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治远在未来,但已经是一个当下问题。世界之治取决于世界政治,中国周朝的天下观念最早提出世界政治的问题,但由于思想过于前卫而被遗忘很久了。世界政治重新成为当前问题,是与全球化有关。全球化是世界高度风险化的过程,但也可以是一个由大乱走向大治的过程,这要取决于什么样的观念和策略成为世界的主导观念和普遍策略。中国哲学以“治/乱”为基本坐标去分析政治和社会问题,这一框架越来越显示出其普遍适用的优越性。无论多大规模的社会都会有风险和挑战,既然生活是动态的,**是活跃的,由动态的**和行动所开拓的未来都是未定不可知的。任何一种改变都暗含着某种风险,任何一种未来都是风险,没有风险的社会就是没有未来的社会,是没有任何改变而仅仅不断重复自身的社会。正如前面论证的,一般存在论的“存在”(being or existence)概念不足以表达人或社会的复杂存在论问题,存在只是时间性的持续,但没有历史性的未来,而人的存在是做出来的事情,或者说,人的未来不是延续,而是必须想办法去做成的事情,对于人来说,做是在的实现方式(to be is to do),所以人和社会的所有问题都是关于“做”(do)而非“在”(be)的问题。在做的存在论的视野中(ontology of doing),人所做的各种事情表现为创造未来的各种策略。既然因做而在,社会就总是处于变化和风险中,做事必生变易,变易必有风险,风险就有乱,所以社会的基本问题就是治乱。现代各种革命(科技的、经济的、政治的和文化的)带来的好处立竿见影,但隐含的危险却慢慢展开,人们乐观地接受了各种好处,现代一路高歌猛进,等到全球化的大规模运动充分暴露了现代乱世的各种隐患,全球治乱就变成政治的首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