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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贵人/ 1闯天下(1/2)

    县城既是商品流向广大农村的聚散地,也是广大农村向大都市输出劳务的桥梁。故而县城对人们生活的影响不容低估。它是大都市的投影,缩小了的都市。

    中午时分,幺毛来到了县城。

    他对慧宁庵给他的灵感耿耿于怀,它使他偷奸耍滑走了一年的好运,却又气死了祖父,砸了饭碗。现在是福是祸尚无定论,此次路过他打算再去求证一番。

    时间尚早,他从容不迫地下馆子吃了饭,去美发店染了发,又去银行把他给韦蔚“募捐”的现金都办成了一张卡。看看表,打了辆电蚂蚱朝慧宁庵来。

    慧宁庵的风光依旧。时下虽是冬天,可庵堂的整个建筑却尽都掩映在松柏紫竹的葱笼中。庵堂依山而建,有三座正殿,两座偏殿;偏殿里没菩萨,左殿是厨房,右殿是三个尼姑的卧房,另外的那个老尼他上次来未能得睹仙颜,据说都一百零六岁了。

    三座正殿飞檐转角,碧瓦青砖,雕梁画栋,十分壮观。或许因为性别的关系,西天的如来佛祖供奉在上殿,距尼姑们远,显得十分冷清。下殿供奉的是观音,观音殿却反而显得有些人间的烟火气息。

    庵前不远,一条小河隔开了外间纷纷攘攘的尘世,带着无尽的时光缓缓地向东流去。

    幺毛一路欣赏着各处的楹联,把上两殿的菩萨拜访完毕,下到观音殿来。菩萨们安静肃穆,座前的电香电烛一红一白,永不熄灭地亮着。他站在门外看着这两样曾经给予过自己灵感的东西,咧咧嘴想笑,但没敢笑出声。尼姑们都在偏殿烤火,他伸头叫道:

    “师父。求签。”

    两个年轻尼姑都来了。因为天冷,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冻红的还是烤火烤红的。果然是两个美尼,他想。唐朝时候的武媚、杨贵妃不也出过家吗﹖

    两个尼姑走上石阶,先他进殿,他站在后面观察,发现她们都没剃发,发是藏在帽里的。他想。上次怎么没发现,她们该不是耍武媚、杨玉环的把戏吧。想着见两个尼姑已把真香真烛点燃,招手叫他进去。

    他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伸起腰来。白脸尼姑敲了三下謦,红脸尼姑化了纸,递过签筒来,他接过签筒,闭上眼虔诚地一下一下地摇,“噹啷”的一声响,他睁开眼,红脸尼姑已把签捡起来,他接过一看,得的是第二十四上上签。

    红脸尼姑把签簿递给他让他自己翻签解。他翻到二十四签读了一遍,高兴地掏出一张100元大钞递过去,说了声谢谢故意找话说﹕

    “这里的环境真好,两位师父能在这里清修也不枉此身了。”

    两个尼姑对望一眼,都没答话。他大胆地注视着她俩,故意自言自语地叹道﹕

    “可惜了这地方,要是再有个庙该有多好。这样被红尘所累的男子,也有个清修的地方了。”

    两个尼姑仍旧没出声。他想。且有此理,哪有出家人不跟施主说话的道理,我就偏要逗你们说。想着见两个尼姑拿眼看他的头。猛然记起自己的头发来。暗忖道:原来她们是把我当流氓了吧。心念及此,微微一笑。问:

    “两位师父,我想请教个问题,行吗?”

    两个尼姑踌躇着正要离开,听了他的请求只得站住,两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脸白的那位终于开口。

    “施主请讲。”

    “我只想问,人是东西吗?”

    “人是人,物是物,人怎么会是东西呢?”

    “哦。……我还是不太明白。既然人不是东西,为什么红世中的女子,都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呢?”

    两个小尼姑听了,骇得赶忙逃走。他仿佛证实了以前耳闻的流言,捂着嘴笑着一路小跑,出了慧宁庵,站在外边纵声大笑。

    外边的电蚂蚱等不得开走了。他只得走着碰运气。

    刚才的恶作剧,让他开心了好一阵子,他走着想着,暗自笑着。两个小尼姑的影子和岑惠韦蔚的影子在心里不断地叠印。他想,这两个尼姑的容貌也决不比她两个的差呀。

    哎呀该死。怎能这么想。他暗骂自己。

    从省城对开出来的客车已经进站。他四处张望着,找到了自己将要乘坐的那辆客车,正要上去,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朝一个戴护耳帽穿大衣的人叫。“你去哪里来。”

    护耳帽朝车上看了看“哦”了一声。“去省城。”他答着。浑身通电了似的也不那么缩头缩脑的了,神情中的那种自豪偷偷地溜了出来。

    他想。省城就真那么好,去了趟省城就真有那么自豪吗?倘若去了趟北京、香港又将是怎样的呢﹖想着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车上装有暖气,很暖和。不错。他想。坐夜班车就是好。既能到达目的地,又能节省一笔旅馆费。好了。这一百多斤就交给师傅了,好好睡一觉,做个美梦,天亮就到省城了。想是这么想了,可这一夜他根本睡不着,也不可能有什么美梦。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夜班车,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凭他再怎么蔑视别人没见识,背地里那双欣奇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想看看沿途的那些县城的风光。再则他干惯了夜活,晚上的精力反而充沛,眼睛也不会涩。

    车奔腾着,瞪着雪亮的双眼,把剑似的目光刺向黑暗,拼老命似的想挣脱时空的拘拌,暗夜的挽留,奔向光明。一路上万家灯火,座座县城、集镇把昏黄的灯光迎着它、送着它,它也会礼尚往来似的慢下来或停下来,上一两个人。

    这时幺毛便集中精力看路标,以证实车是不是到了自己想象中的某个县。不能问人的,那样别人会以为你没见识。他认为像他这样的年青人连省诚都没去过,那简直是太没见识,太丢人了,不就跟死去的爷爷差不多了吗?

    他默默地记着都过五个县了,下一站就该是省城。抬腕看表,快六点了。快到了吧。他判断着暗想。回去就不走夜路了,一定要看看八环地的二十四道拐到底有多险峻。想着感到窗缝里透进来的风劲起来,伸手抹抹玻璃,见窗外的路宽了许多,伸头看前面,车果然更快了。他想。这就是高速公路了吧。只听有人问。

    “快到了吧。”

    没人应。他想。这人必定跟自己似的土包子一个。车里骚动起来,有人伸懒腰,有人叹息,有人咳嗽,也有人打喷嚏。打喷嚏的打完,唔——唔——的哼两声,仿佛在说,感冒了吧。师傅适时地拎响了收录机。豪迈的男高音震撼着人们的心灵。

    我们走在大路上

    意气风发头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