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田子方(2/2)

同为一,则四肢百体就将成为废物,而死生终始也将如昼夜之更迭,不能混乱,何况得失祸福之所分际啊!遗弃隶属于己之物如同抛弃泥土,这是知晓身贵于隶属之物。知自身之贵又不失与变化俱往。而且千变万化是未曾有终极的,又何必为此心忧!得道之人会理解此理的。?”孔子说:“先生之德与天地匹配,而还借助至道之言以修养心性。古之君子谁又能免于修养呢!”老聃说:“不是这样,水之于澄澈,是无为而才质自然如此的;至人之于德行,不须修养而成,万物不能离开它。就象天自然就高,地自然就厚,日月自然就明亮,何用修养啊!”孔子出来,把这些告诉颜回,说:“我对于道之认识,就如同醋瓮中的飞虫般渺小!没有先生揭开我之蒙蔽,我就不知道天地大全之理啊!”

    庄子见鲁哀公(1),哀公曰:“鲁多儒士,少为先生方者(2)。”庄子曰:“鲁少儒。”哀公曰:“举鲁国而儒服(3),何渭少乎?”庄子曰:“周闻之,儒者寇圆冠者知天时,履句屡者知地形(4),缓佩块者事至而断(5)。君子有其道者,未必为其服也(6);为其服者,未必知其道也。公固以为不然,何不号于国中曰:“无此道而为此服者,其罪死!”于是哀公号之五日,而鲁国无敢儒服者,独有一丈夫儒服而立乎公门。公即召而问以国事,千转万变而不穷。庄子曰:“以鲁国而儒者一人耳。可谓多乎?”

    百里奚爵禄不入于心(7),故饭牛而牛肥,使秦穆公忘其贱,与之政也(8)。有虞氏死生不入于心(9),故足以动人。宋元君将画图(10),众史皆至,受揖而立(11),舐笔和墨,在外者半(12)。有一史后至者,儃儃然不趋(13),受揖不立,因之舍(14)。公使人视之,则解衣般礴羸(15)。君曰,“可矣,是真画者也。”

    [注释]

    (1)鲁哀公为春秋末期人,庄子为战国中期人,二人相距一百多年,不可能相见。此为寓言,非实录。

    (2)先生方:指庄子道家方术。

    (3)举:全。

    (4)履,作动词,穿。句:音矩,方形。屦(jǜ),葛、麻制成之单底鞋。泛指鞋子。地形,地理。

    (5)缓:用五彩丝编成的带子,用以系诀,佩玦(jué):环状带有缺口的玉饰品,殃与决同音,寓有能决断之义。

    (6)为其服:穿戴同样服饰。

    (7)百里奚:春秋时秦国大夫。原为虞国大夫,晋灭虞后被俘,作为陪嫁之臣送往秦国。后又出走楚国,为楚所执。后被秦穆公用五张羊皮赎回,称五羖大夫,为秦穆公所重用,与蹇叔、由余等贤臣协助秦穆公建立霸业。不入心:不放在心上。

    (8)饭牛:养牛。与之政:委以国政。

    (9)有虞氏:虞舜。舜一心只想尽孝,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虽然他的父亲和弟弟想方设法谋害他,想把他烧死在屋顶,压死在井底,他都不忌恨。

    (10)宋元君:即宋元公,名佐,春秋末期末君。画图:画国中山川大地之图画。

    (11)史:指画师。受揖而立:受君命拜揖而立。

    (12)舐(shì)笔:用唾润笔。欲,以舌舔物。在外者半:指画师甚多,屋里已满,外面还有一半。

    (13)儃(tǎn)儃:舒缓闲适的样子。趋:小步疾行。

    (14)之舍,向馆舍走去。

    (15)解衣:脱掉上衣,般礴:盘腿而坐。赢:裸,赤着上身。

    [译文]

    庄子拜见鲁哀公,哀公说:“鲁国多懦学之上,很少有从事先生之道术的。”庄子说:“鲁国儒学之士很少。”哀公说:“全鲁国的人都穿儒者服装,怎么说少呢?”庄子说:“我听说,儒者中戴圆帽的通晓天时,穿方形鞋子的懂得地理,佩戴五彩丝带穿系玉块的,事至而能决断。君子怀有其道术的,未必穿戴那样的服饰;穿戴那样服饰的,未必真有道术。公一定以为不是这样,何不号令于国中说:“‘不懂此种道术而穿戴此种服饰的,要处以死罪!’”于是哀公发布这样命令,五天以后鲁国没有敢穿儒服的人。唯独有一位男子,身穿儒服立在哀公门外。哀公即刻召见他以国事相问,干转万变发问也不能难住他。庄子说:“以鲁国之大只有一个儒者,可以说多吗?”

    百里奚不把官爵奉禄放在心上,所以养牛而牛肥,使秦穆公忘记了他出身低贱,而委之以国事。虞舜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所以能感动他人。

    宋元君要画画,众位画师都来了,受君命拜揖而立,润笔调墨准备着,门外面还有一大半。有一位后到的画师,舒缓闲适不慌不忙地走着,受命拜揖后也不在那站着,而往馆舍走去。元公派人去看,见他脱掉上衣赤着上身盘腿而坐。元公说:“可以了,这位就是真正画师。”

    文王观于臧(1),见一丈夫钓,而其钓莫钓(2);非持其钓有钓者也,常钓也(3)。文玉欲举而授之政,而恐大臣父兄之弗安也;欲终而释之(4),而不忍百姓之无天也(5)。于是旦而属之大夫曰(6):“昔者寡人梦见良人(7),黑色而t (8),乘驳马而偏朱蹄(9),号曰:‘寓而政于臧丈人(10),庶几乎民有廖乎(11)!”诸大夫蹴然曰(12):“先君王也(13)。”文王曰:“然则卜之。”诸大夫曰:“先君之命,王其无它(14),又何卜焉!”遂迎臧丈人而授之政。典法无更,偏令无出(15)。三年,文王观于国,则列士坏植散群,(16),长官者不成德(17),斔斜不敢入于四竟(18)。列士坏植散群,则尚同也(19);长官者不成德,则同务也(20);斔斛不敢入于四竟,则诸侯无二心也。文王于是焉以为大师(21),北面而问曰(22):“政可以及天下乎?”臧丈人昧然而不应(23),泛然而辞(24),朝令而夜遁(25)终身无闻。颜渊问于仲尼曰:“文王其犹未邪(26)?又何以梦为乎(27)?”仲:“默,汝无言,夫文王尽之也(28),而又何论刺焉(29)!彼直以循斯须也(30)。”尼曰(,)

    [注释]

    (1)文王:周文王。臧:地名,在渭水边。观:巡察。此段寓言采取姜尚事迹,又按作者意图加以改写。

    (2)钓莫钓:身子在钓鱼,心不在钓鱼上面。或言钓钩上不放鱼饵,意不在得鱼。寓力无为之义。

    (3)非持其钓:并非以持竿钓鱼为事。有钓者:别有所钓,不在鱼也。常钓:经常是这样钓法,寓持守无为之常道。

    (4)释之:舍弃不举用。

    (5)无天:失去荫庇、保护之意。文王把那个人看得德高如天,让他掌政,就会使百娃得到荫庇,保护。

    (6)旦:早晨。属:集合。

    (7)昔者:夜里。良人:善人,君子。

    (8)t (rán):同髯,两颊上的长须。

    (9)驳马:杂色的马。偏朱蹄:一蹄赤色。

    (10)号:号令、命令。寓。托付。臧丈人:臧地之老者,即文土所遇之垂钓者。

    (11)庶儿:差不多,大概。民与瘳(chōu):民可以解除病痛了。廖,病愈。

    (12)蹴(cù)然:惊惧不安的样子。

    (13)先君王:指文王的父亲季伍,季历生时面黑而两颊多须,喜乘杂色马。经文王一说,众人皆以为先王托梦。这样举用臧丈人,即渭水边的垂钓人,就是祖宗之意,不可违背。

    (14)无它:没有其他可疑之处,不必占卜。

    (15)偏令无出:行无为而治,一篇政令也未发出。偏,通篇。

    (16)列士:各种各样的士,如文士,武士等。坏植散群:植为培植朋党之植,植又作主解,指朋党之核心人物,文士、武士都依附于他,形成私人势力,与国家作对,坏植散群即是使结党营私之群体都解散,国家更统一。

    (17)不成德:不建立个人之功德。

    (18)斔(yù):又作庾,量器单位,六斛四斗为庾。斛(hǘ):量器单位十斗为斛。竟:同境。这句是说,各诸侯国所用量器标准不一,如果任各国商人带不同量器入境,就会造成混乱和欺骗,故必使其不敢入境。

    (19)尚同:境内无私党,皆上同一于君主。

    (20)同务:同以国事为务。

    (21)大师:尊敬的老师。

    (22)北面而向,古代君主坐北面南,臣立在君对面,现在文王站南面北。是对臧丈人的尊重。

    (23)昧然:犹默然,沉默不语。

    (24)泛然;淡漠无心的样子。

    (25)朝令夜遁:早上还接受文王指令,晚上就逃走了。

    (26)犹未:还未足以取信。

    (27)伺以梦为:何必要假托于梦呢。

    (28)尽之:做得很完善。

    (29)刺:讥刺。

    (30)斯须:顷刻之间。循斯惭:在短暂时间内顺应众心罢了。

    [译文]

    周文王去臧地巡视,看见一位钓鱼的老者,身在钓鱼,心不在钓鱼上。他并非以持竿钓鱼为事,而是别有所钓,他经常就是这样钓法。文王想举用他,把国事交他治理,又担心大臣和父兄辈族人不肯相安;想最后舍弃此人,又不忍心让百姓们得不到善人的庇荫。于是就在清晨集合他的大夫们说:“昨天夜里我梦见一位好人,面黑两颊长满长须,骑的杂色马有一只蹄子是赤色,命令我说:‘托付你的国事给臧地老者,差不多民就可以解除病痛了!’”诸位大夫惊惧不安他说:“这是先君王季历啊!”文王说:“让我们占卜一下吧。”诸位大夫说:“先君之命令,王无可怀疑,又何必占卜。”于是就迎接臧地老者,授给国事。这个人掌政,以往典章法令没有更改,一篇新政令也未发出。三年之后,文王巡视国内,则见各种文士武士结成的私党都散掉了,官长们也不建立个人功德,标准不一的量器也不敢进入国境之内。文士武士们的私党散掉,则上同于君主;官长不建立个人功德,则能同以国事为务;标准不一的量器不入境,则诸侯们也就没有二心了。文王于是把臧丈人当作者师,北面而立请教说:“这佯的政事可以推行于天下吗?”臧丈人默然不回答,淡漠无心地告辞而去,早晨还接受文王指令,晚上就逃走了,终身没有消息。颜渊问孔子说:“文王还不足以取信于人吗?何必要假托于梦呢?”孔子说:“别作声,你不要说了!文王已经作得很完美了,你又何必议论讥刺呢!他只是在短暂时刻顺应众人罢了。”

    列御寇为泊昏无人射(1),引之盈贯(2),措杯水其时上(3),发之,适矢复沓(4),方矢复寓(5)。当是时,犹象人423也(6)。伯昏无人曰:“是射之射,非不射之射也(7)。尝与汝登高山,履危石,临百切之渊,若能射乎?”于是无人遂登高山,履危石,临百切之渊,背逡巡(8),足二分垂在外(9),揖列御寇而进之(10)。御寇伏地,汗流至踵(11)。伯昏无人曰:“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12),挥斥八极(13),神气不变。今汝怵然有询目之志(14),尔于中也殆矣夫(15)!”。

    [注释]

    (1)列御寇:即列子。见《逍遥游》注和《列御寇》诸篇,伯昏无人:虚拟之人名,又见《德充符》篇。

    (2)引之:拉弓弦。盈贯:弓拉满,箭头已靠近弓背。

    (3)措:放置。

    (4)适矢复沓(tà):言箭射出后,又有第二只搭于弦上。适,往;沓,合。

    (5)方矢复寓:刚刚发射一矢,复有一矢寄于弦上。言其一只接一只,连续发射。寓,寄。

    (6)象人:木雕泥塑之人,形容其精神高度集中,身体纹丝不动的样子。

    (7)射之射:有心于射的射法。无射之射:无心之射的射法。

    (8)背逡巡:背对深渊却退。逡巡,却退。

    (9)垂:悬空。后退至悬崖深渊边,脚下有三分之二悬空于石崖之外,惊险至极。

    (10)揖:揖请。进:让。这句是说,让列御寇退到相同位置表演射箭。

    (11)踵:脚跟。这句意思是吓得冷汗流到脚跟,可见惊骇之极。

    (12)窥、潜:皆为探测之意。黄泉:地下之泉水。比喻地底极深暗处。

    (13)挥斥:纵放自如。八极:八方。

    (14)怵然:惊惧的样子。恂目:心惊目眩。志:意。

    (15)中:心,即精神。殆:疲困。

    [译文]

    列御寇为伯昏无人表演射箭,把弓拉得满满的,放一杯水在左肘上,发射出去,箭射出后又有一只扣在弦上,刚刚射出又一只寄在弦上,连续不停。在那个时候,他就象一个木偶一般纹丝不动。伯昏无人说:“这是有心于射的射法,不是无心之射的射法。尝试和你登上高山,踏着险石,对着百仞深渊,你能射吗?”于是伯昏无人就登上高山,脚踏险石,背对着百们深渊向后却退,直到脚下有三分之二悬空在石外,在那里揖请列御寇退至相同位置表演射箭。列御寇惊惧得伏在地上,冷汗流到脚跟。伯昏无人说:“作为至人,上可探测青天,下可潜察黄泉,纵放自如于四面八方,而神情没有变化。现在你有惊恐目眩之意,你于精神已经疲困了!”

    肩吾问于孙叔敖曰(1):“子三为令尹而不荣华(2),三去之而无忧色(3)。吾始也疑子(4),今视子之鼻间栩栩然(5),于之用心独奈何?”孙叔敖曰:“吾何以过人哉!吾以其来不可却也(6),其去不可止也。吾以为得失之非我也(7),而无忧色而已矣。我何以过人哉!且不知其在彼乎?其在我乎(8)?其在彼邪?亡乎我;在我邪?亡乎彼(9)。方将踌躇(10),方将四顾(11),何暇至乎人贵人贱哉!”仲尼闻之曰:“古之真人,知者不得说(12),美人不得滥(13),盗人不得劫,伏戏黄帝不得友(14)。死生亦大矣,而无变乎己,况爵禄乎!若然者,其神经乎大山而无介(15),入乎渊泉而不濡(16),处卑细而不惫(17),充满天地,即以与人己愈有(18)。”

    楚王与凡君坐(19),少焉,楚王左右曰:“凡亡”者三(20)。凡君曰:“凡之亡也,不足以丧吾存。夫凡之亡不足以丧吾存,则楚之存不足以存存(21)。由是观之,则凡未始亡而楚未始存也。”

    [注释]

    (1)肩吾:隐者之名,见《逍遥游》、《大宗师》篇,孙叔敖:春秋时期楚国令尹,曾在哪之战中,辅助楚庄王大胜晋军,还组织兴建一些水利工程,是楚国著名政治家。《左传》、《史记》等书有记载。

    (2)令尹:楚国最高的军事行政长官,相当于中原各国的执政和后来的宰相。荣华:昌盛显达之意。

    (3)三去之:三次被免职。

    (4)疑子:对孙叔敖是否真能作到毁誉不动,宠辱莫惊有所怀疑。

    (5)鼻间:指呼吸,庄子认为,人的情绪变化可从鼻孔呼吸粗细均匀通畅与否窥测端倪。栩(xǔ)栩然,轻松欢畅的样子。

    (6)却:推动、推辞。

    (7)得夫非我:官职奉禄荣华富贵之得失,皆为身外之物。非我所有,故不喜不忧,不以得失为意。

    (8)其:指荣华显贵,彼:指令尹。这句的意思是:不知荣华显贵是在令尹,还是在自身。

    (9)亡:无。这句是说,如果荣华显贵在令尹,则于我无涉。如在我,则与令尹无涉。

    (10)方将:正在。踌躇:住足沉思的样子。

    (11)四顾:瞻顾四方之事,以求做好职分内之事,无暇其他。

    (12)不得说:不能说服他。言其信念坚定,不为言辞所动。

    (13)美人:美色。不得滥:不能使之**。言其清心寡欲,不为声色所移。

    (14)伏戏:即伏栖氏。此二句是说,强暴不能使之屈服,帝王也不能笼络亲近。

    (15)介:通界,界限,障碍。

    (16)濡(rú):沾湿。

    (17)卑细,贫贱。惫:疲困。

    (18)既:尽,此句语出《老子》:“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意思是与人可以扩充德行,充实自性,故言愈有。

    (19)凡:国名,周公之后。《春秋》隐公七年:“王使凡伯来聘。”说明当时凡国尚存,后来被灭。其故址在今河南辉县西南。凡亡后,凡君流亡至楚,作寓公。

    (20)三:三次或屡次之意。这句意思是楚上左右之臣见王与亡国之君共坐,以为不妥,多次提请王注意。

    (21)不足以存仔,不足以现实之存在为存。言存亡以道不以国,国亡而道存,未尝亡也;国存而道亡,未尝存也。

    [译文]

    肩吾问孙叔敖说:“您三次作令尹而不昌盛显达,三次被免职也没有忧愁之色。我开始时对此怀疑,现在见您呼吸轻松欢畅,您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呢?”孙叔敖说:“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啊!我认为它既然来了就无法推辞,它去了也无法阻止,我认为官职奉禄之得失非我所有,失去了而无忧愁之色而已。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啊!况巨不知荣华显贵是在于令尹呢,还是在我自身?如果是在于令尹,则于我无涉;如果在我自身,则于令尹无涉。那时我正在驻足沉思,顾及四面八方之事,哪有工夫顾及到个人的富贵和贫贱哪!”孔子听后说:“古时候的真人,智者不能说服他,美色不能使之**,强盗不能强制他,伏牺、黄帝这样的帝王也不能宠络亲近他。死生也算得上大事了,也不能使自己有所改变,何况是官爵奉禄之得失呢!象这样的人,他的精神历经大山而无障碍,入于深渊而不沾湿,处于贫贱而下疲困,充满大地之间,尽数给予别人而自己更富有。”

    楚王和凡国之君共坐,过一会儿,楚王左右之臣多次来讲凡国已经灭亡了。凡国之君说:“凡国灭亡,不足以丧失我之存在。而凡国之灭亡既不足以丧失我之存,而楚国之存在也不足以存在为存。由此看来,则凡国未曾灭亡而楚国未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