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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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家嫂子,让一让。”有人气喘吁吁的声音惊开她的眼皮,翠秀看去,来她家的是和韩烨一个军营的小王。

    “韩家嫂子请让一让,韩大哥在镇里的铺子好容易找着了几本琴谱和诗册,让我来送给宋小姐呢!”小王年轻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认真抱着怀里那一大摞旧书。

    翠秀看着他,默默起身,让开门口,引他去宋依颜的房间。

    小王累的弯腰,摇摇晃晃踏进来。

    这小夥子是个格活泼的,一面呼哧呼哧的喘气一面还兴致勃勃的跟翠秀聊天,“韩家嫂子,据说宋小姐长得可漂亮了,是不是?”

    翠秀兴致不高,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王毫无所觉,“大夥儿都对小姐很上心呢!翠秀姐,韩大哥这麽忙,还特地跑去书铺子里找书呢!书铺子早就被瓦剌人烧毁了,我们四五个人陪着他,好不容易从灰里爬出来几本,韩大哥就坐在地上,点灯把断了背脊的书一页一页拼回去,好送给小姐!”

    “……是麽。”细弱的声音仿佛一个幽魂,淡淡散在夜里,翠秀淡淡的微笑。

    小王将一满怀的书往怀里紧了紧,最上头一竟然本歪了歪,掉落下来。

    翠秀弯腰捡起,书册在风中翻开,里面竟然夹着一把蓝色的鸢尾花。

    “宋小姐喜欢花,韩大哥好有心思,说是把花夹在书里,好哄哄小姐的丧父之痛呢!”

    小王笑弯了眉眼,天真而不解世事的笑语,刀子一样捅进她的心底。

    翠秀将书合好,顿了顿,重新放回小王怀里。

    远处的军营号角隐隐嘶嘶。

    雪还没有退,化成水滴从树枝顶端一点一滴的,落在人脸上。

    就那麽一步,翠秀停在了宋依颜房门前,她不愿意踏上通向宋依颜房间的台阶。

    “你去吧。”她单薄的身体立於阶下,这时战火连天,风逆着吹,一刀一刀刮着身体。

    “韩嫂子,”小王还是兴致勃勃,“宋小姐是不是如同大家所说,高贵圣洁的好像朵莲花似的?”

    “嗯。”翠秀不愿多说,僵立在台阶下,拢着寒风中的手,“小姐的确是……不染凡尘,极好相处。”

    ********

    夜里,韩烨回家,那株老柳树下,随着寒风涩摇荡着泛黄的柔软枝条,柳条上缀满了冰淩,月色下影舞萤光,错落成幽昧一线。

    宋依颜站在树下,素手颤指,长发随风,做九天凤舞。

    她好像一个雪中的灵,一个跳转,一个回眸,都挽起柔美风姿,那一叶身姿仿佛雪中飘飞的弱柳,秋水依依。

    他屏住了呼吸,害怕自己打扰了她。

    他眼前只有她舞动的身影,她一个转身,仰面,雪花落在她面上的肌肤,化成水珠,灵灵滴落。

    月光显得格外的皎洁,白雪弱柳如在灯火中。这破落小院漂渺得像一座仙山楼阁,满被泠泠月光罩着了。

    韩烨的房里,翠秀独身坐在榻上,烛火太贵,她点不起。

    但是窗外月光白亮。

    她缩着腿,茫然透过破旧的窗棂看去。

    只见不远处,柳树下一弯舞姿轻灵,而院落门口,她的夫君怔然呆立,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宋小姐……”韩烨低哑的声音打破冬夜的沉默。

    宋依颜仿佛被吓到,惊得回身,缺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了雪地里。

    韩烨连忙上前去稳稳将她扶起,雪落在睫毛上,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就柔柔看了过来,里面带着薄薄泪珠,看得韩烨心口一烫。

    “韩大哥……”宋依颜低下小脸,小手难堪的扭着裙摆,“对不起,依颜只是好思念爹爹才回自个儿在这跳舞,以前爹爹最喜欢看依颜跳舞了……”

    她抿起红唇。

    韩烨伸手,却不敢唐突她,两人只是这麽相对凝视着,终究,韩烨还是松开了手。

    翠秀阖上了眼。

    不久,翠秀听到了夫君踏入房门的声音。

    韩烨默不作声,黑掀开被褥躺了进去,清凉的体温挨着翠秀。

    身畔的小女人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索到他的大手,然後放入自己温暖柔软的口。

    “做什麽?”韩烨硬邦邦的问,翠秀在床笫上向来羞涩,今日却……

    那才十九岁的小女人含着眼泪,伸出柔软的手臂紧紧搂在韩烨腰上,抛却了所有羞涩和廉耻,烫热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颈子後,翠秀的身体整个在颤抖,将韩烨的手紧紧按在前。

    “夫君……”女人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抖颤,“翠秀好思念夫君,夫君你……很久没有碰过翠秀了……”

    “胡闹!”韩烨大怒,一把推开她!可是那双黑眸在对上妻子含泪的瞳眸时,却莫名生出一种莫名的狼狈和心虚,他拢好衣襟,被她看得心头心慌。

    越是心慌,吐出口的话就越发森冰冷,“你怎麽会变成这副样子!眼前战事连天,你却竟然想着这种事!”

    “是麽?我不该想麽?”翠秀带泪轻笑,泪珠子一颗一颗掉落眼眶,可是背过身去的丈夫却视而不见。“原来,我是不该想的,原来,做妻子的,是不应该思念丈夫的。”

    韩烨闭上眼,毫无声息,没有回应。

    翠秀,哥哥会一辈子爱护你的。

    韩烨哥哥,你说过的话,都忘了麽。

    小女人看着背对自己的夫君,伸手过去,温柔的抚他呼吸的脸颊。

    韩烨一僵,含含糊糊的冷斥了一句,“快睡吧,我累了。”

    翠秀收回手指,也背对着韩烨,将小小的身体蜷起来,犹如一个受伤的小动物,整个人缩成一个团。

    夫君,我一直记得那些美好过去,而你是不是已经把它们忘掉了?我们的未来,可能已经不见了。

    韩烨宽厚的背带着温暖的温度,贴在她的脊背上,却让她的每一血管都渐渐冻结。

    ********

    天玺帝一年,帝御驾亲征於旭阳关,大败瓦剌人於城下,那一战焦骨错落,鲜血染红草原,放眼过去,尽是一片血迹茫茫。

    而北周第一权相,抱着小皇帝站在城头上,一身碧水色青青衣衫,貌若好女,容色倾国倾世。

    那据说始终被囚禁在萧华的小皇帝,坐在权相的手臂上,金冠束发,搂着身畔丞相的脖颈,看着城头下犬牙交错的血泥潭。

    人人低首跪拜伏地,没人胆敢抬头瞻仰天颜。

    “传朕的旨意给瓦剌首领────朕乃天子,朕乃天意!瓦剌若有异心,朕虽远必诛!”小皇帝的声音从萧败的城头落下,透过号角遥遥散开,仿佛直透胭脂山外。

    那声音虽然稚嫩,却美若风吹琳琅,碧山万里,紫薇九重。

    权相面色平淡,小皇帝说完了话,回头一个轻轻的低笑,将脑袋埋入丞相的颈窝。

    小皇帝身体温暖,带着晴空和棉花的热度,柔软的依偎过来,而权相大人,只是微微转头,看向旭阳城下那片碧水连天的大湖。

    *******

    韩烨此战一举成名,不但打退敌军百余名,甚至救了深陷敌军的晋候。

    晋侯是北周最负盛名的世家大族嫡系一派,百年积累下来的势力在朝中盘错节,老晋侯没有儿子,他仔细端详着韩烨清俊的脸庞,不禁满意的连连点头。

    “老夫承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你跟着老夫去京城,做个门生可好?老夫一定好好提拔你。”

    他拉着韩烨的手,看那挺拔的青年面带微笑,躬身下拜,朗声叫了一句────“谢恩师。”

    *******

    “韩大哥,依颜的外祖也在京城,眼下战事已经结束,依颜无处可依,还请韩大哥顺路送依颜一程,回京城外祖家可好?”

    翠秀为韩烨收拾赴京包裹的时候,宋依颜十指在腰侧挽了一个漂亮的花,屈膝行礼。

    韩烨被晋侯收编,也正要赶赴京城赴任,因为家中有老父弱母,不便一起带走,因此便将翠秀留在家中照顾二老。

    晋侯的车马追随在帝辇长长的队伍後面,那是翠秀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帝辇,金黄锦缎罗云密云,下坠长长红色琉璃宝珠串,众星拱月之中,如在云端。

    此时已然开春,淡淡轻烟婉转着在雨中升起,流淌着道道雨溪,雨滴沉醉着春的旋律。

    韩烨扶着宋依颜的手,看她一个轻灵的弯身跳上前去京城的马车,然後指头拨开马车帘子,对他淘气的吐吐舌头,露出一个娇俏的笑面。

    翠秀扶着公公婆婆和韩烨送别,韩烨极为不舍父母,反复叮嘱翠秀三五遍,这才跟着晋侯的队伍一同踏上了回京的旅途。

    翠秀已有身孕,韩烨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沉嘱咐,“娘子,千万照顾好爹娘。”

    黑眸缓缓掠过她微凸的腰腹,他愧疚的一点点咽下喉头的涩哑,“京城路远,待我安定下来,一定接你、孩儿和爹娘前来同住。”

    翠秀含泪使劲点头,小手不舍的将他脖子上的领口紧了又紧,那是她昨夜挑灯反复缝了一遍遍的,只求保得她的夫君长久温暖。

    然後,她追随者车马队,一步步跟到镇子口。

    铜铃声摇摇晃晃,在春风中越来越远。

    远处似有歌女在低低哼唱,将满目春光染上了悲伤枯涩,低低哑哑的,如同一碰就碎的灰屑。

    那歌声好生清楚,春花昭昭万般好,只这一处不祥。

    自古薄情负痴情,多情总被无情伤。

    **********

    晋侯十分重视韩烨,刚到京城便为他寻了一处清雅庭院作为落脚处。而此时宋依颜却突然发了高烧,每日只是昏睡,连话都无力说,韩烨几次都问不出来她外祖人家在何处,只好暂且将她留在自己家里。

    韩烨几乎才投奔晋侯门下,就被授了个军衔,老侯爷将他一手提拔上来,甚至为他请功,得了来自里的一个小小的名号作为封赏。

    这一晚,韩烨听小丫说宋依颜身体好了,便连忙赶去探望,哪知刚刚打开帘子,就看到宋依颜梨花带雨般的靠在床上。

    她的头无力靠在床头,一头柔美青丝尽数批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韩烨顿了顿,仍然守礼,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宋依颜床榻一角,而并不坐在她身边。

    “韩大哥,你可是来问依颜外祖家的麽?”见韩烨点了头,颗颗泪滴滚落面颊,宋依颜低叹一声,勉强撑着身体下床,对韩烨行了个礼。

    “韩大哥,抱歉依颜骗了你,依颜在京城并无外祖……依颜的外祖在途州。”

    韩烨惊起,“那宋小姐你……”

    宋依颜的柔软小手难过的捂住眼皮,忍不住呜呜哭的更加柔弱无依,“韩大哥有所不知,依颜如此厚颜骗了你,实在是因为……实在是因为依颜不想呆在旭阳!韩大哥的家里人多嘴杂,有人说、说依颜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累赘,依颜的爹爹殉城而死,依颜实在不愿寄人篱下,所以才骗了韩大哥……”

    她哀哀哭出声,韩烨不忍,长叹一声,“宋小姐,你怎麽这麽傻?你是宋太守的千金,大夥儿怎麽会如此想?────这些混话是谁说的?我定不饶他!”

    宋依颜只是抿着唇含泪哀哀摇头,并不回答。

    空气冷寂。

    终於,韩烨冷冷皱起眉头,清俊的脸上带了一丝冷肃和犹疑,“……莫非,这些话,是翠秀说的?”

    宋依颜仿佛被吓了一跳般,身体猛然一缩,将手里的手绢攥的紧紧的,一双清澈楚楚可怜的水眸偷偷瞄着韩烨的脸色。

    “她怎能……”韩烨长叹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果然是乡野村妇,如此不识大体!”

    “韩大哥千万别生翠秀姐的气……”宋依颜连忙柔柔唤道,“依颜想、翠秀姐姐应该是无意的……”

    一旁的小丫立刻嘴快的跟上,“韩爷,你别说,我好几次都看到,自打韩大嫂从小姐房里出来後,小姐都一个人偷偷掉眼泪。”

    “果然是她!”还未等韩烨发怒,就见宋依颜柔柔跪了下来!

    “无论如何,依颜都谢谢韩大哥带我来京城,依颜不愿意回旭阳……“她看了一眼他犹疑的神色,面上带了一种圣洁高雅的气华,高高昂起巧的下巴,”依颜不会给韩大哥添麻烦,我这就搬出去,小丫,把我的包袱拿来……”

    韩烨连忙一把扶住她,“宋小姐你……”

    他顿了顿,终究唉唉长叹了一句,“这件事是我们韩家对不起小姐,不但没有照顾好你,甚至让小姐受这等委屈……”

    宋依颜仰着美丽的小脸,水眸泪盈盈的望着他。

    韩烨有些眩惑,手心扶着她柔软的白色小手,一痕清凉温软。

    “小姐既然京城无依无靠,又哪里有地方去?如果小姐不嫌弃,就……就暂时住在我这里罢……”

    ********

    烛火在窗花上点点撒撒,内室里面,散落着女子亲手绣的肚兜、桌上展开的白色宣纸上,一朵梅花柔柔绽放,落款上书宋家女,还有韩烨。

    “韩郎……嗯……呀……”

    落账自床顶滑落,人影斑驳,照着那一面清凉瓦屋,青砖红墙,月色披靡,小院里浓浓春意。

    宋依颜小脸通红,羞涩的躲着韩烨唇瓣的追吻,他吻了一下,还贪心的追索第二下。

    “讨厌,韩郎……”宋依颜银铃一样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她在他怀中一扭身子,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看得他眼热轻动,忍不住身下的抽动更快了些。

    “哎呀……我要……韩郎……韩郎……”她一手弯过去,揽住他呻吟低吼的面容,任他的唇在她耳畔吮吻。

    韩烨伸过手去,将她的双腿掰的打开,结实腰腹狠狠干,“啊……颜儿……你怎麽这麽紧,这麽香……啊……嗯……”

    她的蜜将他的男狠狠吸吮,仿佛无数张小舌头般,舔过他的器,激的他差点狂出来。

    “呀呀,韩郎……好硬……好大……嗯……”

    他形状俊朗的眉目中含着温柔爱意,将她拥抱的更紧,宋依颜白玉般的双颊红艳艳的,宛如晚霞映照着白莲,她的双腿紧紧缠绕在韩烨腰上,任由他大的在她体内放纵激烈抽。

    “啊……颜儿……你怎麽这麽浪?缩的这麽紧……是不是……啊……是不是被我干的很舒服……”

    韩烨被她的魅完全勾的热血沸腾,再也不见往常冷静自持的模样,他痴迷的欣赏她如痴如醉的**和娇吟,她不停提臀配合他下身的抽挺动,男龙揉磨出汩汩爱,将他俩下身弄得秽不堪。

    “韩郎……我不行了……嗯嗯……韩郎好大……”

    “小荡妇……嗯,让我把你干翻……啊……我爱你……颜儿……”

    将她的双腿抗在肩上,韩烨身下巨大疯狂在柔嫩花里抽进出,整个温暖内室里面响彻着体交欢的浪声响,体碰撞声昭示着这场激狂交欢令男人有多麽满意。

    **的花瓣被抽的充血红艳,宋依颜扭动着腰臀将他吸得更紧,顿时引发了他更大的快感,他大手狠狠揉动她前浪乱跳的雪,浪荡驰骋,一下一下狠狠穿刺。

    那一双盈盈秋水眸眉眼含情,荡漾着爱恋,韩烨失控的抓住她的雪臀狠狠干!

    “啊……韩郎……好舒服……”

    饱饱的满胀感让宋依颜尖叫,小骚样的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激的韩烨更加不怜香惜玉,看着一双白嫩子激烈晃动,身下小仿佛一张灵活的小嘴,不停吞吐着他的长。

    韩烨爆发出惊人**,丧失理智一般在她惊声浪啼中狠狠抽,只听到高声**声,而他则挺着巨大昂挺抽着怀里白嫩妖娆的女体,一遍一遍出大量白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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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媳妇打水来了。”

    翠秀推开公公婆婆的们,扶着大腹便便的腰低下身体去,端着一盆热水,将二位老人糙的脚浸入盛着热水的木盆,手指细心的在二老脚上擦洗。

    “咳……咳……”老太爷一口浓痰吐出来,翠秀连忙端痰盂接了。

    “翠秀……你的……肚子可还好?”老太太怜爱的着媳妇的手,“这可是我们老韩家第一个孙儿。”

    翠秀扶着圆滚滚的肚子,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她的孩儿,在她腹中已经开始拳打脚踢,每一下微笑的胎动,都让她心头如同被春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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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大哥,颜儿不能嫁给你做妾。”宋依颜,靠在韩烨怀里,手指微颤,一颗清泪滑落。

    “若是嫁给韩大哥做妾……那麽,颜儿会无颜去见爹爹的。”

    “可是,颜儿……”

    “颜儿只愿跟着韩大哥,哪怕是做情人也好,颜儿不求名分,只求韩郎真心爱颜儿。”她的小手绞在口,看着窗外的冷月,“我不求名分,只求和韩郎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头上猛然一沉,韩烨将一白玉青花簪在了她的发中,一痕月光荡漾,致无双,“好。”

    他握着她的手,黑眸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宋依颜破涕而笑,反身靠在韩烨身上,“我生君未生,我生君已老……不求生同时,只求日日同君好。”

    “我一定尽我所能,对你好。”

    握着她小手的大手猛然一紧,传来一种坚定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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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家嫂子,你的月份这麽大了,怎麽还挺着大肚子来洗衣服?”

    河边有女子连忙去扶那挺着肚腹捶打衣物的翠秀,“韩嫂子,好歹你相公也去了京里,家里怎麽还请不起一个帮忙的?之前你家的那个丫头呢?”

    “你说小丫啊,”翠秀扶着腰摇头笑道,,“小丫陪着宋小姐去京城找外祖去了。虽然韩烨去了京城,可是毕竟还是给人当差,手里哪里有多余的钱?我这边自己动手也就将就了。”

    她甜蜜的抬头,开了春又入了秋,“也许等到深秋孩儿出生,韩烨就能赶回来看一眼孩儿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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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挂满枝头油菜黄,京城雨滴滴落在窗外,那柔美的清冷的仿佛不染凡尘的姑娘,一把支开窗棂。

    下楼向外走的男人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回头温柔的对着楼上心爱的女子展颜而笑。

    宋依颜双手撑在窗口,小手圈在唇边喊,“韩郎,下雨了,接着伞!”

    一把张开的红伞,绣着朵朵白色梅香,在那轻烟小雨中,打着旋儿从二楼飘下。

    他一手接住,撑在头顶,仰头看去,颜儿笑面如花,冲他挥动着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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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红了……恐怕不中用了。”镇子里的医馆里,老大夫紧紧皱着眉头,出口的话让翠秀如遭雷击。

    “大夫……大夫……”她苍白着脸挣扎着从榻上翻下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是韩家的第一个孩子,孩儿的爹还在京城等着他,就算要了我的命去也不要紧,求求你,大夫,救救他……”

    “老夫可以尽力,只是,这安胎药喝来太贵,你……”大夫叹息一声看着她袖口的补丁,“你有那个银子花麽……?”

    “有!我有!”翠秀咬牙,将下唇咬出了血,她将手腕上的玉镯拔下放在桌上,“大夫,这是我娘给的嫁妆,家里箱底还有一只,能卖的上价钱。”

    她不由分说将那镯子紧紧塞在大夫手里,不让他退回来,眸中带血,是一个母亲最最绝望的祈求。

    “孩儿,你乖乖的,让娘亲把你生下来好不好?”翠秀蹲在地上挡住下身,似乎要挡住那不停流淌的鲜血,泪水滂沱在脸上,仿佛就这样,就能挡住她孩儿的生命,“宝宝,不要离开娘亲,爹还在京城等你,他若知道你出事,不知道会如何伤心……”

    “孩儿,你帮帮娘好不好?娘盼了好久,才盼到你……”

    “孩儿,娘带了你七个月,你已经会动会闹了,娘一点也不嫌你沉,不嫌你吃得多,娘只想把你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好不好?孩子,好不好?”

    那布衣衫的女子,头枕在冰凉的桌角,一下一下缓缓抚着高高鼓起的肚子,小声呢喃,表情如同碎裂一般。

    而腹中的小生命,似乎回应起她的声声呼唤,终於从无声寂灭中慢慢找回心跳。砰、砰、砰。

    脉搏的动静传来,小小的鼓动在她手掌心的皮肤下。

    那温热的,低缓的,小小的鼓动,让她绝望的心仿佛从冷水中活过来。

    翠秀捧着肚子,小心翼翼的抚着那微弱的心跳,喜极而泣,大哭出声,年轻的母亲紧紧环抱着自己,环抱着腹中那深爱的,小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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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韩爷又送薪饷回来了,你看是不是要往旭阳那里寄一些?”

    小丫捧着沉甸甸的银两摆在宋依颜面前,虽然宋依颜跟着韩烨并没有名分,但是小丫只认准宋依颜,只叫她夫人。

    宋依颜低头为韩烨缝补衣衫,她房里都是自己动手绣出的衣衫和画作,只有那一摞摞的书是她房里唯一的奢侈品,如此一个大家千金却没有半分娇矜之气,让韩烨对她的爱重又多了许多。

    “不必了,旭阳那里向来也没甚麽花用……唉,小丫,你说,我们用这些银子办个粥厂好不好?京郊据说来了好些逃难的百姓,我们不如捐了银子赈灾,也好积善积福。”

    一双美眸盈盈如水,宋依颜柔弱的小手按在口,“你看,那些百姓饿的饿死的死,多可怜哪!我们就多帮帮他们吧!”

    “那我立刻就用夫人的名义去办粥厂!”小丫使劲儿点头,连忙福了身子,“夫人真是长得又美又善良,好像白蛇传里的活菩萨呢!”

    “我只爱读些诗书,能教化神,别的金呀玉呀可不喜欢,”宋依颜羞红了柔美的小脸,连忙摇头,“只有多读书,肚子里才会有墨水,否则就算长得再美,也不过是一肚子草包罢了,爹爹在世时就常常严格教导我的课业呢!”

    “那是,夫人的诗也做得好!”小丫痴痴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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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秀,你去歇着吧,你看你一额头的汗,这个孩子保得不容易,你都快生了,做饭的事情,就让娘来吧!”

    韩老太太心疼的在一旁用手绢擦拭着翠秀额头上密布的汗珠,看她艰难的舀了一大勺水,仔细淘着米。

    “嗯……”翠秀一手颤抖着扶着肚子,突然一个呻吟,跪倒在了灶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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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韩烨将尚未满足的男从宋依颜下身抽出来,两人都忍不住呻吟一声。

    “好累呀……”柔美的女人娇笑着回眸一笑,韩烨从妆台上拿了梳子,一下下帮心爱的女子梳理欢爱中淩乱了的头发。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後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绮罗襦。双双金鹧鸪。”

    他念着,手指碰着她羞涩的桃花面,却见心爱的女子戚戚然眨落了泪滴。

    “韩郎,我只是你的情人麽?”她咬紧了粉嫩红唇,将自己的发丝和他的结在一起,“韩郎,女子的容颜只有短短几年,你看……这个时候的月亮,只有细细的一个弯钩,摇摇晃晃的挂在树梢,那麽清冷,那麽凄凉,情人的一生,就好像这月初的月光,照亮了男子的欢情,却只有那麽一瞬间,注定那麽短暂……”

    韩烨将她哭泣的身体转过来,抱入怀中,“说什麽傻话?你才是我心中的妻,等到我将爹娘接来京城,我定然求他们给你一个名分。”

    “可是,翠秀姐……”

    提起原配妻子,韩烨黑眸愧疚的闭了闭,终究轻叹一声,“无论如何,你是太守的女儿,千金之躯,怎麽能屈居一个村妇之下?翠秀她,应该会理解的……”

    宋依颜终於破涕为笑,柔柔靠近他的怀里。

    **********

    好疼!

    有人将身体剖开,挥刀切开她,撕裂她!

    凄厉惨叫回荡在破败的小院,翠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鬼,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几乎将它们挖出洞来!

    韩老太太和产婆端出一盆盆血糊糊的热水,家里所有乾净的布都用完了,韩老太爷急的拄着拐杖在柳树下,几乎咳得撕心裂肺。

    “好孩子,好孩子……挺住啊……”外面忽然大雨滂沱,疯狂击打着窗棂,湿冷气息从门扉贯入,天际似有黑鸦鸦的颜色一点一点如同浸透了蓝色冰姣的墨汁,一点一滴,将春秋尽然,天上地下,竟再也不得一处温暖。

    翠秀将手背塞入嘴里,狠狠咬出了血,那痛楚她竟然已经感觉不到,只觉得腹中的孩儿在努力挣动着,脱离她。

    孩子……她的孩子……

    “相公……相公……”昏聩中,巨大的痛楚劈头盖脸击碎她的理智,多麽希望,这时候,韩烨能等在屋外,孩儿落地时的哭声,会不会传到遥远的京都?

    宝贝……等你生出来,爹爹就回来看你……

    风呼啦啦裹着枯叶,在台阶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月亮被乌云遮蔽,暴雨大作,韩老爷子抖着身体站在屋檐下为儿媳妇祈祷。

    泪水交杂瘦弱苍白的脸,那一床嫣红铺开的血气,让翠秀依稀想起新婚那日,血一般的红。

    红是喜庆,她的孩儿,也将带着一身红艳,来到世上。

    “孩子,孩子,使使劲儿!”宋老太太在一旁焦急的喊叫,却仿佛隔了一层遥远的纱,翠秀只觉得理智渐行渐远。

    “快,拿把刀来!”翠秀懵着泪眼咬牙低吼。

    产婆惊慌的看着她,却见那年轻的母亲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目光狰狞,“拿把刀来!刺我的手臂!否则我就会昏过去!快刺!”

    刀锋刺入肌肤,裂开巨大血口,锐痛冲击开来昏聩的理智,翠秀发出一声长长凄厉的嘶叫。

    “哇────”婴儿的啼哭,穿破雷霆雨夜,火烛在风中摇摆。

    “恭喜老太太,是个千金!”稳婆抱着孩子对宋家老太太笑道。

    “孙女好!孙女好!”韩老太太喜笑颜开,一点也不嫌弃,将那血糊糊的孩子裹好,送入翠秀虚软的怀抱。

    翠秀面带温柔微笑,手指只在女儿脸上一划,就无力的垂下去。

    “娘……这孩子,就叫囡囡好不好?”翠秀气息虚弱,老太太心疼的替她掖好被角,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