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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耀辰一语道破真相

    第二天,沈钺之睡到下午才起床,洗漱之后,他就下楼来到了客厅,张奶妈和两个佣人都在厨房里忙活,好像在准备啥似的。

    “钺之,晚上我约了朋友过来吃烤肉,我娘给你做了炸酱面,先凑合吃点儿,晚上吃顿丰盛的。”福来领着儿子在客厅里坐小木马,佟老太太则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这看似平淡的生活却让沈钺之觉得很温馨,他小时候父亲常常出外打仗很少在家,所以他几乎就没怎么享受过父爱,所以他才格外喜欢有着慈父之心的福来。

    “好,谢谢伯母了。”他坐在餐桌前,拿起了筷子,不时的打量快乐玩耍的天禹,高兴的小娃娃总是会漏下口水,福来则会耐心的给儿子擦干净,就像个母亲般的体贴温柔。

    “不用谢,咱们在一起住过,我知道你爱吃什么的。”佟老太太和蔼的笑了,她昨天睡得很晚,一直在听隔壁儿子房间的动静,但好在没发生什么事。

    “您做的炸酱面太好吃了!”他说完就低头吃了几口,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天禹已经从木马上爬了下来,穿着开裆裤走到了自己脚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小娃娃模样俊,皮肤粉白,笑起来特好看,毕竟是福来的儿子,就算他吃醋,也应该抱抱的。

    “孩子叫什么名字?”沈钺之看到天禹,就想起自己夭折的儿子浩海来了,他赶忙放下筷子,但还没等他伸手,天禹就抱住了他的腿往上爬,主动的和自己亲近。

    “天禹,大禹的禹。”福来看到儿子去找亲爹撒娇,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索性坐到了钺之旁边静静的看着父子二人。

    沈中尉把孩子抱到膝上,惆怅的说:“要是我儿子没出事就好了,再过一年他也能像天禹这么大了。”

    小娃娃坐在父亲膝上并不老实,他扭过脸拉住爸爸的衬衫想要爬的更高,因为爹常常让自己站在膝盖上蹦蹦,或者玩儿“悠悠”(让大人抱着原地转圈儿),所以他也想让这个人陪自己玩耍。

    钺之并不明白孩子想干嘛,一脸茫然的问:“你要干啥?”

    天禹使劲的够他的脖子,显得有点儿不耐烦了,他就是想和这个人玩儿么,为何人家不抱自己上去?

    “他想站在你膝盖上……别和叔叔闹,爹带你玩儿。”福来要把孩子抱过来,但却遭到了儿子的强烈拒绝。

    天禹皱着小眉头说:“不要爹……要叔叔。”

    沈钺之帮孩子脱掉小布鞋,然后就把天禹扶了起来,让他站在自己膝盖上乱蹦,随后便笑着说:“你儿子还挺喜欢我的么?”

    坐在沙发上的佟春燕心里可不是滋味儿了,她放下毛衣针,叹了口气,就上楼歇着了,这样她就不会跟着瞎操心了。

    福来看着父子两个玩儿的高兴,就索性说道:“你帮我带会儿孩子吧,我去厨房看看。”这也是沈钺之的权力,让他们父子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钺之看着小娃娃在他腿上高兴的乱跳便愉快的说:“成,我也学学带孩子。”

    日落西山,眼看着天就黑了下来,佟家迎来了两个客人,那就是董小姐和赵副官。

    四个年轻人坐在二楼的露台上吃香喷喷烧烤,他们在露台上摆好桌子,点上炭炉,将事先腌好的**肉,羊肉和鱼放在铁丝网上烤熟,搭配凉拌的素菜来吃。

    但赵耀辰对沈某人依旧十分敌视,一直不和对方讲话,只顾低头烤肉。

    福来赶忙打圆场,对三人说:“钺之是我的挚友,虽然不能经常见面,但一直都是书信往来的。”

    佩云已经从上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觉得沈钺之是个不错的男人,气质脱俗,五官俊美,自信且充满了魅力,但就是各方面太突出了,所以总让人觉得很没安全感,不知道此人的妻子是何种心理状态,反正要是她恐怕晚上会睡不好觉,整天都要防着别人来挖丈夫的墙脚。

    “我听福来谈起过沈先生,说您以前是梨园的角儿,现在做了军官,我一直想一睹您的风采呢。”佩云有些矜持的说,面前的男子的确赏心悦目,可太漂亮的东西总会让人觉得有毒,因此就不敢轻易尝试了。

    沈中尉温和的应道:“董小姐过奖了!”他今天却没有称赞美女的心情,因为他有点儿怀疑小天禹的母亲就是她。这姑娘是当红的女作家,又受过高等教育,见过世面,作风一定很大胆,等找个机会他一定要向福来问个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赵耀辰忙着往炭炉上放烤肉,根本没有心情闲聊,这个沈钺之简直不知羞耻,被骂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和少爷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吃喝,看来脸皮厚吃个够这句俗话可真是不假。

    看样子福来还是没把天禹的事告诉这个家伙,唉,小少爷实在是太可怜了,不过最可怜的还是少爷本人。听说沈某的儿子夭折了,他虽然不该幸灾乐祸,可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董佩云看到福来吃的差不多了,便低声对他说:“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福来,你和我下去谈谈么?”最近母亲已经催着她相亲了,说二十二岁再不谈婚论嫁往后估计就嫁不出去了。她听到这些话,自然急在心里,但却总是挑三拣四定不下来。

    “好,咱们去书房谈。”他和姑娘并肩离开露台,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梯。

    看到这情况,沈钺之立刻皱起了眉,马上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福来和那姑娘绝不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赵耀辰却在一旁说风凉话:“福来少爷和董小姐很般配。”

    沈中尉挑着眉冷冷道:“我倒不认为他们合适。”

    他抬起头,狠狠的瞪着沈某,厉声质问:“那你觉得福来少爷跟谁合适?”

    钺之保持着笑容回答:“他太实在又很内向,自然是要找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比较合适。”

    “少爷找什么样儿的姑娘都没问题,你就省了这份儿心吧!”他冷笑着,又低头继续烤肉了,随后将烤好的肉分给了佩云和福来,就是不给这个可恶的流氓。

    沈钺之也按捺不住了,他放下酒杯大声问:“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犯不上冷嘲热讽的,要不咱两干脆干一架?”

    赵副官“哼”了一声:“我不和流氓无赖动手!”之前在京城的那次他已经被少爷“教育”过了,说不要他再和沈钺之动手。

    “你说谁是流氓无赖,把话讲清楚!”他顿时涌出一股想揍人的冲动,自打入了梨园行,他就不爱打架了,因为那会影响梨园红光角儿的美好形象。

    赵耀辰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吼道:“少爷不让我动你,不过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说完就奔过去朝沈某挥拳就打,但没怎么练过功夫的他,出手太慢,几拳下去都没打到对方。

    钺之反手一击便将赵副官拿住,推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押着对方的双腿,咬牙质问:“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说!”他觉得其中必有原因,否则这家伙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差?

    耀辰一边使劲挣扎,一边不认输的喊:“你对福来始乱终弃,让他一人拉扯小少爷,你就是混账王八蛋。”

    沈钺之听到这番话就愣住了,这和天禹有啥关系?

    “你什么意思?”他捏着赵副官的胳膊问,这家伙分明是话里有话。

    赵耀辰脑袋一热索性把秘密和盘托出:“是福来少爷生的天禹。”但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儿后悔了,因为盯着自己的男人表情相当震惊,正确的说是很激动。

    “你再说一遍?”沈钺之难以置信,他的双手已经在颤抖了,赵副官的话就像一颗炮弹在他心中炸了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他茫然无措又惊喜不已,但惊喜中却夹杂着恼人的痛楚!

    “福来少爷生了天禹他一个人生养孩子有多不容易,作为孩子的父亲你又做了什么,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赵耀辰对他破口大骂,果然还是说出来的好,至少这个男人不能再推卸责任,抱着睡着玩儿的心态和福来相处了。

    沈钺之松开手,锁着眉慢慢的直起了腰,他迷惘的盯着黑漆漆的天幕,自语道:“天禹是我的儿子!”他心里怎能不怨福来,但他却也明白那人是出于无奈,要是当初他知道福来怀了孩子必然不会安份的呆在奉天的。

    赵耀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道:“你自个儿看着办吧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其实他真心实意的想让福来幸福,尽管他内心很不舍,但死心眼的少爷却只爱这个混球。

    钺之转过身,感激的说:“谢谢你告诉我实情。”他现在必须和福来好好谈谈,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赵副官木然的盯着他的背影,长出一口气,他这么做到底是错还是对?

    沈钺之快步走下楼梯,匆忙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佟福来正和佩云聊相亲的事,听到敲门声,便问道:“谁?”

    “是我。”他忽然有些口干,心情一时间乱七八糟。

    福来随口说道:“进来吧。”他刚才还在劝说佩云去见见相亲的对象呢,但董小姐却在犹豫。

    天禹的父亲打开门,对女士礼貌的说:“董小姐,我想和福来单独谈谈可以吗?”

    佩云忙点头:“当然可以,那我去露台上吃东西了。”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心事,还是别打扰他们说话的好。

    佩云离开了书房后,福来很莫名:“有急事?”

    沈钺之关上了厚实的木门,转过身面对着他,表情肃穆的问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不解的皱眉:“我瞒你什么了?”完全没联想到此人所指的是儿子的身世。

    做父亲的人快走几步来到了孩子的“母亲”身边,压低了声音质问:“事到如今还想抵赖?天禹是谁的儿子,是你和谁生的,你如实的告诉我!

    69同床而卧诉尽衷肠

    呆若木**的孩子娘凝视着孩子爹的面庞吐不出一个字来,莫非是钺之知道了天禹的事?

    “回答我!”他很气愤,同时又觉得福来是那么的惹人怜惜,真不知道该拿这小子怎么办。

    抱着侥幸心理的福来,没底气的答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是一个女人给我生的,我们分开了。”

    “哦…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反正你身子特殊,干脆给我生两孩子好了,咱们别浪费时间了,去我房间赶紧办事。”他说话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眼神却是有些恐怖。

    佟福来的脸都吓白了,他此时此刻才明白这个人大概已经知道了真相,他捏住沙发的扶手,尴尬的笑着说:“别开玩笑了,你有老婆,干嘛要让我给你生?”

    沈钺之垂下眼帘望着他,挑着眉毛冷笑着捏着了福来的下巴:“哦……原来你真能生孩子,姓赵的果然没骗我,天禹是我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小子果然中计了,现在想抵赖都没可能。

    他锁着眉,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只得低下了头。事情闹到这步田地,都是他的错,是他偷偷的要生下孩子,还让天禹叫自己爹,他顿时觉得自己其实挺可耻,就像一个小偷借了钺之的种,悄悄的生养,因此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他一人来承担。

    “别不说话,告诉我你的想法!”沈中尉逼问,他并不理解“母亲”的感受。

    佟福来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哀求:“求你别把天禹带走……!”儿子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支撑点,他真的不能没有孩子。

    看到可爱的人儿眼中闪动着泪光,他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慌忙将福来抓进怀中,疼惜的抚着孩子娘颤抖不已的肩膀。

    “我怎么有权私自带走天禹……你太傻了!”虽然他确实很想要这个儿子,但做人不能太自私,福来把天禹看成了精神支柱,他怎能把心爱之人辛苦建立起来的家庭秩序无情的摧毁,但能有天禹这么可爱的娃娃,他真的很高兴!

    听到钺之的回答,福来这才塌下心来,便轻声说道:“我本想等孩子大一点再和你讲……。”他知道这事瞒不了沈某一生一世,总要找个机会说出来的,可爹娘都舍不得天禹,希望儿子能永远姓佟。

    “要是早点儿讲出来,我们还至于闹到这步田地么……有时你心思缜密,但大部分时候却是想得太多了。”有了福来陪伴就算他一辈子不娶妻,父亲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佟福来有气无力的答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面对现实吧。”果然还是他的错,要是他早些讲出来,他和这个男人或许……但两男的怎么可能在一起?钺之的爹娘不会答应,自己的父母也不会同意,那样反倒更糟糕了!

    “现实就是你好好的照顾咱两的儿子,顺利的从军校毕业,这样才能考虑以后该怎么办。”他现在不能逼福来,要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福来不是大姑娘,而是一个给他生了孩子并且一直爱着他的男人,所以他才难以拿捏尺度和方式。

    佟福来却的思绪却是乱糟糟的,他倒是不担心沈家会带走儿子,但却为他们三人的今后发起愁来。

    搂着孩子娘的孩子爹低头凝视着他的燕眼,柔声道:“以为两年分开后,我就不会再惦着你了,我虽然浪荡轻浮,但也绝不是无情无义的男人。”

    福来的鼻子发酸,不由得将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现在还在念军校,万一又有孩子怎么办,而且你是有妇之夫……。”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提醒彼此要理智,但他已经开始不理智了,因为沈钺之已然用吻封住了他的嘴唇。

    沈钺之虽然很清楚他们不能再纠缠了,若他还是梨园的角儿那倒也无伤大雅,但现在身份和职业都不允许他们太随性,而且那样确实对不起叶岚,但面对可爱迷人的福来,他又无法放下,而且怀中的让人可是自己儿子的母亲啊。

    他捧着福来的脸动情的吻着,想用这种不越雷池的方式抚慰对方,他头一次尝到爱至痛彻心扉的感觉,几次三番的时间已经搞得他心力交瘁了,但是唯有福来,也只有呆在福来的身边能让他得到片刻的宽慰和喘息。

    过了很久,沈钺之才肯放开佟福来,扶着他的肩说道:“我不会让你为难,更不会强迫你。”

    福来这才渐渐的安下心,低声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上海?”他已经决定要和此人去复仇了,这个决定是任谁都不能改变的。

    “下周一,我不想你趟这浑水。”他还是想劝说福来放弃,但对方心意已决。

    “我必须和你一起去,别再纠结这件事了,我得去露台上陪客人说话了。”佟福来说完就想离开,可又让沈中尉拉进了怀里。

    “晚上来我房间吧?”他半开玩笑的问。

    “你知道没可能。”佟福来很无奈,索性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出了书房,但他的心脏却依然在“砰砰”的狂跳,在苦涩和期盼中,他终于得到了沈钺之的郑重“承诺”。

    这天晚上,沈钺之又失眠了,他在床上躺了好久,就是睡不着,于是干脆坐起来抽烟,他现在不能和福来亲密还得以朋友相待,这实在是令人沮丧。

    抽完这支烟,他就匆忙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此时的佟福来刚刚睡下,他总是习惯性的在睡觉前看看书,而且放暑假之后他基本都是自己带儿子,只有晚上才会把天禹交给奶妈,他很担心正式入伍后会没有时间经常陪伴孩子,这会让他良心难安的。

    可正当他就要进入梦想的时候,阳台的门忽然响了一下,他以为是风吹的就没在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可没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个人爬上了自己的床,刺溜一下的钻到了他被窝里。

    佟福来这才惊讶的睁开眼,竟然看到了那张标志的俊脸儿。

    “你怎么进来的?”他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可沈某却将他按住,似笑非笑的凝望着自己,顿时就让他羞得满脸通红。

    “从阳台爬进来的我睡不着,所以就找你聊天来了。”孩子爹说完就开始脱衣服,只要是夏天他就索性裸睡,而福来则习惯穿条大裤衩。

    福来有些生气,他以为这位又要死皮赖脸的故技重施,他低声责问:“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能这样么,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搞你,就是一个人睡不着,别闹了,乖乖的陪我睡。”沈钺之把孩子娘揪进怀中,使的趴在人家的胸前劲闻,马上就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还是福来的味道好闻,比任何男人,女人的都让他喜欢。

    可被调戏的人却冷静不下来,因为此人可是□呢,就算人家能冷静,他自己也没办法很淡定。这男人还是有擦香水的习惯,他被古龙水的味道搅得没法子合眼,而且他们的□还紧贴着,沈钺之的体温令他心跳不已,慌乱无措。

    沈某忽然觉得福来在往后缩,就低下头望着他,疑惑的问:“是不是太热了?”三伏天儿,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肯定不会凉快,但屋里还有吊扇,他觉得这个温度挺舒服的。

    “是有点儿热,别抱着我,要不我赶你出去。”福来咬着牙说,连忙扭过身不敢面对此人了,他怕太激动有了生理反应。

    “哦。”他挠挠脖子,忽然将一只手绕过福来的腰,突然向人家的老二袭击。

    佟福来惊慌的护住命根子,怒吼道:“你再这样我就揍你了!”像少年一般的物件已处于要抬头的状态了,再这样下去他可危险。

    沈钺之靠过来咬着他的耳朵说:“要不然我帮你好了?”

    “不用一会儿就下去了。”他紧闭眸子,沈某人对自己的影响实在太大,只要他们靠得很近,他就会胡思乱想,看来出问题的不仅仅是钺之,他也在摇摆不定。

    沈钺之本想再用言语挑逗一番,但想到之前和福来的约定就暂时作罢,老老实实的躺到另一边睡觉去了,只要能睡在一个被窝里他就很开心了,至少福来就他身边,触手可及,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就浮出一丝笑意,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佟孝成就坐着汽车来到了妹妹和儿子住的小洋楼,给他开门的是奶妈张嫂,怀中抱着正在喝蜂蜜水的天禹。

    “老爷,您来了。”张阿姨赶忙嘱咐老妈子给他泡茶,佟老太太和厨子出去买菜了,少爷又没起床,她只好当起了“管家”,叮嘱两个下人干活。

    “夫人呢?”他接过茶碗,随口一问,眼睛却只注意心爱的小外孙。

    “爷爷,抱抱。”天禹放下奶瓶,就要找外公撒娇。

    “哦,来,让爷爷好好抱一抱。”他赶忙喝了口茶,就让奶妈把天禹送到身边,让小娃娃坐到了自己的膝上。

    “夫人去买菜了,少爷还没起,家里来客人了。”张阿姨说道,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客人的特殊性,也不知道她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70进退维谷谨慎行之

    “谁来了?”他很纳闷,莫非是北京的何师傅?

    “是少爷的朋友,姓沈,从奉天过来的。”她说者无心,但听者却有意。

    佟孝成的脸色大变,连忙问:“沈先生来多久了?”

    “前天晚上到的。”她答道,忽然觉得老爷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正在这时,二楼卧房内的俩人才刚刚睁开眼睛,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肯起来,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很久,沈钺之才爬到他身边温柔的问:“今天咱们做什么?”

    “我陪你到城里逛逛。”福来扭过头,坐在床头穿衣服,但身后的男人却提不起兴致。

    “要不咱们带着儿子去外面玩儿吧?”作为父亲他应该尽些义务了,小时候他最渴望的就是能和父亲玩耍,但这却是深藏在内心的痛了,所以他想尽量让儿子多得到自己的关爱。

    福来扭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好......我下楼去和娘说一声。”但他的长衫扣子还没扣好,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福来,开门!”说话的人正是佟孝成,他双手背后站在门口,神色十分凝重。

    这下可把佟少爷吓坏了,他赶忙对赤身**的男人说道:“赶快穿衣服,是我爹。”

    “哦。”他这才爬起来,抓过裤子和衬衫,不紧不慢的穿着,他这个做贼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心虚,既然是偷,就要光明正大,否则倒显得更龌龊了,更何况他是真心实意的要对福来和儿子天禹负责,所以他也没什么可害怕担心的。

    过了一会儿,福来便走过去开门,有些气弱的说道:“爹,您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他打算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但佟孝成却不想给儿子这个机会,他望着坐在床头若无其事的沈某,就立刻锁紧了眉头,就算福来不是大姑娘,但也不能随便就让这小子睡吧?万一要是福来再有身孕怎么办?

    “沈先生,你洗漱之后来书房找我,我和你有话要讲。”既然此人找上门来,那么还是打开了天窗说亮话的好,更何况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沈钺之赶忙笑容可掬的答道:“哦,好的,伯父。”但他心里也没了底,毕竟是他“玩弄”福来在先,不过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给佟先生留个好印象的。

    父亲离开后,佟福来却慌了神,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干着急,里面洗漱的人倒是无所畏惧,气定神闲。

    “你不要和我父亲吵架,他脾气不好,最不喜欢别人顶撞自己。”福来在尽最大的可能帮助心爱的人,但他也猜不透父亲要和钺之讲些什么,总之肯定是很严肃的话题。

    沈钺之放下漱口杯,洗干净脸,这才转头说道:“别担心,你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福来还是太单纯了,他都能简单的分析出老头子要和自己讲啥,最多是要他们注意不能弄出孩子来!

    “我知道他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会说很难听的话。”他曾经和父亲深聊过一次,父亲说了对沈钺之的看法,要让他们保持距离,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再发生那种事了。

    “说就说吧,反正是我有错在先......谁让我偷了他的宝贝儿子呢?” 钺之擦干净脸,走到福来身边,在他额上吻了一口,随后就大大方方的离开卧室,朝书房走去了。

    当沈中尉走进门的时候,佟孝成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他低着头说:“坐吧。”

    沈钺之老实的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有些尴尬的等着对方开口。

    佟参谋长把报纸放到桌上,很正色的说道:“沈先生,先说说你和我儿子福来的事吧,你们若是正常往来我自然不会阻挠,但要是再和从前一样就不妥当了。”

    果然如他所料,他只得笑笑:“这话我和佟大婶也讲过了,我把福来当作挚友,自然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我会一辈子都珍惜他的。”

    听到沈钺之这么讲,佟孝成便点点头,但他怎能不为儿子捏把汗,若是福来再怀孕,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要退学生孩子去不成,不过这种话他完全说不出口。

    “你要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男人得言而有信,你们的事暂时不谈了,我来讲点儿其它的......少帅正在和政府谈改编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他觉得差不多该向沈家暗示了,而且一旦事态发生变化,沈钺之这个棋子就没用了,他和福来付出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虽然这个年轻人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但却是天禹的生身之父,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因此他要多加利用,好好的为自己谋福利,他握住了权势,佟家就会跟着兴旺起来,无论是荣飞还是福来也会受益无穷的。

    钺之“嗯”了一声:“听说了,我们都在等着少帅的命令,所以我和父亲都在家中休假呢。”其实奉军的兄弟都对这件事相当的关注,而杨宇霆,常怀荫这些跟着大帅多年的老臣又都不赞成“东北易帜”,所以现在的奉军内部实际上是异常混乱的,老派和新派处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而向来低调的父亲便选择了“回避”。统一的趋势已成定局,谁要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必然成为人人喊打的“千古罪人”,吴佩孚,孙传芳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人必须要学会“顺应潮流”。

    此时佟先生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你们想要另寻他主,我可以作为中间人帮你们协调,现在党国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你们早些行动条件也比较好谈拢,当然我不是想挑拨你们和少帅的关系,只是少帅还太年轻,遇事难免考虑不周,若是大帅还在世我断然不会对你讲这些的,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他觉得这小伙子是个聪明人,应该能领悟他的意图。

    沈钺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佟先生叫自己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福来而是为了正经事,他连忙答道:“您的话我会转告父亲的。”

    佟孝成又说道:“你和福来也算是有些缘分,所以,我更不能不为你们沈家着想。”他这是旁敲侧击,无论沈钺之是否知道天禹的身世,这番言语都是很受用的。

    钺之宛然一笑,连忙迎合:“谢谢伯父为我和父亲的好意,晚辈虽然做不得主,但也会尽力说服家亲的。”其实他也有很多顾虑,读过书的他和父亲对此事有着不同的看法,唇亡齿寒的范例自古有之,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不清现实的人大有人在,这大概就是佛家所说的业障吧?

    “沈先生见识广博,若是能来南京发展必会有大作为的,这样你就能和犬子经常见面了,你们二人也能互相提携,共同进取,这是件大好事。”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了,沈钺之果然是个聪明人,和一般的武夫不能同日而语,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虽说倒戈会被世人唾弃,可看看冯某人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么,虽然蒋总司令和那人结拜为兄弟,打仗不是因为结为金兰之好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迫于利益蒋某早晚也会和此人干上一次,到时候孰胜孰败还很难说。

    沈钺之笑着点头:“您说的是,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儿,我回去定会和父亲好好谈一次的,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佟先生没必要把他们往火坑里推,这样对佟家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老头儿必然知道自己就是天禹的父亲,他们两家只有利益结合共谋出路才是最合适宜的。

    “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些日子福来放假,让他陪着你在南京游览一番吧。”他说完就站起了身,想下楼去看看,这时候妹妹也应该回来了,他想和春燕聊一会,主要还是为了福来和外孙的事儿。

    “行,那我去找福来了。”沈中尉舒了口气,快步走出书房回到了福来的卧室。

    此时,福来正抱着儿子在床上玩儿,看到他回来了连忙问:“我爹和你讲什么了?”

    沈钺之关好房门,坐到他身边望着在床上乱蹦的儿子低声答道:“和我想的一样,他是担心我让你又怀孕,然后我们聊了点儿别的。”

    天钺爬到父亲身边,仰着头说:“叔叔,抱天禹。”

    他索性把儿子抱到肩头,让天禹骑在脖子上,天禹高兴的笑着。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慢慢的踱步,双手小心的扶着儿子,小时候父亲也曾这么哄着自己玩儿,还是孩子的他当时可高兴了。

    “小心点儿,别摔着孩子......我爹和你讲什么了?”福来望着父子两个玩耍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沈钺之答道:“你父亲想劝说我们投诚,变成党国的嫡系,当然他这也是为了我们考虑,毕竟现在局势动荡不容乐观。”

    福来“哦”了一声,这话父亲倒是从没和自己讲过,但投诚变为党国的核心部队自然是大好事,毕竟他也是党国培养起来的未来军官,自然要为党国着想了。

    “我会和父亲说的,你爹讲的很有道理,我也觉着少帅缺乏大帅的魄力和经验,若是不慎走错一步,必会铸成大错,到时候我们这些将士就倒霉了,即便被招安,后娘生的和亲娘生的不可能是一个待遇,我这么讲或许是见利忘义,但这不只是为我沈家考虑,也是为了我们手下的兄弟和他们的家人。”他原本打算逃避,听任命运的摆布,但现在他觉得不能这么做了,为了福来,天禹和军中的兄弟们,他也要说服父亲提前想好退路,千万不能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佟福来思忖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说道:“这件事我不方便插嘴,总之你权衡利弊便好,日后若是能和你共赴前线,我定会竭尽所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