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7节 当我的梦跟它自己和我搏斗(3)(1/2)

    摔跤比赛定在每周三晚上7:00和每周六上午9:00。文图瑞利先生很尽责地要帮我在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至少安排一场资浅选手比赛。他总是提前给其他教练打电话,告诉他们他队上有名女生,我的体重等,这样其他教练就能为我跟他们队上的资浅队员安排比赛。我们刚开始的几场比赛里,应该跟我摔跤的男生决定不比了,于是比赛被判对方弃权。

    高中摔跤比赛每场时间是六分钟,分三局,每局两分钟,中间没有休息。在六分钟里,摔跤选手们一刻不停地移动着,因此到比赛结束,你觉得就像至少跑了一英里一样。

    为参加比赛,我穿着紧身的弹性纤维摔跤服,里面戴运动文胸,脚穿新买的摔跤鞋(妈妈为了这双29.90块钱的鞋曾节衣缩食),戴着旧的护膝以及教练给队里每个人发的帽子。第一次参加比赛我是那么紧张,我走到垫子中央,每个人都看着我。我肯定人人都在看我的屁股。在场地中央,裁判会示意我们握手。然后我的对手和我摆好摔跤姿势,互相看着对方,眼神里传递着“我要把你消灭掉”的意味。我很快习惯了站在垫子上,裁判一吹哨子,体育馆里的每个人便消失了,好像一张帷幕放下来挡在他们的前面,我脑子里惟一的想法便是摔跤。

    大多数其他摔跤队没有女生。要是有,我就跟女生比。很多女生跟我的体重差不多或者稍微重一点,因为女生往往比男生的体重轻。不过即使那个女生有一百六十磅重,我仍然渴望着跟她摔跤。每次我跟女生比赛,我会爆发出额外的兴奋和害怕,因为我知道我需要赢。

    在第一个赛季里,我打败了所有的女生,输给了所有的男生。在一场跟一名男生进行的资浅选手比赛中我占了上风,可是比赛到一半他就弃权了,说是受了伤。他捂着自己的胁,戏剧性地做着怪脸,我怀疑他是否真的受了伤。

    我整个赛季都在训练,离第一次训练已经很久远了,那时我什么也不懂。在第一个赛季接近尾声的一场比赛中,我终于学会了跑到垫子中央。(跑到那里去!不要走——教练对我们说——跑到那里就像你想要赢一样!)即使我跑到垫子中央,我的肩膀依然圆耸着。挺直背,萝拉莉!我告诫自己。我的对手是个瘦小的结实的男生,比我略矮。他有一头沙色卷发,长着绿色的眼睛,脸上长着雀斑。他看上去比我更紧张。我们握了握手。我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哨声响了。摇晃——我走着圆步绕着对手,一圈又一圈,转变成被熔化了的移动。我的移动诉说着一个故事,我的肩膀转向这严肃的比赛场地,挺直了。我面对自己。我面对我的泪水,体现在我颤抖着的血肉里,体现在我对手那笨重而害怕的血肉里。摇晃——哨声响起,我走步了。

    我的前额因为在训练中用头撞人而擦掉了皮。我头上有一块像好斗的毛毛虫般的部位突出来。它跟曾经一直是我心理中一部分的女性屈服心态相碰撞了。我那简单的额头已经吸收了几十年的统治。我现在饥渴了,体内没有给我留下水,我出了汗,把水分喊掉了。我很饥渴,我的饥渴从我体内爆发,就如同太阳在平静的地平线上喷发出雄伟的光芒。渴望,我感觉到体内一股模糊的威力在诞生。一股力量像蒸汽一般从我内心深处涌起,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再没有水可给的时候。我被蒸煮着——我拥有原子分子的全部力量,可是没有一个坚固的形体。“我的诚实让我陷进热水里,我希望把我煮熟,直至把我溶解到蒸汽里。”——我想起了亨利·罗林斯的话。那蒸汽在我体内涌起,那我已经静静地吸收了几十年、几个世纪、几千年的蒸汽——它需要释放了。

    我被男生紧紧抓住压下,他的肩膀压着我的一侧。他的臀部飞起,我重重地摔向垫子。

    我开始练摔跤时,我性格中的软弱是最引人注意的部分。但我的软弱早被我教练的话压碎掉了。“进攻!再来一次,萝拉莉,把他压倒。”软弱被完全从我身上踩掉了,就如同我肋骨之间的柔软肌肉,被我扭曲过,我一做仰卧起坐就痛,还有我脉间的肌肉——它们在我的肋骨之上——像许多根火柴一样躲藏着,等待着点燃疼痛。我软弱的一面被皮肤的接触压垮了。

    在我摇摆不定的荣耀中我内心动摇了,被摔到垫子上,不清楚他是用什么撞击我的。我被抛出了界外。“不得分。”裁判说道,吹响了哨子。“回到中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