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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2/2)

坐进花轿的兰子把桃子给她的那块红头帕顶在头上。说是新娘不能见天,兰子这一路就是顶着天走来的,不过,是一片黑暗的天。她常听长辈们说过的一些事情,有的是吓别人的,有的则是自己吓自己,但是对于起码的风俗礼仪,兰子不得不遵守和顾及。

    落轿,兰子被人牵着走出轿门。红头帕罩着头,她只能看到脚尖前的一丁点地面,她被一只有些粗糙的女人的手牵着,缓走进堂屋。

    不绝于耳的是大人小孩的笑语和戏嬉声。兰子知道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和话题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不胆怯,但当她抬脚跨入大门门槛的时候,还是有片刻的犹豫。

    淡黄的灯光下,兰子看到很多大大小小的脚在她周围穿行挪动。她开始注意每一只在她周围穿行挪动的脚。她想找到那双让她熟悉的、白底青布面的鞋子。终于,那双让她熟悉的鞋子出现了,就站在她的左边,与自己那双绣着兰草花的鞋子并列在一起。兰子有点后悔,她想她完全可以将那双白底青布面的鞋子做得更精致更美观些。

    拜过堂,在一阵阵哄笑声中,兰子的手被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这是一只出汗的、细腻得有点像女人的手。兰子知道这就是那个穿着她做的布鞋、要与自己过一辈子的男人的手。随即,这兰子被只手牵入了洞房。

    外面的酒席已经铺开,喧哗中交杂着酒杯碰撞和筷子捣在碗里、铁锅里的声音。兰子不觉得饿,她头罩红绣帕,端坐在洞房里一张方桌旁。她在尽力地回忆昨天晚上姐姐零零碎碎对她嘱咐和交待的一些话。

    不知过了多久,洞房的门被推开。兰子听到一个女人在大声吆喝:“你们都莫进去闹,新姑娘娘家冇来人,你们想欺负她呀?”

    兰子听到有人踏入房间的脚步和闩门的声音。

    窗外一帮小伢崽扯起嗓子齐声叫喊:

    “新姑娘,坐花轿,

    一会哭来一会笑,

    走到半路忙喊停,

    原来新姑娘要屙尿。

    新姑娘,两粒糖,

    一吮吮到大天光,

    新郎最后冇力气,

    扑咚一声被踢下床。

    ……”

    新郎兆明将摆有饭菜的长方形的木茶盘放在方桌上。他看着正襟危坐的新娘子,几次想伸手摘去头帕,都缩了回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呷点东西吧?”

    ……

    “我不饿。”

    或许是兰子的这句话给了兆明的勇气,他揭开兰子的红头帕。

    桌上的两支红蜡烛映照在兰子的脸上:弯如柳叶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小巧笔直的鼻子,粉红的鹅蛋形脸、樱桃样红红的小嘴……

    “那……那还是多……多少呷点吧?”兆明一下子被兰子的美貌怔住了。

    兰子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叫王兆明的男人:穿着青布对襟衣服,阔嘴、长脸、大鼻、眼睛不大、刚剃的平头。

    这是个谈不上英俊,也不算丑陋的男人。

    兰子大胆的目光让兆明慌乱地低下了脑壳。

    “兆明,兆明!”门外有人喊。

    兆明应了一声,开门接过一盆送进来的热水,放在兰子面前:“你洗洗手脸吧!”

    兰子洗完手脸,把手巾递给兆明。兆明见桌上那对燃着的红蜡烛已剩下不多,便对兰子说:“时候不早哒,要不你先睡吧?”

    趁兆明出门倒洗脸水的空档,兰子迅速脱掉身上的棉袄和棉裤,穿着一套单衣单裤爬上了床,裹着红绸绣花被子,面朝床里躺下。

    兆明进房闩好门,见兰子已经睡到床上,一口气吹熄蜡烛。激动使他紧张,紧张使得他战战兢兢,手忙脚乱中他脱得只剩下裤头,钻进了被窝。

    这一对“陌生”男女睡在一个被窝里,彼此心里都显得慌乱。兰子弓着背、弯着双腿,双手抱在胸前,大气不出,一动不动地装睡。

    兰子感到一个温热的身子贴紧了自己的后背。她往里面挪了挪,可那温热的身子仍旧贴上来,兰子已经没有了再挪动的余地。

    一只手伸过来,兰子全身一抖,条件反射地用手将那只手拔开。

    “嗯?”

    “嗯!”

    那只手又伸了过来。

    当那只手第三次伸过来的时候,兰子再没有拔开。

    兰子的后颈被兆明的急促的鼻息弄得痒痒的。此时的她全身颤抖,像一只被绳牵套牢的羊羔,她将毫无选择地去接受现实,走上祭台。

    兆明喘气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大胆。他笨拙又有些野蛮地褪去兰子的衣裤。兰子那光滑细嫩富有弹性的**和体香让兆明在短暂的晕眩后,全身的筋脉就迅速膨胀起来。他用力将兰子的身子过来平躺着,然后双手极有目的性地游历着,然后……急切粗鲁、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炭火一样燃烧的身压了上去!

    撕裂般的疼痛,难以忍受的撞击……兰子张大着嘴巴,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她无法抵御这巨大疼痛的侵入,她放弃了,让整个身子在抽搐中去承受,直至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的兰子不知道这是痛苦的开始呢,还是幸福的来临。床在剧烈地摇晃,短暂而猛烈的冲击过后,一座大山随着沉重如牛的喘息,坍塌在兰子的身上,再翻落在她的身边,整个世界静止了。

    短短的几分钟里,兰子从黄花闺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妇人。

    兰子突然清醒过来。她迅速从枕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手帕,垫在自己的几乎僵硬的身体下面。

    洁白的、绣有兰草花的丝帕染上了她那圣洁的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