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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2/2)

”看着她拢头发时候玉白的手指还有为此露出的一段雪白脖颈,阿保冲口要出的我不累又打住了,恭敬行礼之后退下。

    听到厅里自己走后传出的一阵大笑,阿保停下脚步,想进去问问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一嫂又说过让自己回去,还是先回去歇着,省得一嫂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阿保终于回来了。

    31

    31、冲突 。。。

    阿保的归来,带回来的不仅是满船的货物,更让十娘的信心增强了,以商养寨,看来并不是不可行的,只是当惯了强盗,习惯了做无本生意的众人,要在这中间做个转化看来也是很难,十娘并没有把自己的打算马上说出。

    把阿保带回来的货物分配完毕,寨中每人连黑家帮那边的,都得到一份丰厚的过年东西。这是十娘成为帮主的第一个大节,也是黑家帮被合并的第一个大节,就算十娘挂记着郑一郎,不愿大操大办,寨中的人只怕都不允许。

    在腊月二十八的那天,寨中杀猪宰羊,从海里打的各式鲜鱼,热热闹闹的大排宴席,宴席从寨尾排到厅前。外面是寨中的人,厅里是大小头目。十娘带着大家先祝告了天地,又祭了海神。

    亲自斟满四杯美酒,一杯往天上洒去,以示敬天,一杯往地上浇去,祭祷大地,另一杯敬到海神面前,祈祷来年出海,少遇风浪,多遇富商。最后一杯酒十娘双手举起,对在等待的众人大声的道:“来年定是一个丰收年。”

    说着把酒往盘上一洒,酒在盘上聚成图案,吴老六他们涌上前去,等到酒最后汇聚成图,这才松了口气,吴老六大声地道:“大吉,大吉。”

    于是全场欢声雷动,举起早已斟满了酒的大碗,对上面站着的十娘齐声大喊:“大吉,大吉。”十娘也端起一碗酒,眉一扬,一口把酒喝干,把碗底向众人一亮。碗底在太阳下闪着金光,十娘站在那里,头向上扬,眼角眉梢因为喝了那么一大碗酒而带了红色,再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

    看在阿保眼里,真的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他痴痴看着十娘。直到旁边传来催促他喝酒的声音,阿保这才下意识地把酒往嘴里放,放偏了,衣襟都湿了的时候才察觉到那酒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喂了衣衫。

    旁边人的笑声这才传到阿保耳里,阿保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还好可以用喝了酒脸红来解释。有人拍着他的肩膀,给他又倒满一碗酒:“阿保,这次寨中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想出法子,照今年的样子,只怕连这顿酒都吃不上。”

    前面有人正在啃着一个鱼头,听了这话连连点头:“是啊,阿保,我看寨中这么多的年轻人,就数你最拔尖。”阿保端起酒碗对说话的两位微微一让:“也没什么,不过运气好。”

    说话时候看见有个年轻人走到十娘跟前,手里还端着碗酒,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生,浓眉大眼,衣衫整洁,十娘和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阿保看着只觉得十娘脸上的笑容碍眼,喝了口酒,这酒怎么只冲头。

    旁边的人已经议论开来了:“听说这黑家帮的小子,当初在黑家帮的时候就深的黑帮主宠爱,想把女儿都许配给他,现在到了这里,又得一嫂的信任,真是有眼色的很啊。”有人拍下桌子:“什么眼色,不过是仗着自己生的好些,嘴巴又甜,照我看啊,不过就是雀捡旺处飞的角色。”

    厅虽宽大,但他们坐的这桌离着十娘并不算远,再加上说话的人故意要抬高声音,十娘那边是听的清清楚楚。话音刚落,说话那人的领子就被人揪住:“你说什么呢?我们不过是敬佩一嫂,愿意在她手下发财,什么雀儿捡旺处飞,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都是粗鲁汉子,这一个动手,立即就有人把桌子一踢:“嘴巴怎么不干净了?是骂了你娘还是操了你妹,不过说了那万家小子两句,你这样着急,难道是你契弟不成?”话才落,那人已一拳打到说话的人脸上,他的拳头还没收回来,被打那人一脚就飞了过来。

    这人一见他还手,身子一矮,早抓住他的腿往下扯,不过对方也是打惯架的好手,就势一蹲,双手抓住他的裤带就想把他摔过肩。

    见他们两个动起手,已有人把桌子腾到一边,好让他们打个痛快,这几个月寨中连连出事,都没有出海去,早憋着要打一架,此时酒劲又上了头,早有人在旁呐喊助威。

    打架的两人听到助威声,身上力气更大,被抓住裤带的腰一使劲,那裤带就断掉,手肘往对方的空当处打去,对方抓到一条断的裤带。今日日子重大,除了这条裤子,里面还穿了条短的,就算这条裤带被扯断,也不止光了屁股。

    裤子被人扯掉,倒少了束缚,那手就握成拳往他脸上打去。早有人站到桌子上大喊起来:“打,看谁打赢,我这里还有藏了二十年的好酒。”一听到有赌赛,两人的手就下的更狠了。

    阿保只是在听到他们说那男子生的好的时候,不由仔细看起来,这样一看,的确觉得他生的比自己好些,眉更浓,眼更大,鼻梁更挺,特别是在和十娘说话的时候,脸上那种笑的如沐春风的样子,是自己怎么都赶不上的。

    心事重重的阿保只顾着在看万阿蛟,并没注意旁边他们打起来,直到十娘走了过来,声音不高不低的说:“赌赛?好啊,我倒想知道,这要打出人命了,你们是要预备怎么赔?”

    打的正酣的两人听了这话,都停了下来,虽然长衣遮住,还穿了条短裤,但终究不雅,被扯了裤带的人忙从地上捡起裤子过来,也有人递了裤带给他,把裤子匆匆结好才对十娘道:“酒喝的有点多,难免会动手。”

    十娘看他嘴角都流血,说话时候有些漏风,再看向和他对打的那人,记得好像是黑家帮过来的,见他不过脸青了一块,看起来伤势比自己这边的人还要轻些,转头对自己这边的人道:“大丈夫要说什么,就当了人说,背后说人也罢了,连打架都打不过他们,羞还是不羞?”

    那人被十娘训了,摸摸头,周围的人发出哄笑,十娘训完这人又看着他们:“都说过,以后没有什么黑家帮,都是我们郑家帮的人,还什么黑啊郑的,你们听了不劝,还在这里看他们打架看笑话?”

    说着手往方才说有二十年陈酒的那人面前一伸:“二十年的陈酒呢?拿来,就当是给他们两打和了。”阿保自从十娘走过来眼就又离不开了,十娘的声音,十娘的眼睛,都在阿保面前晃,至于别人说了什么,阿保一个字都听不到。

    猛然阿保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这位就是章兄弟吧?”寨中之人都叫阿保的名字,从来没有人这样叫他,阿保看说话的人,就是方才和十娘在一起的男子。他脸上的笑容就像阿保是他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样,而这样温文的口气,阿保在寨中多年,甚少听到,阿保点头:“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人群中已经有人解释:“这就是万兄弟,他也是一时英豪,阿保,你们两个,算是我们寨中双杰。”万阿蛟的笑容还是没有变:“不需这么客气,叫我阿蛟就好。”

    阿保心里嘀咕一句,我还没称呼呢,但脸上还是客客气气的:“那叫我阿保就好。”他们说话的时候,二十年的陈酒已经拿来,酒坛上的封泥都还没开,十娘拍开酒坛上的封泥,一股扑鼻的香味传来。

    十娘探头一看,那酒已经是堆在酒坛里面,浓稠的就跟酒糟一样。十娘把这堆酒倒在一个别人拿过的大盆里面,接着往里面倒今年新出的酒,足足倒了两坛酒,用长长的铁筷往里面搅的均匀,这酒看起来才和平时的酒一样。

    十娘把筷子一扔:“好,这酒极好,你们俩先喝一碗,从此之后就不要再为小事打架。”那两人的脸臊的通红,各自上前接了酒碗,对对方一比,一口喝干。

    十娘见他们喝完了,这才重新倒了一碗:“来,今儿既是过年,大家都要痛饮几碗,来年定是出海趟趟都满载而归。”她喝完了,大家也都跟着喝完,桌子又摆回原位,重新上了几盘子菜,方才泾渭分明的郑家帮和黑家帮之间的界限也不明显了,开始互相喝酒猜拳,大厅里顿时又热闹开来。

    阿保虽然在和万阿蛟喝酒,但眼从来没有离开过十娘,见她喝完酒后并没回到座位,而是悄悄往外走,低头一想,十娘平时喝酒并不行的,今日这样的大事,又连灌几碗,不醉才怪。

    担心她醉了吐了没人在旁,阿保趁万阿蛟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悄悄溜出大厅,就算是在外面,酒席也是排满,这一路上同样也摆的有酒席,十娘会去哪呢?阿保四处望去,这热闹极了的地方,没有了她,竟似是空地一般。

    阿保的脚步往厅后一条小路走过去,这边有数株树木,靠在这里能看到大海,走不到几步,果然看到十娘的裙子,十娘听到脚步声,开口说话:“瑞儿,你瞧这天地这么美,海这么大,这寨里的人都这么热闹,可是没有一个人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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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表白 。。。

    十娘话里有难以抑制的悲伤,而她的背影看起来也不像在外面的那样坚强,全身上下都沉浸在浓浓的悲伤里面。此时她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寨中头目,而只是一个思念亡夫的妻子。

    地上枯黄的叶子被风吹起,有几片落到十娘肩头,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冬日阳光本是和煦温暖,十娘的后背挺的笔直,在阳光里就似一座雕像。阿保的喉头哽了哽,他们失去的不过是一个头目,头目可以另寻。

    而对十娘来说,失去的不仅是个男人,或者还是她的依靠,想起曾听人说过的十娘的事情,阿保心中开始泛起百般滋味,有酸有涩有苦,一时也理不清这些滋味从何而来。

    唯独知道此时该转身离去,留十娘一个人在这里凭吊亡夫,心虽这样想,脚却不听话,眼没有一瞬离开过十娘脑后。林木疏密,两人对着同一大海,都似痴了一般。

    风又吹起,吹的十娘的裙角向上飞扬,十娘这才从那种悲伤里醒过来,抬手擦一擦眼边的泪,回头笑道:“瑞儿,你今儿怎么这么斯文……”话才出口,对上的是阿保那双有些说不清含了什么的眸子,十娘不由怔住,那只抬起来拢拢鬓边乱发的手就顿在那里,忘了放下去。

    太阳正在落山,西边的天空被染的一片血红,那红光映在十娘的脸上,像给她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自从郑一郎死去,十娘不用脂粉已经很久了,成为寨中帮主之后,这种闲适的神态阿保也再没看见了。

    他忍不住上前踏了一步,十娘似被惊醒,手放了下来,又恢复成平日的样子:“寨里的酒席快完了,再去敬他们几杯吧。”说着十娘站起身,刚走出一步手就被阿保拉住。

    十娘回头,奇怪地看着阿保,阿保眼里狂热的光十娘并不陌生,当初常在郑一郎眼里看到,而这个孩子?阿保看着十娘,似乎像发誓一样:“我知道你还惦记着一哥,可是总有一日,我会比一哥还好。”十娘笑的还是那样温柔:“我知道,你志向远大。”

    不,不是这样,阿保觉得为什么一对上十娘自己说的话就和平时不一样了呢?他的手并没从十娘胳膊上放开:“不,我的意思,是我对你会比一哥对你更好。”

    终于说出心底的话,阿保觉得松了口气,这些话压在心头已经很久,从自己还是个小小少年时候就一直想说,那时候总觉得这样说出来会冲撞了她。

    十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接着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摸一摸他的脸,除了自己年纪还小时候,阿保就再没被十娘摸过脸了,这双手还是和自己记忆中一样细腻温暖,阿保下意识想伸手握住她的手。但十娘的手很快就滑了下去,接着后退一步,笑着说:“你的脸这么红,酒味这么重,喝多了酒就该去好好歇着,说什么胡话呢。”

    说着十娘越过他准备往外走,阿保拉住她的手:“十娘,我没有说胡话,我,我喜欢你。”十娘没有回头,也没从他手里挣脱,阿保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风吹落了枝头上残存的树叶,一片片落在阿保的肩头,阿保觉得这是他记事以来最漫长的等待。

    终于十娘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阿保熟悉的,越是这样熟悉的笑容,阿保越觉得内心不安。十娘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阿保,少年人慕色也是常理,只是你喜欢的,该是那些青春年少的女子,儿女情长的事情,我早已不想了。”

    说着十娘把手从阿保的手里轻轻抽出,阿保觉得不仅是自己的手心空了,连自己的心都是空的,被拒绝是阿保能想到的,但事情真的来到的时候,阿保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够有勇气接受。

    看着十娘的背影就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阿保又问出一句:“十娘,难道说你从此后都孤独一人吗?”十娘的脚步停下,回身看着他,太阳正在吐出它最后的余辉,那束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就像九天仙女一样,十娘轻轻一笑,这笑犹如大地回春,冰雪融化。

    她说出的话让阿保的心头更加怦怦跳:“一郎生前最爱说的,谁最强就听谁的,如果你能做到,那么我就听你的。”说完十娘快步离开这里。

    阿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心中的狂喜四处激荡,想要找个突破口,想大叫,想奔跑,想做一切平时不可能做的事情。阿保按住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不跳出来,酒劲直到此时才冲上了头,他的双腿一软,竟然整个人倒了下去。

    风吹着树叶已经掉落的光秃秃的枝头,阿保躺在地上,竟然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做到最强,仰望着天空中开始浮现的点点星辰,那颗最亮的星星幻化成了十娘的笑容,只有做到最强,才能把那颗星星摘下来。

    阿保伸出手,仿佛已经看到星星就在自己手上,他喃喃自语:“会的,我会的,我会做到最强。”正在灯下教兴儿写字的十娘突然笑了起来,怀里抱着海珏,嘴里唱着谁也听不懂儿歌的瑞儿听到她的笑声,睁开半闭的眼睛:“十娘,有什么喜事,你这样开心?”

    十娘拍下兴儿的手,示意这个一横一点要写平,摇头不语,今天阿保到最后叫的自己是什么?十娘,这还是阿保头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呢。

    十娘眼里的笑意更深,握住兴儿的手,这样的事情可不是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从那天以后,十娘就很少看见阿保了,听说他每天都带着自己的人马下海练习,已经有人提醒十娘,看阿保的样子不像是久居人之下的,朱三他们的殷鉴不远,还是小心为妙。

    十娘明白阿保为了什么,也不点破,也不阻止。寨中的年也过的差不多了,做海匪的,总不能在山寨里蜷着过日子,正月初七开始,已经在附近的各个点处派了人,让他们继续看着有没有商船经过。

    寨里的船只武器也收拾妥当,新换上了甲板,破了的帆也换好,许久没用的红衣大炮也从仓库里拿了出来。所谓不打不相识,黑家帮和郑家帮的人在打过几次架后,倒比原先要亲热的多。

    汪二他们这些原本黑家帮的头目在这边也渐渐适应,如鱼得水起来,一切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天经地义一样继续进行。

    等了几天,终于有消息传了过来,不过这次不是有过路的商船,而是有兵船往龙澳岛这边驶出,看样子有剿灭之势。

    兵船刚驶出府城,送信的鸽子就飞到龙澳岛,取下鸽子脚上小巧的竹筒,小小一张纸条上只写了短短数字,昨夜兵船出动,似往此来,郑重。

    短短十二个字让在场的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十娘在火上烧掉纸条,吴老六奇怪的声音已经响起:“按照惯例,府城那边每年都要封印到正月十五的,现在不过才正月初九,怎么兵船就出动了?”

    汪二已经接话:“这兵船出动也不是没有过的,我记得十五年前就有过一次,那次打了个措手不及,若不是后面府城的兵赶不上,只怕这岛也危险了。”这话让厅里众人都议论纷纷起来,陈老七一拍桌子:“有什么好议论的,反正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他敢来难道我们还要怕吗?”

    立即有人附议:“对,谁怕谁啊,这些当官的,平日里只晓得欺压百姓,口口声声说我们海匪扰了海上的清净,真算起来,他们当官的扰的才更多。”

    已经有人跟着说:“是,年年报请朝廷剿匪,花了无数的银子,也没剿到一根毫毛,也不晓得干什么吃的。”十娘轻轻咳嗽一声,众人平静下来,十娘看着吴老六:“这几日多派些人手,盯着这边,看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

    吴老六起身应了,十娘又对陈老七:“你和汪兄弟两个就负责那边寨子的防御,那边离海要近一些,提防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陈老七和汪二两个人急忙起身称是。

    这边寨子里的防御自然就是刘老八了,见十娘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说谁去迎战,吴老六已经问了:“那谁去迎战。”十娘笑了:“自然是我。”

    你?众人的神色转为怀疑,十娘的智谋是人人都夸的,可是这迎战和在寨中谋划是两回事,十娘已经起身:“我是寨主,自然不能坐在寨中等你们拼命,我在寨中安享。”

    吴老六他们还想说反对的话,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一嫂若要去,我请命做先锋。”声音铿锵有力,让人放心,十娘看着说话的阿保,眼里的光一柔。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已经努力把这段表白写好了,可还是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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