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5节 我的伙伴施振荣(3)(1/2)

    在公司,施振荣常常故意和我唱反调,他说:“如果不这样,就没有员工敢向你直言。”虽然如此,他对我负责的工作,同样也更多地授权。

    例如,我们几位创办人合资成立一家控股公司,由我担任负责人。有一次伙伴们开会,却单找施振荣而不找我,事后,我问参加会议的同仁:“施振荣有没有把我卖了?”同仁说:“没有。他说:‘你们找我没用啊,公司负责人又不是我。’”

    20世纪90年代初期,我在公司内部大力推动经营合理化、降低成本,难免盯上他直属部门的同仁,让他产生许多困扰,他曾抱怨:“被你盯上的人,不死也只剩半条命。”虽然如此,他还是很支持我。原因有两个:第一,在整顿其他部门之前,我已经先整顿我自己的部门,并有具体的成绩;第二,当时公司陷入困境,非整顿不可。

    这段时间,大概也是施振荣最苦恼的岁月。

    坚信人性本善的代价

    从我的角度来看,施振荣并不是没有缺点,例如,他有时候太相信人性本善。对于多年共事、有共同企业文化的同仁来说,相信人性本善是对的;但购并而来的公司并未经如此企业文化的熏陶,授权太快的结果,就产生失控。

    其实,早在1984年宏碁大创业投资成立时,就已经有这个问题。当时,施振荣的想法很单纯,他觉得很多有才华却不善表达的年轻人任职大公司,每天看老板的脸色,一不小心还会被冷冻起来,实在很可惜。而我们很幸运地把事业做起来,应该帮助这些年轻人创业。结果宏碁大的两个投资案都失败了,因为彼此没有经过长期共事,对方不见得可以体会和接受我们帮忙的方式。

    后来,宏碁电脑股票上市之后,公司资金比较充裕,便在欧美又购并了几家公司,还是授权给当地的负责人经营。但是有些公司内部管理出现问题,负责人不但不接受台湾派驻当地领导的改善意见,还将多位资深同仁排挤出去;财务结构不健全,负责人还一再为不称职的财务主管辩护,这些都和宏碁文化完全背道而驰。

    由于我一直负责财务、稽核等跨部门的工作,和各单位的同仁都很熟,因此很多信息很快就传到我这里。最初,当我转告施振荣时,他还说我太神经质。后来问题一再出现,公司也不得不派人去整顿。

    但是,在公司出问题的时候,大家对整顿的方式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有很多方案,负责的同仁和施振荣意见并不相同,但他还是放手让同仁去试。经过一段时间还是没有起色,施振荣也没有责怪同仁,只是默默地收拾残局。

    那时,我负责降低成本、改善体质的工作,原本就吃力不讨好,加上我的个性也比较急,有些伙伴就开始有意见,认为应该让时任总经理的刘英武有充分授权的环境。加上有一次施振荣因为劳累过度,昏倒在电梯里,于是伙伴们就要我退出经营团队,“回家照顾老公”。

    结婚这么多年,我非常了解施振荣不是重享受的人,并不需要人家照顾,更何况他大多数的时间是在公司,并不在家里。当他觉得工作不顺的时候,才会不对劲;一旦工作顺利推展,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对我自己而言,我一直希望能当家庭主妇,只因为公司规模快速扩大,需要有人跟着成长的脚步把制度建立起来,我才不得不留在宏碁。

    施振荣以“公司还在转型,需要我再帮忙三年”的理由,说服了伙伴。但是,这件事让我非常沮丧。刚开始几天,我在公司什么事也不做,开会时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打瞌睡。施振荣终于看不过去了,他对我说:“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句话将我整个人都唤醒了,我又开始到处“抓虫”(找出问题,予以改善),还跑到美国协助建立信用管理制度,公司有了明显的改善,伙伴前来向我道谢,我摆出“余恨未消”的态势告诉他:“我只不过是帮我老公,不是帮你!”

    耐心建立共识

    照理说,宏碁的转型是不应该拖这么久的。在公司发生亏损的那一年,施振荣就准备推动“快餐店模式”,宏碁电脑改为纯粹生产主机板,在市场当地组装电脑,但是多数的伙伴却都反对。有时候我会催他:“为什么不赶快做主机板?”他说:“说过好几次了,他们都不赞成。”看得出来,他为这件事非常忧虑。

    大家不支持,也只好慢慢熬了。因为施振荣曾经允诺,如果公司成长迟缓便要辞职以示负责,1992年,他就真的向董事会提出辞呈,但是,董事立刻发表联名信来挽留他。

    开股东大会的前一天,施振荣显得格外沉默与沉重,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