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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公第三十一(1/2)

    [题解]

    本篇取第一句中的两个字作为篇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篇中主要记载了孔子与鲁哀公的对话,最后也收录了颜渊与鲁定公的对话,从中可了解到儒家的思想学说。

    [原文]

    31.1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吾欲论吾国之士与之治国(1),敢问何如取之邪?”

    孔子对曰:“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为非者,不亦鲜乎?”

    哀公曰:“然则夫章甫、絇屦、绅而搢笏者(2),此贤乎?”

    孔子对曰:“不必然。夫端衣、玄裳、絻而乘路者(3),志不在于食荤(4);斩衰、菅屦、杖而啜粥者(5),志不在于酒肉(6)。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为非者,虽有,不亦鲜乎?”

    哀公曰:“善!”

    [注释]

    (1)鲁哀公:见 29.3 注(1)。论:见 11.12 注(4)。(2)章甫:见 20.7 注(5)。絇(q*渠):鞋头上带孔的用来穿结鞋带的两侧鞋梁,用鞋带束缚后可以防止走路时脱落,和今天的运动鞋鞋梁相似。屦(j)句):用麻、葛等制成的鞋。绅:见 20.7 注(5)。古代有身分的人才束绅。搢(j@n 晋):插。笏:见 27.7 注(3)。(3)端衣:或称“端”,见 20.7 注(5)。玄裳:祭祀时穿的黑色裙状礼服。絻:见22.16 注(7)。路:指大路,见 19.6 注(18)。(4)荤:荤菜,见 10.10 注(5)。志不在于食荤:古代祭祀者戒食荤味辛辣之菜,就像后世佛家戒食荤辛一样,所以穿端衣、玄裳,戴冕而乘路这种行祭祀之礼的人志不在于食荤。(5)衰:见 19.10 注(9)。斩衰:古代最重的一种丧服,用粗麻布制成,左右和下边不缝边,裁割而成,所以叫斩衰。儿子和未嫁的女儿为父母,妻妾为丈夫,都服斩衰。菅(ji1 n尖):见 19.14 注(11)。杖:见 19.18 注(3)。啜(chu^绰)粥:吃粥。这也是古代的丧礼之一,见19.18。(6)志不在于酒肉:按古代礼制,守丧的人不能喝酒吃肉,所以这么说。参见 27.38 注(3)。

    [译文]

    鲁哀公问孔子说:“我想选择我国的人才和他们一起治理国家,冒昧地问一下怎样去选取他们呢?”

    孔子回答说:“生在当今的世上,牢记着古代的原则;处在当今的习俗中,穿着古代式样的服装;做到这样而为非作歹的人,不是很少的吗?”

    哀公说:“这样的话,那么那些戴着商代式样的礼帽、穿着缚有鞋带的鞋子、束着宽大的腰带并在腰带上插着朝板的人,他们都贤能吗?”

    孔子回答说:“不一定贤能。那些穿着祭祀礼服、黑色礼袍、戴着礼帽而乘坐祭天大车的人,他们的心思不在于吃荤;披麻带孝、穿着茅草编成的鞋、撑着孝棍而吃薄粥的人,他们的心思不在于喝酒吃肉。生在当今的世上,牢记着古代的原则;处在当今的习俗中,穿着古代式样的服装;做到这样而为非作歹的人,即使有,不也很少吗?”

    哀公说:“好!”

    [原文]

    31.2 孔子曰:“人有五仪(1):有庸人,有士,有君子,有贤人,有大圣。”

    哀公曰:“敢问何如斯可谓庸人矣?”

    孔子对曰:“所谓庸人者,口不能道善言,心不知邑邑(2);不知选贤人

    善士托其身焉以为己忧;动行不知所务(3),止立不知所定(4);日选择于物,不知所贵;从物如流,不知所归;五凿为正(5),心从而坏。如此,则可谓庸人矣。”

    哀公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士矣?”

    孔子对曰:“所谓士者,虽不能尽道术,必有率也;虽不能遍美善,必有处也。是故知不务多,务审其所知;言不务多,务审其所谓;行不务多,务审其所由。故知既已知之矣,言既已谓之矣,行既已由之矣,则若性命肌肤之不可易也。故富贵不足以益也,卑贱不足以损也(6)。如此,则可谓士矣。”

    哀公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之君子矣?”

    孔子对曰:“所谓君子者,言忠信而心不德,仁义在身而色不伐,思虑明通而辞不争。故犹然如将可及者(7),君子也。”

    哀公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贤人矣?”

    孔子对曰:“所谓贤人者,行中规绳而不伤于本,言足法于天下而不伤于身,富有天下而无怨财(8),布施天下而不病贫。如此,则可谓贤人矣。”

    哀公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大圣矣?”

    孔子对曰:“所谓大圣者,知通乎大道、应变而不穷、辨乎万物之情性者也。大道者,所以变化遂成万物也;情性者,所以理然不、取舍也(9)。是故其事大辨乎天地(10),明察乎日月,总要万物于风雨,缪缪肫肫(11)。其事不可循,若天之嗣(12);其事不可识,百姓浅然不识其邻(13),若此,则可谓大圣矣。”哀公曰:“善!”

    [注释]

    (1)仪:法式,典型。(2)邑邑:《集解》作“色色”,据《大戴礼记·哀公问五义》改。邑邑:通“悒悒”,忧郁不舒畅。(3)动:《集解》作“勤”,据《大戴礼记·哀公问五义》改。(4)立:《集解》作“交”,据《大戴礼记·哀公问五义》改。(5)五凿:五窍,即耳、目、鼻、口、心等五种器官的孔穴。一说五凿指喜、怒、哀、乐、怨五情。正:通“政”。此句意谓“五凿为主而心为之役”(王懋竑说)。(6)这两句指士人有所遵循、有所操守,贵贱的地位并不能改变他的操行。益:增加,指在“知之”、“谓之”、“由之”的基础上再多知、多言、多行。损:减少,指减少已知之知、已谓之言、己由之行。(7)犹然:见 18.7 注(6)。如将可及:好像快要被赶上。表示实际上永远没被赶上。(8)怨:通“蕴”,蓄藏。(9)不(f%u 否):同“否”。(10)辨:通“遍”。(11)缪缪(m)穆):通“穆穆”,参见 27.35 注(1)。肫肫(zh&n 谆):同“谆谆”,诚恳不倦的样子。(12)嗣:通“司”,主管,掌管。(13)浅:见闻少(见 2.3)。其:指代上一句的“其事”,指圣人所做的事。

    [译文]

    孔子说:“人有五种典型:有平庸的人,有士人,有君子,有贤人,有伟大的圣人。”

    哀公说:“请问像怎样可以称之为平庸的人?”

    孔子回答说:“所谓平庸的人,嘴里不能说出好话,心里也不知道忧愁,不知道考虑选用和依靠贤人善士;出动时不知道去干什么,立定时不知道立脚点在哪里;天天在各种事物中挑选,却不知道什么东西贵重;一味顺从外界的事情就像流水似的,不知道归宿在哪里;为耳、目、鼻、口、心的**所主宰,思想也就跟着变坏。像这样,就可以称之为平庸的人了。”

    哀公说:“好!请问像怎样可以称之为士人?”

    孔子回答说:“所谓士人,即使不能彻底掌握治国的原则和方法,但必定有所遵循;即使不能尽善尽美,但必定有所操守。所以他了解知识不求多,而务求审慎地对待自己的知识;说话不求多,而务求审慎地对待自己所说的

    话;做事不求多,而务求审慎地对待自己所经手的事。知识已经了解了,话已经说了,事已经做了,那就像自己的生命和肌肤一样不可能再加以改变了。所以富贵并不能使他增加些什么,卑贱并不能使他减少些什么。像这样,就可以称之为士人了。”

    哀公说:“好!请问像怎样才可以称之为君子?”

    孔子回答说:“所谓君子,就是说话忠诚守信而心里并不自认为有美德,仁义之道充满在身而脸上并不露出炫耀的神色,思考问题明白通达而说话却不与人争辩。所以洒脱舒缓好像快要被人赶上似的,就是君子了。”

    哀公说:“好!请问像怎样才可以称之为贤人?’

    孔子回答说:“所谓贤人,就是行为符合规矩法度而不伤害本身,言论能够被天下人取法而不伤害自己,富裕得拥有天下而没有私藏的财富,把财物施舍给天下人而不用担忧自己会贫穷。像这样,就可以称之为贤人了。”

    哀公说:“好!请问像怎样才可以称之为伟大的圣人?”

    孔子回答说:“所谓伟大的圣人,就是智慧能通晓大道、面对各种事变而不会穷于应付、能明辨万物性质的人。大道,是变化形成万物的根源;万物的性质,是处理是非、取舍的根据。所以圣人做的事情像天地一样广大普遍,像日月一样明白清楚,像风雨一样统辖万物,温温和和诚恳不倦。他做的事情不可能被沿袭,好像是上天主管的一样;他做的事情不可能被认识,老百姓浅陋地甚至不能认识和它相近的事情。像这样,就可以称之为伟大的圣人了。”

    哀公说:“好!”

    [原文]

    31.3 鲁哀公问舜冠于孔子,孔子不对。三问,不对。哀公曰:“寡人问舜冠于子,何以不言也?”

    孔子对曰:“古之王者有务而拘领者矣(1),其政好生而恶杀焉(2)。是以凤在列树(3),麟在郊野(4),乌鹊之巢可俯而窥也(5)。君不此问,而问舜冠,所以不对也。”

    [注释]

    (1)务,通“帽”。古代“冠”指正规的礼帽,“帽”指便帽。拘:通“句”(g#u 勾),弯曲。拘领:圆领。按古代礼制,正规的礼服是方领的,圆领的只是便服。(2)这两句是说,古代圣王虽然穿戴简朴,但能实行仁政。(3)凤:传说中的鸟名,雄的叫凤,雌的叫凰。凤凰来栖,是吉祥的征兆。列树:成行的树。(4)麟:传说中的仁兽名,雄的叫麒,雌的叫麟。其形状是麇身、牛尾、狼蹄、一角。(5)乌:乌鸦,古人以为乌鸦反哺,是一种孝鸟。鹊:喜鹊,其鸣声喳喳,民俗以为吉祥之兆。以上三句都是形容当时社会的吉祥和乐景象。

    [译文]

    鲁哀公向孔子打听舜所戴的礼帽,孔子不回答。哀公问了三次,孔子仍不回答。哀公说:“我向您打听舜所戴的礼帽,您为什么不说话呢?”

    孔子回答说:“古代的帝王中有戴便帽并穿圆领便服的,但他们的政治却是致力于使人生存而厌恶杀人。因此凤凰栖息在成行的树上,麒麟活动在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