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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出来的丫鬟,原是……原是……家父孝敬给太後娘娘的,特地著我带进来的。”

    “哦?”太後淡淡一笑,慢慢走到正中主位上坐了,方道:“原来如此,也算姬太尉忠心耿耿,他这份礼哀家收了。前边这六个丫头,以後就跟著哀家吧。”

    太後话音未落,姬美人左边的婢女不禁惊呼出声:“小姐,我……”

    一语未完,早有一个老嬷嬷箭步而出,一记耳光狠狠打了下去:“放肆!皇太後殿上,谁准你一个奴婢说话!”

    那婢女被打得一个踉跄,哪里还敢再说,双眼通红地看著姬美人。姬美人迟疑片刻,终究不敢驳回太後之意,只得勉强道:“红绫,以後要好好服侍太後娘娘。”

    丽妃见她主仆二人情景,知道点中了姬美人最亲近的奴婢,便冷然一笑道:“姬美人,丫鬟也献过了,你是不是该回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去了?”姬氏又是一抖,忙不迭失地退到慕容风汐和端木岚身後。

    此时殿上众嫔妃方才得见姬氏身後的贵人美人们,目光却都是不由自主停在慕容风汐身上。

    太後半靠著椅背,见了这般情景,眼里无声无息地闪过一丝不悦。

    “妾身端木岚,拜见太後娘娘。”端木岚册封在慕容风汐之前,自是先上去拜见。

    “岚儿啊,”太後微微坐起,丝毫不掩饰宠爱之意,指著自己左手边的位子含笑道:“来,近哀家这边坐著。”

    太後此言一出,殿上嫔妃们个个面面相觑,坐在右边侧位上的丽妃更是不由自主脸色一变!

    那左手侧位,是除了太後主位之外殿上最尊的位置,三年来连丽妃都不曾坐过,说直白一点,那是留给皇上的发妻──未来的皇後的!

    今日太後竟公然如此行事,难道是在暗示什麽……

    众妃嫔各怀心事,目光已纷纷从慕容风汐转向端木岚,眼神俱是颇多忌惮。

    “太後和诸位娘娘面前,岚儿不敢。”端木岚再次行礼,谦恭地推却道。

    “什麽敢不敢的,哀家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是,岚儿遵命。”端木岚终於款款走上前,终於在众嫔妃的瞩目之下,坐到了丽妃上手。

    丽妃此时面如死灰,虽然还挂著一丝极勉强的笑意,长长的指尖却已经嵌入了掌心。

    慕容风汐头虽低著,目光却也不由自主瞥向那无比尊荣的位置,心中万分不甘。

    “岚儿,”太後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殿上异样的气氛,拉著端木岚的手笑道:“在这里不必拘礼,以後你就每日来哀家这儿,同哀家一起进膳吧。”

    众嫔妃又是一惊:当今皇帝侍母至孝,每日三餐都会尽量到孝慈陪母亲用膳,太後如此安排,分明就是让端木岚以後能和皇上朝夕相处……

    慕容风汐此时几乎站立不稳,看著在太後保护下微笑的端木岚,竟忽地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涌了上来。

    “柳妃,”太後转向左手第二位坐著的一名妃子:“岚儿以後就住在你的章台吧。”

    按照这内规矩:嫔以上的後妃经册封之後才可以有自己的寝,成为一主位。低等嫔都是住在高等妃嫔的内,由各主位统领。主位娘娘可以对本的低等嫔进行训诫教导,对违反中礼仪的还可以施罚,权势极大。

    这被太後点名的柳妃亦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她所住的章台就是取“章台柳”一词中的相思之意。

    柳妃出身极低,父亲只是个六品府尹,而且从小生母去世,被寄养在叔父家中。直到三年前新皇登基,遣散大批旧日女,後急需充实,破格将送选秀女的官吏等级降到六品,年已十八岁的柳妃才被从叔父家接回,送入京城待选。

    入不到三年时间,柳妃已由美人晋为贵人,由贵人晋升为嫔,去年又晋为妃,是後中晋级最快的嫔妃。皇上对她的恩宠可见一斑。

    “是,太後。”柳妃见太後如此安排,哪里还敢小觑端木岚,当即站起身来,用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岚妹妹,以後有什麽需要尽管开口就是。”

    “是,多谢柳妃娘娘。”端木岚亦知柳妃在後中的地位,忙起身端端正正地见了礼。

    待太後安顿好了端木岚,慕容风汐亦早调整好情绪,款款向前行礼道:“妾身慕容风汐,拜见太後娘娘!”

    “平身。”太後垂眸看著慕容风汐,目光温和,似乎并不见什麽芥蒂:“汐贵人,那日受的刑伤可好些了?”

    慕容风汐心头一颤,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是规规矩矩行礼道:“谢太後娘娘关心,风汐已经好多了。”

    “是吗?”太後微微一笑:“哀家却是不放心,过来,让哀家看看。”

    看看……

    慕容风汐惊恐地抬头,却见太後端庄地微笑著,似乎并没有要起身之意。

    难道要在这殿上解衣褪裙……

    慕容风汐只觉一阵冷意瞬间流遍全身,颤抖地站在殿上,一时间竟茫然不知所措……

    ☆、唯有牡丹真国色(後SP虐恋文)

    正悚惧间,忽听身侧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回太後娘娘,奴婢日日料理贵人的伤,贵人确实已经大好了,请娘娘放心。”

    ──竟是柳冰。

    那柳冰开口时,太後身侧的嬷嬷早一个箭步蹿了上来,狠狠一掌打过。

    谁知柳冰却刚好俯首行礼,那嬷嬷力道使空,自己反倒踉跄了两下,再欲打时,柳冰却深深俯首在地并不起身,那嬷嬷只是无从下手。

    直至回完了话,柳冰方端端正正抬起头来,才一抬头,面上已不出所料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只听那嬷嬷怒喝道:“今日的奴婢怎地都如此放肆!”

    “请太後恕罪,奴婢失礼了。”柳冰眉眼弯弯地回话,似乎面上肿起的指痕都随笑颜都化为了绝美的笑纹。

    太後却是噎住,深深地看了柳冰一眼方转向慕容风汐道:“既然好了哀家也就放心了。皇帝子不好,你今後要小心服侍。”

    “是,太後。”慕容风汐长出了一口气,此时方觉冷汗已流遍全身。

    “汐贵人就住在丽妃的风华吧。”太後瞥了一眼丽妃,眼中闪过一丝幽芒。

    丽妃却兀自发呆,直到太後点到自己的名字方怔怔地缓过神来,勉强笑道:“汐妹妹,即是住在姐姐这儿,有什麽不满意就对姐姐说,姐姐一定帮忙。”

    “多谢丽妃娘娘。”慕容风汐深深行礼。

    下剩的美人就简单多了,太後将姬美人和婉美人安排在静嫔的青鸾,凝美人和绮美人安排在和妃的安和。然後幽幽道:“给贵人、美人们赐坐,陪嫁奴婢们下去吧。”

    柳冰和如雪行礼随众退出,被引到一侧偏殿等著。

    如雪举目看时,却见侧殿内三三两两站著许多女,想必都是等候妃嫔们的。

    侧殿後方正对著一个小花园,却有几棵樱花树,正是落花时节,纷纷扬扬飘然而下,飞满了整座院落。

    柳冰站在窗前,纤瘦的背影迎著清风,微微仰著头,一侧的脸颊上指痕宛然,湖水般的眼睛却浮起浅浅的涟漪,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

    “……很疼吧?”如雪站在她身侧,心中忽地升出一阵说不出心痛,分明都是十几岁的少女,柳冰肩上却似乎总是比她多承担了许多……

    “没有啦!”柳冰转过来看著她,笑得没心没肺的。

    “若冰……”如雪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声音低低地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麽,听说……那次你受了不少苦……”

    “只是被打了几下而已,练武的,哪个没挨过几下打。”柳冰又是一笑,伸手在她眉心一点:“总是皱眉会很快变老的!”

    如雪无言。

    自从那日从那魔窟逃出之後,慕容风汐和如雪看著浑身是伤的柳冰哭得几欲昏厥,柳冰却一直无所谓地笑著,只是上药的时候会说:“出去出去!不要偷看啦!”

    其实如雪知道,柳冰所受的不只是身体上的伤……

    这个女孩啊,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呢……

    “如雪如雪!”忽然听到一连串的叫,回神时却见柳冰大为不满地看著窗外:“刚才风起时花瓣好美,你却在发呆,真是浪费!”

    如雪摇了摇头,幽怨和郁结似乎真的不适合眼前这个女孩呢……於是也微笑著转换了话题:“咱们的包袱还寄顿在广仪门那里,不如趁此时去取来,一会儿也好安排。”

    “也是,”柳冰挠了挠头:“只是进来时低著头,都不记得路径。”

    如雪见不远处站著两个穿青著绿的女,便过去福了一福道:“请问两位姐姐,我想取回寄顿在广仪门的行装,不知该怎麽走?”

    那穿青的女才要开口,身旁的绿衣女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又上上下下将如雪打量了一番方道:“从这里一直向东走,然後向北一拐便到了。

    如雪忙道谢:“多谢姐姐指点。”

    柳冰本是懒洋洋地站在如雪身後,此时却忽见那穿青的女眼中透出一丝异样,不由心中一动,笑道:“如雪,还是我去吧。”

    如雪却没察觉出异样,笑道:“好啊,取了东西直接回风华去便是。”

    柳冰答应一声,转身便投东来。心内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什麽不对。

    正思索间,却觉愈往东来,女太监们渐渐稀少,直到後来竟不见了一个。柳冰迟疑止步,四周看了看,虽然无人,但却打扫得极其干净,雕梁画柱也极致工,竟不下於孝慈周围。

    下意识地觉得不对,方欲退回时,忽见右边有一大片牡丹花丛,柳冰平生最爱牡丹,不由得心中欢喜,一时兴起,便直奔花丛而去。

    此时正是牡丹盛放的季节,这一簇牡丹皆是民间少见的名贵品种,不知被谁刚刚浇灌过,花瓣上带著点点水滴,在阳光下娇豔伸展绽放。柳冰不禁开怀,低头轻轻亲吻那微微颤动的花瓣,只觉得一阵清香沁入心脾,令人怡然忘我。

    柳冰自幼生长於凌霄花间,日日与花草为伴,藉此修身养。此时被这清香所袭,终是难以抑制这份畅怀,轻轻

    挽动衣袖,翩然起舞。虽无音乐,但这一招一式,皆出自凌霄花间绝世武学,只见得衣袂飘飞,流畅翩然,朵朵牡丹在她旋转的衣袖边萦绕,绿叶颤颤,花朵盈盈,仿佛与她呼应。

    舞过了一套,柳冰轻轻拂去汗水,方欲离去,却忽闻一声朗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今日方信而有之!”

    柳冰回身看时,却见一名眉目俊朗的男子不知何时在花丛一侧负手而立,不禁惊讶道:“是你!”

    ☆、邂逅皇帝(後SP虐恋文)

    柳冰回身看时,却见一名眉目俊朗的男子不知何时在花丛一侧负手而立,不禁惊讶道:“是你!”

    竟是那日在芙蓉树下追风筝时所遇的少年,不,应该说介於少年与青年之间,那周身上下已透出成年男子的风神气宇,剑眉星眸,英俊飒然。此时正含笑站在花丛前,嘴角微弯道:“柳冰。”

    “你怎麽在这里?”柳冰诧异地看著他,却见他一声习武装束,英气勃勃,不禁兴致大起道:“原来你是里的侍卫?传说中的大内高手!来,过两招吧!”

    那男子被她一连串的话说得愣愣的,等到缓过神来柳冰已经娇叱一声“看招!”纤纤玉手早攻到了眼前。

    “就这点程度?”被攻击的人微微挑眉,极是潇洒地躲开这一击。

    “我是怕吓到了你!”柳冰轻笑一声,双掌齐出,穿花之蝶一般攻了过来。

    那男子初时并不尽力,几招过後只觉柳冰功力醇厚,招式更是妙绝伦,不由兴起,一招招还击开来。

    柳冰初时亦是浅出几招以为玩笑,未料数招之後只觉眼前这青年招式沈稳,大开大合,竟颇有名家风范,不觉也渐渐拿出真才实学。

    两人俱是武学高手,此时越打越惊,均觉对方是自己平生未遇之对手,不知不觉都用上全力,直震得周围牡丹轻摇,那清新的香气就更加馥郁地飘散出来。

    初始尚见两条人影穿行於花丛之间,渐渐竟只见两道快如闪电的光影。直打了两盏茶时候,忽听“砰”地一声,却是两人在半空中对了一掌,两个身影乍合便分,都稳稳落在地上,默契地不再出手。

    “痛快!”两人俱是觉得这场比试畅快淋漓,不禁齐齐脱口而出。然後又都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再次禁不住一齐大笑。

    “大内高手果然不同凡响。”只觉全身都舒畅,柳冰深深吸了口气,钻进花丛中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承让了。”那男子远远看著她,只觉深深的天空全都倒映在她湖水般清澈透底的眼里,纯粹得让全世界黯然失色。

    “喂,大内高手,你叫什麽?”柳冰哪里知道自己已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怡然自得地问。

    “朕……”那男子说了一个字,却又顿住。

    “甄?”柳冰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的名字不会只有一个字吧。”

    “……我是说,你真想知道?”那男子在牡丹花丛旁坐下来,微扬起头看著天空,却是背对著柳冰。

    “当然!”认真的语气。

    “我叫风昊天。”看不到表情,但同样很认真地回答。

    “风昊天……风昊天……”柳冰在他背後默念了两句。

    忽然觉得被她念到名字的时候竟有些恍惚,风昊天正陶醉间,忽听身後大笑道:“就是冲天而起的风嘛,你干脆叫‘龙卷风’不就得了。”

    风昊天差点跌倒。

    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道:“……为什麽你觉得我是中侍卫?象吗?”

    “我猜错了?难道你是……”柳冰一下子跳起来,大惊失色地蹦到他面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遍,语气凝重:“难道你是太监?”

    风昊天忽然觉得自己至今还没晕过去真是淡定啊……

    “开玩笑啦!”柳冰笑嘻嘻地看著他的脸黑下去:“你是什麽东西都好啦!总之,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呢!”仔仔细细又看了看他的脸,鉴定般点了点头:“长的还算凑合,勉强够资格当我的朋友。”

    “只是凑合?”风昊天哑然失笑,随即深邃的眼眸里又透出几点几乎不到的失落:“说起来,我在这里也没有朋友,你也是第一个。”

    “不会吧?混这麽久连个朋友都没有?”柳冰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真的。”风昊天又笑起来,俊朗的微笑融在弯弯的眼底:“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太过凑合,所以象柳冰姑娘这种肯屈尊降贵搭理我的人比较少。”

    “噗……”这次连柳冰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龙卷风也会开玩笑嘛。”

    又是龙卷风……风昊天就郁闷了,我怎麽就成了龙卷风了?

    柳冰眯著眼笑了半日,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对了龙卷风,广仪门怎麽走?”

    “广仪门?”风昊天怔了怔,剑眉忽然皱了起来:“你来这里是想去广仪门?”

    “是啊,是不是沿著这里向东走,然後向北一拐?”柳冰不知他为何忽然这麽严肃,只觉此时的他眉宇间都透出凛凛的威严来,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从这里,一直向东,再向北一拐。”风昊天静静地重复著,目光中却透出点点寒意:“那是通往外庭乾清的路,女太监无旨私入,即刻赶逐出。”

    柳冰本是笑著,此时却听得直惊出了一声冷汗──那素不相识的绿衣女,竟然如此狠毒地害自己!

    “谁告诉你的!”风昊天忽地起身,怒气从他俊朗的双眸中透出,竟有几分雷霆之意。

    “算了算了,我又不认识。”柳冰苦笑著摇头:“你说这里的人,为什麽无缘无故地便要害人呢?”

    风昊天被他问得一愣,直呆了半晌才道:“也不都是那样的人吧……”

    “是啊!”柳冰弯起眼一笑:“至少龙卷风就是个好人!”

    “……”龙卷风无奈。

    柳冰却已重新躺了下去:“喂,龙卷风,你见过皇上吗?”

    “……你对他很好奇?”

    “是啊。皇上长得什麽样呢?应该和普通人不一样吧?”

    “皇上啊……长得比我还凑合。”

    “哈哈,我要去告状……”

    “哈哈哈……”

    ……

    春日微凉的风轻轻拂过那片花丛,牡丹淡淡地清香下,一对男女笑语低言著,仿佛世间最纯洁美丽的画卷。

    也许是因为太美丽了吧……许多年之後风昊天回忆起那日的情景,常常想若是重新来过,自己还会不会说出那个善意的谎言……

    那个……以自己全部感情为代价的谎言……

    ☆、已被嫔妃遥侧目(後SP虐恋文)

    当朝皇几经修葺,除太後所住的孝慈独成体系外,其余各的布局极为整齐,历代皇後所居的坤宁坐北朝南,坤宁东西两侧依次排列著六个殿,都是为中最有地位的嫔妃准备的。其余的外围殿皆是随意建设,半圆型环绕在各周围,每一处都别具风格。殿之间又坐落著各色花园、树林、水池,纷杂不一。

    丽妃的风华正是坤宁西侧第一。如果按照民间传统的正、东、西的说法,风华便是不折不扣的西。

    据说丽妃当年嫁入太子府之时,还是太子的当今皇上掀开盖头,十六岁的丽妃美豔不可方物,皇上惊为天人,连续数晚在她身边流连不去,恩宠无边。继位登基之後,皇上又钦赐“丽”为封号。如今风华的匾额便是皇上亲笔所题,取的正是“风华绝代”之意。

    柳冰一路迤逦回到风华时,却见行装早被当值太监恭恭敬敬送了来。

    太後也按例又送来两名女服侍慕容风汐,一个叫翠儿,另一个竟是太後从姬美人身边点走的陪嫁丫鬟红绫。

    慕容风汐虽知太後刻意为难,却只得恭恭敬敬领了,正欲盘问几句时,却见丽妃摇摇摆摆走来。

    慕容风汐忙带著众丫鬟起身行礼。

    丽妃极是随和地免了礼,柔声道:“妹妹有什麽需要,尽管和姐姐说便是,包管让妹妹满意。”言毕又指身後一个女道:“这丫头是这里的大侍女碧柔,妹妹如有不如意的地方,尽管教导她便是。”

    柳冰此时虽低头立於慕容风汐身後,却不时偷眼打量,看到这碧柔时却是一愣,原来正是先前故意指错路绿衣女!

    碧柔显然也认出了柳冰和如雪,见柳冰竟安然无恙地回来,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诧异。

    半敷衍地给慕容风汐行了礼,碧柔立刻摆出一副大侍女的架子道:“你们四个,随我来住的地方!”

    柳冰等人知是要安排住处,便都随她出来,却见碧柔带著她们七拐八弯来到一个背的大房间里。虽是温和的春季,这屋子却冷幽暗,散发著丝丝发霉的气味。地下两边各是一条通排矮塌,上边铺著糙的劣草炕席,一个挨一个的摆了一排半旧的被褥。

    “你们以後就住这里,”碧柔极是傲慢地道:“每天寅时三刻起床伺候,亥时二刻歇息,谁若误了,哼哼……”

    知道她是故意整人,柳冰和如雪相对无言,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那新来的翠儿却越众而出,小小的脸儿涨得通红,大声道:“这分明是杂役女的住处,我们是汐贵人的贴身婢女,也是三等女,怎麽能住在这种地方!”

    “哎哟!”碧柔似乎就在等人反驳,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不慌不忙地绕著翠儿前後转了一圈:“好个伶牙俐齿的奴婢!”

    “奴婢”二字出口,碧柔手臂一展,竟是“啪”地一掌重重掴在翠儿脸上!

    翠儿被打得一个踉跄,幸得柳冰扶住。

    那碧柔却擎著手冷笑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是这风华的大侍女,这风华里的所有的奴才,都由我来统管。对我说话的时候,你们都要尊称姑姑,如果再对我不尊重,就别怪我责罚的尺度重!都听明白没有?”

    知道这是中旧规,不敢违拗,柳冰等人齐齐行礼答应。翠儿被打了一记耳光,显然是惧怕至极,忙跟著深深行礼。

    碧柔扫视一圈,见几个人都是服服帖帖,这方十分得意地转身去了。柳冰等人也回慕容风汐屋内伺候,彼时丽妃早已回去了。

    方才进屋,翠儿便“扑通”一声跪下,爬到慕容风汐脚边,一五一十地将方才之事讲出,声泪俱下地求慕容风汐做主。

    风汐面色沈重地听完,也不禁落下泪来,著翠儿的头幽幽叹道:“这都是我无能,跟著我,让你们受委屈了。”

    柳冰和如雪此时心里难过,方欲说话时,却见红绫已先跪下道:“主子言重了。奴婢既然跟了主子,便心里眼里只有主子,没了自己。委屈二字,折杀奴婢了!”

    事出意外,几个人谁也没料到红绫竟会在此时说出此话,都是暗暗诧异,那翠儿见她如此说,不觉涨红了脸,怏怏站起身来。

    慕容风汐最先缓过神来,站起身双手扶起红绫,回头命如雪道:“取两套钗环来,赏给红绫和翠儿。”

    如雪忙去取出,分送至她们手中,又柔声道:“你们放心,在这里你们是最早伺候贵人的。只要你们尽忠侍主,以後主子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胆敢作出对不起主子的事来……”说到话尾,语气已渐渐严厉。

    红绫和翠儿接过赏赐,见钗环分量沈重、打造致,面上均有喜色,又听如雪如此说,忙跪下齐声道:“奴婢一定尽忠侍主,绝无二心!”

    慕容风汐点了点头,又向红绫道:“从今日起,你改名白萱,以後就是我慕容风汐的人了。这其中之意,你可懂得?”

    红绫目光闪动,人却跪得更加庄重:“主子改名之意,奴婢深铭於心。”

    主仆几人正说间,忽又有杂役女上来传报:“启禀贵人,章台大侍女惜兰求见。”

    这一语却是满堂皆惊!

    在这里无人不知柳妃和丽妃是死对头,这惜兰既是章台的大侍女,必是柳妃的心腹,看来柳妃是有意想要拉拢慕容风汐。

    慕容风汐心内挣扎了半晌,终究不敢得罪柳妃,只得缓缓坐下道:“让她进来吧!”

    半晌之後,却见一个颇为俏丽的少女躬身垂首而入,带著两个小女深深行礼:“奴婢惜兰,拜见容贵人!”

    见她温柔和顺,执礼甚恭,慕容风汐暗生好感,方欲让她们起身,却听见丽妃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哎哟,妹妹这里好生热闹!”

    ☆、派系之争(後SP虐恋文)

    “妾身拜见丽妃娘娘!”

    “奴婢拜见丽妃娘娘!”屋子里的人全都敛容行礼。

    只见丽妃穿一身蓝色贵妃服,妆容极为雅致,摇曳著身姿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娇笑著挽起慕容风汐的手道:“好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

    柳冰立在後面却是心中雪亮,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丽妃是来抢人的。

    果然,丽妃挥手示意她们起身,娇声道:“哟,这不是章台的大侍女惜兰嘛,什麽事儿竟跑到我这风华来了?”

    “回丽妃娘娘、汐贵人:奴婢是奉柳妃娘娘之命,将特别准备的礼物送给汐贵人。恭喜汐贵人晋位,祝贵人如意!”惜兰更不加掩饰,大大方方命小丫头捧上礼盒。

    各主位们送给新晋贵人的礼物早已上呈太後审阅,太後已经分配下来。现在这份“特别准备”的礼物,笼络之意是再明显不过了。

    慕容风汐秀美微蹙,方要开口,丽妃已抢过了话头:“看来柳妃还真是有心,不知送的什麽好东西给汐妹妹,本倒真要开开眼界了!”

    惜兰无奈,只得转身打开礼盒,笑道:“物件鄙,怕不入娘娘凤眼。”

    礼盒之中,一套纹绣著各色祥瑞图案的大红衣,一套打磨致的首饰,俱是中难得的上品。尤其是礼盒正中的一支玉簪,玉质纯净,雕琢细致,只是静静躺在那里,已是晶莹玉润,让人忍不住想举手触,显然是价值连城。

    “啧啧啧,真是难得的上品玉搔头,柳妃还真是大方。”丽妃说著缓步走过去,用葱般的手指轻轻捻起了那支玉簪,在眼前晃了几晃,忽地失手,竟直直从指缝间滑了下去!

    “叮咚”一声,碎玉四溅,破碎的玉身在灯火下显出一种凄惨迷离的美。

    “!……”屋里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哎哟,本竟然失手摔坏了这麽个好东西呢。”丽妃“咯咯”一笑,却转向慕容风汐道:“不过巧得很,姐姐我也给汐妹妹准备了两件礼物,恰巧也是一套衣裳和一套首饰,内中也有这麽一玉搔头呢!”

    慕容风汐明知她是故意失手,却不动声色地温婉行礼道:“汐儿多谢娘娘赏赐。”

    惜兰亦是不动声色地等她们说完,方端端正正跪下,高捧礼盒道:“汐贵人,虽是少了一件礼物,但这礼物是我们娘娘的一片心意,还望贵人莫嫌菲薄。”

    慕容风汐忙温婉道:“汐儿不敢。”

    才要接时,却见丽妃身子一横,挡在了惜兰和慕容风汐之间:“汐妹妹还真是来者不拒呢,不过姐姐我今日倒真是很想知道:汐妹妹到底更中意哪一的礼物呢?”

    慕容风汐微微一震,万没想到丽妃竟会如此公然地逼迫她做出选择,面上却仍佯装不懂,微笑道:“娘娘们的厚赐,汐儿感恩无地,不敢有所偏好。”

    “哼!”丽妃听慕容风汐如此回答,脸色渐沈,厉声道:“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今日汐贵人若是愿收本之礼,便当立即将柳妃之礼退回!汐贵人如若不喜欢本之礼,这中新晋贵人美人无数,本也不愁无门可送!”

    见她如此蛮横,慕容风汐只得赔笑道:“娘娘赏赐,汐儿求之不得,晚些时候自当前去拜领。”

    丽妃面色稍缓,又哼了一声,方道:“那麽汐妹妹是不是该请惜兰姑娘将柳妃的礼物带回去了?”

    慕容风汐此时脸色苍白,如果退了柳妃的礼物,无异於当场同柳妃撕破脸。柳妃如今圣眷正隆,万不是一个贵人能得罪得起的。

    再看那惜兰并两个小女,更是固执地跪在地上,高捧著礼盒,低了头一言不发。

    慕容风汐暗暗吸气,终是横下心道:“汐儿入匆忙,物件所带甚少,正需要衣裳首饰。柳妃娘娘的赏赐,汐儿却之不恭,就厚颜收下了。”

    一语未了,只听“砰”的一声,丽妃面色铁青,一掌重重砸在桌上,目光如刀锋般盯在慕容风汐脸上。

    惜兰却笑著行礼道:“多谢汐贵人赏脸。我们娘娘早就说过,汐贵人是有眼光的人,定会中意我们章台的礼物!如此,奴婢告退了。”

    好个厉害的丫头!

    一句“有眼光的人”直气得丽妃浑身发抖,脯起伏不定。

    慕容风汐此时虽是害怕,却只得赔笑上前,深深行礼道:“丽姐姐……”

    “哼!汐贵人客气了,本可不敢当!”狠狠打断了慕容风汐的话,丽妃拂袖而去。

    看著盛怒而去的丽妃,慕容风汐知道这次终究还是得罪了她,不仅身心俱疲地叹了口气。

    地下几个奴婢更是心情沈重,各自想著得罪一主位之後的悲惨生活,不由得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多说话,屋内压抑无比。

    “白萱、翠儿,你们先下去歇著吧。”空寂的屋子里忽然传来柳冰清脆的声音,众人抬头看时,却见她仍是微笑著,眉眼弯弯的。

    白萱和翠儿闷闷地行礼退下,柳冰却笑嘻嘻道:“喂喂,主人,如雪!我今天在里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呢!”

    知道她是不想让慕容风汐思虑太过,如雪虽然心下抑郁,却只得干巴巴地问道:“什麽人?”

    柳冰便坐下来,一五一十将下午之事讲给她们听,却不提起碧柔蓄意相害一事。

    到底是二八少女,如雪初时并无兴致,後来却听得乐不可支,禁不住言问道:“那你有没有问他是哪一的侍卫?”

    “咦?这个……还真忘了问了。不过没关系啦,反正有名字,一查不就知道了!”柳冰挠挠脑袋,忽然淌下一大堆汗:“糟了……那个家夥叫什麽来的……风冲天?风漫天?完了完了,我给忘记了……只记得‘龙卷风’啊……”

    “噗!”如雪忍俊不禁,连慕容风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还以为是若冰的心上人呢,没想到连名字都没记住。‘龙卷风’公子好可怜啊。”

    “後来呢,後来呢?”如雪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後来我们就东拉西扯啊,他说他见过皇上,我就问他皇上长得怎麽样……”柳冰慢慢地说著,想起那个人居然回答“长得比他还凑合”,不知不觉微笑起来。

    如雪却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道:“小姐,你也见过皇上,皇上他……到底长得什麽样子啊?”

    “皇上他……”慕容风汐只说了这半句,脸上却忽地红了,低下头羞怯怯地摆弄衣带。

    如雪已知慕容风汐衷情於皇上,此时见她这般模样,坏心地凑上去低声道:“小姐你说,皇上今晚会不会召幸你呀?”

    “如雪!”慕容风汐此时脸上早红若晚霞,当即被转了身子不再理她。

    “琪妈妈不是说了麽,新人入前三日,皇上一般是不召幸的。你这妮子,现在就开始关心起这个了,是不是也想……”柳冰也笑嘻嘻地凑上来。

    “人家都是为小姐打算的,你你你……”如雪顿时也红了脸。

    沈闷的氛围终於缓和下来,慕容风汐却对著墙壁,不由自主想著皇上那英俊的面容,还有至今悬空的皇後之位,心下暗暗立誓,蓦地转过身来道:“如雪、若冰,随我去见丽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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