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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独立评论》的“独立精神”(1/2)

    1932年5月,胡适邀集丁文江、蒋廷黻、傅斯年、翁文灏等几个朋友发起成立“独立评论”社,创办了一个专门谈政治的周刊《独立评论》。第1期刊登胡适所作的《引言》,便标榜所谓“独立精神”,说:

    我们叫这个刊物做《独立评论》,因为我们都希望永远保持一点独立的精神,不依傍任何党派,不迷信任何成见,用负责任的言论来发表我们各人思考的结果。这是独立的精神。①

    后来,胡适还多次反复强调、宣扬这个“独立精神”,并指责别人不独立。他说:

    现今有许多人所以不能独立,只是因为不能用思考与事实去打破他们的成见;又有一种人所以不能独立,只是因为他们不能抵御时髦的引诱。……我们不说时髦话,不唱时髦的调子,只要人撇开成见,看看事实,因为我们深信只有事实能给我们真理,只有真理能使我们独立。②

    他们强调事实和真理、强调“独立精神”显然是不错的。他们社办的刊物不要任何党派津贴,也不要什么老板问津,而是社员各捐自己薪俸的百分之五作为基金,社员作文不取报酬,在经济上也是独立的。③

    那么,《独立评论》是怎样讲事实,讲真理,怎样贯彻“独立精神”的呢?

    《独立评论》创刊的时候,正是“九·一八”和“一·二八”事变之后,日本帝国主义大举侵略中国的严重时刻,蒋介石国民党政府却坚持对日不抵抗,对内加紧“剿共”的政策,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在对**领导的苏区接连三次“围剿”失败之后,又积极策划发动第四次“围剿”,到1934年更倾全力发动第五次“围剿”。那时的中国,“边地”上是日本兵打进来,日本飞机炸进来;在“腹地”,是中国兵打进去,中国飞机炸进去。真是炮火连天,哀鸿遍野啊!

    那么,聚集在《独立评论》周围的这一群自由派知识分子怎样看待当时中国的这些基本事实呢?其实他们的思想和政见也并非完全一致,他们中间也有真诚地向往“独立”的,有的则是不能不装一点“独立”的门面。例如胡适与丁文江的文章也在国民党与**之间说点“公平”话,不承认**是“匪”。他们说:

    大家都知道国民政府所谓匪,就是武装的**。自从国民党**以来,对于**的名词,经过了几次的变迁。最初的时候是“清共”,以后是“讨共”,到了最近是“剿匪”。但是**并没有因为国民党对于他们改变了称呼,就丧失了他们政党的资格;更没有因为由“清”而“讨”而“剿”,减少了武装的势力。……事实上是长江流域产生了第二个政府。④

    这说的确乎是事实。他们甚至呼吁国民政府“正式承认**不是匪,是政党”,并“停止一切武力剿匪的计划和行动”。这也确乎有一点“公平”。然而,他们又说“国民政府为自卫计,想用兵力铲除这样迫胁它自身存在的政敌,这种心理是一个政府不能没有的”。这自然是为国民党政权着想,“剿共”还是必要的。他们毕竟是以第三者的面目出现,有一点“独立”的色彩。

    有的文章作者不赞成**用兵力来革命,却也利用回乡机会到处查访共军的情形,向与**确无关系的老同学打听“剿共”的消息,偶尔也向读者报告某些实际情形,如国民党地方政府如何“借口剿共防匪可以无限制的加征”钱粮,国民党官军如何“骚扰或叨扰”百姓,以及“剿共军队愈多,共军势力必日大一日”,“因为向来政府派往剿匪的军队把枪械卖给他们”,**对贫苦老百姓“真所谓暗室明灯”,“势必如燎原之火”。⑤ 这些情形反映得比较客观,也确有一点“独立”的色彩。

    胡适的有些文章,在赞扬近代中国为了各种革命慷慨杀身的志士时,甚至也一并赞扬那些为“共产革命而死的无数青年”,认为“他们慷慨献身去经营的目标,比起东林诸君子的目标来,其伟大真不可比例了”,他们为的是“全民族的解放,整个国家的自由平等,或他们所梦想的全人类社会的自由平等”。⑥ 胡适也并不讳言“苏俄的进步是日新月异的”,并说“苏俄的伟大的试验,在这两年之中,也逐渐得着了世人的承认与了解”。⑦ 这些也都显出一点“独立”的色彩。

    但是,这种“独立”的招牌挂不多久,刊物上就逐渐地常有“清共剿匪”、“先剿匪,后抗日”一类的词语。⑧

    1932年9月,丁文江发表一篇政论,题目就叫“抗日剿匪与中央政局”,文章说:

    9月18日,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发表了一篇《告全国人民书》。其中可以分做三段……是抗日,剿匪,与异党合作(按,指追随国民党的一些小党),以谋根本的建设三件事体。以原则而论,国内的多数人大概可以赞成。……“国未有心腹之患未除而能抵御外侮者”,这当然是常识,任何人不能否认的。⑨

    这些言论显然是为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政策作辩解与阐释的,隐含的是**精神,却看不到什么“独立”精神了。

    1934年至1935年间,国民党政府在第五次“围剿”中得逞,中国工农红军被迫撤离南方革命根据地,开始长征。这时的《独立评论》便连篇累牍刊载拥护“剿匪”的文字,如任叔永的《剿匪中的四川问题》,宋益清的《从四川匪区回来》等等。⑩

    以后一篇文章为例,“匪”字满纸,且说共军所驻的地方“都有白骨丛冢”,县苏维埃所在地“杀人特别集中,万人坑有70之多”,保卫局“附近的万人坑很多”,把红军和**描绘成了杀人的魔王。而胡适竟在《编辑后记》中特别赞扬这篇**文章“是一篇很有史料价值的文字”,又赞扬这位**作者具有什么“史家的精神”。11

    从此,拥蒋**的态度就相当明朗了。胡适自己也在他的《南游杂忆》中情不自禁地直接出来歌颂“剿共”的胜利,说:

    我们在广西旅行,不能不感觉到广西人民的武化精神确是比别省人民高的多,普遍的多。……去年萧克西窜,广西派出剿御的军队只有六团是省军,其余都是民团,结果是把萧克的主力差不多打完了。去冬朱毛西窜,广西派出的省军作战的只有十一团,民团加入的有15个联队,共约二万人,结果是朱毛大败而逃,死的三千多,俘虏七千多。12

    对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