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16 部分阅读(1/2)

    发觉身处一口黑漆漆的大箱子里,前方依稀有团模糊的“物事”,微微喷吐着热

    气,离我很近。

    我毛骨耸然,屏息默察,不敢稍动。忽地一道流光掠过,只见身前那“物事”

    竟长有一对大大的眼珠子,正活生生地转动,赫然与我对视。

    “啊!”

    未待我惊喊出声,箱子倏地急倾,似乎要往一边翻倒。糟糕!如此一来,我

    与那“怪物”

    岂不是要相贴在一块?急将手儿一撑,只觉手底迅疾地滑过一道毛茸茸的物

    事,吃惊之下,我忙收掌旁移,触手处又是一片温热软绵,滚滑不定。我心底发

    毛,不觉大喊:“有鬼!”

    “哧”的一声笑,有个声音在我头顶上方道:“喂!小鬼,醒得蛮快的嘛,

    把手拿开?”

    我再次唬了一跳,一边缩手不及,一边挣扎坐起,脑内兀自一团迷糊,过得

    一会,才觉好笑:“甚么‘怪物’,原来是那白面妇人!”适才懵懂初醒,才会

    有这般错得离谱的臆想。

    此时掌心处还留着肉绵绵的触感,依据方位,适才落掌处定是她肌丰多肉的

    大腿无疑,这样一想,我耳廓不由一阵阵发烫。

    待直身坐定,又发觉这口装着我和她的“大箱子”,分明是夜驰中的马车嘛!

    “咦!你要带我往哪去?”我忽然醒起,赶忙问道。

    白面妇人隔黑拍拍我的肩,笑道:“总不会去鬼府的,你放心好啦!”

    被她取笑,羞赫之下,我一时也不好张口再问。她既与棋娘交好,此行所向

    可说是全不用担心,但夜深赶路,前路未卜,毕竟有种行险致奇的刺激。我打点

    起精神,四下张望,眼底渐渐适应过来,发觉身旁有一小窗,透过跳动的布帘,

    能望见远处偶有零星灯火,而近处道旁,只听雨声淅沥,浑不视物。那赶车的也

    不挑灯照路,目力倒真好。

    车身晃动,黑暗中两人并坐,不时从她身体方向,递过一阵阵幽香,而她脑

    袋摆动,往旁斜逸的发髻常常擦过我面颊,冰滑柔爽,我一时心想:“不知她有

    多大年纪,听她唤棋娘‘妹妹’,年纪该比棋娘大才对,偏爱弄这许多脂粉!”

    不过,这香气煞是好闻,尤其置身昏暗,使她那成熟妇人的身子更添了种让

    人无限暇思

    的惑力。我挨着她的半边身子渐渐发热,心下不禁有些毛躁。

    这般默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衣袍下摆的一边有些发紧,起初,还道

    自己坐姿僵硬,把袍角压到了,欠身舒了舒。不一会,却发觉衣角微颤,分明是

    有人在暗中微微的拉扯。

    我心底一热,忍不住砰砰心跳,也不敢看向白面妇人,只大睁着眼儿望前。

    静挨了片刻,那阵轻扯又起,我体内气血沸腾,心痒难搔,暗道:“莫非她枯坐

    无聊,欲借此昏黑,与我相戏?”

    一想之下,更是心笙摇动。自从与三师嫂偷欢,又跟连护法借疗毒之名,行

    枕席大战后,我对成熟妇人多了份不可抑制的情热,自觉对她们的心思较有把握,

    总觉妇人似乎比少女浮浪许多,裙下也更加不检点。

    我压着心跳,暗暗将手儿探下,待去捉她扯我袍角的那只小手,却捉了个空,

    倒碰着她腿侧肌肤。

    她下边着的是单裙,隔着一层薄薄的爽滑的缎面料子,便是火热饱满的肌肤。

    我心下奇怪,凭她神奇多变的身法,本该有一身娇软纤细的体质才对,怎会这般

    丰满呢?

    夜寒虽重,奇情胜火,如此暗中悄触,已使我满身如着刺一般,不胜燥热,

    更令我似惊若喜的是,黑暗中她竟半声未哼,似已默许。我颊上温热熏然上脑,

    一时如醉,胆子也愈发大了,乘车身摇动,大掌一转,陡然翻上她大腿,落手丰

    盈鼓饱,甚觉肥美,心头一个突跳,手颤颤地更向她两腿之间滑去,便欲探幽览

    胜,直抵那消魂私处……

    正陶醉得头皮发麻间,突听得耳旁一声,如晴天霹雳:“哟!小猴儿,好生

    罗嗦!想占我的便宜吗?!”

    没想她竟丝毫不避忌前方车夫,径自一口喝破!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陡觉如

    强光照形,无处藏身,半边脸儿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所幸昏黑蒙面,我便老着脸

    儿,强装痴傻,假似车内尚有他人,乘这昏黑,下此咸猪手,与我全不相干。同

    时,不免有些奇怪:分明是她主动撩拨我的嘛,临末了却这般来撇清!不由心底

    一阵暗骂。

    白面妇人咯咯娇笑,忽道:“秃子,想不到吧,我尚有少年人喜欢呢!”

    前方始终默默驾车的车夫冷冷接口道:“半老徐娘了,美个屁!贾似道的种,

    挤不破的脓,总之是不可救药,你们还拿他当个宝,哼!乘早杀了罢,免留后患!”

    白面妇人道:“哟,别张口闭嘴的便喊杀,吓坏了人家小孩儿!我倒越来越

    喜欢他了,像贾似道那腔子假道学,莫非你喜欢?”

    那车夫恨恨道:“喜欢得想杀!”

    话音未了,只听马儿“唏津津”一声惊嘶,车身急停。我心下正羞恨未休,

    为避开与白面妇人身子相触,乘身儿晃前,使意儿往旁急躲,却不料窗口伸过一

    个脑袋,与我面肌相触。

    那人将头急缩,慌道:“雀使……哎呀,不是,惨呀!亲到了一名男子!”

    此地稍远处有一处人家,灯火未熄,正能看清那人惨叫着如断线风筝般翻入

    暗中不见。

    我一愣间,忽闻那人声音已在另一侧的车窗外,断断续续,哼哼唧唧:“雀

    使……我呸……

    属下…………有事急报!“兀自听出那人语声中有说不出的懊恼。

    白面妇人怒道:“乌鸦,你每事慌张,成甚么样子!”

    前方车夫冷冷插嘴:“该杀!这样的蠢才留着何用?”

    白面妇人斥道:“住嘴!轮到你说话了吗!乌鸦,有甚么事,深夜截道,却

    坏了我的好梦!”说着,她笑眼儿微微倾过来,我知道她又拿我取笑。

    那乌鸦“呸呸”两声,抹着嘴儿,嘟嘟嚷声:“雀使……您这是要去东府?”

    白面妇人不耐道:“明知又问!”

    乌鸦依旧捂着嘴,含糊道:“只怕去不得了!”

    白面妇人皱眉道:“秃鹰!替我将他的手斩下了!

    那“秃鹰”应道:“喏!”随即翻下车座。

    乌鸦急忙将手拿下,放到后背,三句并作两句,急急点头道:“宋恣那多事

    鬼已采药回来,正与东府那帮人躲屋子里商议,大公子的事,似乎有变!”

    白面妇人喃喃道:“是么?东府这些人,久无管束,果然无法无天,竟连娘

    娘的话也不大肯听了?”

    乌鸦挺直身板,冷笑道:“仗着些旧日功劳,没上没下,是该好好管教管教

    了!”

    白面妇人愣得片刻,醒过神,啐道:“你们几个不也如此么?!”

    乌鸦、秃鹰失声抗议:“莫拿我们跟东府那帮人相比!”

    白面妇人酸酸的道:“哼!便要比,比得上么,人家东府诸人,好歹有些真

    本事,而我吩咐你们的事,又有几件给我办到了?”

    说到此处,愈增恼怒,“哗”的一声,抖手将窗布掀下,似乎再也不愿瞧见

    两人嘴脸。

    白面妇人兀自在里头生着闷气,却听得车外乌鸦痛叫:“秃子,你疯了么!”

    秃鹰阴恻恻地道:“雀使有令,要我将你的手斩了。”

    白面妇人急扑窗前,道:“乌鸦,你的手怎样了?”

    乌鸦悠然道:“还好,凭他那本事,只能蹭破我一点老皮,雀使,您老人家

    这回似乎失算,至少选错人了呢。”

    白面妇人有气无力的抬手:“秃鹰……还不快上车?”

    秃鹰跃上驾座,全不理会乌鸦,一抖缰绳,车身移动,外边凉风呼呼窜入车

    内,我看了他们半天闷戏,只知要将我送往东府,却不知究竟有何用意,脑中一

    团混沌,此时清风扑面,恰觉一爽,却听那白面妇人又含怒道:“秃鹰!你倒问

    过我要去哪了么?”

    秃鹰奇道:“咦,不是去东府么,我又不是那缺心眼乌鸦,七嘴八舌的,净

    惹您生气。”

    远远听得乌鸦叫屈:“秃鹰呀秃鹰,我簧夜赶来,煞费口舌,一片苦心,莫

    非你耳朵被雨水灌聋了?还是傻到只懂杀人?”

    白面妇人不再理会两人吵闹,自沉吟道:“东府人等,大约会在前厅相候,

    咱们避开正门,取道西行,径往后院去见娘娘罢!”

    乌鸦、秃鹰齐道:“不可,不可!”

    白面妇人道:“有何不可?”

    乌鸦道:“西边要经过将军庙!”

    秃鹰道:“近日早有传言,那魔头就快醒来,重临人世!”

    乌鸦又道:“眼看便交子时,阳气初升,将军门徒守护正严,断不会容许咱

    们经过!”

    白面妇人道:“我正要去瞧瞧那帮不成气候的东西!这么些年守着个死鬼,

    全无作为,白白耽误了辰光!哼,要等他重临人世?做梦罢了!东府那些老鬼,

    肯让那死鬼出来为祸世间么?!”

    乌鸦道:“十年梦一回,一觉变其身!谁也不知这回会怎样呀。东府旧将既

    是他好兄弟,届时如何,那可当真难说。雀使呀,远的不提,将军庙那些小鬼,

    就很缠人,取道西行一事,似乎还宜再斟酌斟酌。”

    秃鹰也道:“不错,还望雀使三思呀!”

    白面妇人瞪眼道:“咦,你也这么说么?还敢吹甚么‘朱雀门下,秃鹰无惧

    ’?我看全是放屁!”

    秃鹰怒吼连连:“好!全听你的!我秃鹰怕过谁来!”

    白面妇人再不多言,挥臂斥喝:“调转马头,走将军庙!”

    秃鹰不待吩咐,早已将整架马车弄得车仰人翻马惊叫,车身“跳”着转了方

    向,鞭策连连。

    乌鸦见苗头不对,远远地飘走:“惨了……我去召麻雀、鹦鹉她们……打群

    架哉!”身影投入夜色,呱呱声唤,渐去渐远。

    白面妇人见我兀自愣眼呆看,笑吃吃地倒向我怀:“小色狼,你不是想吃我

    豆腐么?那就下手呀!”

    唬得我推开她也不是,往前相抱似乎也没这个道理,只觉车行极速,马怒车

    欢,碾得道上积水“哗哗”直往两旁泼溅。

    “呃雀……雀使……您老人家不要这样呀!”

    “嘻嘻,这会儿胆子倒变小了么?”

    正闹得不可开交,我脊背一道轻痒,肩畔跳上一个东西。我唬了一跳,忙伸

    手去捉,那东西忽的扑下胸前,我一手按住,险些失声叫唤:“天啊,小白鼠!”

    与此同时,我手背处热突突的有温湿之感,正自疑惑,“啪”的一声,脸上

    **辣挨了一掌:“小猴儿!说归说,你倒来真的么?”

    原来,方才白面妇人虽半带玩笑,捏肘顶膝的,与我厮闹,其实并未与我肌

    肤相亲,只是贴的甚近。我伸手按胸,手背便触到她亦热亦绵的胸前双峰。

    “哼……回头再仔细收拾你!”

    耳边那道细细的声音忽然飘得有些幽远,似语含威胁,又好象有些别的意味,

    白面妇人已警觉地挪身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哭笑不得,心道:“小白鼠呀小白鼠,又是你这鼠辈!害得我百口莫辩。”

    自发现小白鼠原来一直在身畔,我便恍然明白,适才本以为白面妇人暗中撩拨于

    我,应是这小白鼠在作怪,想是它饿得狠了,来撕咬我的衣裳,却使我自作多情,

    最终闹了个灰头土脸。

    “喂!你们两个,全都给我坐好!”适才车内一阵动静,似乎让秃鹰受不了,

    他百忙中回头叫道:“……不要搞那些不三不四的啊!”

    “呀,秃子,你也会吃醋么?”听得秃鹰的斥唤,白面妇人发出一串让人魂

    儿欲消的喘笑:“不过吃醋也轮不你呀,该是前头将军庙那死鬼才对!”

    秃鹰猛哼一声,将不满化作一阵鞭雨,马儿惊跳着将车子带得左闪右晃。

    如此闹哄哄地走得一柱香的工夫,车马驶上一个窄道,慢了下来。道旁树枝,

    不时扫过车身,擦出簌簌声响。

    又走得一会,车行似船,从枝叶茂盛间缓缓挤前推行,随后马蹄声一步一响,

    该是在吃力地爬坡,这窄道不过数百米,一时车厢置平,似乎到了一处坡顶。

    “呱”的一声,夜鸟惊飞,与那“乌鸦”离去时所发怪声倒也甚像。

    白面妇人将身移近,低声向我耳畔道:“待会儿,你可莫要乱动,就乖乖儿

    呆在车内。”

    热气吐过来,我觉得耳廓微痒,热着脸儿,忙点了点头。回思晚间棋室斗战,

    她虽见我显露过武功,当不知我另有蹊跷,或许以为那不过是贾大公子玩的花拳

    秀腿罢?当下暗自告戒自己,须得小心掩藏功力,莫要惹人生疑。

    白面妇人吩咐过我,便移向窗边,留意外边动静。忽然,她讶声问道:“咦,

    那是什么声音?”我竖耳细听,也隐约听得远处一记清远的击磬声。

    秃鹰道:“将军庙有火光!”

    白面妇人轻应了声:“有些古怪!”便不言不语,似正沉思。

    随着马车前行,那击磬声听得愈加分明,间杂有许多人的喊声。白面妇人声

    音大变:“将军庙定然有事!秃鹰,今儿是甚么日子?”

    我近日一直留意贾似道的归期,不觉随口代答:“十月初一。”

    秃鹰补充道:“淳佑六年。”

    白面妇人喃喃道:“嗯,那么便是黄历丙午年,丙午、已亥、丁末,又恰逢

    已子之时……”

    默算片刻,惊道:“啊哟,正是那死鬼最要紧的关头!来人掐在这时候,定

    是有意乘虚而入了,想不到那死鬼也有被人欺上门的时候!”

    秃鹰淡淡道:“放心罢!将军门下八大亲传弟子皆在,还怕拦不住来敌?”

    白面妇人哼道:“我有甚么不放心的?不过,瞧这喧闹的阵势,看样子早被

    人攻近了山头,你还说甚么拦敌?”

    秃鹰停了片刻,忽然轻笑:“依我看,他们定是请来了东府霍姑娘的天罗幡

    法阵相助,以阻绝外扰。否则,像眼下这般惊天动地的热闹场面,那魔头纵然在

    地下掩了双耳,地眠术也要告吹,那可当真便要长埋地下,永世不醒了!你说,

    他那些弟子还能像现在这样,不慌不忙的递招应敌么?”他在车外,又是坡顶,

    该是能看清庙前的阵势了。

    白面妇人先是不答,过得半晌,忽啐道:“呸,甚么霍姑娘!老了嫁不出去,

    一辈子就是姑娘?”

    秃鹰并不争辩,只“嘻”了一声。

    白面妇人怒道:“你笑甚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秃鹰惶恐作声:“不敢,没笑,我只是嘴角漏风!”

    白面妇人愈怒:“那就给我闭上鸟嘴!再让我听到你阴阳怪气的漏甚么屁风,

    我便拔光你脑门上那几根剩毛!”

    秃鹰兀自强作调笑,喃喃道:“毛么……真的是不多了。”

    白面妇人喝道:“呔!”

    秃鹰应道:“是!是!”再不敢多话。

    马车前行不远,车身猛晃一下,忽然停住,许久不见动弹。

    白面妇人掀帘问道:“秃鹰,怎么了?”

    秃鹰道:“唔——我正寻思着呢。”随即,颇为自得道:“嘿嘿,别看前面

    下坡瞧着是大路,我却知道里边定有陷阱。”

    白面妇人道:“哦?”

    秃鹰道:“若是旁人,车行至此,一路无事,极容易放松警惕,顺坡纵马,

    这便掉落了陷阱。但只要细察路面,当可发现,坡底处蜿蜒向上,浅草虽枯,却

    多日未曾被车马碾过,值得三思。”

    白面妇人道:“那该如何?”

    秃鹰支唔道:“此去将军庙没别的车道,那……只好下车步行了。”

    白面妇人怒道:“怎不早说?!”推开车门,又掉头冲我斥道:“愣着干嘛?

    下车!”

    只听“哗”的一声,水花四溅,静得片刻,白面妇人厉声道:“秃鹰!你怎

    么停在一个大水坑里!”

    秃鹰慌道:“这好像……就是个小小的陷阱!”

    白面妇人气极:“赔我鞋来!”

    我闻声刚从车门处探出一颗头,被白面妇人迎着额头一掌拍回:“不许偷看!”

    我慌应道:“我没看!”心底一乐,白面妇人高高揭起裙角,白脸凄惨,情

    状着实狼狈!

    忍不住又探头去望,脑门一重,两只雪白大腿弯弯一闪,白面妇人就势踩过

    我的头,掠到了道旁树上,兀自冲秃鹰破口斥骂,秃鹰则像得道高僧,一声不发。

    她带起两脚浊水顺着我面颊流下,我“呸呸”地吐着嘴边浊水,侧头一看,

    见秃鹰双眼翻白,凸鼓如盲,却向我作瞪视状,不由唬了一跳,听他悄声道:

    “你看见了么?”

    我奇道:“看见什么?”

    秃鹰不语,转头向白面妇人立足的树上望去,我心下好奇,目光也跟着上望,

    夜色郁郁,只依稀辨得白面妇人似乎在拧干弄湿的裙角。

    秃鹰喃喃道:“她忘了我是以心代目……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我满怀狐疑:“你都瞧见什么?”

    秃鹰眼儿又是一瞪,暴突的眼珠子似乎要掉了下来,粗声道:“小孩人家,

    多问什么?”

    说罢,跃下马车,小心地闪过道上水坑,他身量高大,常像鞠偻着身子,四

    望一眼,寻

    了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方行去,又回身向我招了招手。

    我跟了过去,见白面妇人还留在树上,道:“不等她了么?”

    秃鹰冷冷道:“我们一走,她就快了。你道她留在树上,是整弄湿裙么?我

    看她是心中犹豫难决,拖延时辰,哼,可怜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