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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政治和道德的一般原则的缺点(2/2)

谁也没有权利要求这样做。

    自然界正是借这个稳固的基础来支持那些本来就是易变的和运动的事物;它还注意调整这些事物的运动并使之相互配合。

    详细说明社会性的真正基础

    我还要考察一下这部奇妙机器的主要发条的原理、次序和相互配合的情况。

    (1)祖传土地的共有及其产品的共同使用。

    (2)这些产品丰富而多样化,超过我们的需要,但是不付出劳动就不能获得。这就是为我们保全自己而作的准备,是我们生存的支柱。

    让我们再来看看,自然界为了使人们同心同德和睦一致曾作了些什么,它是怎样预防由于野心而可能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发生的冲突的。

    (1)自然界通过人们感觉和需要的共同性,使他们了解自己地位和权利的平等,了解共同劳动的必要性。

    (2)由于这些需要每时每刻多种多样,这就不会使我们所有人在同一时刻感到同样的需要;自然界提醒我们有时要放弃这些权利以让给他人,并促使我们要毫不勉强地做到这一点。

    (3)有时,自然界以足够数量的、能满足每个人需要的物品来预防我们之间的愿望、趣味、爱好的对立和竞争,或者它使这些愿望和爱好多样化,以便防止人们同时向往某种独一无二的东西,trahit

    sua quemque voluptas①。

    ①各从其好。

    (4)按我们一生中的不同年龄或不同的器官构造而形成的力量、技能和才干的多样化,自然界给我们指出各种不同的工作。

    (5)当我们孤立无援的时候,我们的需要总是稍微大于我们的力量,要满足这些需要,就得经受困顿和劳累;自然界希望,这种困顿和劳累能使我们懂得必须依靠援助,并启发我们热爱协助我们的一切。由此,我们厌恶自弃和孤独,我们喜欢强大的联合体——社会——带来的快乐和好处。

    最后,为了鼓励和维持人们之间的相互援助和相互感激,为了向人们指出给他们规定这些义务的时刻,自然界考虑得十分细致周详:它让人们依次经受焦急或平静、疲倦或休息、体力的衰弱或增强。

    在社会这部奇妙的自动机中,它的齿轮、平衡锤、发条、效力,一切都经过准确调节,经过衡量,一切都已预先规定。

    如果人们从中看到力量的对抗,那不过是无震动的摇摆,或是没有暴力的均势罢了;其中一切都被带动,一切都被引向唯一的共同的目标。

    总之,这部机器虽然由各个理性部分构成,但它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一般都不依它们的理性进行工作;不许这位指导者(指理性——译者注)发表议论,它的议论只会使得它成为感觉到的东西的旁观者。所以,就可以和西塞罗①一起说:Natura

    ingenuititias parvas maximarum

    rerum,virtutem ipsaminchoavit②。

    ①西塞罗(Marcous T. Clcero,公元前106—43 年),罗马演说家,政治家和作家。——译注

    ②自然界不加思索就把最伟大真理的初步知炽传给我们,并为我们播下了善行的种子。

    道德和政治应当根据什么原则建立自己的规则和制度

    道德和政治应当ad ea principia quco accepimus

    consequen-tiaexquirere①。

    ① “从我们所接受的原则中去寻求结果。”

    道德和政治正应当根据这种最好的安排通过人工来尽力协助自然界,也应该按照自然界的活动来调节人工。道德和政治正应当根据人类力量的分配情况来调节每个成员的义务和权利,并给他们分配职位;正是在这方面需要使用天秤和砝码,实行cuique

    suun②的原则。管理人们的心灵和行动的科学正应当根据整体的各个部分的比例关系来确立维持和促进社会团结的真正手段,以及恢复社会和睦的真正手段(如果有什么东西损害或破坏了社会和睦的话)。应当根据每个公民的工作热情、能力和服务功效的程度来安排那种被称之为和声的音调的东西,我说的是地位、尊严和荣誉。这样,为了鼓励有利于公共福利的一切高尚的劳作,可以赋予这种劳作以光荣的标志而不冒任何风险;现在,这种标志是用来装饰空虚的幻影——妒忌心的琐屑的对象的。这种恶习十分可耻,只损害那些会有益于我们的东西;妒忌只有在虚荣心已把功绩之名利攫为己有的地方才存在和可能存在。总之,倘若规定,人们的名望和值得尊敬的程度只与他们的善良相应,那末,他们之间就只会存在彼此为对方谋幸福的竞赛了。那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就会成为唯一的恶习、唯一的罪行和唯一的耻辱;那时,人们所奢望的就不会是想奴役和压迫别人,而是想在技能、劳动和勤勉等方面超过他人;尊敬、赞扬、荣誉、光荣就会是感激或共同喜悦的情感的经常性表现,而不是施与者的卑贱或恐惧的可耻贡品,也不是要求者或接受者的被称之为发财、高升的那种东西的虚幻而骄傲的支柱。

    ②“人各有份。”

    我所知道的宇宙中的唯一恶习就是贪欲;所有其他恶习,不管怎么称呼它们,都只不过是这种恶习的变种和不同表现而已:这是一切恶习的海神、财神,是它们的基础和媒介。请分析一下虚荣、自负、骄傲、野心、狡猾、伪善、邪恶;同样,请把我们的大多数假道德来一个分解,最终,你到处都会得到这个不可捉摸的、有害的因素——贪欲:甚至在无私的当中你也会再次发现它。

    但是,个人利益这种普遍的瘟疫,这种慢性热症,这种一切社会的痨病,难道它能在从来找不到养料、甚至找不到任何一点危险的诱因的地方流行开来吗?我想不会有人对这个明显的命题提出异议:在没有任何私有财产的地方,就不会有任何因私产而引起的恶果。

    自然正直之观念;怎样才能防止其变质

    自然正直是宇宙总秩序中一种无限英明的安排的结果。

    由于这种安排,任何人都不能出于偶然的原因而去妨害他人的活动或生存;我认为,这种正直在人的身上是始终如一的,它对一切违反自然的行动有着不可抑制的厌恶,它是由感情支配并为精神和心灵所赞许和喜爱的法律。一个人既摆脱了贫困的恐惧,他就不会遇到削弱或破坏有理性的生物的这种和平状态的持续障碍,他只有一个希望的目标,只有一个行为的动机,那就是公共福利,因为他个人的福利是公共福利的必然结果。因此,我再重说一遍:所谓正直,是持久不变的;它具有我们在日常交往中所称道的一切装饰,我说的是殷勤、和蔼;一言以蔽之,就是举止和习俗的文明。

    谁会不懂得这种道德能够得到不仅最清楚而且最简单、最为人人所接受的证明呢?从这种道德中吸取自己的戒条的教育,至少象普通教育给千百种可笑的偏见以力量和威望一样,能使十分明显而令人普遍感兴趣的真理取得支配一切心灵的权力和影响,这一点有谁能怀疑呢?我们的教育预防一切恶习,会使人们不知道他们能够变成坏人。

    但是,在更详细地考察有理性的人的自然正直为什么竟如此奇怪地被歪曲之前,让我们从道德家们的反对意见中找出新的证据,以证明按我们原则安排的那种教育的训诫的成效。

    反对意见

    他们说,即使同意你们的意见,认为政治和道德实在不足以医治我们的痼疾,那么支持如下的主张是否就不正确呢:政治和道德的软弱无力与其说是来源于它们自身的根基,倒不如说来自那些生来就有作恶倾向的人的不良意志,这种作恶倾向必须用暴力加以抑制?比方说,请看一下两个孩子的情况吧:当他们刚开始识别东西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们有一种争执、争夺、反叛、急躁和执拗的精神:一个孩子虽已得到他吵着向你要的东西,但他还想得到你刚刚给了另一个孩子的东西;我们经常看到这些弱小的“自动机”在愤怒地、狂乱地相互争夺着一个微不足道的玩意儿。这是他们未来的凶残和纷争的不良预兆啊!

    回答

    我的回答是:第一,这种年龄的儿童所具有的本能并不比某些为人所驯养的动物的本能更细腻;他们也同这些动物一样,只有刹那间的发怒,只存在短暂的争执的原因,这些都是由于突然强烈地感觉到某种需要或某种忧虑而引起的,这种感觉偶尔使他们为获得同一个东西而争夺。但是同类幼小动物之间所产生的这类短暂的争执和争吵,一般地说对他们产生的影响是非常小的;因此,如果人的能力也象这些动物一样十分有限,那末,他也就会象动物一样,既没有仇恨和忌妒,也没有惯常的欲念,更没有能经常促使他去行凶的那种明确而固执的意愿了;因此,他也就不比幼小动物更需要道德和法律,而从道德上来说,他对待同类也就不会比动物更凶恶,更坏。

    什么样的教育可以防止一切恶习

    第二,我要补充的是,既然在人身上理性在代替一种盲目的感情,人就可以成为一切动物中最温顺、最随和的动物;实际上,人本来是会变成这样的动物的,如果首先让这种无知的感情只是机械地用于使人养成温和的习惯,然后让理性来使这些温和的习惯完善起来的话。不管我们的哲学家们怎么说,理性的使命根本不在于压制我们的强烈欲念或预防混乱的现象;如果把人造就好了,就是说,如果通过符合我们的原则的那种教育机构来教育人,这种混乱现象是从来不会存在的。那时,人除了需要为认识或享受合理建立起来的社会的好处而运用自己的智力以外,就不再需要任何其它东西了。一个从少年时代开始就习惯于服从这个社会的法律的人,永远不会想去违犯这些法律的。他不必担心得不到援助,也不必担心缺乏必需或有用的物品,没有任何担心会在他的心中激起奢望。如果一切私有制观念都被长辈们慎重地排除,如果一切使用公共财产的竞争都被防止或被消除,难道人还可能想到以暴力或诡计劫掠那些从未有人同他争夺的东西吗?

    我想同意的是:尽管我们的教育制度作了慎重的预防,人们之间仍然会存在着某些争执、争论的问题。然而,这些轻微的不轨行为会同引起这些行为的原因和具体情况一样,都是暂时的。既然任何争执的总的和经常性的原因完全不存在,既然人类的心灵不再遭受长期而剧烈的震动,也不再因难以忍受的窘境而忐忑不安,那末,很明显,人类的心灵就不可能感染上使其堕落的恶习。此外,它受教育所养成的爱好和平的主见会不断地帮助那没有被大量错误思想掩盖起来的理性,来克服那种微弱的激动不安的心情。

    什么样的教育使得道德的错误永远存在下去

    我刚刚向我们的对手所作的让步,向我提供了对付他们的新武器。既然在人类目前的状况下不可能找到完全有效的手段来预防社会中的任何混乱,那么,由下述那种代代相传的教育培养出来的戒律、榜样和偏见中,还有什么有害影响不会产生呢?这种教育依据那充满被奉为永恒真理的严重错误的道德,从人的幼年时代起就给人制造恐惧,专把人刚刚出现的理性引向令人悲痛的思虑。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这种理性变成恶毒言行的最危险的工具之一,这又有什么奇怪呢?理性的步入歧途正是由此开始的。

    实际上,这种教育除了使智慧和心灵经受违背自然而且经常自相矛盾的人为道德的桎梏而外,还能给智慧与心灵以什么帮助呢?因为事情不幸地按照这种道德的劝告作了安排,或者毋宁说被弄得一片混乱,以致在无数的情况下,疯狂的欲念竟不可避免地从道德指定来用以对抗和抑制欲念的手段中产生出来。

    大多数立法者破坏了社会性的联系,引起或保持了这种破裂的可悲后果

    现在,我们试图通过实验来证实我们方才以推论确立的那些真理;人类的大多数都记得采用法律已有六七千年了;而几千年来这些重要而宝贵的真理却遭到那些参与给人类立法的人的反对。

    我们应当指出,我们由于愚蠢而仰慕的这些所谓圣贤,剥夺了半数人的自然福利,取消了自然的英明安排,并给一切罪恶打开了大门①。

    ①请人们暂时不要在这里提出为立法者们辩护而可能向我提出的异议,说他们既没有改变任何东西,也没有败坏任何东西。我随后就要证明,他们好儿个人都可以受到指责,在改革方面,没有改进什么,反而败坏一切。

    这些领路人也象他们想领着走的人一样盲目;他们窒息了一切必然会把人类的力量联合起来的友爱的动机。他们把整体的共同远见和一切相互援助变成了这个巨大机体的四分五裂的成员之间共有的怯懦的担忧:他们通过千百次的对这些分裂的、混乱的成员作相反的煽动,燃起了狂热的贪婪之火,激发了饥饿和贪得无厌的**。他们糊涂的立法使人经常遇到缺乏一切的危险;为了排除这些危险,欲念冲动到狂热的地步,这有什么可以奇怪呢?除了使这种动物相互吞噬外,他们难道还能有更高明之举吗?因此,这些经验论者为了预防这一不可避免的灾难,该要作出何等的努力啊!平静的溪流由于受到轻率建成的堤坝的拦截而暴涨,溪水溢出了堤外,变成了汹涌澎湃的大海,不得不利用规章和告诫来堵塞堤上经常存在的漏洞。

    拙劣的机器匠弄断了这些链带和发条,而破坏它们就会引起整个人类的解体。他们力图利用绕得奇形怪状的韧带和临时应付而加上去的平衡锤来阻止人类的毁灭。他们的劳动能得出些什么结果呢?是卷帙浩繁的道德和政治的论著,quorum

    tituli remedia habent,pixides venena①。因此,其中许多,著作可题名为:在最漂亮的借口下利用正直和道德的最美的戒律使人们变得凶狠和邪恶的艺术;另外一些著作则可贴上这样的标签:通过那些最能使人们变得凶恶和野蛮的规章和法律来统治人们的方法。

    ①“其标签标的是良药,而其箱子里装的是毒剂。”(拉克坦斯)拉克坦斯(Lactance):基督教辩护者,约于公元250年生于非洲;他先后在非洲和尼哥米底亚(Nicomedie)教过修辞学。他也是《神的制度》作者。圣·杰罗姆(saint

    Jer6me)称他为“基督教的西塞罗”。——译注

    为什么自然法变成行不通

    正是由于我们第一批道德大师的这些错误,《巴齐里阿达》的道德,在《Bibiotheque imptlrtiale》②和《Nouvelle

    Bigarrure》③的博学作者们看来,才显得绝对行不通。在行不通这点上,我同意这些博学作者以及所有会对这种道德提出异议的人的意见④。但是,像这首诗的主人公那样出色的立法者,尽管他在自己的领地上具有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⑤般的力量和权威,竟也无人听从,那是当代才会出现的事,可见我们根深蒂固的荒谬偏见实在太顽固了。

    ② 《公正文库》,1753年11月,第8卷,第3部分,第401—415页。

    ③ 《新杂谈》,1753年11月,第9卷,第145—150页。

    ④在此处和第二篇的开头,摩莱里不再隐瞒自己是《巴齐里阿达》的作者,与这一著作的批评家们论战。——译注

    ⑤系指俄国皇帝彼得大帝(1672—1725 年)。——译注

    此外,由于我断定通常的道德是在自然法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所以,为了恢复自然法,就必须完全推翻通常的道德。此外,我想这些批评家一研究这首诗就会懂得,作者的目的(正如他在注解中所说的那样)①是要人们知道:为什么通常的道德和政治与他所思考的真理那样对立;并且还要指出,如果最初的立法者遵循了这些真理,那么这些真理是完全行得通的。我敢于在这里断言,如果这种幸福已经来临,我们现在就会把一切其它治理制度看成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也许我们甚至连对这个制度的概念都不会有了。

    ①《巴齐里阿达》第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