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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2/2)

吃惊了:“大人,这些海匪全是些死有余辜的,不动刑怎么会招?”宁展鹏放开手:“的确是死有余辜,所以我要看看他们谁是领头的。”

    他的话一直轻描淡写,但阿保心里大惊,上刑也不怕,但听这人的话,看来不是这么简单。把总一愣,宁展鹏已经走到下面,眼从阿保他们几个人的脸上依次看了过去,突然一脚踢向离阿保不远处的一个人腿上,那人的腿上本受了伤,这样不防备,顿时大叫起来。

    宁展鹏还是没变化:“你们这些是谁领头?”那人想是疼的极了:“是。是……”阿保心头一怔,咳嗽起来,那人听到阿保的咳嗽声,顿时闭上嘴。宁展鹏的眼这才转向阿保这里:“看来,领头的就是你了。”阿保一语不发,宁展鹏脸上带着笑看着他,两人对视许久,见阿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宁展鹏点头:“不错,看来你们也不是乌合之众。”

    说着宁展鹏对旁边站着的把总道:“留下这个,其他的,全给我丢到海里喂鱼去。”把总早巴不得这声,高声应是之后手一挥,那些兵丁上前把剩下的几个海匪抓住,就要推搡着出船舱。

    阿保心急如焚,心疼弟兄们的性命,担心十娘的托付没有完成,此时肩膀上的疼楚倒半点感觉不到,听到弟兄们在那里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时候,阿保额头有汗珠显现。

    宁展鹏的眼一直没有离开阿保的脸,见他额头上有汗珠出现,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这丝笑容并没逃过阿保的眼睛,船舱里面很静,能听得到兵丁的动作,人已经全被推出舱门,已经到了舱头,接着是兵丁们呵斥的声音:“你们这些匪徒,平时受用的快活了,现在下去做海龙王的女婿,有什么不好?”

    还有弟兄们的嚷叫,痛骂,掺杂着兵丁们快活的叫声:“快看快看,那里有好几条鲨鱼。”就算是陷阱,也要先开口救下人命再说,阿保断然开口:“大人,私杀俘虏可也是有罪的。”

    宁展鹏一直在喝茶,外头的喧哗在他听来不过是最好的戏一样,听到这话,他脸上神色没变,旁边的另一个把总神色变了下:“大人,这贼囚说的也是实话。”

    宁展鹏把茶杯放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是,私杀俘虏可是有罪,但抓住了你,那是大功,我有什么好怕的?”阿保舔舔已经干涩的唇:“大人,抓住我的确是有功的,但俘虏越多,这功劳越大,况且大人若执意要杀了他们,那我一个字也不吐露,大人不过白费力气,还背上罪名,这有何苦?”

    宁展鹏的神色此时才变了变,他的眼紧紧盯住阿保,阿保极力控制住心跳,不能让他看出一点心虚,但汗水还是无法控制地从他的额头上滚落,掉到甲板上,这声音竟清晰可辨。

    已经有人被推了下去,阿保听到那人临被推下去的时候发出的那声大叫:“老子做鬼也不会饶了你们。”还有被鲨鱼咬中时候的闷声大叫,接着声音突然停息,就好像什么东西断掉一样。

    阿保额头上的汗珠掉的更多,宁展鹏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这贼囚,竟有几分胆识,我若饶了他们的性命,你将如何?”阿保任由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一字一句:“知无不言。”

    好,宁展鹏等的就是这句,他轻轻拍了拍手:“若你不说呢?”阿保的眼转向外面,透过舱门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兵丁还在等着里面发话,他艰难地把脖子转过来,看向宁展鹏:“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宁展鹏松了口气,对外面做了个手势,阿保知道剩下的那些弟兄们的命算是保住的,这才感到肩头的伤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宁展鹏看着他,对身后的人吩咐:“备船,我把他们送到总兵那里。”

    立即有人领命而去,宁展鹏的手搭上阿保的肩头,脸上的笑十分亲热:“你的伤不要紧吧?”阿保恨不得啐他满吐沫,特别是在他的手按在自己受伤地方的时候,但还是回答:“不要紧。”

    宁展鹏收回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擦着手:“不要紧的话,那就不用上药了。”看着宁展鹏的侧面,阿保恨恨地想,他和十娘根本就不一样,为什么自己刚才会觉得两人神态一摸一样?

    船很快就备好了,宁展鹏带着阿保登上另一艘船,这艘船要小一些,设施也没有那么齐全,但长走水路的阿保一眼就看出来,这船船身狭而长,船头尖利,比常用的船要快很多。

    宁展鹏坐在船头,阿保和那几个同伴挤在中间,前后左右都围满了兵丁。这船不仅小,也没有方才的船只稳当,此时海风已经大起来,海面的浪当然不小。海匪们罢了,那些兵丁们颇有一些没经过风浪的,有些开始哇哇吐个不止。

    透过人群,阿保能看见宁展鹏依旧纹丝不动,想不到这个白面书生样的武官,倒比这些兵丁还能吃苦。过了两个来时辰,能看到前面出现一丛船队。

    阿保此前也曾见过官兵出动,可是这次这么大规模的出动还是头一次见到,五艘大船在中间,三艘大船成品字形拱卫着前面的两艘大船,这两艘大船上,有一艘挂着杏黄的旗子,中间一个大大的马字。

    想来就是总兵所在的船,五艘大船外面,就是上百艘小船,密密麻麻排在那里,看这样子,府城的官兵是倾巢而出。阿保的眼神黯了一下,这一仗,比想象中的要难打多了。

    这个计策能不能成功也要难的多,兵丁们看见大船,精神为之一振,那些吐的这时候也不吐了,兴奋地对着船只挥动手臂。

    看见他们的船只过来,小船们让开一条水道,由他们的船只一路往大船而去,看来这总兵还真是怕死,就算出来也要带了这么多的小船护卫,阿保心里思忖。船只已经停在一艘大船旁边,上面的人在打招呼:“宁都司,你果然手到擒来,看来这次功劳簿上,又要记你的头功了。”

    宁展鹏的神色还是没有变化,对说话的人恭敬行礼:“赵副将,末将不过运气罢了,这几个人,还要请赵副将亲自审过才是。”那被称为副将的是个胖乎乎的男子,唇边两撇八字胡,听到宁展鹏这十分识抬举的话,眼睛一眯:“不敢不敢,宁都司辛苦了,先去歇息才是。”

    阿保听了这番对话,心里一动,看来这赵副将是个好大喜功的人物,方才阿保还担心船上的人都像宁展鹏一样精明,现在看来,还要从赵副将这里入手。

    他们已经被兵丁们赶上了船,阿保这下看的更清楚,赵副将不仅胖,而且还矮,圆圆的肚皮几乎快要把官服撑破。此时赵副将正眯着眼打量着他们,那头点个不止,见宁展鹏还没下去,赵副将拍拍肚皮,有些不满地道:“宁都司,不是让你去歇息吗?怎么还不下去?”

    宁展鹏迟疑一下:“副将大人,这些海匪十分狡猾,千万不能把他们关在一起。”赵副将顿时不满,但一想这些人还是他抓回来的,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连连挥手道:“知道知道,你先下去吧,等我审问完了,再去禀报总兵大人。”

    宁展鹏欲言又止,但还是行礼后退下。赵副将还是乐呵呵的,冲着阿保他们不停地笑,还是旁边一个都司提醒道:“大人,海上风大,还请进了舱。”这赵副将才乐颠颠地说:“好好,进舱就审。”

    阿保长出一口气,手握成拳,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这可是关键的事情,绝不能有一丝马虎。

    大船的船舱就更好一些,赵副将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上面,开口问道:“你们从哪里来,都叫什么名字,这次来了有多少人?”旁边站着的都司冷汗都下来了,谁不知道这次出发的目的地是哪里?为怕上司再出丑,都司咳嗽一声:“你们是龙澳岛的海匪吗?”

    赵副将这时仿佛才醒过来:“对,本将军问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竟结起团伙,抢劫过往客商,扰的这一片海域不得安宁,你们还不速速投降,还这片海域清净。”

    这番话听起来还有些道理,阿保心中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赵副将一口气讲完这已练了很久的话,这才重新抬起头看着他们:“你们匪首是谁,还不快些让他过来投降。”都司听到他又开始乱说,急的额头出汗,只得开口道:“大人,天色已晚,何不等回过总兵大人,再做定夺。”

    36

    36、第 36 章 。。。

    回过总兵大人?赵副将的神色顿时不好看起来,都司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已经在心里把他骂了几百遍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仗了自己家世,官升的快速不说,别的不会,抢功劳那是一等一的。其实跟了总兵出来,就算没功劳到时奏章上还是会写的好看的,偏他不仅想抢功劳,看样子还想指挥剿匪,也不看看那副德行,是能提的到刀还是拿的动枪?

    不过都司面上神情还是恭恭敬敬的:“大人,审俘一事事关重大,总兵大人那里,想必也有总的安排,还是先回过总兵大人。”赵副将的脸色这才和缓些,端起架子道:“晓得了,就去回一声。”说着看一眼阿保他们:“先把他们关起来。”

    阿保此时才松了口气,这里不是大牢,就算被关起来也上不了刑具,他眼看向同伴,传递一个眼神,大家都心领意会。都司见赵副将总算松口,示意那些兵丁把阿保他们押下去,刚走出一步,宁展鹏就匆匆进来,见赵副将要把阿保他们押下去,忙指着阿保道:“大人,这个人定不能和他们关在一处。”

    赵副将正在喝茶,听到宁展鹏这话,把手里的茶杯重重一顿:“他们难道生着三头六臂不成,还要你说了又说?况且。”赵副将眼珠一转,已经看到阿保的肩膀上带伤:“一个受了伤的,不给他药治,我看他撑的住多久?”

    宁展鹏被赵副将这顿发作弄的无话可说,只得低头叹气:“是,大人说的有理,卑职多虑了。”赵副将这下更趾高气扬,对兵丁喊道:“把这领头的贼子多多捆上几道。”兵丁们齐声应是,赵副将的眼傲慢地看向宁展鹏。宁展鹏知道他刚愎自用,已经无话可说,想悄悄退出去叮嘱兵丁们小心看好,又怕赵副将知道了起风波,只得站在那里。

    船上比不得府城大牢,兵丁们把阿保他们押下去,不过是用绳索再捆紧了,关在甲板下的底舱里。那底舱又黑又潮湿,一进去就是一股霉味。他们刚被抓的时候就已经被搜过,但兵丁们还是仔细又摸了摸,没摸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劲地叫晦气。

    接着舱门关上,最后一丝亮光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兵丁在那里关舱门。阿保知道机会来了,小声地道:“官爷想发财吗?”兵丁的眼睛一亮,但还是很警惕地道:“你这贼囚,瞎说什么?”阿保听出他说的话并不理直气壮,小声地道:“官爷莫嚷,今日我们那艘船上,在船尾用油纸包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就算在黑暗中,阿保还是能感到兵丁的眼一下亮了,但他还是四处看看,小声说道:“你休想我给你们放松绳子,这可是砍头的事。”阿保知道他已经上钩,笑一笑:“我们虽是海匪,可也知道王法的,那一百两银子孝敬官爷,不过是求官爷给我们几口水喝,再给我们一点火罢了。”

    说完阿保就静待那兵丁,那兵丁的心里被这一百两银子弄得七上八下,有了这一百两银子,还在这里当什么小兵,可以回乡买十来亩好田,买头肥肥的耕牛,娶房媳妇过好日子去。可拿了这一百两银子,同伴要告发出来?这也是砍头的罪。

    黑暗之中,阿保能听到兵丁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知道这事已经有七八分了,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官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们不过要些食水罢了。”那兵丁被这话一说,想起这本就是出来剿匪的,一碰起来,有没有命还不知道呢?何不拿了那一百两银子,搂着银子睡两晚也好过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主意定了,他点头,又想起黑暗中他们看不见,忙道:“食水不难,只是这火就有些难办了。”等这么半响,旁的人早都急了,有人小声嚷道:“给口水就成,就算是皇帝家杀人,也不会让人饿死。”

    兵丁这下心更安了,问清楚那银子在哪里,该怎么取,就匆忙关上门走了,听着舱门被关上的声音,阿保觉得浑身都是疼的,特别是肩上的伤口,就像有什么东西刮着骨头一样,疼的让人想叫都叫不出声。

    耳边已经有抱怨声:“这些当官的,真是作威作福惯了,连把稻草都不给,哎呀我的腰啊。”阿保听出说话的是大龙,接着就有人说他:“别埋怨了,现在还有命在,要像我兄弟他们,连尸骨都没有。”这声音是大柱的,他兄弟二柱就是被扔下去喂鲨鱼的那个。

    听着他们的声音,阿保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出路来,做海匪打打杀杀是常事,可是每次出去都要眼睁睁看着弟兄们折损,这心里的确是不好受的。这次去南洋,一路上的利息并不少,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阿保睁开眼,触目依旧是一片黑暗,就不知道十娘对自己的支持能有多久?

    哐啷一声,门被拉开一个小口子,一丝微光投了进来,听声音说话的是方才那个兵丁:“这里有些水,还有一些馒头,你们分了吃吧。”最靠近门边的就是阿保,手边已经碰到了一个纸包,摸摸形状,的确是馒头,还有一皮囊水。

    阿保接过,连声道谢,这兵丁又关上门:“给光是不成了,你们还是在里面吃吧,小心别吃到鼻子里面去。”听出兵丁话里抑制不住的喜悦,阿保知道银子已经发挥了作用。

    兵丁们是受了吩咐的,阿保的绳索没有解,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把纸包挨次传递下去,总共七个人,只有四个馒头,每个人都掰了半个吃了,最后等纸包又回到阿保这里的时候,还有一整个大馒头。

    阿保把馒头一分两半,低声道:“大柱,这半个你吃了吧,就当是帮二柱吃的。”大柱直到这时,才发出压抑不住的哭声。吃完馒头,喝了水,七个人躺在地上,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这舱太厚,除了能感觉到船底的海上荡漾之外,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阿保强迫自己要睡着,就算只眯一会也好,这样等会才有力气出去做事。

    快子时了,十娘看一看手里的表,阿保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这时候想来已经上了大船,而最前方的船也发出信号,能看到官兵的前方船只,最多只有半个时辰就要对上了。

    十娘站在船头极目望去,海面一片漆黑,怎么望也望不到那大船有什么动静,看来阿保他们是失败了。十娘微微一叹,不知道阿保现在是死是活?如果阿保真的死了,十娘感到心猛地往下一沉,他真死了吗?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眸子,那眸子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明亮。

    十娘,我喜欢你,这双眸子的主人曾经这样诚挚地对自己说过,十娘的手紧紧握成拳,若他死了,自己就为他报仇吧。她的手本是拉着衣角的,此时放下手,一直站在旁边的万阿蛟已经感觉到她的动作了:“一嫂。”

    十娘点头:“把船上的灯笼点起来,夜袭。”万阿蛟迟疑了下,十娘的眼转向看他:“怎么,还有别的吗?”万阿蛟迟疑地问:“要不要等阿保他们?”

    十娘的眼看着表上的时间:“不用了,已经子正三刻,这个时候,等不等没什么用了。”万阿蛟敏锐地听出十娘话里有一丝不忍,想到阿保可能已经死去,万阿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喜还是忧,这个自己最大的对手死去的话,可以说寨中已经没有对手了。

    但万阿蛟同时感到心头有一丝怅惘,没对手的感觉毕竟不好,他看一眼十娘,抱拳应是。十娘还是静静站在甲板上,酸涩涌上心头。

    十娘身后突然亮光直射,一长串的羊角灯挂在上面,里面点的都是鱼油,这鱼油光亮无比,但腥味也是极重,闻到这种腥味,十娘精神为之一振,转身面对着在甲板上等着自己的头目们:“全速前进,夜袭。”

    众人等的就是这刻,随着十娘一声令下,一直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响起海螺的声音,这海螺的声音传的很远,十娘的神色随着这海螺的声音变的越来越放松。夜袭,这是总兵没想到的吧?

    这海螺声自然传到官兵们的耳里,总兵刚上床歇息,就听到了这海螺的声音,他的神色立即变了,匆匆抓了外衣穿上,一个都司已经跑进来:“大人,前方出现海匪船只。”

    总兵几乎是把他狠狠地推了一下,这海匪船只怎么会出现的这么突然?那些打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总兵匆匆来到船头,船头之上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看见他过来恭敬行礼,同时递过一支望远筒:“大人,海匪离我们不远了。”

    海面很暗,就算有了望远筒也看不清楚,总兵只能隐隐看到一片灯光点点往自己这边来,他的脸色变的阴沉:“确定是海匪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写的越来越好了,为毛没多少人看,哀怨地对手指头。

    37

    37、夜袭 。。。

    这话不是废话吗?但官场规矩总是要守的,都司刚要回话。轰的一声,火光闪现,接着是一发炮擦着船体落到水面,爆炸时候溅出高大的水柱。这艘船大,不过轻轻晃了晃,离炮近的几艘小船就没有这么幸运,掀起的浪直冲小船而去,在上面的几个兵丁若不是紧紧抓住船舷,就要被掀到水里。

    总兵虽没看到,但能听到那些兵丁传来的惊呼,脸色变的十分难看,挥手止住要回话的都司,只吐出两个字:“还击。”就再也不说话了。

    都司也知道该还击,可是虽有作战预备,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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