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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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得一时间口哨声四起,比英国女皇出巡还威风。

    见此情景,躲在一旁暗中保护他们的克林直不住摇头苦笑。“毛世善,你不能少风骚点吗?搞得这么热闹,哪个嫌犯还敢出来?”

    玫瑰不习惯被太多人注视,害羞地躲进世善怀里。

    若在平常世善会很高兴接受此种注目礼,这表示他的容貌确实美得足以倾城倾国。

    可是他们看的人包括玫瑰,这就让他没来由感到生气。

    她应该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休想染指。他愤怒地横扫全场,直到所有的口哨声全熄。

    他立刻拉着玫瑰离开城馆,绕过马路,朝车站走去。

    沿路,玫瑰一直看着世善的侧脸,真漂亮,难怪所有的人都喜欢看他。

    她一点都没发觉,其实自己的美一点都不输给他,那些人给的赞美,有一半是针对她的。

    “糟糕!连玫瑰都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唉!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他做出西施捧心状故意逗着她。

    “神经病。”玫瑰被看透心思,羞红着脸啐骂一声,突然她想到。“世善,你这么厌恶相亲、不想结婚,是不是因为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女孩子?”

    那可不妙了!若真是为了这个原因,她的容貌也比不上他,却常常喜欢粘着他,他会不会同样觉得厌烦?

    唉!怎么又扯到这里来了?“婚姻”的问题一直是世善最不想碰触的话题。

    他连交朋友都很害怕随时会分离或遭到背叛,更何况是这种轻易许诺一辈子的事。

    世上焉有永恒?要是让他做选择,他宁可相信世间事没有不会结束的。

    “为什么这么问?我结不结婚和长相有关系吗?”他口气有点不耐。“我讨厌以貌取人,而且人生除了结婚之外,难道没有别的选择?”

    “当然不是!”玫瑰不肯放过他,一定要逼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有一天你年老的时候,身旁却无一人相伴,这份寂寞与孤独该如何排遣?”

    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玫瑰太了解了。

    自从她变成这副模样后,日子便像一大块无法挥洒的空白画布,冷眼看遍世间的一切,凡人都会经过生老病死,他们的人生都因为短暂,而更加充满丰富的色彩,惟有她的尽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黑与白。

    这感觉好苦啊!有许多次她几乎都要疯了,幸亏老天怜惜她,总在最紧要关头赐给她朋友,靠着大家的帮助,她才能存在至今。

    “那么是不是表示,只要结了婚就一定不会再有寂寞、孤独的时候?”

    殊不知拥有之后再失去,和从未拥有,两种苦相比,哪个更甚?

    这正是世善最害怕、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

    “本来强逼每个人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即必须结婚,就是一件不对的事。”世善流动地打断她的话。“为了结婚而结婚,这样的婚姻岂会有保障?”

    “世善——”玫瑰拥紧他,他的情感波动好激烈,现在的他脆弱得像个无助的大孩子。

    她不该提这个问题,也许她永远不能在他面前提起有关“一个人的寂寞与孤独”,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何必管是否彻底了解他的心思?反正她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伴在他身边,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背他而去。

    事情一点都不复杂,他们在一起很快乐,珍惜彼此,想要一直相伴下去,就这么简单,有什么不可以?

    “对不起!”吓到玫瑰不是世善所愿意做的事,他不停地深呼吸,以平稳剧烈翻腾的心情。“我没事的。”

    将他唇边那抹苦笑全部收尽眼里,玫瑰心疼地捧起他的脸。“世善,我……”

    “玫……玫瑰……”怦、怦、怦!世善心头如小鹿乱撞。

    玫瑰双颊似火,眯起浓密如扇子般的眼睑,樱唇半启似在召唤他的降临。

    她真是要命的性感!天啊!他的脚抖得都站不稳了。

    “我……”他不住地咽着口水。

    躲在角落里保护他们的克林,抱着头直想撞壁。“拜托!你们别乱搞好不好?不看看自己的装扮……上帝!求求你们快住‘嘴’……该死的……”

    突然——

    “前面的小姐,请等一等好吗?”

    第七章

    世善和玫瑰的身子同时一僵,四只眼睛不约而同睁开瞪着对方,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只剩下零点零一公分。

    克林马上跪下来叩谢天地,总算没让那两个“因色忘公”的家伙,在车站广场前丢大脸。

    “啊——”一男、一女两声惊叫叠在一起。

    “对不起。”玫瑰马上羞愧地推开世善,距离他老远。

    惨了!她怎会如此好色,刚才好像是她先主动的,世善会不会以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万一他就此看不起她……哇!怎么办?

    这到底是幸?或不幸?虽然世善心里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感到忧心与旁徨,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揍那个破坏好事的人一拳。

    好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保住了初吻,却失掉一亲芳泽的好机会。“到底是哪个不识相的混帐王八蛋?”他咬牙暗骂。

    “小姐……”从对面巷子里跑出一名七旬老翁和一名年轻小伙子。出声喊人的是那位老先生。

    要敬老尊贤!世善无奈吞下一口怨气。

    “老先生,您叫我吗?”他牵起玫瑰的手迎了上去。

    “多管闲事。”远处的克林又是一声叹息,世善老喜欢招人注目,今晚的任务八成是要砸了。

    “是的。夜安,两位小姐。”老先生走过来举手行礼。

    站在他旁边的年轻人也脱下帽子鞠了个躬。

    “夜安,两位先生。”世善和玫瑰一起回礼。

    “老先生唤我们有什么事吗?”世善环顾四周,深夜的车站显得漆黑寂静,这两个人在此地对陌生女子搭讪,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吧?

    莫非他们就是专门袭击东方女子观光客的变态?

    世善全身的神经立刻紧绷,他戒慎地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将玫瑰揽到背后,高大的身子护卫着她。

    玫瑰也察觉到他的紧张,她用力捉住他的衣袖,身子紧贴住他的背,湛蓝如晴空的眸子,在同一时间转变成泛着幽暗光芒的靛青色,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两位小姐请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有一件事想要请小姐帮我们做个公断。”老先生见多识广,急忙解释道。

    废话!坏人脸上会写个“恶”字吗?

    世善不驯地扬扬眉,不过他的口气还是很客气。“老先生有什么事,只要我们帮得上忙,绝对义不容辞。”口是心非,玫瑰在他身后不住地偷笑。

    世善横了她一眼。“拜托!不要拆我的台好不好?”他用眼神警告着。

    玫瑰轻轻撞了他的腰侧一下,然后连连点头,表示收到。

    “是这样的,我叫查理,住在巴黎市区,因为喜欢从这里的观景阳台眺望塞纳河的风光,每年都会来新城馆住上一个月。”

    老先生指着身旁的年轻人续道:“这是约翰,他是新城馆里一名房务侍应生,我每次来都是他帮我整理房间,约翰是一名很诚实的教徒,我也一直很喜欢、信任他,三年前,当我如期来到这里之后,约翰因为某件事向我借了一笔钱,并且说好他会在一年内把钱带到巴黎还我,但他始终没有来,我也没向他讨过钱,直到最近,我因为生活上有些不方便,才想到来索回这笔借款,但约翰说他早在两年前就把钱还给我,是我自己忘记了。”

    “是的,查理先生,我发誓,我确实亲自将钱交到您的手上了,是否请您再想清楚一点。”这时约翰插口道。

    “你们当年借贷时,可有填写借据?”世善轮流看他们两个。

    查理先生虽然很老,但似乎还不糊涂;约翰看起来也很诚恳;他们两个到底谁说了谎?

    “没有,我说过我很信任约翰的。”老查理摇头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自己太老了,记性不好,所以我想请小姐帮个忙。”

    “我吗?”世善暗自伤脑筋。

    这可麻烦了,他根本看不出这中间孰是孰非。

    “是的。”老查理拉起约翰。“我们两人都是非常虔诚的教徒,我想只要约翰敢当着第三者的面,对着圣经发誓,他确实已将钱还给我,我就相信是我自己记错了。”

    “就这样?”世善不屑地撇撇嘴。

    “发誓”要能当真,“天下为公,世界大同”便不是“梦想”啦!

    什么叫做“梦”?不可能实现的事嘛!

    “世善,你有礼貌一点好不好?”玫瑰又撞了他的腰一下,低声啐骂。

    小小的弊扭和偏激可以忍受,可是像他这样随便亵赎别人的信仰就很差劲。

    “什么嘛?是他太天真耶!”世善不平地反驳。

    “老先生是诚实,他认为只要自己以诚待人,别人也会以诚待己。”玫瑰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回家后得再教育一番。

    “这还不天真?简直有点离谱了。”世善翻个白眼,这种人还能够活到七十多岁,可真是奇迹喔!

    “两位小姐可以帮我这个忙吗?”老查理打断世善和玫瑰的悄悄话。

    “没问题。”玫瑰义愤填膺站出来,代替他接下这档差事。

    “喂?等一下……噢!好痛。”世善还想说些什么,玫瑰一记肘拐立刻叫他闭了嘴。

    “那么请约翰开始。”老查理从怀里掏出一本携带型圣经交到约翰手上。

    约翰先用单手在胸前划个十字,默默说了一句祷文。

    世善趁着此时机推推玫瑰道:“拜托你不要意气用事,万一我们评断错误,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有同情心的家伙。”玫瑰很生气,她认为世善太自私了。

    “可是这个责任……”

    约翰却在这时,将一直夹在腋下的帽子非常郑重地双手捧着,递到老查理面前。“查理先生,可不可以请您帮我拿一下帽子?”

    “哦!”老查理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没问题。”

    约翰谢过他,伸出右手向天道:“我,约翰发誓,确实已将借自查理先生的钱双手送到他的手上,绝没有半句谎言。”

    说完后,他抬眼轮流看着周围三人。这样可以吗?”他问。

    “可以了,约翰,抱歉,我的记性不好。”老查理很难过地说道。

    玫瑰同情的目光直注视着失望的老先生,他真是可怜,若不是日子过得不好,也不会想来讨回三年前的借款,可惜他的年纪是差不多到健忘的时候了,或许真是他收下钱又忘记,现在拿不到钱,生活该怎么办?

    “世善。”玫瑰扯着他的衣袖,她想帮助老查理,但她没钱,也许他有办法。

    世善丝毫没注意到玫瑰的低唤声,他紧蹙双眉,歪着头,相当苦恼的样子。

    这件事很古怪,一定有某个地方不对劲,他的直觉从未出错,但问题到底在哪里?

    他不停地想,从老查理开口叫他们那时候开始回忆。

    “查理先生,现在您可以将帽子还我吗?”约翰将圣经拿给他,并伸手要回自己的帽子。

    “对了,就是这里!”世善突然大叫,冲进老查理和约翰之间。“先把帽子给我。”他伸手抢过那顶帽子。

    约翰晚了一步,一直镇定自如的脸霎时垮了下来,他先是狠狠地瞪了世善一眼,接着拔腿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说老查理不懂,玫瑰也是一肚子纳闷。“世善,他为什么要跑?”

    “他的诡计被我拆穿了,当然要跑。”世善伸手在帽檐摸了一圈,半晌后,他撕开帽檐,十几张法郎掉下来。

    老查理把纸钞捡起来,数了数,讶异道:“这正是我借给约翰钱的数目!”

    “这么说是约翰说谎喽!他并没有把钱还给查理先生,可是他怎么敢发誓?”玫瑰还是打心底认为每个人都会遵循自己的誓言。“你又怎么知道有钱藏在帽子里?”

    世善考虑要不要骂她的天真。

    都几世纪了?要人类不说谎,就等于要牛不吃草,根本是不可能的。

    枉费玫瑰活了这么久,一点世事都不懂。

    可是他又发现,他其实很喜欢她这般天真善良,纵观曾围在他身边的众色女子,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何曾见过如此正直无伪的?

    只有玫瑰是唯一、绝无仅有的例外。他想永远保护她这纯挚无邪的天性不受污染。

    “其实是约翰自露马脚。”世善停了一下,看到玫瑰和老查理俱是一脸茫然,忍不住笑道:“你们想想,如果约翰不将帽子交给查理先生保管,他可不可以发誓?”

    “当然可以。但发誓跟帽子有什么关系?”玫瑰还是不懂。

    世善温柔地凝视着她。“所以喽,他为什么要如此慎重地将帽子交由查理先生,而且从头到尾他一直强调,‘我确实把钱亲手交到查理先生手上’,却丝毫没提到查理先生是否将钱收下了,这其中很明显有问题。”

    玫瑰和老查理很安静地等待世善做下结论。

    “因此我就猜,约翰到底用什么办法将钱交到查理先生手上,却又不用还给他。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把钱藏在帽子里,让查理先生亲手拿过它,再要回去。他的誓言没有错,可是他的确撒了谎,也耍了诡计。”

    “原来如此!”老查理异常感慨。“枉费我这么信任约翰,想不到他居然骗我!

    “唉呀、事情过去就算了,别想这么多了,老先生。”世善笑着安慰他。“反正您已经把钱要回来,又不吃亏。”

    “是啊!真是非常感谢,美丽的小姐,你真聪明。”老查理诚恳地弯腰鞠躬。

    “这一点点小意思是我的谢礼,请你收下。”他从纸纱中抽了一百法郎递给世善。

    “不用客气啦!”世善把钱推回去,吐吐舌扮个鬼脸。“其实我也没多聪明,只是常常想鬼点子骗人,使坏使多了,自然变得机灵起来。”

    他拉起玫瑰的手。“查理先生,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世善和玫瑰迳自越走越远。

    “小姐……”老查理朝他们背影喊道。

    真是好感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好人的。

    世善朝身后挥挥手,丢下一句。“老先生,我是男的。”

    “呃?”一句话像炸弹,把查理先生感动的眼泪全炸回肚子里。

    年头始终是变了,好人还得兼任变态!

    不过被这句话吓得最厉害的却是克林。

    总有一天要把毛世善捉来扁一扁,居然在车站前广场,这么光明正大宣布自己真正的性别,这不是纯心搞砸他的任务?混帐!

    走过广场对面,再来就是车站前的售票亭,从这里开始人烟逐渐稀少,只有少数几盏路灯散发着不甚明亮的晕黄光芒。

    打离开老查理后,玫瑰便一直拿眼偷瞄世善。

    他紧抿双唇,难得地露出鹰隼般的目光,原本柔和的俏脸绷出死硬的线条,一本正经得叫人害怕。

    他在生气吗?因为刚才她擅自作主,答应帮查理先生的忙?亦或恼怒她的不信任?

    “对不起,世善。”玫瑰试探性地唤了声。

    他没理她,反而加快步子,本来就紧张的身子更加明显地僵硬起来。

    “我刚才确实太冲动了,没考虑清楚,差点害了查理先生。我想你才是对的,要答应人家一件事之前,得先想到责任问题,不可以因一时心软,或以为只是简单的举手之劳,就轻易许诺。”

    这么慎重的忏悔应该有效吧?玫瑰鼓起勇气再瞥他一眼。

    惨了惨了!枉费她说干了口水,世善的表情照样僵得恐怖,这次真的要完蛋大吉。

    “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没有同情心,事实证明你才是最有爱心的,而且一点都不自私,所以……”玫瑰惭愧得头都快掉下去了。

    “闭嘴!”世善突然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世善!”他未免太小气了吧?她道歉道得嘴都歪了,他火气还这么大,真过分。“喂……”

    “少废话,马上隐身。”他低声咆哮。

    到底是怎么回事?玫瑰实在很想问清楚,但一接触到他那双在深夜里依旧熠熠生辉、不停发出阴骛光芒的眸子。“有状况!”多日的相处培养出来的默契,她很快了解他的用意,二话不说,一旋身像阵轻烟消失在暗夜里。

    “克林。”世善就着胸前的链坠喊一声。

    没有反应!糟糕,刚才他发现被跟踪时,一心想引出那个跟踪者,走得太快,忘了要和克林保持适当距离。

    “玫瑰,你还在吗?”他猜她绝不会放心离他远去,肯定是隐身在他身旁。

    “我在你左手边。”空气中响起玫瑰紧绷沙哑的声音。

    “别紧张。”世善安抚地低喃。考虑着是要往光亮的人多处走去,还是干脆将这名跟踪者引至黑夜的角落,好方便他现身。

    前者可以保障他的生命安全无虞,但今晚的任务铁定砸锅。

    后者他有机会能够逮到一名现行犯,不过根据这位跟踪先生轻盈的脚步声判断,是他逮人家、或者人家逮他……嘿嘿!这一点尚待商榷。

    “玫瑰,我要你立刻去找克林,找到后把他带来售票亭左后方那个厕所里,越快越好。”

    世善还是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是杠上这名跟踪者了。

    “你小心点,我现在就去。”玫瑰是最佳的伙伴,她信任他的身手,尊重他的决定,因此他一下命令,她毫不考虑地马上执行。

    世善虽然看不见玫瑰,却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与否,一发现她走了,他立即迈开大步往售票亭左后方走去。

    厕所前面的灯光最暗,又有一株大树挡在入口处,里面就算发生枪战,十之八九也不会有人发现。

    那个跟踪者如果够聪明,应该会选择这种地方犯案。

    当然,先决条件得他是他今晚大费周章布线,准备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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