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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 遭荼毒迎春轻性命 生惊恐元妃初染疾(1/2)

    话说黛玉死后,迎春闻知,甚觉悲伤,终日以泪洗面。孙绍祖甚为不满,道:“你成日家哭丧着脸,究竟为何?没的花几千银子,娶来一个丧门星,弄得家运倒败。若还要哭时,别想再做奶奶,竟到厨下做饭去吧!我再花上几千两银子,不怕娶不来一个好的。”迎春不敢再哭,忙擦于眼泪与孙绍祖换出门衣服,谁知又将一块玉珮跌碎在地。孙绍祖忽地大怒,劈脸便给迎春一个耳光,迎春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蒙住腔大哭起来。

    孙绍祖指着骂道:“我才说什么来?你还又哭!自从娶了你,我便晦气,成日家,没好脸子瞧!不是闹醋劲儿,就哭个不休。你父亲现使了我几千银子,将你卖了给我,充什么正经奶奶!如今我打了你,他便怎样?便回去哭诉,他敢奈我何!从今日起,你下厨煮饭去吧!你不明妇道,哪里配做什么奶奶!我明儿另娶一位称心如意的,叫你做妾,算是便宜了你。”

    绣橘实在看不过意,便一旁劝说道:“姑爷也该歇歇气儿才好。姑娘不过跌碎一块玉珮,能值几何?哪里就说到另娶奶奶头上了。我劝姑爷还是好好过日子吧!三日两头儿地寻姑娘的晦气,便是咱们府里大老爷不说,二老爷,琏二爷知道也不依的,贾家的人还没死绝。姑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好歹容姑娘一遭儿吧!若定要姑娘下厨,我替姑娘下去,姑爷看看如何?”

    原来绣橘口齿伶俐,开初也由孙绍祖摆布,以后实忍无可忍,方同他大闹。他骂人时,绣橘寸步不让,也回他骂,他要打人,绣橘便硬着头皮向他撞去。如此闹了几场,孙绍祖反而畏惧她三分。如今见绣橘发了话,方转了一丝儿,道:“你看她生成那副哭相,叫人如何不生气!她若能赶上你几分,我也不至于如此。”说着,便拿着银子走了。

    迎春这时方伤伤心心哭泣起来。绣橘劝慰道:“姑娘好歹也看开些儿,别老是积在胸中,怄生了病,如何是好?他越发得意了呢广迎春拭泪说道:“你瞧他凶横得还了得,以后的日子还能过么?你还回去回太太一声吧!若他们能问问时,只怕好些。”绣橘道:“姑爷口口声声说咱们老爷使了他几千银子。回去说了也不中用。前儿去回,反让太太数落了一顿。琏二爷来了一回,老爷知道,也骂了一顿。其实姑娘也太软了些儿。他若骂时,姑娘何不也回他骂;他若打时,姑娘何不也同他打?只怕他还有了几分顾忌。这么一味地逆来顺受,反助了他,越发凶横得没些儿顾忌了。”迎春哭泣着道:“我从小儿不惯和人拌嘴,更不要说打架。你瞧,他今儿又拿出去多少银子!成日家到那些地方玩姑娘,喝酒赌钱,无所不至,回家来就拿我使性子。如今只妹妹还护着我,老爷、太太倒不愿意问问,偏生我生来就这么命苦!”说完,又抽抽搭搭哭泣起来。

    绣橘叹息着道:“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不该做成这桩亲事。如今只苦了姑娘。老爷和太太竟撒手儿不管了。姑娘遇着这样的父母,有甚法儿?所以我劝姑娘竟应看得开些,自个儿好好保重方好。但愿菩萨有眼保祜,让他在外头吃些苦头,往后竟玫了过来,也未可知。姑娘就往宽里想吧。”迎春摇头儿答遭;“若望他改过来,只怕太阳也从西边出来了。今儿越发地动早打人,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能过!索性一口气不来时倒清静了。”

    绣橘一听,连忙劝道;“姑娘千万别这样想。这能有多大点事儿?我看他不过仗着有几个臭钱,又见姑娘软弱,好欺负,不过在姑娘跟前,抖抖威风罢了!谁不知道姑娘是公府千金,一旦府里问起罪来,他吃罪得起么?”绣橘又劝了一会,有事儿出去了。

    迎春一个人在此思前想后,越发觉得伤心难受。想自己从小儿没个亲娘,全凭这边太太抚养,如今便知道了,也不好为自己说话儿,若三妹妹尚未远去,或者能为自己想些办法,偏生又到东海国去了。宝玉虽然关切,却哪里能作主呢?琏二哥哥又不敢违抗父亲。想来想去,终是不得主意。

    一时,迎春又想到了林黛玉。便在府里也没有谁敢欺负,日子自比自己强多了。就说与了甄宝玉,甄家也是极好的人家,甄哥儿也是个好的。如今一不遂心,便气死了。自己守着孙绍祖这个豺狼,无一些儿恩爱、体贴,也还罢了。还日日受他凌辱欺负,荼毒煎熬,白活着,有甚快乐和意趣!多活一日,便多受苦一日。林妹妹舍得离开人世,自己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虽有爹娘,却等于无。好在自己无儿无女,一无牵挂,不如死了倒干净些,也便真真得到解脱了。想到这里,反而觉得平静了许多。因打开箱子,取出齐整衣服穿上。对着镜子插戴好头面首饰,哭了一会,遂解下腰间的丝绳儿悬于梁上。欲自尽时,却又想起了宝玉、探春、惜春、宝钗、岫烟诸姐妹、兄弟,想到老太太,太太疼爱自己,何不去求求她们,也许还可有一条生路。但又回头一想,老太太这样大年纪,自己不能尽些孝道,反让她操这样大心。再说,便活着,也不过白白儿地受其奚落,遭他白眼,又有何意趣?便又对着镜子哭了一会,看着镜中的自己,花容月貌,还如此年轻,想不到竟是如此之命薄!

    迎春正想着想着,忽听外面有人乱跑,说:“大爷喝醉了酒,在梨香院为争一个姑娘打架呢!叫人回帐房取银子!今儿回来,还不知怎么样!大家留点神儿吧!”迎春一听,知道孙绍祖回来,看见她的眼睛,又该骂丧门星了,遂横下了心,趁来得及,便咬紧了牙,投于丝绳儿中。待绣橘进来时,见迎春已悬梁自尽,连忙呼救不迭。及至放了下来,迎春已经气绝身亡了。

    绣橘等一面哭泣,一面打发人回贾府报信。无奈贾赦、邢夫人从中阻拦,说什么“别人并没叫她去死,怎好去间人家。闹得天翻地覆有甚意思,自家脸上也不光彩。”只打发贾琏备了祭礼,过去看看。

    那孙绍祖见迎春上吊而死,心中原有几分畏惧。待到贾琏来了,只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作揖不迭。一面示意贾琏,若贾府不依,便要索回贾赦用去的银子。贾琏恐贾赦面上不好看,只好从孙绍祖手里,索回贾赦的借据,拿回迎春的头面首饰,便不再提什么。孙绍祖请了阴阳生择日入殓,又请二三十个和尚、道士念了几天经,三七之后,出殡,草草掩埋了迎春。这里贾琏方去回覆了贾赦和邢夫人。

    贾赦听了叹息了一会。邢夫人滴了几滴眼泪,反说迎春从小儿是个没福的,命里注定要受这样的熬煎,原也怨不着谁。倒是王夫人情重,知道后哭了她两场。

    宝玉送黛玉灵柩回来,听说迎春上吊而死,十分悲痛,哭得死去活来。惜春听了也很悲痛,道:“倒是林姐姐去得于净,再不受那样的熬煎。人,做什么受人如此摆弄呢?还不如像妙师父那样,出家为尼,跳出红尘,省去多少烦恼。”众人只当她有所感触,一时说的气话,便也不放在心上。独宝玉听了,正中下怀,想:若如此,果然省去了许多烦恼,一时竟痴痴呆呆起来。

    却说去年乃是丙寅虎年,元妃赐了“金玉良缘”,只说成就了宝玉、宝钗一段姻缘,可是再好不过的了。谁知后来听说黛玉死了,宝玉也哭得差点儿死去,心里觉得怏怏的,颇感帐然。后来一想;林姑娘不遵三从四德,与宝玉有私情,这原是没廉耻的行径,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算她得了好处。便是死也不能让她与宝玉成婚的。嘴里虽这样说,心里总慊慊的,一时又想到宝玉也痴迷不悟,竟哭得痛不欲生,岂不辜负了从小儿对他的抚育教养。想到此,心里好生不乐,竟至神情恍惚起来。渐渐儿地便睡了过去。似见前面有一女子,姬娘娜娜,忽隐忽现,直走到凤榻跟前。见了她,并不下跪。只在一旁站立,怒目相视。

    元妃问道:“你是何人,来我这里何事?”那女子只对着她冷笑。未了,方说道:“娘娘真乃贵人多忘事,哪里还能记起我来。”元妃仔细审视,那女子模样儿似天仙一般,亭亭玉立,煞是凄楚动人,似在哪里见过。那女子冷笑了一声道:“怪道娘娘只要置我于死地。姑苏林黛玉可是清清白白的,虽不羡娘娘这样有福的人,娘娘何故便要加害于我!”

    元妃原只在省亲时见过黛玉一面,一时哪里便记得清。如今细细看时,果然是林黛玉。便问道:“你便是林姑妈之女林黛玉么?记得回府省亲时见过你的。果然通身的气派,好个模样儿。只是你既是名门闺秀,就该遵从妇道,不该与宝玉有私,自取消亡。我何尝欲加害于你!”黛玉冷笑道;“娘娘这话便是加害于我。想我与宝玉两小无猜,不过兄妹和睦相爱之情,何盲有私?娘娘爱富贵不爱贫贱,喜金五不喜草木,不信你剖开你的心,看看是还是不是?”元妃无话可答。

    忽地一阵凄风吹来,元妃一阵寒颤,只觉吹到了心里似的,好生骇怕,不禁惊醒过来,便觉有些心疼。想到方才梦中的形景,心里好生诧异,只不愿在宫女们面前提起,故作镇静,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儿。

    原来,元妃听人说林黛玉气绝之际,拉住紫鹃的手,只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要回苏州去。精念存想,便生此梦,本届自然之理。可笑元妃心虚恐惧,只道黛玉向她索命来了,日日惊惶,慢慢得下病来。叫人选花盘、烧纸钱,日日请御医看视。

    ,因近些日子,皇上宠爱上一千进宫不久,册封为荣妃的,终日只和荣妃一处,轻歌曼舞,饮酒作乐。

    那日,元妃在侧,便婉言相劝了几句,荣妃心中甚是不乐。皇帝嘴上虽不说什么,却越发疏远了她。,元妃生病,皇帝也不去问问。元妃心中气恼不过,越发加重了病情,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