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暗箭、鸦片(2/2)

防。”过了些时,我的暗箭在大官尊肚里发了酵,即令兴不起大狱,多少也可查禁查禁他的大著。等到所有的专栏作家都受了“刖刑”,或者在田里挨上我一刀,我就浑身舒坦矣。

    柏杨先生之妒,跟琥珀女士之妒不一样,琥珀女士之妒,直嚷了出来;柏杨先生之妒,表面上不露痕迹(一露痕迹就没学问啦)。昨天星期六,一位写文章的朋友,他阁下也参加过那一次会,亲自听见我发表的那段鸦片言论,觉得有点严重,前来劝慰我曰:“老头,念及该作家因穷而写,而且你也明知道他不是种鸦片之人,何必下必毒手?”我不高兴曰:“说他种鸦片还是轻的,再过两天,我还有别的要说他,他如果再不栽筋斗,说不定惹得我发急,还要公开跟他斗。际此军民振奋,枕戈待旦之际,胜利在望前夕,该家伙以其利口利舌,散布……”朋友曰:“好啦好啦,别发表宣言啦,千言万语一句话,他的作品有读者,你就嫉妒得像屁股着了火。”我跳高曰:“嫉妒?啥叫嫉妒,俺自出娘胎,从不知道啥叫嫉妒。退一万步说,即令知道啥叫嫉妒,可是他也配我嫉妒呀?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也别自己往脸上贴他妈的金啦。”

    该朋友碰了我的正义之钉,颓然而去——幸亏他还有警觉,颓然而去,如果他再胡说八道,我真要弄点巴拉松放到他茶杯里。(按,柏杨先生竹床底下,存有一罐巴拉松,专门对付反调分子之用,以后阁下如果光临柏府,千万顺着我说,否则你就有命丧黄泉之虞,勿谓言不预也)。呜呼,嫉妒一旦发展到柏杨先生这种只在心里抽筋而表面毫无变色的境界,那才是最高艺术。写到这里,我想似乎应该成立一个“嫉妒大学堂”(吃醋大学堂也行)。由庞涓先生担任校长,琥珀女士担任嫉学系主任,柏杨先生担任妒学系主任,后生小子一旦心脏抽筋得受不了时,不妨前来就学,四年毕业,授予打狗脱学位,发挥起威力,包管能把对方整得皮破血流,家败人亡。

    在人类所有的感情中,爱情的力量最大,用不着再介绍矣。其实爱情的力量还是第二等,第一等力量是嫉妒。一旦嫉妒发作,连火坑都敢跳。吾友培根先生曰:“爱情和嫉妒就选择了人类的形象,人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人在这种,是两种强烈的愿望,把自己纳人想象的联想中,特别容易从眼睛中流露出来,尤其当被爱或被妒的目标出现的时候。”此之谓“眼不见,心不烦”。文学家常常形容说,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读出很多话来,爱情和咳嗽固然是掩饰不住的,而嫉妒更是掩饰不住,越掩饰越恶形恶状。像柏杨先生这种老奸巨猾的暗箭办法,乃第一等武林高手,天下还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