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15 部分阅读(2/2)

子的距离,有一个男子的侧影

    映在窗纸上。

    那是师尊吗?师尊形貌中一个特异之处,便是他的鼻子奇大,几与嘴同阔,

    久而久之,我习惯一看师尊便去瞧他的鼻子。室内那人,侧影上颧高鼻尖,显然

    不是师尊。

    但那股青阳气是断断不会错的,现下还逗留在棋室之内,难道师尊是与他人

    同来的么?

    我想瞧清室内还有何人,却又不敢贸然动用“天眼术”,只得稍移脑袋,望

    见棋娘身边还有一个小莹。小莹则脸上满是好奇,正盯着棋娘对面的那人看。

    这时棋娘正将茶杯放下,稍一凝眉,神情间似比平日多了份英爽之气,清音

    历历,道:“吴道长远来辛苦,既无他事,便请移驾园中夏房歇息如何?”

    窗纸上那个影子一晃,“吴道长”笑道:“且请稍候,贫道尚有一份薄礼奉

    上!”

    棋娘皱眉道:“吴道长客气了,道长为相助本府而来,贱妾府中上下俱感大

    德,怎能反受道长厚赠?”

    我心道:原来这姓吴的道士是棋娘邀来府中帮忙的,那么与师尊不是一路子

    了?或许师尊也是刚到,见棋娘有客,不便说话罢?

    只听吴道长嘿笑一下,道:“这份薄礼并非送与贾府的七夫人”

    棋娘道:“哦?道长想要我转交何人?”

    吴道长笑声突高,道:“贫道想烦请七娘子交给府上一个名叫”真儿“的女

    子。”

    棋娘脸色微变,霍地一抬慧目,道:“道长直呼贱妾小名,不嫌冒昧么?既

    然识得贱妾,偏又卖许多关子!道长簧夜赶来,执意想要见我,究竟欲意何为?”

    吴道长道:“七夫人恕罪,贫道并无恶意。”说着,右袖微抬,他旁边一个

    仆从模样的人站起身来,窗纸上出现一道长身人影,向棋娘走了过去,似捧上了

    甚么东西,那随从宽袖垂案,於棋娘身前将匣子放下、打开,手臂又拖了回去。

    我死死盯着那仆从模样的人身影细瞧,眼睛眨也不眨一瞬,正因适才青阳气

    竟然随他身子行走而移动!莫非他是师尊?可是无论身材的高矮或是胖瘦,他与

    师尊都全然不像,况且,师尊又怎会像这般受人使唤?

    我正惊疑不定,听棋娘迟疑道:“这是……?”

    吴道长道:“贫道偶闻七夫人受令师之”道狱“所苦,特献此丹,以助七夫

    人脱困。”

    棋娘周身微颤,显是颇为激动,道:“道长既知妾身”道狱“乃先师所种,

    却以灵丹为诱,岂不是要妾身叛师背道,陷妾身於何地?”

    吴道长纵声长笑:“叛师么?背道么?罪名由谁来定?似七夫人之豪迈,又

    岂能受那腐儒酸论所限?!贫道不才,曾闻南宗弟子中出了位女神童,天资超卓,

    百世不遇,以不足十二之稚龄,问道幽微,三难妙僧昙华於天台山,极一时之名。

    可叹的是,令师留元长空有‘儒道’之称,却识见有限,竟暗加‘道狱’於

    女弟子之身,埋杀了一代奇才。贫道久有不平之慨,偶获此丹,为免明珠蒙尘之

    撼,四方辗转,终於探知七夫人下落,谨献微礼,略表南北同宗的一点心意。“

    棋娘两腮鼓怒,缓缓抬目前视,耳畔珠坠摇晃不定,道:“道长菲薄先师之

    言,贱妾闻之如受针芒,道长再三无礼,恕贱妾得罪了!”向小莹道:“小莹,

    掌灯,送客!”

    小莹答道:“是!”屈膝拾起了案侧的一盏罩灯,意似催促。

    “七夫人……”吴道长缓缓站起身,似欲斟酌词句,再下说辞,忽然身形一

    滞,讶道:“咦,灵丹呢?”

    棋娘也望向身前的匣子,微微皱了皱眉。

    吴道长须扬袍展,厉声大喝:“甚么东西,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旋见室内劲风大作,一股气劲将小莹手中灯笼刮飞,案几掀翻,而劲气扑击

    的中心,却正是棋娘!

    “棋娘!”

    我惊叫出声,跨步一倾,心知要阻拦那吴道士的一击已是来不及,身子却不

    由自主地电射而出,破窗撞入了棋室,窗格纷飞中,我横亘身子扑在棋娘裙下。

    随即,我目瞪口呆地瞧见一件怪异之极的事,眼前一只颤抖的衣袖,像正被

    人扯向前方,而袖口敞处翻涌不息,源源不断吐出五彩的袍状物。那正是棋娘的

    长袖,棋娘则身子微微后仰,玉容苍白。

    待到最后的一闪自棋娘袖口射出,却像极了一只女子的纤足。

    一阵清远剔透如击磬般的声音,伴随女子的漫声长吟,室中骤然光华大盛,

    似乎所有的烛光灯火都在此刻奋力燃尽自己最后一丝光亮,煌煌辉耀中,彩袖飞

    舞,华裳流金,一道影子由急旋趋缓,渐渐现出一个妇人,白面敷粉,重彩厚施,

    瞧不清多大年纪,她赤足裸踝,

    唇齿灿笑,转向吴道长:“云真子,你可好呀?”

    我随声一望,心头大震:甚么“吴道长”!站在她对面的那个道人,不是云

    真子却是谁?

    若非适才棋娘左一个吴道长,右一个吴道长,光凭他的声音,我原也早该起

    疑了!我脑中一片混乱,愣愣地站起身,只觉喉中某处有一丁点儿发苦:“师尊

    呢?怎地不见师尊?”明知云真子既在,师尊万不可能会出现,只是失望到极处,

    反而盼着奇蹟发生。

    只听云真子喝道:“是你?!”

    听他断声一喝,我不由惊退了半步,旋即脸上一热,忿恨上脑,大跨步向前,

    却被棋娘扯往:“筠儿,快躲开!”

    那白面妇人伸出一臂,恰好横挡在了我前方,道:“云真子,这么一粒东西,

    既要送人了,妾身代为笑纳,何须如此情急,竟使出风锤之击?”她掌心一粒肉

    球状的晶莹物事,光华时收时放,宛如活物。

    云真子淡淡道:“一锤能砸出只凤凰来,也算值得了。”

    此际,离我咫尺之遥的那颗灵丹,突然血脉鼓张,红光四射,我只觉体内一

    阵气息翻涌,胸臆间说不出的焦躁,一伸手,便抓向那颗灵丹。

    白面妇人一愣,缩手不及,我指尖触到灵丹的刹那,顿时如遭电击,一道熟

    悉得刻骨难忘的青阳气顺着手臂狂涌而至,我运气相抗不及,一下被击倒在地,

    骇然惊呼:“青……青阳……”最后那个“气”字,被体内涌至喉间的气息堵住,

    怎么也说不出来。

    云真子讶然相望,道:“不错!正是青阳丹!取自青阳巨蛇,此蛇虽是虫类,

    却修炼数百年,已至通灵之境,其丹初凝而未结,实乃千载难逢的活丹。不过,

    却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识得?”

    我心中直叫:“该死!”让我误以为是师尊复出的青阳气,竟然来自那青阳

    巨蛇的灵丹!

    亏得我满心欢喜地赶来,不仅落了个空欢喜一场,陡遇仇敌,连数日精心谋

    划的复仇大计也全盘打乱了,哎,碧落花魂!碧落花魂!眼前便是仇敌,碧落花

    魂却让我弄丢了!

    “这位少年,便是贾府的大公子。贾似道交游广阔,想来贾公子识见不凡倒

    也不足为怪了。”云真子身后那名随从走上前来,冲我微微一笑,看他面容,正

    是前些日来贾府的一名全真道士。

    云真子也似有意结纳,缓容道:“原来是贾大公子,失敬,失敬!”

    我心中气苦,开口不得。

    白面妇人像等得不耐烦了,冷冷插话:“云真子。”

    云真子道:“贫道在。”

    白面妇人道:“那日你到天台山,观中婆婆怎地跟你说的?留元长弃道旁求,

    金丹南宗根脉已绝,勿要自寻烦恼,今日你为何又来?”

    云真子傲然道:“数祖同宗,全真与南宗同属钟吕金丹一派,南宗凋零,不

    忍相弃也,灵丹相赠便是一证,却不知玄武教的朱雀使,甚么时候倒成了金丹南

    宗的护法?”

    白面妇人粉面微变,道:“真儿,告诉他,我俗姓是甚么?”

    棋娘听那白面妇人相唤,猛一抬头,目光与我相触,忙匆忽避过,道:“乾

    娘姓白,白玉蟾的‘白’。”看她低头的神情,似乎心头正乱。

    云真子道:“哦,我可不管是哪个白,难道一个人姓了白,便有资格插手金

    丹南宗的事不成?”

    “其实——”白面妇人停眸注视云真子面庞,道:“我姓甚么也不重要,重

    要的是……

    我知道那件事!“

    云真子像被蚊虫狠狠叮了一口,脸皮起跳:“哪……件事?”

    白面妇人道:“云真子,你又何必装傻?我且问你,一个月前,你携众南来,

    大举侵袭神龙门,不惜残害同道,为的是甚么?”

    云真子道:“你说的是《元棋经》?不错,宋师兄眼下筹集《玄都道藏》,

    《元棋经》既为南宗经典,岂能落入别派之手?自然首在搜求之列。”

    白面妇人道:“那么你四方打听,寻上天台山,今晚又到贾府,为的又是甚

    么?”

    云真子一怔,拂尘交手,沉吟半晌,霍然抬头道:“没错,还是《元棋经》!

    神龙门残余弟子与龙虎山群道正赶往临安途中,七夫人既为留元长道兄嫡系传人,

    如若……肯出面受领经书,可谓名正言顺,想来龙虎山道士也没有藉口可以推脱。”

    陡闻同门音信,我不由身躯震动,白面妇人眯着眼儿,眼角瞟了我一下,点

    头道:“《元棋经》,嗯,《元棋经》!嘿嘿,区区一部《元棋经》,让李掌教

    如此食不甘寐的,还真是少见。”

    云真子面色大变,厉声道:“你胡说甚么?

    白面妇人道:“我说的甚么,你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都没干系,你可以

    转告李掌教,《元棋经》既为道门经典,自当留传世间,不该毁於人手,《元棋

    经》只会是一部道经,与他人无涉。但若贵教还似近来这般……举止乖张、残害

    同道,那么,《元棋经》也不劳贵教费心啦,自会送至终南山,於天下同道之前,

    大白於天下!”

    云真子闻言,移前半步,举目森然道:“你想威胁本教?!”

    白面妇人寸步不让:“看来你到底是明白的。”

    云真子面色铁青,咬牙道:“当年白玉蟾受邀观礼,私闯处顺堂,竟以符籙

    记事,册载本教密辛,似此无耻之行,为天下同道所不齿,若非掌教道心宽广,

    不多计较,嘿嘿,区区一个白玉蟾,又岂能安然下山?”

    白面妇人懒懒道:“算啦,懒得与你争辩。贵教陆志静勾结妖人,暗算我兄

    长,却又怎么说?十五年来,《元棋经》始终是一部道经,未曾惹人注目,你也

    是知道的。”

    云真子拂尘交臂,举头沉吟,良久方道:“《元棋经》该由七夫人保管。”

    白面妇人点头道:“真儿虽已还俗,本来不该管甚么道门闲事,不过,富贵

    人家嘛,偶然翻看翻看道书,我想,也不会失了她的身份罢?”

    云真子向棋娘一揖,道:“有劳七夫人费心了。”

    棋娘垂目颔首,微微叹了口气。

    云真子道:“青阳丹还请收下,以表贫道寸心,望七夫人早日破狱而出,南

    宗血脉,不致断绝。”

    棋娘道:“只可惜师命难违。”

    云真子也不多言,忽然转向白面妇人,道:“久闻玄武教朱雀使穷极变化,

    贫道极欲领教,当心!贫道‘斩邪剑’历不空回!”他身背斩邪剑似慢实快,指

    掌一张,已然就手。

    灯下细看,那“斩邪剑”似刀又似剑,刃面极宽,剑身有小圆洞,法禀阴阳,

    尖处弯弯,弧形双刃,不规则处恰似从地面揭起的一块薄冰。

    白面妇人一惊后跃,道:“斩邪剑?云真子,你到底是把我当作妖邪呢,还

    是想乘机杀人灭口?”笑音清越,恰似五音和鸣,身周绸带,齐齐飞舞,宛如无

    数条活蛇昂头吐信。这一刻,她彩绸绕身,裸足轻踮,恰似画中仙人。

    “五界点将!”

    云真子使了个势子,剑尖上挑。“咵!”的一声,如群兵列阵,室内几、案、

    桌、矮凳,连带棋台上的散置棋子,都齐齐一跃。

    不料,这却是云真子的惑敌之术,白面妇人一怔之间,云真子剑势挑高,蓄

    势已足,陡然一个翻转,斩邪剑疾若流星,直朝白面妇人奔来,气劲破空,竟生

    异啸!

    一道彩绸,昂首升空,活如灵臂,早在斩邪剑变势前,搭上了剑身,此时如

    蟒蛇纠缠,却像女子的无力臂膀,止不住剑势一往无前,白面妇人忙飞身急退,

    避开斩邪剑锋芒。

    斩邪剑一声虎吼,气势更足,像要把周围空气,俱都吞入口中。白面妇人厉

    声高叫,一团长袖,纷然如拳,直击斩邪剑前,眨眼间化为片片粉碎,白面妇人

    已失了踪影。

    “蠢物!”

    白面妇人的斥喝却在左首,裸足急缩,避开脚下匣子的突前一“咬”,身子

    如一道轻烟,遮遮漫漫,转瞬绕到云真子身后。云真子腰拧身变,回转身来,迎

    面是身侧全真道士一记长臂,斩邪剑挥势上撩,那全真道士失声惊叫:“师叔!”

    云真子闷哼一声,生生停住剑势,右颊却挨了全真道士一记耳光。云真子大

    怒:“莫动!”

    刷刷几剑,全真道士上身裸呈,云真子枭然长笑:“你要钻我师侄裤裆么?”

    白面妇人的笑脸从全真道士颈后升起:“留着你自个钻罢!”倏忽一闪,全

    真道士张开大臂,前抱云真子。

    云真子怒急:“你给我闪开!”一脚将全身道士踢飞老远。

    白面妇人在我身后笑道:“叔侄俩不亲热亲热么?”

    云真子定了神情,狞笑泛起,口中念诀,横剑在胸前轻轻一拖,白面妇人跳

    脚大骂:“无耻!竟挠人痒痒。”却是白面妇人脚下的木板作怪。

    “现身罢!”云真子朝我逼来,突然左右一个闪劈,却劈了个空。我蓦地前

    扑,一掌印在云真子胸膛,“啪啦”一声,室中整面屏风倒地,云真子浑然无事,

    击到胸前的掌力却被他嫁祸他处。

    云真子道:“贾公子,得罪了!”大掌向我抓来,我愣愣站着,突然运气一

    吹,云真子嘶叫一声,斩邪剑掉落地上,掩目后跃,腾身半空,他竭力睁开双目,

    血水沿着颊边蜿蜒而下,曲尽凄怖。我淡淡道:“你瞎了狗眼!”

    云真子厉声道:“一个都休想活了!”

    白面妇人贴着我的脸颊,吃吃娇笑:“咱们再给他一下子。”我的右臂不由

    自主,贴着她腴软的纤臂递出,莺燕双双,身子飘空。

    “来得好!”云真子身在半空,盘动自如,宛若蛟龙,勾指成尖,龙爪铮铮。

    白面妇人纤腕一跃,尖啄前吐,灵蛇一般咬击云真子腕部。云真子微哼一声,

    爪前侧回,两人腕臂前端像麻绳一般拧在了一块,白面妇人凄声长叫,声如鸟鸣,

    身子已离我而去,在半空扑闪挣扎,云真子也是怒声连连。

    我的铁拳触到云真子指爪,正觉空然如海,拳背一紧,云真子爪子由虚而实,

    生痛中,莫可抵御的沛然真劲像庞然大锤,一波一波,透体攻来。气劲擂击之下,

    我整个心腔都欲破裂支离。

    “嘭嘭,嘭嘭!”

    我耳鸣失聪,体内鼓声大噪,只觉整个身子转瞬便要爆裂。

    忽觉一阵异香,萦绕鼻尖,我眼前一黑,甚么也看不清,耳边却缤纷大作,

    只听云真子怪叫一声,叮里当啷,门扇吱呀。眼底缓过来,室内已然一空,不见

    了云真子与另外那全真道士踪影。

    白面妇人与棋娘两人对望,眼中犹带讶色。

    “滋滋”声响,斩邪剑在地面移动寸许,忽然飞出窗外,云真子恨恨的声音

    自远处传来:“改日再来领教!”

    棋娘看了看我,又看看白面妇人,道:“云真子去了。”

    白面妇人瞅瞅棋娘,又瞄了瞄我:“可不是么。”

    我目瞪口呆:“怎地一回事?”

    棋娘与白面妇人相视而笑,白面妇人吸了吸气:“好像是碧落花魂的香味。”

    棋娘道:“我只是听说,未曾亲见,当真是碧落花魂么?”

    白面妇人道:“怪的,难道我就见过?我也只是猜猜。”瞪眼直望棋娘。

    棋娘道:“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白面妇人道:“那还说个甚么?总之,好妹妹,今儿个,我可是都照你的话

    说了。”

    棋娘笑道:“你骗人的本事一流,云真子果然中计了。”

    白面妇人道:“你怎知《元棋经》另有蹊跷?”

    棋娘垂目半晌,宛然一笑:“我也只是猜猜,这么多事连在一块儿,大致也

    能猜出些许。”

    白面妇人道:“好妹妹,这下你可有麻烦了,那云真子难道当真便会罢手?”

    棋娘叹了口气:“说不得,只好向东府求助了。”

    白面妇人道:“说起东府,娘娘让我来,还有一件事儿要办。”

    棋娘道:“姑姑有甚么吩咐?”

    白面妇人不答,笑吟吟向我走近,微微一拜,道:“公子,大喜了!”

    棋娘惊道:“那事定了,就在今日?”

    白面妇人点了点头,我愣愣地望着她俩,正不知她们打甚么哑谜,忽觉腰间

    一麻,就此不省人事……

    三十二、雀使门下

    不知从哪里,渐渐拢来一股气息,幽香软绵。这香气绕着我,托着我,让我

    浑身懒洋洋的,只想伸臂打个大大的呵欠,就此翻身睡去。

    却在此时,身底下“咣”的一声,全身晃抖不定,我倏地警醒,打眼四望,

    发觉身处一口黑漆漆的大箱子里,前方依稀有团模糊的“物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