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论文二 华而不实的浪漫主义(2/2)

,而不住地重申自己的顺从。教皇,上帝的奴仆的奴仆,温顺的牧者。精神上的父亲,却获得了财产和物质力量。这种生活之中有一种精神错乱的、患热病的东西。人类是不能长久停留在这种不自然的紧张状态之中的。曾经不被承认的、被否定的真实生活开始提出了自己的权利;不管人们怎样不理睬它,而心向着无垠的远方,生活的声音则是高亢的,是跟人血肉相建的,心灵和理智都对它发出了反响。很快另外一种强有力的声音跟这种声音汇合了——古典的世界复活了。从未失去罗马气质的罗曼斯各族人,以一种狂喜的心情向祖先的遗产飞奔过去。与中世纪的精神完全背道而驰的运动,开始在人类各个活动领域内宣布自己的存在。无论如何也要同过去断绝关系的意向显露出来了,因为人们想要自由地呼吸,生活。

    日耳曼领导了宗教改革,骄傲地在旗帜上写出“探求的权利”,虽则它离实际承认这种权利还是很远的。日耳曼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用在同天主教的斗争上;但在这堤斗争中并没有自觉地积极的目标。它过早地超过了罗曼斯各族人的古典主义,正因为如此,它后来反而就落后了。摒弃了天主教以后,日耳曼就把使它系结在地面上的最后一根线索解掉了。天主教的仪式把天国带引到地上,而新教的空洞的礼拜堂却只是指向天空。为了了解宗教改革对日耳曼人的重大影响,有必要回忆一下日耳曼人性喜神秘的气质。使人脱离一切现实主义的烦琐哲学神秘主义,——以几十种不同含意的对经文的真正曲解为基础的神秘主义,这里面,有一些是以骇人听闻的彻底性形成冷酷的荒谬绝伦,另一些则是狂信者的荒谬而艰涩的谵语,——这正是宗教改革之后日耳曼人所堕人的倾向。在这整个运动之中“诞生”了一个新的世界;无论什么地方都开始感觉到它的气息。人类用罗马圣彼得罗寺院来庄严宣布跟哥特式样断绝关系。布拉曼戴①和布奥纳洛底②喜爱delaRe-naissance③不纯样式胜于喜爱失状拱的森严样式*。这是很可以理解的。哥特派在脱离历史的美学思想上无疑是不能相比地高于文艺复兴样式、罗可可式④以及作为从哥特派向古代建筑木的真正复辟过渡的其他一些样式。不过与中世纪的天主教,与格里果利七世⑤、骑士阶极和封建制度的天主教密切相莲的哥特派,并不能满足新发展的生活需要。新世界要求另一种**;它所需要的是更加明朗的形式,不仅是上进的,而且也得是有快感的,不仅具有压倒的宏伟,而且也得具有恬静的和谐。

    ①Bramante(1444—1514),意大利建筑家,圣彼得罗大教堂的创建者。——译者注

    ②MichelangeloBuonarroti(1475—1564),意大利雕刻家、画家,圣彼得罗大教堂建造者。——译者注

    ③(法语)文艺复兴的。

    ④十八世纪路易十五时代的建筑样式。——译者注

    ⑤GregoriusVII,罗马教皇(生约1020,在位年代为1073—85)。——译者注

    他们转向古代世界;对古代世界的艺术感到了共鸣;他们想掌握古代世界的明朗、像少年的前额一样开朗的,和谐得“像凝固的音乐一般”的建筑术。可是希腊和罗马业已过去很久,而且深深印在心底里的经验同时也说明了希腊的围柱式,罗马的圆顶圆形式建筑都不能表现新世纪的全部观念了。于是造起了。“”①,那时也就有一些阅历甚浅的人避免直线条,而用壁柱、凹部和凸部破坏了古代的朴素;建筑术上的这个变革,在艺术上是后退一步,可是对人类来讲却是一步前进。整个欧罗巴都证明了它是合时的,因为所有的富有的城市都建筑了圣彼得罗式的寺院。哥特式的教堂没有竣工就扔在那儿了,为的是要建筑文艺复兴样式的教堂。一个以哥特样式而驰名的日耳曼,长期停留在对自己的建筑样式时忠实上——可是它在这个时期却很少有所建树,因为深刻的创伤和衰竭不允守它建造得很多。对这样一些普遍的事实是不必有什么异议的;必须设法把这些理解明白;人类不至于粗鲁草率到把几个时代都弄错的。新样式的寺院证明了中世纪及其观念的终结。

    ① “”这是谢林论音乐一句话,——雨果用来指圣彼得罗大教堂*。——赫尔岑原注

    哥特样式的建筑学在圣彼得罗样式的寺院之后成了不可能的,因为它已经成为不合时代的东西,成了时代的错误。造型艺术则同时也获得了解放。哥特式的教室对绘画曾提出与圣彼得罗式寺院不同的要求。拜占庭风格表明哥特式的绘画一个本质方面。构思和色彩的不自然,脱离大地和人间的森严的宏伟,故意轻视精美和优雅,——这些构成了禁欲主义的对尘世的美的否定;神像并不是绘画,因为这是微弱的轮廓、暗示;意大利人的艺术气质不能长期保守在象征派艺术范围之内,于是使它更远更远的向前发展,到列奥十世①时代,它也从说教的艺术走进纯艺术的领域了。一些伟大、不朽的divinimaestri②的典型,使尘世的**美具有天国的美,但他们的理想则是变相的人的理想,然而毕竟还是人的理想。拉斐尔③的圣母乃是处女形象的神化;他的圣母并不是超自然的、抽象的存在——乃是处女的化身。提高到最崇高的理想的绘画,开始重新坚实地立足在地面上,不再离开。拜占庭的画法放弃了古代世界尘泄的人间美的理想。意大利绘画发展了拜占庭的画法,在其发展的最高峰别放弃了拜占庭的风格,显然就回到古代美的那个理想中去了;可是所完成的这一步是巨大的;在新理想的眼睛里内出不同的深度,不同的思想,与希腊雕像上张开的没有视觉的眼睛里的不同。意大利的画法使艺术回到生活中来,赋予艺术以从神的语言中发展出来的全部思想深度

    。——诗坛也完成了自己的革命。骑士阶级在诗篇里面失去了它的超然物外的庄严相和封土袭爵的自豪感。阿里奥斯托④笑谈他的奥尔兰朵;塞万提斯用尖刻的讽刺向世界宣告它的无能和不合时宜;波伽丘⑤暴露了天主教修道士的生活;拉伯雷⑥以法兰西的勇敢精神走得更远一些。新教世界产生了莎士比亚。莎士比亚乃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结束了艺术的浪漫主义时代,而开辟一个新的时代。他天才地揭示出人的内心生活的全部深度,全部内容、全部**和全部无限性。对于生活的难以触及的奥秘的大胆探求,以及对它的揭露,这些并没有形成浪漫主义,而是超越了它。浪漫主义的主要性质表现在内心对某处的憧憬,因“彼处永远不会成为此地”*,这种憧憬必然是忧抑的。它总是努力要离开心怀;它在心怀之中得不到安宁。对于莎士比亚来讲,人的心怀就是他那天才有力的妙笔写就的广阔无边的宇宙论中的宇宙全部。

    ①LeoX(1475—1521),罗马教皇。——译者注

    ②(意大利语)神的大师。

    ③Raffcello(1483—1520),意大利画家。——译者注

    ④Ariosto(1474—1533),意大利诗人,《OrlandoFutioso》是他写的浪漫诗。——译者注

    ⑤Boccaccio(1313—1375),意大利诗人,人文主义者,代表作为《十日谈》。一译者注

    ⑥Rabeiais(1494—1553),法兰西讽刺作家。——译者注

    这时候法兰西和意大利的伪古典主义则正在滋长蔓延。巴拉第奥①在他的论建筑学的著作当中,以轻蔑的口吻评论哥特风格;对古代作家所作的苍白无力的摹仿,被过高地评价为超过中世纪富有诗意和深度的歌曲和传奇。古代文化以其谦逊及其对生活和美的协调而使人感到魅惑。通过古代文化造出了新文化。在科学中②,就是在政治中,也出现了同样的精神。同时天主教和新教之争仍然在继续着。天主教革新了,在这堤斗争中返老还童了,新教壮大了,变得年富力强了;可是新的世界既不仅仅属于此,亦不仅仅属于彼。在这堤混战之初有一个学者,曾经拒绝加人这一方面或另一方面。他教着拉丁文学,说他不想干涉教皇和路德的战争。这个人文主义的学者就是鹿特丹的艾拉斯姆,就正是含笑写出deliberoetservoarbitrio③之类的文章*的那个人,那篇文章使路德气得发抖地说:“如果说曾经有人伤了我的心,那就是艾拉斯姆,而不是教皇的捍卫者”。新的人文主义世界的思想,由艾拉斯姆的幸运之手开始,时而出现在古典主义世界,时而出现在浪漫主义世界;宗教改革拾它带来无尽的力量,然而它一有机会就转到古典主义者方面去了。从这一点可以清楚地了解——然而人们却不了解——,对于这种新恩想来讲,古典主义、浪漫主义这两个规定都不是它所固有的,不是本质的,它既非此亦非彼,或是更正确些说,它又是此又是彼,但并不是机械性的混合物,而是组成部分的特征都消失于其中的化合物,正像结果作用于实现了原因而消灭了原因,

    正像三段论法把前提消灭在自身之中一样。——谁没看见过有的婴孩酷似他的父母,可是父母之间却毫无相似之处的?这样的婴孩就是新的世纪:在这个世纪中,曾经有过,现在也有一些浪漫主义的幻想和古典主义的造型作用这两个因素;不过二者在其中并非分离的,而是不可分割地结合在它的有机体中和它的相貌之中。

    ①Palladio(1518—1580),威尼斯的建筑家,著有《建筑四书》。——译者注

    ②关于科学中的革命想在另一篇文章中专门讨论,因此这里就不再讲。这里提一提培根、笛卡儿和斯宾诺莎的名字就够了。——赫尔岑原注

    ③(拉丁语)关于自由的和奴性的判断。

    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在新世界中找到自己的坟墓,而且不只是坟墓而且应当会找到自己的不朽。死亡的只是片面的、虚伪的、暂时的东西;可是在它们之中也有它的永恒的、全人类的真理,因为真理是不能死亡的,它作为是人类中最长的宗支而取得继承权。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永恒的因素,不须采用任何强制手段就流传下来了;二者乃是人类精神在时间上发展的两个真实的、必要的因素,它们构成着两个方面、两种观点,在年龄上虽有不同,但都是相对地真实的。我们每个人都自觉或不自觉地是个古典主义老或浪漫主义者,至少曾是这个或那个。少年时代,初恋的时代,对生活无知的时代是倾向于浪漫主义的;浪漫主义在这个时期是有益的,因为它使心灵净化,高尚,从心灵中烧掉兽性和粗野的**;心灵受到洗涤,展翅遨游于这个光明而圣洁的梦想的海洋之中,遨游于使自己超越偶然的、暂时的、日常琐事的高度之中。天性中理智多于情感的人们,按照精神内部构成来讲乃是古典主义者;正如好冥想的、柔弱的,优抑的而懒于思索的人们,多不是古典主义而是浪漫,主义者。然而从这里到互相排斥的派别的成立,则尚有一段很大的距离。席勒和歌德提供了必须接受的当代兼有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的因素的伟大形象。当然,席勒较之歌德是对浪漫主义有着更多共鸣的,然而他的共鸣主要是对现代的事物,因此他晚期最成熟的一些作品乃是纯人文主义的(如果可以这样称呼的话),而不是浪漫主义的。对于席勒说来,对于曾经翻译过拉辛、索福克尔、维吉尔①的他来讲,难道在古典主义世界中有什么格格不入的东西吗?而且对于歌德来说,难道在浪漫主义最深奥的秘室之中有什么不可企及的东西吗?在两个巨人的内心之中,角斗着的相互对立的倾向,被天才之火融合在具有惊人完美的观念之中了。然而偏袒一方的人们却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人类已到达了这样一个成熟时年龄,要使它信奉古典主义或浪漫主义都简直是可笑的。其实我们正是拿破仑以后出现的强大新浪漫主义学派的见证人。要说它符合规律,这种现象并不缺乏充分原因的。日耳曼科学以及日耳曼艺术的方向愈益成为普遍的,具有世界意义的。这种普遍性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日耳曼萎靡不振的民族精神在拿破仑时代以前并没有引起注意,但在这时日耳曼被民族情感所鼓舞而兴起了;歌德的一些具有世界意义的歌曲跟用血液燃烧起来的火焰不很能调和。爱国心在日耳曼所做出的事情在法兰西却为冷淡寡情所完成,于是他们两者双双地为浪漫主义打开了两扇门扉。令人窒息的冷漠和怀疑的感觉,以及民族自豪的热烈情感,都特别使心灵倾向于充满信仰和民族同情心的艺术。不过因为引起新浪漫主义的感情纯系暂时的,所以它的命运就很易于预见到,——要了解为什么受浪漫主义长期迷惑是不可能的,我们只须看一看十九世纪的特点就行了。

    ①Racine(1639—1699),法国悲剧作家。Sophokles(前496—406),希腊悲剧诗人。Vergilius(前70—19),罗马诗人。——译者注

    其实,十九世纪独具的特点在它的初期就已经显露出来了。拿破仑的全盛时代是它的开始;迎接它的是歌德和席勒的赞歌,康德和费希特的强有力的思想。它充满了对近几十年来的事件的回忆,充满了预感和疑虑,所以不能像它的先驱者那样善于言笑。席勒在摇篮曲中提醒它注意它的悲苦的命运

    :

    DasJahrhundertistimSturmgeschieden,

    UnddasneueOffnetsichmitMord.①*

    ①(德语)旧世纪在暴风雨中收场。新世纪在屠杀中开幕。

    数世纪的化石大厦倾塌了;人们望着耶拿、瓦格拉姆的战场*,对过去的坚固性,对现存事物的现实性和不可动摇性觉得不可置信了。巴黎的《导报》②曾经有一天宣称日耳曼联盟已不复存在。关于这一点歌德是从一家法国报纸上得知的。曾被认为是万古长存的神庙的废墟引起了多少怀疑的想法,多少评论啊!难道所有这些remue—menage①都有返回浪漫主义的目的吗?不!有思想时人们亲见到这出从一个时代传到一个时代的伟大戏剧;难怪他们要与高深而庄严的思想分道扬镳,因为这种思想的果实是长在过时了的思维的树上的。轰动欧罗巴的与拿破仑的名字相提并论的第一个名字,乃是一个伟大思想家的名字*。在几个主义的紧张格斗、浴血的纷争、疯狂的破裂的时代里,这位激动的思想家用哲学原理来倡导对立的调和;他不一脚踢开那些敌对着的东西;他在它们的斗争中理解了生活和发展的过程。他在斗争中看到了解脱战斗的最崇高的统一。包含着我们这世纪的深刻意义的这种思想,刚刚清醒过来并被一位思想家兼诗人所说出的时候,它就被一位被思辨的、辩证法的思想家*以严正、精确而又具有科学性的形式予以发挥了。1812年5月,这正是许多王侯蟻集在德莱登的拿破仑周围的时候,纽伦堡某一家印刷所刊行了黑格尔的《逻辑学》;人们并没有注意它,因为所有的人正在阅读当时发行的“关于第二次波兰战争的宣言”。然而它萌芽了。在用艰涩的词句写出的,据说专门用做教材的这几个印张上,有着过去所有思想的果实,巨大而坚硬的橡树的种子。它的发展条件是不会没有的,只消加以了解并解开括弧——如数学家们所说的那样,——知识和生活之树就成长壮大,长有飒飒作响的绿叶,带有凉爽的树荫,结有富有营养的多汁的果实了。写进席勒戏剧优美形象之中的、从歌德的赞歌冲出来的东西,被理解了,被看出来了。

    ②法国官方的报纸名。——译者注

    ①(法语)骚扰。

    仿佛出于一种贞洁和廉耻的情感,真理被人们用烦琐哲学的罩衫遮掩起来了,并置于科学的某种抽象气氛中:不过这件罩衫早在中世纪就穿破了,磨损了,目前则无法掩盖辉煌的真理,因为它透过一个孔隙就足以普照整个大地。优秀的人们对新科学是寄予同情的:可是大多数并不了解它,因而拟浪漫主义获得了发展,就在这个时候,把少年人和华而不实的人引诱到它的行列中去。歌德老人看见不走正道的一代颇感悲伤。他看出人们在他身上所尊重的东西并非应尊重的,所了解的也不是他所说的话。歌德像拿破仑一样,像我们整个时代一样,主要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浪漫主义者是没有了解现实事物的器官的。拜伦曾经痛骂那些虚伪的同行。可是大多数人是倾向浪漫主义的;跟我们现代生活的积极的性质及其要求如此背道而驰,中世纪趣味在装饰上、在服装上复活了。女人的衣袖、男子的发式——这一切都受到浪漫主义的影响。有如在古典主义者那里,假如悲剧中没有希腊或罗马的英雄,那么悲剧也不成为悲剧;有如古典主义者虽然喝的是布尔聶①最好的葡萄酒,但不断赞扬的却是古罗马的葡萄酒;浪漫主义诗篇把骑士服装当做必要条件,他们的诗篇中没有一篇不流血,没有一篇没有天真的侍童和富于幻想的伯爵夫人,没有一篇没有骷髅和尸体,没有谵语和狂喜。柏拉图式的爱情接替了罗马时代的萄葡酒的地位;浪漫主义诗人们虽然有着实在的人的爱情,然而只是颂赞柏拉图式的热情。德意志和法兰西争先恐后地给予人类以浪漫主义的作品,如雨果和维尔涅尔②——佯装疯狂的诗人和佯装诗人的狂人——做为两个有力的代表人物,站在浪漫主义的布洛肯山巅*。他们两者之间出现过一些真正令人倾心的天才,如诺伐利斯①、蒂克、乌兰德等等,不过他们被一群追随者打毁了。这些肖像画家竟如此歪曲浪漫主义诗歌的特色,如此吟诵自己的愿望和自己的爱情,竟使得最优秀的浪漫主义者的作品也令人厌倦,无法朗诵了。特别引人注目的是浪漫主义主要提倡者之一却完全不是浪漫主义者,我所说的是司各脱:他的祖国生活中的实用观点就是他的观点。时代生活的再创造——并不意味着接受它的片面性。不管怎样浪漫主义是胜利了,它以为它将永世长存了。浪漫主义开始傲慢不恭地跟新科学进行协商,于是科学就常常学它的腔调;浪漫主义宽容了科学,开始创立一种浪漫主义哲学,但是永远没有能够清楚地说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哲学家和浪漫主义者对完全相同的一句话,作出了不同的理解——并且老是喋喋不休。最可笑的是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努力之后,双方才弄明白,他们彼此之间全不了解。

    ①Bourgogne,法国省名。——译者注

    ②Werner(1768—1823),德国戏剧家。——译者注

    ①Novalis(1772—1801),德国诗人兼小说家。Tieck(1773—1853),德国诗人兼小说家、戏剧家。Uhland(1787—1862),德国诗人兼戏剧家。——译者注

    时间在这种无害的工作中,在给行吟歌曲编写歌词中,在给叙事诗发掘出骑士的轶闻和纪事中,在那种柔软无力的渴望,在对不知名的少女的折磨人的爱情中,..消磨过去,而且已经消磨了许多年了,歌德死了,拜伦死了,黑格尔死了,谢林衰老了*。看起来浪漫主义该统治一切了。可是群众的可靠的直觉则作出不同的决定,群众在最近十五年间不再对浪漫主义同情,可是他们始终如同跟被包围的列奥尼达斯②共在的斯巴达人一样*,以他们为榜样,用英勇而无益的牺牲来表现自己。为什么引起了普遍的注视,为什么抛弃了他们,──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现在不打算答复*。我们只谈事实。现在还有谁谈论、研究、知道浪漫主义者呢?那些浪漫主义者懂得了可怕的冷酷无情的滋味,变得感伤而苍白,口出怨言,骂不绝口,他们眼看着保藏他们的世界观的古堡在崩溃,眼看着新生一代在任意践踏这些废墟,而全不注意正在流眼泪的他们;他们全身战慄地倾听现代生活的欢乐的歌声,这已经不是他们的歌声了,他们咬牙切齿地望着从事研究物质改进、社会问题以及科学的忙忙碌碌的世纪。但是,可怕的是在沸腾而芬芳的生活之中,有时还会碰到这些诅咒着的、怀恨的,并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行尸走肉!愿上帝叫他们安息吧;死者和生者混在一起是不好的。

    ② Leonidas,纪元前480年死,斯巴达王。波斯远征希腊,他为保卫希腊而战死,是代表斯巴达精神的人物。——译者注

    Werden sie nicht schaden,So Werden sie schrecken.

    1842年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