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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2/2)

,我没有体力和你争吵,前面就到了。”诺桑继续跑着,而后面的火把越来越近了。

      到了悬崖边,诺桑放下云卓,依旧拉了她的手,跑上软锁,向对面跑去。突然一柄火箭划过夜空,钉在了对面软锁的固定处,火焰燃烧起来。回头望去,彼岸也是火把烁烁……

    4。9   插翅难逃

      软锁下面就是因地势而变得湍急的恒河水,波涛翻滚;到不了彼岸,固定软锁的大树就会被烧断,生死难料;退回岸边,只有被擒,依旧的生死难料。人们都在屏气凝神的等待,只有流水、风过森林、烟火的劈啪声。

      云卓看看下面的河水,又望了一眼诺桑:“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你。”

      诺桑看着云卓:“等我们先逃出这里再说不迟,反正你是属于我的。”说着拉起云卓的手一跃而下。岸上的人惊呼,而云卓只感到耳边的风咧咧,心下凄然,这虽然是唯一可能的活路,却一样充满危险。

      终于落到了水中,巨大的冲击撞得云卓的身体痛极,河水一下涌入口鼻,强烈的窒息感使云卓意识模糊起来,只有左手一直被另一只手紧握、牵引着。

      当云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2天以后了,她眯着酸痛的眼睛,突然回想起所遭遇的一切。她立即坐起身,惊惶的双眼寻找着诺桑的身影,而这个帐篷里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尚有二张铺着虎皮的椅子,及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织着飞禽图案的躺椅,地上铺着的是大食的地毯,精致又名贵,第一个映入她脑中的直觉便是——难道她被抓回车凌国了。

      “啊!”云卓轻声低呼,她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连忙拉高毛毯;与此同时,帐门被挥开,走入一个高大的身影。

      云卓长出了口气,是他——诺桑!可一想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云卓又开始愤怒,摆出冷凝傲然的神情,神情紧绷地咬白了下唇,血丝似乎忽隐忽规。而诺桑却噙着嘲弄的笑意,将身影停在床沿,双手横胸,一手微微搓着下巴新生的胡渣子,邪恶的一双灰眸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他的视线彷佛在与她的眸光较劲!

      然后,他双手扶在床沿,整个上半身向她俯靠过来。云卓倒抽一口气,诺桑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他男性的气息回旋在她唇边,像是轻吻,又像是挑逗!她忙别开脸,但他的手更快的扳过她的脸,然后他的唇就罩了下来……

      云卓拼命推开诺桑,一掌打在他的脸上。

      灰色的眸子在瞬间冻成冰雕,却又散发出危险的火苗,整个身子都泛着深沉的毅意:“你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再说早就见过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是第一个打他的人,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诺桑摇了摇头,这是远在异乡,只得把怒气强压了下来。

      云卓的内心挣扎得绞痛,自己的身子被他看了,真的非嫁这个仇人不可了吗?这一路走来,太倒霉了,云卓咬着唇哭了起来,委屈、郁闷、矛盾。

      诺桑有些慌了:“从来见你都是振振有辞的样子,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些的。或是你身子还不舒服,这两天你一直在发烧,身上也有不少伤口。”说着他抬手摸了摸云卓的额头,云卓厌恶地拨开他的手,诺桑却又掀起了毯子要检视她的伤口。

      云卓大窘,死命地抓紧毯子,猛往床角里缩,眼泪更多地涌了出来。

      诺桑心中升起怜惜,酸酸楚楚的她让他感到陌生又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泪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极力甩开莫名的感觉,放开抓着毯子的手,抓来桌上的纱丽,把云卓裹了个严实,他从来没有替任何人穿过衣服,而现在的他居然如此自然的替她着装!

      云卓停止了抽泣,讶异万分,她双手轻抚胸口,怔怔的看着诺桑,而他在为她系好脚上的铃铛之后也抬起头,正好迎上她的眸光。

      不知怎的,她居然再也无法直视他;匆匆别开脸后却真切地感到脸蛋在发热。

      虽然也是飘逸的纱丽,可这些色彩和款式与车凌国的并不一样。云卓为了把尴尬打破,只好问:“现在我们是在哪里?”

      诺桑吞了口口水说:“我们顺流而下,被一群人救了,而且把我们当做上宾,又是为你治疗,还丰盛地款待了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一直在照顾你,所以还没来得及问。”

      云卓看向帐篷中的挂画,有些陌生:“这里不象是身毒国的联邦,他们信奉的神和他们不一样。”

      诺桑也抬眼看去:“这个神像似乎是个女人,确实不太一样。如果是信奉女人的神,这里的人一定会更宽厚。”

      “你也觉得女人比你们男人宽厚?”云卓又想起他种种的恶行,忍不住嘲讽。

      诺桑站了起来,抱着肩,看着云卓:“大多数女人都很宽厚,但你很奇怪,大多时候是个仁厚的医者,就连受伤的动物你也会积极救治;可你一旦看见我,就像个母豹,随时都会发怒。不过,我喜欢你张牙舞爪的样子。”

      听到这里,云卓的眉皱了起来,又要发作,诺桑先跑了出去:“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仇恨,但我希望有机会去化解。”

      这句话虽轻,但真实的飘进云卓的耳朵里,她愣在了原地。

      而刚出去的诺桑又转了回来,面色开始沉重:“我们似乎被他们监禁起来了,这帐子外面都是士兵在把守,刚才还不是这样。”

      云卓还没有从刚才的话语中清醒过来,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帐子被人挑开,走进一干人,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捆了个结实,并把他们抬了出去。

      惊愕、慌乱闪过云卓的眸,雾蓝色的天上,几朵云飘忽不定,夕阳在天边斜斜地挂着。他们就这样被抬着走了很久,很多人站在路边欢歌。渐渐上了山,终于停下,他们被放了下来。

      这是一个圆形的祭坛,云卓心惊了起来,这是一种仪式,自己和诺桑将是牺牲的祭品,恐惧伴着夜色笼罩了云卓……

    4。10   绝处逢生

      在高高的、清冷的祭坛上,诺桑冷冷的看着下面顶礼膜拜的人群,转头看向一旁的云卓:“你在想什么?”

      云卓苦笑:“还能想什么?”

      “其实,越是这样,我越是冷静。”诺桑微笑。

      “你怎么能做到临危不惧?”云卓压下心中的恐惧,淡淡地问。

      “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起,我的叔叔就训练我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害怕,因为慌乱会使自己丧失准确的判断。”

      “你的叔叔?黑吉丹?”云卓有些惊讶,他怎么会不是他的父亲扎诺巴训练呢?扎诺巴可是象雄很有名望的英雄。

      迎上云卓疑问的眸,诺桑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站在达拉喀山城中最高的地方,看着将属于他的领域。

      叔叔黑吉丹抱着幼小的他,坐在危危欲坠的石头墙上说:“不要怕高,高才能看得远,远到目光不能到达之处,而那都将是你的!”

      他常常觉得奇怪,为何告诉他这些的不是父亲扎诺巴?

      “只要他能少送几个私生子回来和你夺继承之位就不错了。”母亲桑娜说。

      印象中的父亲野心极大,在很早的时候,就组织东征,对他和母亲长期的不闻不问。所以自己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反而是叔叔在他的成长中扮演了教育的角色。

      “我对父亲几乎是没有印象的,从小就是叔叔在教育我如何成为一个邦主。”

      云卓冷哼一声:“如何成为一个邦主?”心下凄然,看来即使告诉他黑吉丹就是杀害他父亲的人,也不见得有任何效用,毕竟有养育之恩。

      诺桑听到云卓略有嘲讽意味的问话,眉毛挑了一下,但他还是淡淡地回答起来:“那些训练并不好玩。”

      “怎样的训练?”云卓看向他,自己很想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冷血无情。

      “叔叔曾让我背诵一段话,如果背不熟就会挨打。”他看了一眼云卓,继续说:“一个王子,就应该是一只狐狸,要熟知所有的阴谋诡计及害人陷阱;应该是一只狮子,能够吓退虎视耽耽的狼群;应该是一条毒蛇,绝对地阴狠狡猾,毫不留情。”

      “如此的教育为何?让你成为象雄的王?”云卓对那段话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成为一代君主,不是应该以德服众吗?不择手段、毫不留情只能让你激起更大的反抗,离君主的地位越来越远。”

      “那到不见得,不择手段和毫不留情是必须采取的手段,因为要当一个真正的统治者,就必须超越一切道德良心的标准,做到无所畏及无所惧。”诺桑冷冷地说。

      “你是如何做到毫不留情和不择手段的呢?中原的文化中有一句话是‘人之初,性本善’,你不可能从小就是现在的样子。”云卓心底有些凉意。

      “我说过那并不好玩,你有兴趣听吗?”诺桑看着云卓。

      云卓点头,心下凄凉,他们在如此绝境中,可能这将是最后的对话,但这对话能让自己从心里把对他的怨恨降低吧。

      “叔叔为了让我毫不留情,让我亲手杀掉自己养的小鹿,我哭着做了,可是他并不认为我完成了训练,接下来让我做了一件现在都会在梦中惊扰我的事。”诺桑叹了口气继续说: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10岁,叔叔找来一只小山羊,让我的陪伴——克尼喂饱它牛奶,直到它的小肚子圆圆的。那是一只非常漂亮温驯的小东西,肚子圆滚滚的样子更加可爱,可是叔叔却把它弄到了房顶上,推了下去。那小羊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裂开了,洁白的雪地上红艳艳地一片,上面还酝酿着一片浓白。”

      云卓听得心纠在了一起,诺桑的眉皱着:“这并不算完,叔叔告诉我,让我去把克尼喂饱牛奶,如法炮制。我震惊、拒绝,克尼是我从小的玩拌,形影不离,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不能做那样的事情。叔叔把我关进了恶臭的地牢,告诉我,只有按他的吩咐做,我才能获得自由、吃饭、喝水,还会天天挨到鞭子。2天我就挨不住了,最终执行了那个训练。”

      云卓看着说不下去的诺桑,痛心浮上黑眸。诺桑深吸了口气说:“做完这件事,我生了一场大病。叔叔却告诉我作为一个真正的统治者是不会有任何朋友的,因为没有人可以信任,最亲近的人往往害自己最深。任何时候都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对周围的人只能利用,但不可以动情,因为他们随时都会成为牺牲的砝码。从那以后,我确实对周围所有的人疏远起来,其实他们更疏远我,我能感到他们对我产生了恐惧。”

      云卓也叹气了,诺桑又何尝不是黑吉丹利用的工具,想到这里,她看着诺桑,一字一顿地说:“是你的叔叔下了暗杀你父亲的指令,又把你培养成他统一象雄的工具,难道你一点也觉察不出吗?”

      诺桑震惊地看着云卓,摇头:“怎么会,除了那件事,他对我是非常的好,有一次我从悬崖上跌落,是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一月有余。他能如此照顾我,又怎能杀害他的亲哥哥,我的父亲?”

      “我有他发出的指令,你看了自然会明白,也正因此,我的父母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他才痛下杀手的。”云卓望着诺桑不相信的眸,落下泪来:“我们现在已经是插翅难逃了,骗你又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诺桑惨白着脸。

      “那次在悬索上,我就想告诉你的,但没有机会。现在,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带着对你的怨恨离开人世,只想了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想告诉你这个真相。而黑吉丹的所作所为太令人齿寒,我不禁说出了真相。”

      诺桑灰色的眸微微露出了红色,他已经把刚才激动的情绪压抑下来,冷冷地看着一步步走上祭坛的祭司,低吼:“我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要回去问个明白。”他转头看向云卓:“我们的机会马上就会来了。”

      云卓定定地看着他,除了惊诧无话可说。

      太阳隐没在地平线下,四周暗了下来,祭司正从坛底走上来,突然,云卓看到了天上的月亮,竟然由刚才的苍白变成了红色,她立即看向诺桑。

      天呀,他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转瞬就成了一只雄健的雪豹,它从松散了的绳索中走出,扯断了云卓的绳索。

      祭坛下的人群和正走上祭坛的祭司都被眼前的变故震惊了。云卓骑上了诺桑的背,缓缓走下祭坛。刹那,祭坛下的人群乱成一团,有的四散奔逃,有的匍匐在地祈祷着,雪豹在走下祭坛后,飞奔着向恒河岸边跑去。

    第五章    情意相通

      5。1圣河葬礼

      那些惊恐的人群并没有追杀过来,到了岸边,云卓才想起呼吸。沿着河岸逆流而上,这样行走4个月,就会到达象雄,而这四个月又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毕竟,在这半年多的旅途中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不见追兵,也不敢进入森林,只能连夜行走,云卓拍了拍雪豹的脖子,让它停下,从它的背上下来。雪豹不满地低吼,云卓惨笑:“这样我们逃不快,还是我下来一起走会比较好。”它依旧不满地咬住她的纱丽。

      轻薄的纱丽肯定会在它的利齿下四分五裂,云卓无奈的摇头,心中隐隐冒出一股怒气,真是太不公平了,同样是人,凭什么诺桑就高高在上,掌控其他人的生死大权,只因他碰巧生于玛格部落,就能够恣意的作威作福吗?而自己生于希薇部落,就必须无条件的承袭一桩桩悲剧,一次次的灾难,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吗?

      既而又想到诺桑在祭坛之上说的话,他又是可怜的,生长在那样野心勃勃的部落,不利用别人就得被别人利用,不杀他人就会被他人所杀。

      她瞪着他,目光却由恼怒转成了温柔,搂住它的脖子:“这样行走,我们才是平等的,只有平等的时候,我才会屏弃厌恶和仇恨。”

      他灰色的眸眯了起来,有些诧异,更带着一丝奇怪的光彩。

      不能言语的他让云卓感到一丝安慰,却又觉得寂寞,她默默地把纱丽从它的齿缝中抽出,走在前面,它立即跟上来,走在她的身边。

      恒河水时而湍急,时而舒缓地流着,沿岸的人们把恒河称之为圣河,虽然处处充满危险,时常带来灾难,可他们依旧如神明般敬畏它。

      又行数里,在灰暗的天色下,对面岸边的石阶上,有五六堆火光在燃烧,火堆周围人影攒动,烟雾缭绕,冷风吹来,他们似乎能闻到焚烧尸体的气味,不禁感到有些恐怖。

      河面上有船只过来,邀请云卓过去,原来那里正在送葬,他们看到了雪豹,觉得是个吉祥的兆头,希望云卓能和雪豹一起过去。

      云卓很为难,并不想再接近这里的城市,但又盛情难却,只好上了船。船上的梢公和云卓攀谈起来,原来对岸就是圣城瓦拉纳西,死对印度教徒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能死在恒河边,死在圣城瓦拉纳西,是一生的幸福。按照他们教派的观念,死亡正是诞生,而在这里被焚烧,就是另一次诞生。所以,前来“送葬”的亲友,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倒更象是欢送的庆典。

      很多教徒一旦发觉自己来日无多,会想尽办法到瓦拉纳西去,到那里等待生命最后大限的来临。即使不能死在圣城,他们也会让生者将他们的遗体运送到这里——到这里,在恒河边变成灰烬,并最终融进圣河。

      想到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来瓦拉纳西死去,或许有更多的尸体被运到这里焚烧,云卓对眼前这座圣城开始敬畏——这是一座充满了鬼魂或灵魂的城市。

      这是怎样的信仰,云卓有些诧异,想起象雄刚刚兴起的苯教也有类似的观点,如果人们都能信奉什么,也许作恶的人就少了。云卓若有所思,而雪豹却因她一直在和梢公说话,有些不满地横在中间,对梢公眦牙。

      此时的岸边灯火辉煌,一个拜祭河神的仪式开始了,5个祭祀者手中擎着烟火在岸边石台上舞蹈,乐声响遍河岸,一级级石阶上,满是信徒,场面十分热闹。

      终于到了岸上,很多信徒都围拢过来,膜拜雪豹,对他们来说,能见到雪豹是再吉祥不过的一件事了,同时也证明死者是个好人,来生必定依旧德高望重。

      最后一个死者被抬了上来,他生前是众人爱戴的城主,越多的人诵着经,果树之木在他的长子点燃后,尽情地燃烧着,已经包裹好的尸体被放了上去,人们开始载歌载舞。

      如此欢快的场面怎能想象是葬礼,触景生情,云卓想到了洛泽和达瓦圣洁的水葬、锥心刺骨的悲伤;也想起了贡桑的死,还有姐姐茜玛悲痛的葬礼。

      诺桑似乎对云卓的心情有所体会,默默地爬在旁边,凝视着她晶莹的泪珠。

      尸体在火光中化为了灰烬,直接被推入恒河,算是得到神的照顾。送葬的人群渐渐散了。

      城主一家盛情邀请云卓去他的家里休息,云卓婉言谢绝了,只是借了几件可换的衣服还有男人的衣袍,在岸边等待黎明。

      渐渐的,天亮了起来,清晨薄雾中,云卓静静地看着平滑无皱的河水,初升的太阳,把整个河面映红,凝视着金红色的圣河,让人产生的敬畏多于对美景的享受。

      诺桑在金红色的河水中,恢复了人型,云卓转过脸去背对着他,他上得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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