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寻梦春城(1/2)

    就在报社附近的一所重点中学,最近传出四位学生不明发病猝死的事件。虽然本地已是无人不晓,我仍对此将信将疑。作为一个记者,我有责任查清真相。我深入校园,被采访的师生却都三缄其口,有的同学说学校规定禁止谈论此事。这本身就是破绽。我同学肖臻的弟弟肖宇就在这所中学上高一,从他那儿也许可以得几句真话吧。

    周末,我去肖臻家玩,顺便和肖宇聊起这事。“最近你们学校有没有出过事啊?”

    “出过事啊。你是说学生死因不明的事吧,第一个就出在我们班上。我是班长,带领同学抬着他去的医院。”

    我脸色为之一变,原来真有此事,“那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景。”

    “晚自习,发病同学在后面突然‘啊’地一声惨叫,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快快快,送医院’,我们就抬他到了旁边的中医院。他浑身发紫,已经不能动弹了。到了医院,值班的护士吓得手也哆嗦,半天开不了急诊室的门。我就跟她急了,‘你能不能快点,人都什么样了!’可惜没能抢救过来。这个刚刚不治而亡,紧接着又送来一个高三的,症状相同,没用多长时间,也去世了。这两个我都亲眼所见。隔了一天,又死了两个学生。另外可能还死了一位老师。起码这四个学生的死,我都能确定,千真万确。”

    我几乎都要窒息了,“那,那是什么病因呢,有说法吗?”

    “好几个人几乎同时发病,而且同样的症状,这很可能是传染病。也可能是中毒,有人说学校食堂被污染了,有人想到了鼠疫。上头来了专家,推测说可能是病毒性感染引发的心肌梗塞。你说他要是本来就有心脏病,引发心肌梗塞还可能啊,可他们以前身体都很棒,而且什么病毒,哪儿来的呀?还有的说投毒,食堂有问题,但那样不可能只四五个人发病。这个病因根本就没有查清,不了了之。那四个学生挺可惜的,死了就那样死了,也没获得什么赔偿。你要还不确信,我可以给你他们的家庭住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旁的肖臻提醒道:“这事你知道就得了,你可别当新闻写呀,会捅娄子的。”

    我还是要来了他们原来的住址,挨个探访,看到了为他们出殡的白衣乡人,听到了至亲撕心裂肺的哭嚎。

    其中有个学生是一个村支书的儿子,父亲觉得孩子死得不明不白,太冤了。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晚上就猝然死去,学校有问题有责任。他家要告这所中学,却被官方压服了。

    但是我的内心无法平复,这到底是个什么病,谁该对此承担责任,这个病要是以后再发生怎么办?不搞清真相怎能避免不幸的重演。他们的冤情就不能昭雪了吗?这事我一定要写出来,不然良心何安,人格何在。

    幸好对于报纸,实际上我有足够的自主权,另外几位前辈把活儿全都交给我了。那我就直指要害,来个深度报道,重在建设。报纸顺利刊行,直到引起震动,接到市委官员兴师问罪的电话,叶余主编才开始认真审阅。不看则已,阅后大惊失色,立刻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自然免不了雷霆万钧的一通发作。痛斥过后,稍稍平息,他说:“市委领导觉得你已经不适合这份工作了。要不是我在市委有人,我的位子也保不住了。长点教训吧,小伙子,你一生都该记取,别这么爱说真话好不好。天大地大,这个世界最容不下的是真话。”

    “叶总编,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是我在这儿的最后时刻,我该离开了。”

    无须太多的话语,我就要离开报社,离开家乡。远走他乡去寻梦,是我由来已久的想法。少年时的自由梦想而今已到苏醒之时,但这个惊天大案足以警醒的决不仅是我的梦。

    我推荐了肖臻来报社工作,我们还得交接几天。晚饭后我一个人待在宿舍,正浮想联翩,筹划人生呢,有人敲门。竟是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