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6 部分阅读(1/2)

    京一定得去。天气冷了,大家早晚当差,要保重身子。”

    “大人呀!”没有人肯起身,这一声保重又让大家哭得涕泪涟涟。

    唉!是不得不走了,再不走,只是徒增感伤,也让袁大人为难。

    迈开沉重的脚步,每走一步,就一声“大人,别走啊!”紧紧勒住他的心。

    昂起首,咽下泪,陈敖挣开拉住他的衙役,一口气走出了县衙大门。

    一个老太婆见了他,立刻跪下哭道:“大人,您大恩大德养活咱一家人,老婆子跟您磕头了……”

    “啊,是了婆婆,你快起来,别碰了老骨头啊。”陈敖急忙扶起。

    “你要走,老婆子就不起来,你不走,老婆子才起来。”

    “大楞子、二楞子,快扶你奶奶起来呀。”

    丁婆婆身边两位小童也跪道:“奶奶说,如果没有陈大人照顾、送银子,大楞子就饿死了,我们要跟陈大人磕头。”说着祖孙三人就磕了下去。

    陈敖急道:“别这样……”

    话未说完,前面又叭啦啦跪下一堆人,一个大汉捧出一条大白萝卜,哭得像个三岁娃娃。

    “大人保全了我们的菜园子,不让坏官员踩烂,陈大人你瞧,这萝卜长得这么漂亮,本来要送你炖汤喝……”

    陈敖禁不住心头酸楚,泪流满面。

    这群善良可爱的老百姓啊,他的心因他们而紧紧地系在苏州。

    他再也洒脱不起来。原以为特立独行,潇洒妄为,一人做事一人担,然而这些年来,他的一言一行已深深融入苏州百姓的生活中,他在其位,百姓欢喜知足;他罢官离去,却让他们惶惶无所依靠了。

    也苦了痴心相对的软软啊!

    抬头望去,她亦是含泪看他,两人纵使已诉过千言万语,却是难以分舍,她那姣好小脸是如此惨白,教他一再痛过的心怎堪再痛?

    老百姓看到陈大人哭了,大家更是哭得呼天抢地。

    “我们不要陈大人走呀!”

    “天理何在啊!为何一个好官会遭到冤枉陷害?贪官却在街上招摇啊!”

    “我们要上京城告御状!”米多多用力抹去眼泪,振臂高呼。

    “对!告御状!教乾隆爷瞧瞧,他损失了怎样的一员好官儿!”米甜甜也不顾自己的大肚子,声音清脆地大喊着。

    百姓情绪沸腾,前头的巡抚衙门差役根本开不出路,巡抚大人看看天色,不耐烦地道:“快走,再哭下去天都黑了。”

    “钦差大人于敏中大学士到!”

    街道那头有人大声呼喝,一声又一声传来,震动人们的耳膜。

    巡抚吃了一惊。“于敏中?!他不在北京,跑来当钦差了?”

    一顶八人大轿火速奔来,一放妥,于敏中走出轿子,也是大吃一惊。

    “果然是万民相送。”于敏中四处观望,语气惊奇。“陈敖的声望和那些弹劾他的摺子,实在相去十万八千里啊。”

    有人喜道:“告御状的对象来了。”

    米多多认得于敏中,立刻高声喊道:“钦差大人,冤枉啊!我们的陈大人有冤,您一定要主持公道!”

    于敏中循声望去,点点头。“大家稍安勿躁,本官就是前来处理此事。”

    “哇!”群众爆出欢呼声,嚎哭的止住声,跪着的爬起来,个个拿眼直瞧于敏中,期待他说出挽回陈大人的话。

    米软软心情激荡,不断拭泪。天无绝人之路,敖哥哥有救了?

    于敏中为一品京官大员兼皇上身边重臣,从二品的巡抚当场矮了一截,他赶忙上前迎接,换上最谄媚的笑脸。“于大人,您奉旨南来苏州,怎不事先通知?好让下官率同官员前去迎接啊。”

    “我从总督那边过来,事情紧急,你这个摘印官跑的比我还快,只好累得我不眠不休从南京赶来。”于敏中很克制地压下一个呵欠。

    “大人辛苦了,请到下官官邸歇息……”

    “不用了,陈敖在哪里?”

    百姓自动让出一条路,陈敖稳下心情,不做无谓揣度,缓步向前。

    “草民陈敖拜见于大人。”

    “草民?”于敏中一抬眉,望向巡抚。“本来是皇上要摘的官,倒被你摘了。”

    巡抚吓得魂不附体,咚地跪下,抖着气道:“臣……臣不敢……臣没胆……皇上他老人家……”

    “你跪我干嘛?起来。陈敖,皇上有口谕给你,接旨吧。”

    “草民接旨。”陈敖恭谨跪下,盯住地上石砖缝里的蚂蚁,只要他随意吹捏,那小蚂蚁就一命呜呼了。

    “陈敖,盖朕南巡之意,乃为体察国内民生政情,稗有益治理家国天下,你未能认知朕之苦心,多次上摺阻挠,理由牵强,以劳民伤财之词陷朕于不义。又,你考成大计敬陪末座,实有负朕拔擢深恩,朕明年南巡之时,不想见到你,收到吏部免职公文后,朕命你回家念书,闭门思过,他日听候选任复官。”

    于敏中一口气说完,全场鸦雀无声,好像……陈大人还是得走?!

    于敏中趁大家不注意,收下小抄。他固然学问渊博,但还是背不住皇上冗长拗口的口谕。

    唉!既然拿了一对宋朝青瓷花瓶,还有那幅无价的宋徽宗瘦金体真迹,他又怎能不略尽“棉薄”,帮帮这个后生小子?

    更何况人家还送了两个美妾陪同游江南,他当然是义不容辞帮忙到底了。

    “啊?怎么不说话了?陈敖还不谢恩?”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敖拜伏地上,并未感受到皇恩浩荡,而是由衷失望,毕竟皇帝最大,忠言逆耳,是他不智,冒犯天威了。

    巡抚忙道:“可还得解他上京……”

    “解什么?吏部穷紧张,不查明真相,匆匆照会都察院、刑部拿人,总督只是说有嫌疑而已,他已经去信说明,误会一场啦。”

    “误会?”不行,要整死陈敖!巡抚从怀中抽出随身携带的“罪证”,啪啪翻了好几页。“于大人您看,这本『南游记』有反逆之心,陈敖不察……这里写着『永历帝离恨归天』……”

    巡抚突然大眼一瞪,永历帝不见了,变成了“伪桂王”,而他用朱笔圈画的“陛下”,也变成降两级的“王爷”。

    “见见见……见鬼了……这本小说怎全走样了?”

    于敏中拿过去翻了翻,笑道:“我大致翻阅过了,只不过是一本稗官野史,也值得你们大张旗鼓作文章?我从总督那边来,他说他是老眼昏花,老糊涂了。”他又将小说递了回去。“既然我是钦差大人,就直接要你甭拿人了。”

    “可可可……可我职责在身……”

    “皇上要陈敖回家念书,你要他上北京,我听皇上的,还是听你的?”于敏中变了脸色。

    “下官不敢。”太离奇了,巡抚翻了白眼,只差没有口吐白沫。

    陈敖听着他们的对话,仿佛身在虚无缥缈中,命运的方向游离不定,全由他人摆弄。

    小蚂蚁沿着石砖缝爬走了,别人要踩它,它拐弯抹角,还是找得到出路。

    “陈敖,别跪了,快起来。”于敏中和颜悦色地扶起他,庄重慈祥地道:“皇上要你回家念书,实在有他的深意。你年轻识浅,过于直爽,你回家韬光养晦,修身养性,过两年再出来为朝廷尽力吧。”

    “多谢于大人的教训。”陈敖木然地回答。

    老百姓有人鼓掌称谢,有人放声哭泣,悲喜交集,纷纷向陈敖围拢过来;高兴的是陈大人免除了牢狱之灾,难过的是陈大人再也不是他们的父母官了。

    米多多兴奋地拍拍米软软的肩头。“软软,陈大人不必去什么塔了,快,咱们过去恭喜他。”

    米软软绞着被泪水湿透的帕子,心情难以平静,这一天下来,心情有如坠入深谷,继而在呜咽溪流中泅水,穿山越岭,又是大雨浇灌,又是狂风吹袭,经历惊惶忧惧,悲、离、欢、合,终于豁然开朗,守得云开见月来。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大了好多岁,遍尝了人间诸多世情。

    平安就好,但敖哥哥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米甜甜也是乐得手舞足蹈,拉了妹妹大步踏出。“软软,还楞什么?陈大人一定很想见你,快过去陪他……哎哟!”

    安居乐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甜甜,肚子疼吗?”

    “娃娃在里面……打滚……”米甜甜脸色刷成惨白,额头冒出冷汗,抱住了肚子。“乐哥哥……要生了……”

    “甜甜,忍耐,我抱你回家。”安居乐想抱她,却怕挤到那颗大肚子,急得不知从何抱起。

    “爹!娘!别丢下心心啊!”安心心扯住娘亲的指头,吓得大哭。

    米软软搂住小人儿,让她有了依靠。“心心乖,姨在这儿,我们快跟爹娘一起回家生娃娃。”

    群众发现了米甜甜的状况,此起彼落地大喊道:“安嫂儿要生了!有没有接生婆?有没有推车,还是马车、骡车、牛车?快送回去呀!”

    “这里有轿子,请各位大哥过来帮忙,感激不尽。”米多多抢到最近的一顶轿子边,立刻有十几个乡亲帮忙抬了起来。

    “喂,做什么?”巡抚大人遥遥看见了,气得跳脚。“那是本大人的官轿,抬到哪儿去?”

    米多多挥挥手。“抚台大人,我姐姐要生娃娃了,借您轿子送回家。”

    又有人喊道:“抚台大人您难得做好事,也算是积阴德啦,谢谢你了。”

    巡抚大人气得撕掉手上的“南游记”,放在嘴里狠狠地咬着。

    于敏中笑道:“苏州人情味浓,真是一个好地方,咦?我说巡抚大人,你肚子饿也不用吃纸吧?我记得上回来,皇上赞不绝口的米大姑娘……”

    “于大人不用去了,刚刚那个大肚婆就是米大姑娘,没人煮给你吃。”

    “唉!真是可惜。”

    巡抚总算还记得礼貌,再度摆出笑脸。“那么请于大人到舍下坐坐吧。”

    人潮逐渐散去,还有许多人围着陈敖说话,个个离情依依。

    陈敖微笑以对,他感觉极度空虚,很疲倦,说不出话来。

    身后有人拍他一下,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阿敖!”

    陈敖转过身,那位弥勒佛也似的白发老人令他惊喜不已。

    “伯伯!”

    第九章

    “呜呜……”

    安心心坐在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委委屈屈地捧住小脸,眼泪汪汪,一张嘴巴嘟着,承接住一颗颗小眼泪。

    为什么没人理她了?娘在里头叫,姨进去陪娘,舅忙着烧水煮饭,爹在她前面走来走去,大脚碰碰碰的,教她也跟着心慌意乱。

    安居乐焦躁地在小院子里踱步,急得耳根子发红;甜甜喊得这么痛苦,会不会生不出来?他想进去陪她,却被产婆和米软软赶了出来,真是急死人呀!

    看到了呜呜哭泣的安心心,他慌地抱起,以粗指头帮小人儿抹泪。

    “心心,乖乖别哭,爹在这儿,好乖喔,不哭,我们马上进去见娘了。”

    “娘做啥?心心要娘。”爹的大手最暖和了,安心心的小脸靠了上去。

    “娘帮心心生妹妹了,心心开不开心?”

    “娘生妹妹,不理心心?”

    安居乐露出一个憨笑,揉揉她的小胖脸蛋。“心心比爹还憨了,爹娘怎会不理你?你忘了你的名字吗?你就是爹娘最心爱的心肝宝贝啊。”

    安心心听得懂心肝宝贝,小脸绽开笑容,笑呵呵地搂住爹的脖子,在爹的大脸用力亲着。

    陈敖站在院子门边,没去打扰这对父女,他身旁的陈万利正好说完一段落,悠闲地喝着茉莉香茶。

    陈敖若有所思,俊秀的眉目显得凝重,好一会儿才道:“伯伯,所以于敏中拿了你送他的礼物,在皇上面前为我说话?”

    “他可费尽唇舌了,特地重新翻出吏部任免官员的摺子,想让你起死回生。乾隆爷一看到你的名字,就想到你阻谏南巡的摺子,最后还是没留住你的官。不过,乾隆爷也记得你是认真做事的好官,这才会叫于敏中南下查案。”

    “伯伯在绍兴,最初怎会知道这案子?”

    “牛青云来找我。”陈万利见了陈敖诧异的神色,又笑道:“你叫牛青云避开苏州时,他这才知道麻烦大了,他的哥哥是粮行老板,和我有生意往来,叫他来找我,看看有什么办法不至于牵连你这位好大人。”

    “他哥哥把你当神仙了。”

    “呵,你不知道伯伯神通广大吗?”

    “通到两江总督那儿?”

    “就是呀!”陈万利一高兴就捋胡子。“只不过带几件汉朝玉器过去,他就陈老、陈老喊个不停,我顺便将你五哥哥的大女儿配给他的小儿子,再将你二哥哥的六儿子牵成他的九小姐,怎样?才子佳人,比你点的鸳鸯谱还美满吧?”

    “伯伯,你不用牺牲他们来救我呀。”

    “欸,阿敖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陈万利摇摇头,带着不赞同的眼光。“我这两个孙儿女听到消息,兴奋得恨不得马上成亲,我这爷爷出面谈婚事,众孙辈没有不满意的,你还以为大家都像你落水三千,只盖一个票印吗?”

    “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陈万利捋须大笑:“好,好,又被你纠正了。阿敖,你读书读出名堂,伯伯真的很开心。”

    “伯伯……”陈敖暂时忘掉那些纷纷扰扰,孺慕之心油然而起,是伯伯抚养栽培,他才有今日。

    “唉!咱陈家赚钱行,生孩子行,就是读书不行,你为陈家大院挣得几支举人、进士的旗杆,伯伯颜面也发光;不过你自幼就倔,硬是不肯当我的儿子,否则我就能把这光荣事迹载入族谱了。”

    “我敬重伯伯,也爱伯伯,但不想让七位哥哥心里有疙瘩。”

    “你老是想着别人,怎不想你七位哥哥会发财,还想分财产给你呢?这样也好,咱们撇清关系,不然照你这种当官方式,哪天所有人得罪光了,被下旨满门抄斩,伯伯就惨喽。”

    陈敖一哂,他多少也承袭了伯伯的风趣个性吧。

    “伯伯,我知道你这趟辛苦了,可我不赞成你的做法。”

    “你不赞成?想去天牢吃大米饭?让伯伯难过?让吴县百姓捶心肝?让坏蛋大笑?让你那位米姑娘伤心掉泪?”

    讲到米软软,陈敖心中一紧。

    陈万利语气变得正经。“是金钱权力发生的问题,也要由金钱权力来解决。伯伯做生意五十几年了,向来与人为善,大家联个亲戚关系,彼此无害;他要钱,我有钱,他要人,我子孙多多。只要不做坏事,为了维护你、维护我们陈家,施舍一点老脸和金钱,又算什么?”

    “伯伯,这不白白给了人家好处?”

    “你以前就爱和我辩论这些道理,谁得了好处,还很难说。若促成两对姻缘,岂不美哉?而且总督高兴,伯伯放心,你平安无事,大家皆大欢喜。”

    有些问题,陈敖仍需静下心来思考,此刻无法和伯伯辩论。

    “乾隆爷叫你回家念书,你回头多想想,下回出来当官,会圆融些。”

    陈敖感到头痛,转了话题。“那本『南游记』是怎么回事?”

    “喔!我叫牛青云挑出有问题的部份重写,我帮他重新印行。原先他刊印了两百本,送出三十九本,其余一百六十一本没有书肆愿意卖,只好摆在家里生蛀虫,我要他收回那三十九本,他拿回三十七本,另外两个拿不出来的朋友,他就和他们绝交了。”

    “一本送给总督?一本在巡抚那儿?”

    “没错。”陈万利又捋捋花白胡子。“我向总督讨来看,他是明白人,就给我了,所以,总共一百九十九本原版小说,我要牛青云当着我的面烧了。”

    陈敖大惊。“你要他改书,又烧他的书?他一定很心痛啊。”

    “没办法呀,他自己闯的祸,还得自己收拾,他可是哭得像下大雨,差点没把火给浇熄了。”

    “巡抚那本呢?”

    “阿敖,别忘了绍兴出师爷,巡抚身边的师爷正是绍兴来的。”

    “调包了?”

    “旧书拿回来,昨晚也烧成一把灰,呵呵,天衣无缝。”

    “那牛粪和猪?”

    “那是你陈发叔叔的杰作。于敏中昨夜在船上喝醉了,我怕他赶不及醒来,要陈发想办法拖延时间,我这个四十年老管家,办事深得我心啊!”

    想到今早街上的趣事,陈万利大感得意,诗兴大发,思量片刻便吟了起来。

    “牛粪多,牛粪香,晒乾烤火煮锅汤,烧完依旧硬邦邦;猪只多,猪肉香,宰了分尸泪茫茫,火腿一样香又胖……”

    陈敖很想拔腿就走,过去在陈家,只要陈大老爷一吟诗,妻妾儿女丫鬟仆役无不落荒而逃,他也不例外,只有管家陈发能耐心赞美老爷的奇诗。

    “哇哇!”一声响亮的啼哭打断了陈万利的灵感。

    “甜甜生了!”安居乐大叫,急得就要冲进房间。

    米软软打开门,探头笑道:“姐夫,是一个漂亮的妹妹!别进来嘛,整理好了再说。”说完又开起门。

    “哈哈!”安居乐笑得合不拢嘴,举起安心心兜圈子。“是妹妹!心心,果然是你要的妹妹,你当大姐,我当爹了。”

    “哇哈!”本来就是爹嘛!安心心也跟着大笑。

    “哇哇!”里头婴儿啼哭不断,响亮无比,此起彼落……

    米软软又探出头,神情十分激动。“姐夫,姐夫,姐姐又生了,是个弟弟。”

    安居乐呆住了,憨憨地放下安心心,脑筋实在转不过来,到底甜甜是生妹妹?还是生弟弟?

    米多多赶来,又跳又笑地摇着傻掉的姐夫。“双双对对,是双生儿啊!”

    “啊?!”

    陈敖的心情也随之激动,好像他也变成这家庭的一份子,真真实实地为他们欢喜动容,深刻地体会那份扎实稳定的幸福感。

    好一会儿,产婆出来向安居乐恭喜,他立刻带着安心心进去,又过了片刻,米软软才带着笑容出来,轻轻掩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