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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访谈对象与背景(2/2)

老换领域,总是找不到位置,自己就属于这种。自我评价涉猎很杂,什么都能写。单位说他从第一版到最后一版都能写,比如社论版、新闻版、深度报道、副刊都能写。我上网印证了他说的这一点,从他所在报纸的网页上查出来很多他写的文章,很高产,内容也各种各样。

    对于现在的单位,感觉还可以,但对于将来能不能干长,并不明确,“谁知道呢,这个世界太大了,反正是做媒体吧”。对于自己的前景,虽然很多想法,但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接受挫折。由于这两年漂泊不定,所以至今单身,生活上感觉有压力,比如还没有自己的房子、车子。

    能感觉出来,严伟骨子里有很强的精英意识,希望在新闻行业里有所作为,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但在现实面前,也逐渐少了一些开始时候的冲动。

    陈明(17)

    在见到陈明之前,我就知道他大学毕业到单位以后,很快就提升到了正处级,担任某事业单位一个行政管理部门的主任。见到他的第一印象是,比同龄人更多些老成持重。不过,随着谈话的进行,才感觉出和同龄年轻人同样的朝气。

    陈明把自己工作上的顺利归结为遇到了好领导和机遇。他其实在毕业前就开始在现在的单位实习,当时大四,有课就上课,没有课就过来。这样,在正式毕业之前就在单位给同事和领导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为以后的工作做了铺垫。单位机构改革,大大压缩了一些职能机构,把原来的好几个部门的工作都并到了一个部门。单位的人事设置变得偏平化,一个行政管理部门其实就三四个人,大家各管一块,其实就是一个人管原来一个部门的工作。2002年3月份,当时办公室缺一个副主任,陈明接了过来。后来单位统一竞岗,正好处里没有主任,他当时以副主任的身份主持工作,经过竞岗后成为主任,级别也相应地调成正处级。但是陈明对这个级别并不以为然,说事业单位毕竟不是行政机关,和机关里的级别划分不好等同起来。在机关里要做到处长,要扎扎实实熬上几年。

    陈明的农村出身对他影响很大。对比来北京之前的生活,陈明对现在的生活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已经买了房子,马上就要住进去。虽然暂时没有结婚,但现在和女朋友关系很好。出人意料的是,陈明表达了很强烈的事业上的危机感和压力。这种压力不是来自单位内部,而是来自长远职业发展和人才市场趋势。

    冯涛(18)

    冯涛在某科研所工作,他要下午去图书馆借书,所以约好在图书馆见面。他很守时,在约好的时间的前两分钟内准时出现。第一印象,冯涛的穿着很随意,气质谦和,典型的科研人员的形象。他不是外向的性格,但在我的引导下,还是侃侃而谈,可能和他有一些学文科的同学有关,他自己也经常买一些社会、历史等方面的书来看。思维很严密,逻辑性强,很符合长期做科研的习惯。

    冯涛多年前工科本科毕业,后来又读了硕士,接着来到现在的单位读博。一路下来,中间没有任何全职工作经历,专业也一直没有变。毕业后留到了读博的科研所,做科研工作,马上要评副研究员。已经成家了,太太也是同专业的博士,现在美国做博士后研究。

    感觉这些年一直读书还是比较顺利。工作环境比较简单,工作、学习过程中接触的人都比较单纯,所以人际关系比较好。但是觉着单调些,每天就是吃饭、上班、加班,很多年都是这样。现在虽然工作了,但和读博的时候差别并不大,每天晚上都要去单位加班。不是单位要求,是自己习惯了,可能也和太太不在身边有很大关系。平常工作时间很长,但效率并不大高。工作、生活单调,感觉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但回想起在北京的7年,其实已经变换了很多角色。这个年龄段,7年很重要。在研究机构里要按部就班,先要拿到学位,再从助理研究员干起,到副研究员,项目负责人,研究员,直至领域里的知名学者,甚至权威。要经费,发文章,评职称,基本就是这个路子。

    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自身感觉还可以,但考虑到家庭,觉着还是不满意。孩子没有来得及要,已经觉得有些晚了。父母在湖北老家,有责任给父母养老,将来一定要接到北京身边生活。这些很实际的负担对自己来说感觉有很大压力。不过,也认为这些事情是各行各业的年轻人都会遇到的,特别是自己的事业有一个逐渐积累的过程,对将来的生活还是充满信心。

    王慧(19,女)

    和王慧见面是在一个工作日的上午11点多钟,我担心她是否方便,她说没有关系,平常只要把工作做完就行,管理不严。平常一到11点钟大家就叽叽喳喳地去饭厅吃饭(午饭是外面送来的套餐),大家边吃饭边聊天,很热闹、轻松,没有固定的中午吃饭时间段。

    王慧在国家某部委下属的事业单位工作。编制上是挂在机关下面的一家公司,虽然业务上增加了一些为市场主体服务的内容,但主要工作内容、工作方式与传统的行政机关没有太大区别,待遇和机关公务员一样。不用像一般公司那样去开发市场,只要等业务找上门就行了。虽然有时工作也会很忙碌,偶尔需要加班,但总体还是比较轻松。业务比较熟悉了,工作上没有压力和明显竞争,只要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就行。工作稳定,待遇也不错。

    王慧看上去性格很开朗、随和,从谈吐上看得出受过很好的教育。穿着打扮比较素雅,没有刻意讲究。她自己也说在单位人缘很好,对人没有心机,所以大家都愿意和她来往。王慧从很早开始就有给人做媒的爱好,很大原因就在于她的热心和别人对她的信任,平常交往也比较多。王慧声称做媒的对象大都是27岁到30岁左右的,学历都比较高,工作也不错。但是其中大龄女士较困难,同龄的男士反倒比较抢手,手头有几个女士没有“出手”,所以现在不再敢“接受”女士的请求。王慧饶有兴致地给我分析了许多原因,让我听得频频点头。

    王慧本来一直不想要小孩,主要是工作忙,觉着很麻烦。但是现在想法有了改变。王慧的丈夫在北京一家公司工作,父母在一个小城市。刚在工作单位附近买了房子,经济上没有负担。

    杨波(20)

    杨波本科毕业后做过大学教师,之后来北京读了硕士和博士,现在一所大学做教师。他在读硕士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讲授各种考试英语,多年下来,在圈子里俨然已经小有名气,在各大城市飞来飞去讲课,英语考试方面的书都已经出了几本。虽然是第二职业,但几乎成了第一职业,最近又和人合伙注册了一家公司,以出英语书为主。平时很忙,明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已经被各家学习班约好了。

    杨波这些年讲课的回报很可观,短短几年挣了不少钱,自嘲成了挣钱机器。结婚前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又买了一套200多平方米的经济适用房。去年自费送太太去国外学习,前一段又买了辆车。但经济上无所顾虑之后就想在其他领域有所建树,所以博士毕业前曾一直想从政,最后因各种原因作罢。

    杨波这两年感觉很疲劳,这几年要讲课,还要兼顾学习和工作,所以很忙碌。“没有时间休息,连锻炼的时间都没有,牺牲了所有的时间来做事情。虽然事业很成功,赚了不少钱,但时间长了,开始厌烦,觉着做这些事情很痛苦。但也没有办法放弃,因为对别人承诺了,自己也想再多挣一些钱。到了十月、十一月的时候,没有学习班,可以休息一下,反而觉着这个时候生活最美好,可以享受一下。这种感觉这两年感觉越来越深。”原来没有想过要小孩,现在觉着应该考虑了。看他的头发明显有些稀疏,与年龄有些不相称。

    对现在的状况还算满意,感觉事业上不断前进。想出国再读一个其他专业的博士学位,能作为将来的事业。自信一件事只要自己决定要做,就能做成。

    华林(21)

    华林刚刚搬进新房,这些天比较忙乱。看起来很和气,说话很有条理,很符合中学老师的风格。聊起来,很坦诚,无所保留。

    华林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一所大学的附属中学教书,后来在北京读在职教育学硕士。拿到硕士文凭后,为了自己和家庭有更好的发展,特别是为孩子将来考虑,就找到北京一所大学的附属中学留了下来,已经两三年了。妻子是大学同学,现在北京另一所大学的附属中学教书。

    夫妻两个人的收入都很稳定,加起来小日子过得还可以。房子是学校分的福利房,比外面的商品房要便宜很多。原来在外地买了商品房,现在也卖掉了,所以负担并不大。在单位和教学组的同事关系比较融洽。对于将来,没有太多的想法,认为该努力的都已经努力过了,以前一直比较劳累,现在就想好好地把书教好,希望孩子有个好前途。女儿在读小学。感到欣慰的是孩子成绩比较好,在学校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

    到现在的单位需要办人事调动和户口迁移,前两年这些事情让华林很烦恼,跑了很长时间,花费了很多心思。说起这件事,华林仍然很不平,说现在办事真难,很多政策和部门人为地为人才流动设置了许么多不合理障碍。即使觉着没有任何问题的手续,都会遇到一些出人意料的麻烦。

    孔楠(22)

    孔楠当初上高中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家里建议他高考报医学。他自己也觉着学理工科比较艰苦,怕身体吃不消,也就同意了。而且,当时医生的职业比较热门。当然,在真正学了医科后,才发现并不轻松。但孔楠仍然认为当时的选择是不错的,如果学理科搞基础研究,在当前中国的出路并不好,“在社会上都不好生存”,而学医比较有前景。毕业后孔楠到了现在的医院工作,马上要评主治医师(中级职称)。但要真正“主事”,还要些年头。现在住院部做临床工作,感觉在单位还是属于基层,所以也和各方面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竞争不算激烈,和大家关系也比较好。“将来往高的位置上走的时候,就会竞争越来越厉害”。

    孔楠觉着在医学界没有高学历很难发展,现在大家都在读书,水涨船高,压力很大。单位是科研所和医院相结合的,所以在本单位读了研究生。这样,除了工作、家庭,还要学习,经常要查找、阅读文献资料,感觉很忙碌。

    到孔楠家,最大的“亮点”是他怀孕的太太,突出的体型已经非常显眼。他太太是一所大学的附属小学教师,平常工作很忙,从学校回来还要在家批改作业。待遇还不错,家里的新房就是太太单位分的,三室一厅,很宽敞,装修得也很漂亮。地段靠边些,但上班有班车接送。

    对于现在的生活,感觉还可以,比较平稳。就是经济上还是稍微紧了些,除了刚买了房子,主要是后面还有许多其他事情。孩子快要出生了,开销会很大。将来硕士读完,还准备读博士,到时候就要求脱产读书做科研,所以经济稍微紧张的时间还会持续几年。我问他为什么现在要孩子,他说预期孩子牵扯的精力不会很大,到时候父母可以过来照顾。到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没有问题了。说到这里,孔楠庆幸自己的妻子在教育行业,小孩子将来的教育就不用太操心。不然,操心可就大了,会有很大的一笔开支,麻烦也很多。而且,妻子本身就是老师,自己就会教育孩子。所以,将要出生的孩子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大。父母身体都还好,有自己的住房,退休在家养老。

    对于将来的生活,孔楠说并不向往非常高档的生活,希望的是比较恬静的日子,“觉着我们这些知识分子不像商业人士那样有那么高的生活水准期望”。主要考虑的是在学术、工作上有所建树,现在自己就在朝这个目标扎实地走着,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

    尤军(23)

    尤军所在的街道办事处地处繁华地段,但不在街边,隐藏在高楼后面的一栋低层楼房里,曲曲折折才找到。外面丝毫不起眼,但走进楼去,没有想到竟然有那么多的科室。后来听尤军说正式的公务员有六十多个,非正式的八十多个,被吓了一跳。尤军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敲门进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他在安安静静看书。

    尤军今年三十出头,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稳重,说话语气很平缓,可能和多年机关生活磨炼有关。大学毕业后到区委做最基层的科员,几年后平调到街道办事处,仍然是科员,一年之后提到副科。后来市里要求所有街道的副处级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干部,当时区里这种年龄段的副处级干部只有十几个,属于“青黄不接”。尤军被推荐参加了全区的选拔综合考试,通过后被任命为街办的主任助理,后来转为副主任。尤军认为自己是政策的受益者,如果不是这次机会,可能还提不上来。当时一起分配到区委、区政府工作的大学生有十几个,四年里没有提拔一个。现在从高校里过来的毕业生多了,上面的大环境也变了,领导也开始重视人才,提拔这些科班出身的。他说以前的大环境就是这样,虽然上层不错,但中层很顽固,掌握实权的许多中层干部是从兵团、军队转业过来的,最下层就是他们这些科员。

    对于现在的状况,尤军表示,如果和当初的预期比,肯定是不满意。但是如果和当时同一个起点的人比,还算可以。既不是特别快的,也不是特别慢的,和同学比也是这样。但对前景,尤军表示并不明朗,甚至有些悲观。自己从学校出来,很长时间不会拉关系,主要是拉不下面子。刚开始对官场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和朋友、同事聊天,才慢慢体会,感觉现实是很打击人信心的。即使现在好了很多,但承认骨子里还是很清高。虽然自信自己的能力,但没有很强的背景,在官场很难。如果发展中有什么转折和机遇还可以,但这些是可遇不可求的。

    尤军大学班上的同学很多并没有进机关,而是到了公司里,包括一些从机关跳出去的。但和他们比较,自己仍然觉着选择是对的。他认为在公司里风险太高,虽然可能发财,生活比较丰富多彩一些,但是将来没有好的预期。将来自己虽然可能升到正处、副局就到头了,但还是要去争取一些机会,拼搏一下。自己这些年一直读书,没有间断过,认为在机关发展最忌讳后劲不足。对从基层干起,觉着并不一定是个坏事。假如要朝一个目标奋斗的话,需要很多条件。在基层东西比较多,什么事情都可以遇到,什么人都可以碰到,“很多人说经历就是财富”,在基层有很多事情在高层接触不到。这种经历在将来很重要,是所谓“后发优势”。

    何京(24)、吕英(25)

    吕英开始是在一家外企工作,感觉在外企能培养一种良好的工作习惯或工作思维,为将来的事业打下基础,但做到一定的位置就很难得到发展。所以,后来到现在的工业园区管理机构工作,属于事业编制。当时觉着这个工作比较稳定,待遇也不错,自己的工作也是一个比较新的领域。但是时间长了,感觉工作内容比较单调,事务性的工作比较多,涉及的知识比较少。在初期还有能承担一些责任、承担一些事务的感觉,但后来熟悉了业务,感觉工作缺乏挑战性。所以,现在想静下心来加加油、读读书,然后再看看自己的兴趣和爱好所在,所以报考了研究生。

    何京是吕英的朋友,被我也“顺道”作为采访对象,并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做组织工作,开始说话有些官腔,言语很谨慎。后来放开了些。

    很值得注意的是,吕英在准备报考研究生后变得关心政治,思想活跃,对何京所说的很多话不以为然,把何京作为保守的靶子。两个人在很多问题上几乎吵了起来,弄得何京很不高兴。

    张兵(26)

    张兵已届不惑之年,在国家机关下面的一个事业编制单位工作,副处级。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张兵感慨很多。

    张兵在刚恢复高考时读的专科,学校师资并不好,学制只有两年,外语课都不开,所以认为自己教育上先天不足。毕业后在军队干了多年,驻地在京郊。他看玩笑说自己有“三个女人”:母亲、夫人和女儿。张兵老家不在北京,他是长子,希望能照顾母亲。夫人在企业,不太稳定。孩子现在上初中,虽然说是在北京生、北京长,但因为部队在郊区,决心不能让她只接受大都市的“郊区教育”。为了“三个女人”,决心要转业。“当时转业有规定,正营以下不包分配,副团以上才包分配,解决待遇也就是个副处级,还不见得是实职。”很多军队专业干部都会降级安排。张兵当时从“正营”级转过来的,在1996年的时候为新的工作单位多方奔波。后来放弃了企业单位,到了国家机关,虽然是事业编制,但也是考公务员“挤进来的”,感觉不容易。

    进来不到一年,正赶上当时的新一届政府上来之后的机构大改革,精简人员。当时的分流条件非常优厚,“分流就是为国家做贡献”,其中一个去向是读研究生,费用全额报销,读研期间人事关系仍挂靠在机关。就是说,在工作保留的前提下,完全脱产读书。毕业之后,原单位还负责推荐工作。张兵动了心,他感觉自己的教育基础不够,梦寐以求的就是到正规大学学习。但在申请的时候,人事部门不批,说张兵不符合条件。因为单位虽然是财政全额拨款、按公务员管理,但还不完全是“公务员”,所以张兵想被分流读研的想法落了空,失去了一个读研的机会。

    后来所在部委推行处级干部竞争上岗,那时候他还是正科级,领导动员他参与竞争,到了副处岗位。他对上次没能继续求学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又参加研究生考试,如愿以偿。复习考试时顶着很大的压力,因为自己在文化上有点先天不足,年龄偏大,离开学校太久了,英语都是靠自学的。入学后,大家都很佩服他的勇气。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领导支持还是支持的,因为是利用业余时间的周末上课。他对职业前景还是很看好,希望在硕士毕业后能有更好的发展。

    金宇(27)

    金宇明显有些脱发了,看起来将近四十了,但实际只有三十五、六岁。说起来,金宇觉着这些年太劳累了,心理上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金宇在某中央机关工作,总是要起草各种文件材料,所以经常要封闭到宾馆里面写东西。他强调说,这些工作不是和做学问一样可以慢慢做,而是有时间限制,节奏很快,经常是要求几天内交稿,心情很紧张。遇到这种情况,往往没有了时间概念,除了熬夜,周末也经常不能休息,整天就坐在电脑前边,房间到处铺满了各种参考资料。惟一的休息是晚饭后,能在宾馆下面散散步,如果能有人一起散步聊聊天更好了。如果紧张起来,连这种放松都没有了。

    对于现在的工作,感觉有些枯燥。金宇还是有很多想法,希望能在其他工作上施展自己的才华。但现在的业务已经非常熟练了,毕竟积累了几年时间,如果转过去有些可惜。自己现在是副处,处长马上要升职,不出意外自己能升到他的位置上。他强调说机关里面的工作安排主要不是看自己的兴趣,而是看领导的意图。

    金宇觉着机关里的工作事务性比较强,而且经常有些工作变动,所以虽然在机关里这么多年,但谈不上什么专业。可以说是“万金油”,什么都能干,什么都不是专家。但又补充说,这本来就是机关里的工作性质,一般官员根本不需要自己是专家。

    生活上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房子是单位分的,没有什么负担。妻子在事业单位上班,比较稳定。小孩在上小学,主要是妻子操心。曾想买一辆车,但发现自己早已经养成了路上出神的习惯,感觉这样开车非常危险,所以就放弃了买车的想法。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等我有司机的那天坐专车吧。

    没有过多长时间,再和金宇联系的时候,他说已经升了处长。

    许刚(28)

    许刚的企业虽然资产规模不大,但很有特色,知名度很高,在见面之前竟然从网上搜到很多有关他个人和企业的采访、介绍。当然我对他从事的领域并不了解,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他。

    许刚中学的时候看过很多伟人的传记,当时发现政治对社会的影响力是最大的,所以想从政。“目的很纯洁,想为人民服务,想做个好官”。高中时候就入了党,在中学里是学生会主席,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总是第一第二。其他各方面表现都很好,绝对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看得出他对自己的中学经历很自豪。在大学里学习成绩一般,担任过一些学生干部职务,“但没有很做大的职务”。他们那一年毕业分配很不理想,没有能去机关,而是到了北京一家大型国营企业的党务部门,还是因为自己有学生干部和党员的背景。在单位整天看报纸喝茶,无所事事,工资也不高,感觉很苦闷。后来离开单位,到一家公司“打工”。在第一家企业只干了一年半,在第二家也没有长久,受当时经商风潮的影响,自己出来干起企业,至今已经有10年了。后来,原来就职的那家大企业破产了。现在自己的企业比较稳定,而且处于上升趋势。

    前些年忙企业感觉身体有些透支,一到下午就心跳不正常。现在实行了员工持股制,自己做董事长,持股百分之六十,另外聘了人管理日常经营。“以前是自己老失眠,现在是总经理失眠,他的压力比较大。”自己上班就是两三个月开一次董事会,审查财务报表、过去三个月的工作,对一些企业的大事做决策,但具体的经营就不管了。一年前太太生孩子,自己也在家照顾,也算自己休息一下。除了带小孩,就去健身俱乐部锻炼,旅游,感觉效果很好。“以前也不是完全没有时间运动,而是心理压力太大,没有一个放松的心态”。并不希望自己的企业做得多大,但希望能长久地良性生存下去。

    回过头看当时从商的选择,很庆幸没有从政,觉着现在这个商业社会,要做纯洁的官很难。既然是商品社会,就不如拿钱说话。自己的公司性质决定了应酬也不多,感觉现在很自在,没有人约束,不用违心地说什么话,生活很真实。“如果现在要我选择做一个处长或者做现在的事情,我绝不会走仕途”。他的口气很肯定。他的经营宗旨是要诚信,强调企业存在的社会价值。经常发动员工给灾民捐款,自己也捐助了20万元建一所希望小学。他强调这并不是公共关系,对自己的企业经营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对生活要求不高,“有车有房子就行呗。我绝不想买别墅,有钱我也不买”,这种说法印证了他随意的穿着、随和的性格。

    施全(29)

    和施全约在他家所在小区的会所里的咖啡厅,那个小区是知名的高尚住宅单位。见面时他正在和人谈生意,随身的笔记本开着。穿着很讲究,待人很有分寸。所有的这些都说明这是一个忙碌而精干的商人,也是一般大家都熟悉的成功人士形象。施全很忙,只有中午吃饭的时间可以边吃边聊,而且还约了另外一个朋友。

    施全大学的时候是个热血青年,比较活跃,属于那种不太安分的学生。和当时的许多大学生一样,曾经历过“**风波”,之后信念和生活态度发生了根本变化。毕业的时候分配到北京一家百货商场做售货员卖牛仔裤,不到一年就去了一家外企在华机构,后来公司经营失败关门了。那一段是施全最困难的时期,赶上了许多事情。后来转行做现在的行业,从公司注册至今已经十年,企业有了一定规模。对未来期望很高,立志要把企业做大,称过去的十年是从婴儿到小学,今后的十年是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同时解释这是个竞争很激烈的行业,处在发展初期,技术含量不高,市场进入门槛低,如果不做大就难以生存。对于企业的发展喜忧参半,认为发展势头很好,竞争力也很强,但希望发展速度可以更快些。

    对生活比较满足,家庭很和谐。就是事业有压力,比较忙碌劳累。虽然施全的年龄应该有三十五岁了,但还没有要孩子,准备最近要孩子。在职读了一个硕士,自嘲是“混”来的。施全说当年从商的时候首先希望自己过得好,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家里人过得好,然后再好的话能让朋友过得好,如果真的有一天发达了,就建学校搞教育。现在愿望基本都实现了,已经捐助了两个希望小学,“企业的中期目标就是要把所有的员工培养成中产阶级”。

    吴芳(30)

    吴芳来自南方,是独生女,十年前考到北京一所大学,学的是工科,但从小就对文科充满兴趣,喜欢写东西,对数学感到很头痛。在学校比较活跃,参加了不少社团,编辑了一些校园刊物,认识了许多朋友。将要毕业时决定要弃工从文,于是考取了文科类的硕士。参加社会工作的兴趣仍然很大,曾担任过学校研究生会的主要干部。

    她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母亲是中学老师,父亲也在教育系统的机关里工作。祖父的家庭成分比较高,在以前的运动中受到了很大冲击。父母在文化大革命也受到父辈的影响,经历过知青上山下乡的苦难。这种家庭背景对吴芳影响很大。我觉着她从小到大都很顺利,但她说这只是表面,其实也受到过很多打击,只是都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