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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理想离现实有多远?(6)(1/2)

    第二节 理想离现实有多远?(6)

    柏拉图可能是直面政治正当性问题的第一人(西方范围内),而且非常诚实地分析了这个问题。当足够诚实地去分析这个问题,其难处是明摆着的。在任何一种可能的社会、生活和文化之中,任何优越的东西,无论是智慧、真理还是勇气,都不是普遍现象,不可能属于所有事物,不可能属于每个人,而那些能够普及的东西,属于每个人的东西,就只能是**、主观意见和物质利益。柏拉图斩钉截铁地优先考虑了优越美德和贤人,就像现代人毫无商量地优先考虑了普通事物和普通人,都没有真正解决问题。有时人们容易忘记,优越事物和普通事物具有同样的必要性,无论优先或忽视了哪一种,都是不正当的,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不正当的。支持了某种正当的东西的同时就破坏了另一种正当的东西,这是一个悖论性的困难。不过,晚年柏拉图似乎逐步发现了这个“好事难全”的问题,他的理想制度因此变得有些软化,变成了一种混合了民主因素的君主制。

    直到今天,哲学家们在论证政治正当性时仍然非常偏心,很少有人愿意无立场地承认政治正当性所包含的内在悖论。现代的一般解决方式是以民主作为政治正当性的依据,这等于优先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和意见,理由是,大多数人的利益和意见毕竟大于少数人的利益和观念。可是,把多数等同于正当,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当。更有讥讽意义的是,大多数人的意见未必对大多数人有利,没准少数人的智慧和美德反而更能够普遍惠及所有人,也就是说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大多数人的选择其实是愚蠢的,反而变成自己害自己;而少数人的见识更为明智,因此实际上有利于大多数人甚至所有人。柏拉图把智慧看做是政治公正的最重要条件,即一种政治选择如果是正当的,它必须同时是智慧的,也就言之成理了。

    柏拉图政治理论其实存在着严重理论隐患,主要是知识论上的隐患。柏拉图理论建立在理念的假设上,可是,如何正确地使用理念去衡量和判断事物仍然是个问题。假定我们知道了勇敢的理念,可是勇敢到什么程度才算勇敢?假如把七分的勇敢称为勇敢,那么凭什么六分勇敢就不算勇敢?其间显然不可能划出明确界线,而如果六分勇敢也算勇敢,那么五分勇敢、四分勇敢都应该算勇敢,最后会发现没有什么不能算勇敢了;同样,如果有八分、九分的勇敢,那是不是七分勇敢就不能算勇敢了?既然总能够想象“更勇敢的”行为,那么就永远没有什么行为是绝对可以确定的勇敢了。这既不是诡辩也不是玩笑,而是诚实的追问,它说明,我们并不真正清楚我们所依靠的许多概念,那些概念其实是经不起逼问的。“勇敢”的概念有些糊涂,这还不要紧,问题是那些更重要的概念,比如善、平等、自由等等,恐怕更加糊涂而且至今糊涂,这就不是小事了。

    思想上的诚实往往产生让思想难以承受的极限挑战。但苏格拉底就是一个非常诚实的哲学家,他的诚实的追问就往往让人受不了。维特根斯坦也是极其罕见敢于诚实思考的哲学家,他像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一样追问各种基本概念,并且发现了许多朴实而深刻问题。根据柏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