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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乎?疯子乎(1/2)

    傻子乎?疯子乎

    不知道是哪个洋圣人说的:“男女结合而顾虑年龄,是傻子,不顾虑年龄,是疯子。”初听起来好像说啦等于没说,实际上却指出现年龄问题的严重性,固一言难尽也。无论恋爱和婚姻,比丈夫年老的妻子所扮演的,往往是悲剧角色,她的演技再好,她的声誉和财产盖天下,都没有用,导演既把她安排成惨兮兮下场,她就得惨兮兮下场。在恋爱上和婚姻上,年龄就是导演,也就是上帝,除非你跳楼自杀,否则便无法抵抗。

    在台湾便有一个实全以武训自居的某教习先生,诚人杰也,既做过官,更创办了一所学堂,翻手成云,覆手成雨,十余年间,出笼的节目均甚精彩,最后他又姘上一位护士小姐,把他太太经常打得身负重伤,躺床不起。有一次他太太过马路时被汽车撞倒,昏迷不醒三日,他以为她要翘辫子矣,大喜过望,准备好了眼泪瓶,要表演一番伉俪之情。想不到他太太命不该绝,竟然苏醒在病榻前供出住址,通知前往缴医药费,他不禁大失所望,见其妻第一句便骂曰:“妈拉巴子,你怎么搞的?”吓得他的太太泪都不敢流。

    是不是该教习先生天生地就如此辣手摧花乎?如果一追究他们婚姻本身,便不难发现其症结何在。盖二人原本小同乡,当初异地相遇,自分外亲切,女的比男的大二十岁,男的乃以“乡姐”呼之,女的亦以“乡姐”自居。男的彼时正在学堂念书,女的就在学堂附近某校执教,抗战时没有家的学生们一个个穷得要命,而该乡姐却颇有几文,每天晚上及星期日一整天,都以炖牛肉、花生米招待乡弟。乡弟好吹,再呼朋引类,招来些狐群狗党,四十岁的女人对那些毛头学生,简直可以玩之于股掌之上。于是,均称其贤;于是,均称其美;于是,反正有一天,他们忽然宣布要结婚啦。有些朋友便劝二人不可如此,柏杨先生斯时亦分别晓以大义,可是他们爱情之坚,连原子弹都轰不破,年龄相差有啥关系?只要相爱便可。凡是相劝的人统统被赶出大门,以柏杨先生之尊,简直是等于被骂了出去,我当时就以父执身从站在街心回骂,围观者甚众,着实出了一阵风头。

    结婚时她四十五矣,他才二十五;十年后她五十五矣,他才三十五。咦,固然年龄没有关系,只要相爱便可北宋邵雍有“太极既是吾心”的说法,把心看成世界的本体。,却不知硬是因年龄之故,竟爱不起来。这跟说不吃饭没有关系,只要不饿便可一样。不吃饭一定肚饿,要想肚子不饿,就必须吃饭。在名词上,二者虽然可分,在因果上,则二者不可分也。刚来台湾时,该乡姐手抱娃儿,前来啼哭,告曰:“他一看见别人年轻的太太,就恨我。”呜呼,对啦,这才是一针见血之言,从做妻子的口中说出,更增伤感。我想建议地方法院公证处,凡是遇到女大男小前往结婚的,应先将柏杨先生的伟大言论,对之宣读,请其激昂反驳,如能拍案大骂我是天下最大的坏蛋者则更佳,然后录音存证,等他们有一天打离婚官司时,放给他们听,然后各打其屁股四十大板,枷示西门町,以劝世人。假使能够如此的话,使男女均有所警惕,对社会家庭的安定与巩固,功德无量。

    顾虑年龄固被圣人讥为傻子,但傻子往往还可能有傻子之福。不顾虑年龄的疯子,却从没有听说有疯子之福也。女人们所遇到年龄上的困惑,在过去一直是秘密隐蔽,现在才逐渐公开,一个女人必须有勇气接受她的年龄,才能拯救自己。在这方面,我想上帝未免有点不太公平。最常见的是,一个男人,他可以跟比他小十岁,小二十岁,甚至小四十岁的女子结婚,结果都很可能圆满;而一个女人如果跟比她小十岁的男人厮混,便是笑话,如果跟比她小二十岁、小三十岁的男人厮混,那简直是恐怖的笑话。然而女人们责备上帝不公平则可,要求上帝改正待遇则可,硬和上帝碰一碰,准碰得筋断骨折。

    这一类的电影最近曾不断上演,《罗马春色》中的史东夫人,以她的姿色和她的财富,都不能控制那小伙子,该小伙子最后质问她:“你多大?五十三?”“砰”的一声关门而去。《金屋泪》中女主角似乎更惨,她那年轻的情夫对她不过是一时寻乐,一旦等到结识了董事长千金,便把她一脚踢开,逼得她竟以自杀告终。

    电影固是电影,小说固是小说,但电影和小说提出的是社会上的现象,指出的是一些存在的问题。和年轻小伙子相恋或结婚的年长女人,她的生命像打了吗啡一样的思想倾向。狭义上,仅指英国哲学家波普尔所提出的一种,会突然而且空前蓬勃,但她不敢面对镜子,只敢面对小白脸,结果是小伙子掉头而去,留下连铁石心肠的观众都不忍卒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