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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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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声如线将断,又如珍珠般散落一地,突然,贡桑大吼一声,仿佛逃命般地往外直冲。

      倏地,白天转成黑夜,真是地下的使者出巡吗?连云卓自己都惊呆了。

      她由壁上的凿痕爬到屋顶上,巍巍地站在屋脊,太阳变成一团暗红的影子,原来是日蚀,正像是来应和她这场“表演”。

      贡桑忽然头痛欲裂,他双脚不停地颤抖,随着歌声高低,他觉得自己像泅游在水中,好久不曾有过这样真实的触感,一下好舒服,一下又痛苦地快要呛死。

      歌声就在门后,他努力的拨开水,想打开那扇门,但总是意志分散,力量不能集中。不要吵!不要吵!他抓打自己的头,疯狂起来,第一个撞倒的就是新娘萨措姆。

      “贡桑,你还记得我吗?”有一个声音幽幽地说。记得!记得!请再留驻,让我捕捉!

      歌声悲凄,唱出了血、唱出了泪,贡桑打着每个横阻他的人,踩过红地毯,冲出门外,外面等待热阿冻声的人全部愕然。

      就在这一刻,天地全黑,日正当空的太阳,有个圆圆的黑影接近,再完全挡住它,只留下细微的光圈。

      “呀!女巫来复仇了!”有人叫着,忙遮住了眼睛,“灾祸要降临了!”贡桑直视着那光圈和黑影,双眸被亮光灼着,燃烧他所有的意识。

      他眼睛盲了,水中的那扇门却打开了,里面有个极美的女孩,褐色的眸子,黑缎子般的头发,静静地说:“贡桑,你,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她的唇角流血了、眼角也流血了,两地手中握着那把尚温热的刀。

      天呀!他的茜玛,他至爱的茜玛,以生命换来的茜玛,竟死在自己的刀剑下……贡桑清醒了,往事一幕幕掠过,包括那最残酷的一刻!

      他从内心最深处,迸出一声至惨至烈的哀嚎,甚至震破了自己的耳膜:“天呀!我杀了她……”看不见了、听不见了,他仍感觉得到茜玛在哭。他还有双手,不是吗?

      贡桑不发一语的拨出了腰间的刀,往自己的心脏刺去,血由口中喷出;他再踩过血,由王宫前那高高的、规则的台阶跌落,才慢慢结束他心上至狂的痛楚…… 

    2。10   烈火祭奠

      云卓低头往下看,只见狂叫的贡桑发疯地举刀刺向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连她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接着,贡桑摔下阶梯,血漫过大地,不少人蜂拥而上,仍是只有那红衣人不动如山。他用手遮着眉,抬起头,无法直视太阳,唯有面向王宫,恰巧看见黑暗中,黑纱飘飘,像忽然飞来的女巫!

      云卓吓得差点跌落,她知道此地不宜再留,也不等普泽大祭司,就径自由小道往王宫外逃去。可四周都是脚步声,云卓尽量在暗影中走动,只好先到祭司殿,再一闪,就躲入储物室里。

      她极有耐心地等,等到外面搜索的人群散去。但她还是不放心,于是默默地在内心数着时间。

      日蚀就要结束,天就要恢复光明……

      云卓晓得,没有人会比她等待得更久了,所以,她抚平黑纱、黑袍,几近无声地走出来,踏向通往西门的回廊。

      很诡异地,殿旁的圆柱移动,一个影子快速的闪过。云卓完全没有想到,竟有人比她更沉着、更有耐性。影子跟在她身后,若她曾想到回头看看,必能瞥见那红衣的一角。

      “快点!我正在四处找你!”普泽大祭司迎向她说。

      “怎么还没有跑出去,有没有受伤?”跟普泽进来的旺杰有些担忧。

      “如果可以,我宁愿烧了这里的一切。”云卓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自语。

      “格桑她们就是准备放火的,掩护我们逃走,快点吧!”旺杰拉了云卓的手,跑起来。

      月影渐渐的离开太阳,但天空没有因此变亮,王宫的西面传来浓浓的烟,遮蔽了半边天。

      “失火了!”人们奔逃高喊着。

      火“轰”地一声由回廊窜来,隔断了那个红衣人影。他沉静地往后退,不喊人也不灭火,只是眼看着古老斑驳,来不及粉饰的王宫后院陷入一片烈焰中。

      在火海另一边的云卓,以为自己告慰了姐姐痛苦不安的灵魂,却完全没想到,当她在敌人之间来去自如时,敌人却也靠她更近了。

      当惹雍错的湖水不断的拍着岸,浪扬起,又碎了,水气在岭崎的石块间氲氤成一片。若阳光够强时,可以看见风蚀水侵的一个个石洞,枉死的人大都埋在里面,她们不能水葬、火葬,只能用土掩埋,掩住他们的怨气。

      茜玛拥有的是极隐密的安息之地,林木丛丛成屏障,白天亦如夜晚。普泽大祭司采来最珍贵的雪莲花,洒在茜玛的身旁。

      她安详地躺着,仿佛沉睡的孩子,黑色的头发似乎闪着亮光,死亡又让她回到无忧无虑的平静。

      普泽大祭司在做完入土的祈祷后,冷风穿林,直直奔向远方那即将消逝的残阳。他想到贡桑那骇人的狂号,那溅血的一刀,想必是云卓唱的歌硬生生地唤起他那被迷惑掩盖的记忆。那冲击该有多可怕呀,普泽大祭司不敢去想象,只是,贡桑死了,茜玛也活不过来,两个有情人,竟落到这种下场,心酸如此,所有的哭泣都无法填满那噬人的憾恨。

      “茜玛,上天对我们太不公平了!茜玛,但愿你已经解脱了!”泣不成声的格桑掩着面,她硬咽了好久才说:“茜玛……我们一直情同手足……真的,只有我了解你隐忍及等待的心情,努力熬过这七年的日子。告诉我,还有天神吗?若有天神,为什幺会做这种残忍的事发生?你睡在那儿,还痛吗?”

      “茜玛,贡桑用血洗净了你和他自己,愿你们轮回往生的路上能携手。”普泽大祭司轻语着。

      云卓有太多的话全哽在喉间,就如拥有大多的悲伤,而无法再流泪一样。绕着墓地而行,又成为她唯一能抒怀的方式。

      突然想起阿爸临刑前的那首歌,掺血带泪地又由她唇问唱出──

      “……我将在风中摇曳,在无尽的轮回中等候,我悲凉的歌声呵,唤起满天满地的凄怆,我的哀泣呵,将沿着蜿蜒的孔雀河到达往生的彼岸,我的憾恨呵,将随着飘悠的风直上云霄传达给上苍……”

      真是恨呀!她感觉手心及脚底传来阵阵刺痛,稠湿的血缓缓流出。

      几只鸟飞起,斜掠过远处一个伫立的人影,没一会儿,又有几个人悄悄移近。

      “他们在做什幺?是巫术的仪式吗?”达卡小声的问。

      “嘘!”始终不动声色的诺桑,狠狠地瞪了属下一眼。

      没有人能逃过他的手掌心,由十八岁继承邦主的位置开始……不!该是十八岁以前,他就没有达不到的目标。

      记得极年幼的时候,黑吉丹主祭司就要他背一段文章──

      “一个王子,就应该是一只狐狸,要熟知所有的阴谋诡计及害人陷阱;应该是一只狮子,能够吓退虎视耽耽的狼群;应该是一条毒蛇,绝对地阴狠狡猾,毫不留情。”

      “毫不留情”及“不择手段”就是他成长过程中的两大座右铭,要当一个真正的统治者,就必须超越一切道德良心的标准,做到无所畏及无所惧。在他的眼里,天神和魔鬼都不算什幺,更何况是一个区区的小女巫呢?

      “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呢?”达卡又在他耳旁问。

      说实在的,他已经厌倦有关穹隆银城的种种事情了!最初把妹妹嫁给贡桑的目的,除了扩展领域及稳固自己在象雄中部的势力外,就是和王室接近,叔叔黑吉丹告诉自己,现在的王室已经是摇摇欲坠的一棵死树,他们的玛格部落将有机会……。

      诺桑在内心冷冷的算计着,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普泽和那几个人的性命,只是那为首的黑衣女郎,引起了他莫大的好奇心。

      从头到尾,她都带着面纱,所以让他看不清楚长相,但一个女人,能公然在王室的婚礼中,装鬼又纵火地闹得天翻地覆,就是摆明了不把他诺桑放在眼里,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莫非她真的是会施魔法的女巫?

      诺桑的手轻轻举起,正要放下时,就见那女巫突然狂绕着墓穴,最初只是随意的步伐,后来头向上仰,慢慢踏出了带着痛苦的舞蹈,接着是那首美得出奇的歌──

      诺桑的心里像突然燃起一串火花,他这“邦主”最令象雄人不解的地方,即是他明明残酷好战又心狠手辣,却偏偏又热爱音乐。

      没错,只要是美的东西,无论是听的或看的,都会引起他的注意。若再加上一些震撼人心的灵气,他更要抢过来把玩,直到吸引力完全消失为止。

      但这黑衣女郎和这首歌又不仅仅是如此。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很快地就在记忆中找到一个褐发黑眼的小女孩,她身上某种慧黠勇气及与众不同的气质,令他印象极为深刻,以致七年了,依旧遗留在他日日盘旋阴谋斗争的脑袋里,不曾磨灭。

      而更重要的是,在他要她时,她的族人竟彻底离去,教他懊恼了好一阵子。若要真正计较,她大概是他截至目前为止,没有顺利得到的“东西”吧!

      看来,这又将是一场有趣的游戏了。

      “怎幺样?”一直在等待的达卡,沉不住气地问。

      “泥婆罗人。”诺桑只含糊地说。

      “什么?”达卡一脸的莫名其妙。

      “别惊动他们,”诺桑看也不看他一眼地下令。

      达卡诧异极了。通常,他都自以为明白邦主的心思,但此刻,他却捕捉不到邦主的想法,但邦主要收手,他又能如何呢?

      一批武土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为茜玛悼念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林边忽聚又散的行动。

      云卓悲悲切切地葬了姐姐,夕阳西沉,黑暗中只余海涛声。她和几个人手执酥油灯,继续为茜玛守夜照路,衷心希望茜玛能与贡桑相逢,不必再茫然地空等待…… 

    第三章 血色诅咒

      3。1惊获密闻

      离开姐姐的墓地,云卓几乎听不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它已经死了吗?她不知道自己怎样才把这血海深仇向诺桑讨回,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诺桑也痛苦万分。

      云卓茫然地跟着普泽走向达果雪山山坳的深处,这黝黑的山体,只有顶覆着白雪,黑白分明,若这尘世中的事也能如此黑白分明该有多好!

      此时,云捉突然想起兰卡姆姆临死前说让自己找到茜玛,因为她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说,而茜玛也不在了,她要说的是什么呢?也许再无人知道了。想到这里,云卓的心又纠痛起来,她停下来大口的喘气。

      普泽连忙过来,小声地说:“怎么了?很不舒服吗?喘息要小声些,不要惊动了山神,它会降灾祸的。”

      云卓却再也忍不住,隐忍了3天的泪终于喷涌而出,苍怆的悲鸣掩饰不住冲出喉咙。旺杰把她揽在怀中,胸口传来热热的疼痛。

      突然地动山摇起来,众人连忙躲到一块突起的巨石下面,汹涌而下的雪漫天漫地,掩盖了他们的脚印,掩盖了大地上的泥泞。

      很久,大地恢复了平静,云卓太过疲惫,已经昏昏入睡,她的体温低得吓人。旺杰脱下自己的皮袍裹住她,把她背在身上,一行人急匆匆地往山坳中的隐蔽住所走去。终于看到洛洛的飞奔而来的身影,旺杰松了口气。

      山坳中这个隐蔽的石屋,在一片雪松林中,刚才的雪崩并没有影响到这里。格桑一进屋就连忙生起火来,洛洛舔着云卓冰冷的脸,焦急地低鸣。普泽煮了糖水,旺杰紧拥着云卓。

      傍晚时分,云卓醒了过来,恍如隔世,她的亲人哦,都不在了。

      “人都是这样,要经得起悲伤,也要享受得起快乐才行。”普泽叹着气。

      洛洛逮了只雪兔回来,格桑默默地把它收拾好,架在火上烤着。

      “你要怎么办?”旺杰凝视着云卓美丽哀伤的眸,他的心和眼都汹涌着怒火,诺桑!他绝对不会原谅这个阴险、残酷的男人。

      “我要回普兰,找赤西上师,学习医术,我必须接近诺桑,我要让他用血来偿还。”云卓的眼中有两簇火焰跳动着,却又笼罩着一层雾气:“可是茜玛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我再也不能知道了。”

      “你不提起,我险些要忘记了。”普泽拍了拍头,对云卓歉然。“可是,她让你去找诺桑邦主……”普泽犹豫地开口。

      一听到这名字,云卓立即咬牙切齿地说:“要我报仇,对不对?我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不!不!她从兰卡姆姆那里知道诺桑也是被利用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黑吉丹,他才是幕后最大的阴谋者。”普泽说。

      “诺桑和黑吉丹又有什幺不同呢?”云卓不解地说:“他们叔侄俩狼狈为奸,在中象雄的部落及王城间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人人皆称他们是豺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诺桑完全是被误导了。”普泽说:“诺桑的父亲扎诺巴在当邦主时,曾听信黑吉丹的话去征服巴人。”

      “我若记得没错,扎诺巴是死在远征的途中,”旺杰插嘴道。

      “他是被谋杀的。”普泽说:“云卓,你父亲和扎诺巴邦主是很好的朋友,他们都喜欢中原、大食的文化,不断地引进那里的的书简、宝藏。黑吉丹杀害你父亲,名义上虽是说传播邪教思想,其实只是想掩饰他弑兄的罪行而已。”

      “所以,诺桑实际上是认贼作父。”旺杰疑问地说。

      “他这贼已经是青出于蓝了,还记得他驱逐我们离开希薇城的嘴脸吗?那时他不过十八岁,就冷酷无情得可怕,现在就更教人闻之丧胆了。”云卓忍不住说。

      “云卓,你听我说。”普泽碰碰她的肩,“你晓得有多少人想杀黑吉丹而无法下手吗?他是主祭司,早已把王玩弄于股掌之间,王对他的信任,别人不可能扳倒他。他现在不但想统一中象雄,还想统一整个象雄,成为第一位领导者。为了他的目标,过去已死了许多人,未来更会血流成河,他一天不死,战争及谋杀就永不平息。”

      “他当然也在我报仇的名单之中。”云卓强调地说。

      “如今整个象雄能与他相抗衡的就只有他的亲侄儿诺桑。”普泽说。

      “怎幺可能?”云卓想起那高高在上,有神祗一般的脸孔,又带着邪恶的笑容的人。

      普泽在衣服中拿出一张有族徽及封印的羊皮卷,说:“这是黑吉丹亲手发出暗杀扎诺巴的指令,别人模仿不来的,只要诺桑看过,就会明白了。”

      云卓沉默不语,第一次了解到父母死亡原因并不单纯以及复仇的不容易。

      “可是怎么能让诺桑知道,即使他知道了又会怎样?”云卓并不认为诺桑会反对黑吉丹。

      “没有人能不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如何让诺桑知道确实是个难题,一定要先得到他的信任,才能给他这个看。不过你说你要学医术接近他,到是个好方法,不过又很危险。全象雄的人都知道,诺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病,所有给他看病的人都没有再出现过,也许被他杀了,保守他怪病的秘密。”

      “和诺桑合作?那我们还不如去亲吻一条毒蛇算了!”旺杰不屑地说。

      云卓却在想,诺桑的怪病是什么样的?如果他真的能公然反对黑吉丹,是否能给象雄带来平安?她第一次不是只考虑到自己的仇恨。

      “我明天就起程回普兰,找赤西上师学习医术,然后再机会接近诺桑吧。你们将如何?”云卓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送你过去,然后联络一些部落帮助你。”旺杰说,其实他心里在筹划的暗杀黑吉丹和诺桑的计划,他不相信毒蛇会有心。

      “让我跟着你吧,云卓小姐!自幼我就被家人抛弃,是茜玛小姐收留了我,”格桑恳切地说。

      “格桑,我的生活是充满飘泊,也充满危险的,你明白吗?”云卓叹气了,对这个独臂的女孩,她也是同情的。

      “我不怕,真的不怕。反正我的人生从未平顺过,我也不指望将来会改变!”格桑坚决地说。

      云卓被她的话打动了,点头同意,她又看向普泽。

      普泽微笑:“这里的一切需要有人来承担,否则你们的日子将不会平顺。”

      “不行,不需要你来承担,如果要人来承担,也是应该让诺桑或黑吉丹来承担,绝对不能是你呀!快放弃这个念头吧,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云卓急急地说。

      普泽摇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要给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所以你们不要再坚持了。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了,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希望你们能担负起整个象雄的命运。”

      “不,不能!”云卓、格桑还有旺杰都落了泪,但她们心里明白,普泽祭司说得不错,她们在穹隆银城造成的慌乱一定会被黑吉丹利用。

      “你们连夜走吧,我担心他们追捕的速度。”普泽依旧微笑着。

      云卓给普泽跪了下来,行了大礼,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