与对口之间也即在地球这面与地球那面两点之间摆动起来:假如其中没有抵抗性媒介物,摆动就永远不停。参看Price

    所著《无限小的微积分》第三卷第二三三节。这条定理在那里是在一个同质的球体中得到证明的;地球虽不是同质的,但中心这边的异质性与中心那边的相应的异质性差不多两相平衡,所以结论也是差不多真确的。不过,若把抵抗性媒介物的影响计算进去,那么,物体会在极多次的摆动之后最后在中心停止下来。——译者

    ②

    弗勒注明,培根自己的理论显然是说,规定轻物体上升重物体下降的运动的,不是所谓地方,而是物体对物体的交感或感应。在“ThemaCoeli”一文中,开头就有一段很打眼的话,与此点正合,可参看。

    又,所谓“上升和下降的欲求”,这字句本身即含有积极的轻这一概念。——译者

    ③

    弗勒指出,很奇怪,培根在这里竟未看出月亮恰是这样一个有当的事例,竟未揣想到月亮绕地运行与物体下坠现象之间的真正联系(即培根所谓联盟或联合)。——译者

    ① 在吉尔伯忒的哲学中,地球的磁性作用与引力是不分的(参看所著“De

    Mu-ndoNostroSublunari”第二卷第三章)。又,地球或者一块磁石的作用必限于一个固定的轨盘之说,见于多处(参看所著“DeMagncte”

    第二卷第七章和本书前面所附定义表)。吉尔伯忒分别出性德的盘轨与交媾的轨盘,前者即为任何磁性作用所伸及的全部空间,他断言磁的性德的盘轨直伸展至月亮,并称月亮的不乎匀之处即系受此影响(参看“DeMundo”第二卷第一九章)。

    ②

    弗勒注明,关于旋风、水柱和尘阵等现象,参看赫薛尔所著“Meteorology”第二四一至二四七页。赫薛尔写道“海上的这种旋风遂引起水柱,那是很奇异的有时也很危险的现象。高高的柱子,看去象是云柱,由海面直达云际,宏壮而威严地移动过来,往往一下子有好几个,有时是笔挺和垂直的,有时是倾斜和弯曲的,但靠近看时,总是在急遽旋转着。底下,海在猛烈地激动着,以跳跃或沸腾的运动堆涌起来。的确,至少在某些情节,海水象是实际上被大量地提吸起来,从很高处向周围抛洒,如同固体的东西在陆地上那样。因此遂有人设想这是借抽吸作用把水从海里提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弗勒接着说,无须指出,培根对这些现象的叙述和解释都是很粗疏的。——译者

    再举一例。假定所要研究的性质为理性的推论。说到人类理性与禽兽智慧之间的区分,看来象是完全准确的了。可是也有一些动物活动的事例显示着它们竟赤有某种三段论式的推论能力。老的故事当中曾讲到一个乌鸦,它在大旱中渴到半死的时候看到树根洞穴里有水,可是洞口太窄,身体不得进去,于是它就把许多小石子投入,水升高起来,它就把水喝到嘴了。这个故事后来还变成了谚语。

    再以可见性作为有待研究的性质来举一例。人们都说,光在可见性上是基本的,并供给人们以看视的力量;色在可见性上则是次等的,没有光就不能看见它,因而它似乎不过只是光的变种或变象。①这个区划看来象是十分准确稳当的了。可是这里也有着从两方面来看的联盟的事例。一方面是大量的雪,②这看来是以色为主,由色生光;另一方面是硫磺的焰,③这又是光而趋近于色的。

    ① 这段话的学说似取自Telelsius,见所著“DeRerumNatura”第七卷第三一章。弗勒则说,两人所用字句并不见十分相应;但也很可能是培根读到那书第七卷各章,有所启发,因而得出他自己的光学理论。

    ②

    弗勒指出,这实在不成为一个联盟的事例。雪只是能把投在它上面的光全部反射出来,因而比其他只能吸收一部分的光的白色物体吏为易见;但雪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光的一项独立的来源,象太阳或火焰那样。——译者

    ③

    弗勒指出,一切火焰,不仅硫磺的火焰,看来都是有色的。至于其色如何,一则要看燃烧中各种质体的性质和比例怎样,再则也要看我们看到人焰时系通过什么媒介物。这样说来,火焰既是光的一项来源,本身也是一种有色的东西,所以把它当作一个联盟的事例是确当的。——译者

    三六

    (一四)路标的事例——这是借用路标置于歧路指示方向的意思。①这也叫作判定性的和裁决性的事例;在某些情节上又叫作神谕性的和诏令性的事例。现在让我把它说明一下。在进行查究某一性质时,由于往往并且通常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其他性质同时并现,就使得理解力难于辨别轻重,不能确定应把其中哪一个性质指为所研究的性质的原因;这时路标事例就能表明这些性质当中之一与所研究的性质的联系是稳固的和不可分的,而其他性质与所研究的性质的联系则是变异的和可分的;这样就把问题判断下来,认定前一性质为原因,而把后者摒弃和排去。这种事例给人们以很大的光亮,也具有高度的权威,解释自然的行程有时竟就它结束并告完成。这种路标事例有时也可在那些已经讲到的事例之中偶然遇着;①但大部分说来它是新的,是要特别地和有计划地加以寻求和应用的,而且也是只有以认真的、主动的辛勤才能发现出来的。

    ①

    这是培根所举二七种优先享例当中最著名的一种,对查究自然是最有价值的。”路标事例”在英语中已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词,比归纳逻辑中汪何其他名词使用都广。”要把一些无关的原因销去,要在几个相竟的假设中有所抉择,这种事例是最简易的亦是最妥靠的手段”(见赫薛尔所著《自然哲学论》第一九六节)。“在进行查究中,往往遇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原因,以当前所知,对于一些现象同样都能说明,这时理解力便处于均势之下,无所适从;这时若能找出一个事实,只能由这些原因之一而不能由其他来作解释,那么,不能确定的就确定了,真正的原因就判明了”(见Playfair

    所著“PdiminaryDissertation”第三章)。在化学过程中例如当我们做一个试验来确定某一质体的性质或者来侦察某种毒性之出现时,便是最常见的例子。若以逻辑上的分类说,一切路标事例都可说是差异法之应用。其他一切情况既然尽同,那么,某一情况或某一组情况之出现与否或存在与否,便使我们能够判定待决的问题了。

    Playfair

    曾举出金属一经煅烧所谓”燃素”或“绝对轻”便从中逃逸之说作为例解。人们看到,金属一经煅烧便比未经施热以前较重。要解释这一事实,会有两种理论,一种就是燃素说,说是“绝对轻”从中逃逸出去:另一说则谓有某种新的化合物被介引进来。LavoMer

    终于破除了燃素说,其方法就是用了一个路标事例。取定量的锡,严密封贮于一个玻璃制的弯颈蒸馏器中,一井称旦一遍。然后加火煅烧,再称量一下,知道重量并无改变。冷却以后,把蒸馏器打开,空气涌入,表明造成了部分的真空。这时进行第三次称量,即见多得了十英厘的重量,就是有十英厘的空气涌了进去。然后把烧过的锡取出,称量出正比经火以前多重十英厘。由此可见,这十英厘的重量乃是从空气吸收来的。由此实验,遂发现氧气及其能与经火金属相化合的性质。

    他如Torricelli

    之发现空气压力,亦是一个好倒,参看赫薛尔所著《自然哲学论》第二四六节。

    以上系综合节译克钦和弗勒两人的注释。——译者

    ① 弗勒注明,例如在独出的事例和显耀的事例中就曾遇着。——译者

    举例来说。假定所要研究的性质为海水的来潮与退潮。它们各是一日两次,每次需时六小时,随月亮的运动而相应地有着些微的不同。以下且看这里所遇到的歧路。

    造成这个运动的原因必定不外两个:或者是由于水的前进和后退,象一盆水摇荡起来时漫到一边就离开另一边那样;②或者是把水兜底提起然后重又落下,象沸水的起落那样。③问题就在:究竟应把二者之中的哪一个定为来潮退潮的原因呢?首先,若假定原因在前者,那么势必是海的一边有来潮时其另一边就要同时有退潮。于是就要就着这一点来探究。据亚考斯达(Acosta)及他人在仔细调查后指出,在佛罗里达(Florida)海岸及其对面的西班牙和非洲海岸是同时发生来潮,也是同时发生退潮,而并不是当前者有来潮时后者就恰有退潮。①但如果我们更深入地来看一看,这个情节却又并非有利于升起运动的设想而足以攻倒前进运动的设想。因为水原是可以既在前进又于同一口子的对面两岸同时升起的,象诸水从另外什么地方汇流而涌进时就是这样。河流的情况就是如此:它在两岸同时起落,而显然又是一个前进运动,即水由海进入河口的运动。与此相同,上举之例亦可能是由于有从东印度洋汇合而来的极大量的水流涌入大西洋的口子,从而就在两边同时发生来潮。因此我们又必须探究是否还有尾闾能够容许大西洋的水在那同一时间退来而在其中发生退潮,在这里我们恰有南海,与大西洋至少是同样宽广,实在是还更宽更大,足够供这目的之用。

    ②

    弗勒注明,这是伽利略所主持的见解。他把来潮退潮之交替归诸地球的年转运动与日转运动之组合。见所著“DialogideiMasSimiSistemi”第四章,ThomasSalusbury

    英文译本第三**至三九○页。在稍前数页(英译本第三八三页),他并暗提到月亮影响潮水之说而加以嘲笑。——译者

    ③

    弗勒注明,从后文看来:培根若采取此后说,显系用磁力吸水来作解释。但如爱因斯坦所述,”也有一种学说,即Telesius 和Patricius

    所说,把海洋比作大锅中的水,在太阳、月亮、星星等自然热力影响下,会升起并趋于沸腾,然后不多时又沉息下去。”见爱理斯和斯百丁英译《培根全集》,第三卷第四一页。

    ① Acosta

    曾谈到南美两对面有潮水同时并发,表现在麦哲仑海峡中有两股潮浪相遇;但未见有此处所述的这句话。

    然后我们终于来到关于这一情节的一个路标的事例。它是这样的。如果我们确知当大西洋上佛罗里达那边和西班牙这边两岸发生来潮时在南海上秘鲁②那边和中国背面这边两岸也发生来潮,那么,在这一判定**例的权威之下我们就必须拒绝上述那一假定,我们就必须说,所探究的海上来潮与退潮绝不是由前进运动发生的,因为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海留着余地来容纳退水也即容许在那里同时发生退潮。要确定这一点是再方便不过的,只须向巴拿马和黎马(这是大西洋和太平洋两洋为一个小小土腰所分界的地方)的居民问一问,海上来潮和退潮是在土腰的两边同时发生还是当一边发生退潮时另一边恰发生来潮。这一个判定或这一个否认看来是确定的了,但还要指出,这却是假定地球不动来说的。①如果地球是旋转着,那么或者亦可能由于地球和海水旋转得不平衡(就速度说)之故而使海水挤作一堆向上涌起,那就是来潮,然后(当它堆无可堆的时候)又放松而落下来,那就是退潮。②但是这一点还须另作探究。不过即使在这个假设之下,我们的脚步照样站得很稳,那就是说,当某些部分有来潮发生时另一些部分总必须同时有退潮发生。

    ②

    克钦指出,培根所谓秘鲁,似包括南美洲东岸上的主要部分。参看二卷二七条。南海亦非仅指现在所谓南冰洋,而是指南冰洋连同太平洋。——译者

    ① 关于是地球旋转还是天体旋转的问题,培根在本条下一节所举另一例子中有详细的讨论。——译者

    ② 弗勒指出,参看伽利略关于地转与潮水的学说,见前注。

    克钦注明,地球旋转在海洋中引起巨流,如两极水流和海湾水流,也在空气中引起贸易风;但不引起潮水。——译者

    其次,我们在经过仔细考究而否认了上述两种原因之前一运动即前进运动以后,就要再把后一运动也即升降运动作为有待研究的性质来看所谓路标事例。关于这一性质,摆在面前的有三条歧路。没有外水加入而有来退升降的运动,这当然只能是由于下述三条途径之一:或者是从地球里部冒出水来加入其中,而又退入地球里部;或者是水的总量并无增添,而只是原水(没有量的增加)伸展了或变稀了来占据较大的面积和厚度,而又把自己收缩回来;①再不然就是既无量的增加亦无体的增大,而是原水(量和密度都照旧)被某种从上而来的磁力所吸引,②借感应作用而升起,随后又降落回来。我们现在可把前两种原因撇开不谈,专来探究最后一个,就是要探究是否会有这种因感应作用或磁力吸引而起的上升现象。且看,首先有一点是很明显的,水既处在海这个槽心之中,当然就不能一下子全部升起,因为底下并没有什么东西来填补它的空当。这就是说,即使水有这种升起的欲求,它也要被事物的黏合性或(如一般所说的)憎恶虚空的性质所阻碍,所遏抑。③于是只剩有一种情况,就是水必须只有一部分升起,并因此而在他部分有所减退。再从另一方面看,磁力既是不能够作用到整体,所以它必然是以最大的强度起作用于中心,这样就把海水从中心吸升起来,其余部分则必然随之而从周边降减下去。

    ① 弗勒注明,这大概是Telesius 和Patricius

    的意见,见前注。Campanella 亦持此说。——译者

    ②弗勒注明,从二卷四五条论到吸力的几句话看来,很明显,培根在**与低潮的现象上是采取了磁力吸引说的。此意或系取自吉尔伯忒,见所著“DeMagnete”第二卷第一六章末尾。——译者

    ③弗勒指明,我们已看到培根是否认有虚空之可能的,见二卷八条开头处;并参看二卷四八条中论第二种运动及同条中的结论。诚如受理斯在“HistoriaDensietRori”一书的序言中所说,培根对这一问题的见解,在撰著“Cogitationede

    RerumNatura”“ 和Fable of Cupid”两书以后,是经历过一回决定性的改变的。——译者

    这样我们就终于来到有关这个题目的一个路标事例。如果我们看到在退潮中水面是比较拱作圆状,水是在海心升起而从周边也即海岸低降,而在来潮中同一水面则比较平匀,水是在恢复其原先的态势,①——如果我们看到这种情况,那么,在这一判定**例的权威之下我们就必须认定上升系由磁力所引起;反之,如果没有这种情况,我们就不得不完全拒绝这一说法。要确定这一点并不困难,只须用探绳在海峡中试验一下,②看看海的中心是否在退潮中要比在来潮中较高或较深一些。但如果情况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