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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正士风[大正第六](1/2)

    王者养贤以养民,□□以配天,继于其乱,先以刑禁,继于其治,终以德化,相因小民之疾苦,则焦额焚灼,妖怨亟起,而**建淳和以迓祥吉者,是孳息螟而冀登嘉谷也。

    古代三皇五帝王天下的时候,推重五德,终始相承。当他们遁相禅让之时,如同白天接替黑夜,像虞渊(虞渊,是古代神话中太阳落入之处。见《淮南子·天文训》)接受白昼一样自然。后世不讲五德了,治国没有崇尚,全凭君王随意处置。至于除恶俗,拯救民难,创业中兴,则莫不有上古圣王五德终始的遗意。

    自商汤代替夏朝以承天命之后,在伊尹、仲虺两人的辅佐下,重视以德化民朝野面貌大变。然而不过几十代时间,故家贵族遍占良田,积累巨资,混乱了天下国政,所以盘庚的诰书告诫:“不要借财富求晋官职,应当靠功德升迁。”由此可见,害民营利,继承于治世也会出现变乱,这是明君非常忧虑的事情。《左传》说:“国家败落,是由于官员不正,官僚的失德,是因贿赂贪污太过猖獗。”这难道不值得警诫吗?

    天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生养万民,食于阴,饮于阳,穿着华美的衣服,用甘酣美味佐餐,水滋润之,土敦重多,木宝成体,火调化性,这样,百姓得到上天的照料,不需要君王的治理,即能生死繁续,曲折往来,善用愚强之力,供养文弱之人。五行中金的作用,是君王外加于天的,以其害民而增加在水土木火之上。水德润物,木德成器,土德安民,火德化民,金德害民;因此,圣人对金特别惧重,只有万不得已时,才用它有利的一面,同时又在消除灾祸的前提下,防范和限制不利的一面;愚强者珍爱金,借以勉力求得成功,文弱者贱视金,希望避免使用过滥。多给他们所珍爱的东西,则小人和平;教育那些文弱者不重金,则君子能借以强固。这就是节宣五行而避免受其所害。如果有不可教化者,则当众呵斥使他们感到羞辱,或把他们远置边疆,或以牢房锁链禁固他们,或以刑杀以威服他们。

    君王对于万姓,好像是父亲对待子女一样,那些聪明智敏、有德有才者,就好像一家中治家当户的长子一样;对于结果悲惨的刑罚、杀戮,岂有不感到凄惨、伤痛的呢?而对于那些受五行恶气之害,触犯君王的法令,破坏纲常秩序,坠入罪恶之渊,伤害百姓,欺压孤寡的人,又怎能忍心坐视不顾呢?《诗经》中说到:“除去田野里吃庄稼芯干和叶的螟和食根食茎的其他害虫,不要让庄稼受害,明君为政,把害虫都拿到火上烧死。”说的就是要除去灾害。

    如今农夫耕于泥泞,妇女织于寒冬,渔夫在重重波浪中打鱼,猎人与禽兽搏斗,行商踏着寒霜,为离乡背井而悲伤,淘金者、采珠者、捕翠鸟者、寻珊瑚象牙者,出生入死,从少年辛苦到白发,以争取能有一点盈余,他们难道会不知照顾父母、安拂妻子,以慰藉对亲人的思念,而去求一时欢乐的吗?而那些染黑头发,修长指甲,欢宴安居在黎民之上者,密布罗网,巧设陷阱,千方百计残害百姓,甚至不惜鞭楚斩杀。于是民贫如洗,肌肤被刮,怨痛涕泣,凄厉委屈于老母弱子身边,这真叫人心寒胆惊啊!而靠这些来求名声,卖奸巧,渔取大官之职的人,恩封门第,恩荫子孙,代代相传,以至无穷,而金之凶恶之气亦常集聚这些家庭。世家名门,公卿勋旧之家庭,他

    们的运气是和国家命运一样的,而凶恶怨恨之气集聚凝滞在这里,则和平消失,屋倾鼎折,亦不是长久之利啊!即使是罪行败露过甚,被弹劾、被革职之徒,仍舟连车接,衣锦浩荡而归乡里,官府仍把他们当贵宝,乡社仍把他们尊为望族,百姓仍然害怕他们;他们兼并良田,广占陂塘水池,建立高第台榭,终日听钟鼓观乐舞,雍容畅达,气气派派地活到终年;然后筑起石椁石墓,墓前陈列翁仲,请僧人念经超度亡灵于九泉之下;至于他们家的纨绔子弟,则又用父祖积聚的财物,买美女、置仆役、养游客、长夜狂饮、飞马丽服,赌金博银仍不致破家,也不知过去被残酷鱼肉的百姓,已灭族斩根在寒野荒谷之中……这种现像真是令人痛心啊!

    赵宋建国之初,解除对官吏的法禁以笼络官僚,让他们苟且保全其位,可称是很宽大的。然而宋朝的京朝长吏因犯赃贿而败露者,要处以大辟之刑,每年议论刑罚时,没有一个获得大赦。此法颇适合当时社会情况,利于百姓,对于破除五代贪残刻剥之弊,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到宋太宗时,把官僚犯赃处大辟刑改为流放沙门岛,官僚贪赃之风又兴起来了,到宋真宗时又将放改为刺配内地州县;天书降赦之后,此法又进一步减轻,贪赃跋扈,舞弊于寸权者,更无所顾忌,而蔡京、王甫、韩佗胄、贾似道之流,竟然能借此爬上号称凤池的宰相之位。蒙古统治的九十年间,贪残百姓者,也不仅仅是在阿合马、桑哥时最严重。明太祖起自民间,深知其危害,敌对官僚刑法严厉,士风因而大变。几代以后,仅以革职代替原来的“炎火迎猫”(炎火,取《诗经》中把害虫弃之炎火之意;迎猫,民间有迎猫神灭鼠之俗。泛指重刑)之刑,无怪乎廉政之墙破裂而无法修补啊!

    据法律,主守官盗公物一贯以上,就该死罪;而刺史、守臣、郡邑长官对辖下人民刻剥巨万,不判处大辟死罪来抵偿,就是用商汤之责,借仲蔑之言(指仲孙蔑,春秋鲁贤臣)也已不符合了。《诗经》中说:“君子见到坏人,如果怒斥责之,则这件坏事便能很快得到制止。”在贪乱之后,不以重刑禁绝它,没有能安定天下,怀柔百姓音。

    天地之中州,适合农桑的,都是土地肥沃,江海陆路都会所汇聚的地区。河北的滑州(河南滑县),浚州(河南浚县),山东的青州(山东益都)、济州(山东济宁),山西的平阳(山西临汾)、陕西的泾阳(陕西西安附近)、三原(陕西三原),河南的大梁(河南开封)、陈州(河南淮阳)、睢州(河南睢县)、太康(河南太康),东附于颍;江北淮州(江苏淮安)、扬州、通州(江苏南通)、泰州(江苏泰县),江南三吴滨海地区,歙州、休州(安徽休宁)的大商人都比衣冠仕宦之族来得显赫;福州、广州,是外商番船集居之处;蜀都(四川成都)的盐、锦,建昌(四川西昌)的番布,丽江(云南丽江)盛产优质毛毡,邕州(广西南宁)、容州(广西容具)、贵州稻米、畜产很多。其他能有一千户居民的县,即使很贫瘠,也都有大官贵族出于乡里。这都是因为金谷流通,贫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