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两位将军商量说：“郑国已有准备，不能侥幸进城了。仅靠我们现有的兵力，是攻不下郑国城池的，包围起来吧，又没有后继的兵力，看来只能回国去了。”于是顺便消灭了小国滑国，然后退兵。

    （取材自《史记·秦本纪》、《史记·郑世家》、，左传·信公三十二年、僖公三十三年》、《左传，昭公十六年》）

    54．秦穆公自责

    晋文公九年，即秦穆公三十二年，冬，晋文公死。人们抬着晋文公的棺材，从晋都绛城到晋宗庙所在地曲沃安葬。刚出绛都城门，听到晋文公棺材里如有牛鸣的声音。晋大夫卜偃占卜后，使大夫们拜在晋文公棺材之前，说：“死去的国君有大事要吩咐：西面特有军队要经过晋国境内，发兵击之，必大胜！”

    次年春，秦兵灭滑而还，将要经过晋国回秦。晋国大臣先轸说：“秦君不听蹇叔的话，以贪得而疲其民，是天与我也。机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贻总，违天不祥。应发兵击之！”栾枝说：“秦国帮助过先君，先君新死，不可击秦。”先轸说：“我先君新丧，秦国不哀吊我国，反面灭我同姓之国（滑国为姬姓，所以是晋的同姓国），如此无礼，不击何为？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击秦是为子孙计，这是对得起先君的。”于是发兵击秦军。死去的晋文公的长子欢，已经即位为晋襄公（前627——前620），因仍在居丧期间，头上、身上都系有白麻布，因凶服出师不吉，便将身上系的白麻布染黑以出兵。

    四月，晋兵大败过晋的秦军于殽地，俘获百里盂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位秦将以归，秦军全军覆没。于是，晋襄公佩戴着染黑的麻布，安葬了晋文公。从此以后，晋国改变了国君的葬礼，戴孝的白麻布，此后均染成黑色，以为常规。

    死去的晋文公的夫人文嬴，是秦穆公的女儿，她对晋襄公说：“百里孟明视等三人，挑起了秦、晋两国的纠纷，寡君（指秦穆公）恨不得食他们之肉。应让他们同归秦国，使寡君能亲自烹他们而快意，如何？”晋襄公虽然不是文嬴所生，但很尊重文赢，因此同意放回百里盂明视等三位被俘的秦国将领。

    先轸上朝时，问晋襄公，秦囚现在何处。晋襄公说：“夫人请归囚于泰国，我已经同意了。”先轸发怒说：“武夫好不容易花力气抓来的秦囚，妇人一句话就放走了。破坏了军队打仗的成果，帮助了敌人，这样下去，晋国就要亡国了。”气恨恨地不再和晋襄公说话，把唾沫吐在地上（这是对晋襄公表示轻蔑的态度）。

    晋襄公赶快派阳处父去追捕秦囚，一直追到边境黄河，三位原来被囚的秦将已经上了船、离开了岸边了。阳处父把驾自己车子的左边的马解开，假传晋襄公的命令，赠给孟明视，想骗得他们的船靠岸以后，把他们再抓起来。孟明视在船上顿首拜谢说：“晋君之惠，不以囚臣之血涂鼓（意谓不杀），使能归秦以就戮。我等回国能戮于寡君之手，死且不朽。若能得寡君之惠而免死，三年之内，将拜晋君之赐（意谓用兵于晋以报仇）!”

    百里盂明视等三位秦将回国后，秦穆公手下的一些大夫们和左右近臣，都对秦穆公说：“这次秦军大败，是孟明视指挥不当之罪，应该杀掉他。”秦穆公说：“此乃孤之罪！周芮良夫之诗说：‘大风有隧（大风刮倒植物形成一条路），贪人败类（贪人害了一批人）。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喜欢道听涂说的话，喜欢歌颂的话）。匪用其良，覆俾我悖（不听良言，遂至悖乱）。’这是说的人有贪心所造成的后果。这不正是说的孤吗？孤就是诗中所说的‘贪人’，孤的贪心害了孟明视等人，他们有什么罪呢？”于是素服（为死去的官兵们服丧）到市郊去迎接孟明视等将领，哭着对他们三人说：“孤不听百里馔、蹇叔的话，害了你们三位。你们三人是无罪的。你们今后全心致力于报仇雪耻，不要懈怠。”不但恢复他们的官职如故，而且更加善待他们。

    秦穆公三十四年，即孟明视被晋军俘获后的一年，秦穆公派孟明视等带兵进攻晋国，战于彭衙（今陕西澄城县西北），秦师失败回国。因为孟明视曾经讲过“三年之内将拜晋君之赐”，于是晋人讽刺地称此次失败的秦军为“拜赐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