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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皇子问计(2/2)

枝一些重要的情报。比如金军打到了哪里,太子哭着被抬上皇帝宝座,这些消息李慢侯都第一时间通过金枝了解到了。

    一次或许是偶然,但每天都如此,让李慢侯颇为惊讶。仿佛这个公主知道自己想知道这些消息,知道这些消息对自己有帮助,并且可以帮助自己一样。

    李慢侯甚至自私的想过,茂德帝姬是不是故意提供这些消息,好让自己找机会逃出去,从而遮盖住被李慢侯强吻过的丑事。但这种恶意的揣度,让李慢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一个有权势的公主,想要封一个人的口太容易了。因此肯定是善意,公主在帮助自己,但是为什么呢?

    他又忍不住遐想。

    女人的心思永远都猜不到,这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李慢侯干脆也不想了,知道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情就是了。

    公主透露出来的莫名善意,让李慢侯产生这样一个想法,如果他实在无法带走金枝,他希望金枝最后能得到公主的庇护,显然茂德帝姬在蔡家是有这个能力的。

    这样自己逃走的把握就更大了,李慢侯知道,宋徽宗退位的意图,很大程度上是想跑,想跑的人不止皇帝一个,很多权贵,包括蔡京也跑了,是不是一起跑的,李慢侯记不清楚,但蔡京确定是跑了。

    蔡京逃跑的时候,蔡家必然十分混乱,那时候谁还会记得后花园里关着的李慢侯。那是李慢侯带着金枝逃跑的最佳机会,万一蔡京对李慢侯还是念念不忘,导致李慢侯需要冒险强跑的话,金枝就肯定带不走了,那时候只能寄托于茂德帝姬的善念。

    午后时候,金枝又从茂德帝姬处回来,带来了丰盛的美食,说是庆祝改元。

    李慢侯又得到了一个信息,靖康元年到了!

    这些天朝中的乱局,大大影响了权贵们的心情,没人有兴致来观看奇珍了,所以李慢侯吃过饭自己活动了起来,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的身体状态基本恢复到了从前,连发炎的眼睛,也在十几天母乳清洗下,退去炎症,彻底消肿了。

    活动的差不多后,也到了休息的时间。

    昏昏沉沉刚刚睡下,门口响起敲门声。

    问了一声,回答的不是看守的张三,而是一个女声。

    李慢侯下床走到门边,继续问,这次听清楚了。

    “张喜儿?”

    是柔福帝姬那个公主身边的丫头。

    柔福帝姬李慢侯也接触过,印象不算深刻,尽管公主长得也很漂亮,有一股不染世俗的气质,但也没有惊艳到李慢侯。

    “李慢侯。是我。有几句话问你!”

    确定是张喜儿的声音。

    李慢侯就要开门,却被从外边拉住了。

    “你不要开门。就在门里说话。”

    张喜儿道。

    搞什么鬼?

    经历过太多不合逻辑的事情后,李慢侯已经产生了一种神经质的条件反射。

    “说什么?”

    他谨慎的问道。

    “你上次说让我家小姐逃,为什么?”

    李慢侯沉默了片刻,在不知道门外有谁的情况下,他该不该乱说话,乱说话会不会引来意想不到的意外?

    他得权衡。

    放在刚刚进蔡府的时候,他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他曾经意图向蔡京解释清楚他是人,一个千年后的来人的实情,甚至抱着万一自己身份得到宋朝权贵重视,可以改变靖康之变惨剧的解决的幻想。

    但每一次都引起意外,完全无法用逻辑来理解的意外,无论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他是一个人,都认定他是鲛人,或者水鬼,河伯之类的神怪。

    久而久之他就放弃了。

    上次在画舫上,告诉茂德帝姬和柔福帝姬让他们逃,完全是单纯的善念,当时李慢侯认为自己就要逃走了,也不怕会引起其他意外,抱着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的态度。他们相信,逃了,自然更好,他们不信,不逃,那也不关李慢侯的事儿。

    现在却突然又被问起那日的事情,李慢侯不免多想了起来。

    难道说自己的话引起了重视,通过两个公主的嘴,传到了更高权贵的耳中?

    如果是这样,那也是件好事,符合自己的初衷,自己说了,会有什么意外?李慢侯一时间想不到,就算有什么意外,他觉得他也可以接受,只要皇帝能采纳他的意见,可能会救很多人,而他最多挨顿打,往好的方面想,甚至因此立功,得到宋朝官方的帮助,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李慢侯觉得这次险值得冒一次,但还有所保留。

    “因为金兵南下了,当然要跑了!”

    张喜儿道:“可是东京城高壕深,兵多将广,还有黄河天险依持,怎会挡不住?”

    李慢侯道:“兵凶战危,此战必败。信我就走,不信就留。”

    李慢侯既不想说的太多,也没工夫跟张喜儿详细陈述一遍靖康之耻的历史。其实也没有陈述的必要,就是一句话,打败了而已。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张喜儿又道:“那皇子皇女,为奴为娼是何意?”

    李慢侯道:“当然是皇子公主都被金兵抓到金国去了。”

    张喜儿道:“那皇上呢?”

    李慢侯道:“两个皇帝也被抓走了!”

    “两个皇帝?”

    突然一个男声惊讶道。

    李慢侯心中一凛,果然又有意外,之所以每次意外都搞得他十分狼狈,最后摸不着头脑,最根本的的原因还是自己不了解情况,瞎子摸象一样乱猜,当然会猜不到。有人问他问题,他当然要知道是谁了。

    冷声叱问道:“言者何人?”

    男人道:“无须多问。问你何事,答就是了。”

    李慢侯冷哼道:“心诚则灵。心不诚,我答了,亦未必准。”

    这些人既然是因为李慢侯上次的预言而来的,说明他们相信这一套,李慢侯也就继续用这种规则胁迫他们。

    果然外面一阵沉默之后,男子表明了身份:“本王乃皇十二子。本王亦会被金兵所掳?”

    李慢侯用机械的强调背诵道:“莘王植,天会八年掳至五国城!”

    不是李慢侯刻意言简意赅,而是金兵掳走的王子公主太多,大多数就这么几句话,没有交代任何过程和结局。

    外面沉默了片刻,又道:“三皇子何如?”

    李慢侯想了想,他这些天反复回忆了关于靖康之变的前前后后,倒是真的挖出了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信息。

    “郓王楷。天会八年六月二十六日殁韩州。年二十七岁。”

    郓王赵楷,被金兵俘虏北上,还没到东北苦寒之地,就死在了半路上,这甚至可以算是善终。

    赵植可不这么想,声音颤抖道:“三皇兄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显然外面的皇子和公主侍女的思路很乱,不知道是本来就没什么条理,还是被坏消息吓到了。

    最后赵植才问道:“你方才称,二帝亦被俘?”

    李慢侯道:“不错。”

    赵植叹道:“那大宋亡了?”

    李慢侯道:“亡了,也未亡。有皇子南迁,建南朝。”

    赵植道:“哪个皇子?”

    李慢侯道:“第九子,康王构!”

    赵植惊叹:“康王赵构?怎么如此!”

    李慢侯觉得自己说的够详细了,他们要相信就会信,不相信,他也确实无法说服对方,换做自己,假如一个月前,有人告诉他说自己会来到宋朝,他也不会相信。

    于是李慢侯道:“多说无益。王爷请便!”

    他逐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