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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5(2/2)

体已经重重的摔落在一条小船之上,撞在坚硬的船板之上,痛得我险些没昏过去。  幽幽轻轻落在船尾,娇躯却不由自主的摇晃一下,‘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显然她刚才所中的那一拳着实不轻。  幽幽举起细剑点中我的咽喉,冷冷道:“快划船,不然我一剑刺死你!”  我迅速从惊慌中稳定了下来,平静道:“幽幽姑娘想去哪里?”  幽幽剑尖又向前顶了一顶,剑尖刺破了我的肌肤,痛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明白跟这个妖女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谈,起船桨向湖心划去。  幽幽有些疲惫的在我身后坐了下来,无力道:“一直向东,中途不可停歇,否则我让你葬身在这胭脂湖之中……”她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看了看平静无波的湖水,幽幽的这句话反倒提醒了我,只要有机会跳入水中,以我的水定然能够逃过她的追击。  船到湖心,月朗星稀,万顷澄碧,平波浩渺,极目苍茫。前方就是湖心伽蓝山,山体并不高,宛如一个大青螺,背着一个古塔,横浮湖上。月光勾勒出山体的轮廓,烟岚杂沓,掩映明晦,令人有天外神山之思。  看来幽幽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我偷偷向后张望,正遇上幽幽充满杀意的眼神,忍不住心中一颤。  幽幽冷冷道:“是不是在想你的手下来救你?别做梦了!”她警惕十足,剑锋始终不离我的要害,想要逃入水中恐怕没有那样容易。  小船距离伽蓝山已经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如果跟她上岸,我逃走的机会更加渺茫。  身后响起翻动纸张的声音,显然幽幽正在翻看着那本账簿,她马上看出了这本账簿的真伪,怒道:“龙胤空!你居然还敢骗我!”手中利剑毫不容情的在我的大腿上割了一记,我痛得闷哼一声,强忍疼痛道:“这本账簿绝对是真的……”  “真的?呵呵!”幽幽发出一声冷笑:“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剑尖又狠狠扎在我的身上,我叫苦不迭,这妖女果然歹毒,今日落在她手中真是不幸之极。  这时,远方的湖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幽幽妹子,你拿到账簿了?”  我循声看去,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坐在一排碧绿的竹筏之上,从前方烟雾缭绕的湖面向我们径直行来,双手托腮,笑盈盈看着我们,她分明就是日间去枫林阁送信的小姑娘,看年级她比幽幽小上许多,却不知怎么会称呼幽幽妹子。  湖面无风无浪,也不见她用任何篙浆驱动竹筏,那竹筏行进速度却是疾快,在湖面上拖起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线,原来这小女孩竟然也是身怀绝艺的高手,我大叫不妙,这下完了。  幽幽微笑道:“这账簿是假的!”  那叫从灵的小女孩,发出一声长笑:“幽幽妹子又被这混蛋骗了?不如你把那本账册抛给我,让我看看。”  她双目盯住幽幽道:“你受伤了?”  幽幽道:“一点轻伤而已,姐姐不必挂怀!”  从灵道:“把那本账簿给我看看!”  幽幽冷冷道:“此事幽幽会亲自来做,不用劳烦姐姐了!”  从灵冷笑一生,话音未落,娇躯自竹筏上轻轻飘起,稳稳的落在船头之上。  幽幽扯住我的衣带,将我向后拖了过去。  从灵娇娇柔柔笑道:“妹子对我的戒心怎地如此之重,难道我会害你吗?”  幽幽嫣然笑道:“姐姐自然不会害我,可是刚才三人围攻我的时候,却不知姐姐去了哪里逍遥自在!”  从灵格格笑道:“妹子是师尊最为疼爱的弟子,对付他们三个岂不是轻而易举,我怎好越俎代庖?”  我此时方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竟然不和,刚才幽幽对敌的时候,从灵显然是故意不施援手。  幽幽道:“姐姐果然是处处都为我着想,见到师尊,我定然要将姐姐待我的好处一一向她说明。”  从灵美目中闪过一丝极其冷酷的光芒,她盯住幽幽道:“账簿拿来!”  幽幽笑道:“都告诉你是本假的了!”  从灵冷笑道:“既然是假的为何不拿出来给我一观?”  “姐姐一心想拿到账簿,究竟有什么用心?”  从灵天真幼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其妩媚的笑容,这让我相信她的实际年龄决不像外表表现出的那样。她娇声道:“账簿由谁拿给师尊还不是一样?妹子难道还怕我抢了你的功劳不成?”她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脸上:“妹子既然已经脱困,何必要带着这个累赘,我替你先清理了他!”话音刚落,身躯已如鬼魅般飘到我的身前,右手五指弯曲如钩,闪耀着蓝幽幽光芒的指尖狠狠向我的头顶落。  我慌乱之中,起船桨向她的手臂格去,幽幽娇叱一声,细剑脱鞘而出。冷森森的剑光将从灵的致命一击立时化解。  从灵的手指在剑光上轻轻一触,随即又缩了回去,一个轻盈的倒翻,重新站立在刚才的位置。她冷笑道:“妹子居然维护他,难道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幽幽缓缓站起身来:“姐姐难道不知,只要是幽幽的东西,别人谁都不可以碰,即便是杀他也要由我亲自动手。”  从灵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伸手极其优雅的理了理头发,轻声道:“只可惜师尊并不在这里,没有人会为你撑腰!”  幽幽冷冷道:“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吗?”  “原来未必是,可是现在……”从灵美目之中流露出森冷无比的杀机。  幽幽持剑站在我的身前,娇躯微微颤抖,似乎内伤又开始发作:“你居然胆敢背叛师门!”  从灵冷笑道:“背叛师门?她何尝又把我当成自己的弟子,在她的心目中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她娇躯缓缓自船头升腾而起,长发在夜风中丝丝飘舞,双臂展开,十指尖端已经完全染成碧色。  幽幽娇叱一声,率先向从灵攻去,那从灵娇小的身躯在空中猛然旋转了起来,整个身躯仿佛顿时隐入一片幻影之中,无数点寒光从幻影中向外周出。  两人身法接近,轻灵曼妙,宛如鬼魅。  我趁着二人在空中缠斗的时机,迅速跃入了水中。  与此同时小船在也承受不住压力,从中分成两半,二女分别踩住一张船板,峙立于水面之上。  我拼命向伽蓝山的方向游去,回身一看。  幽幽和从灵驱动脚下船板乘风破浪般向对方冲去,船板之后留下一道雪白的水线。就在两人即将相会的刹那,从灵足下的船板突然直立而起,娇躯飞起,单足立在船板的顶端,居高临下向幽幽飞掠而去。  幽幽细剑飞速点出,无数点寒星从下至上笼罩住从灵的身躯。白衣青影在空中来回穿梭,两人出手都是快如疾电,瞬间已经交手数度。  乍合乍分之时,幽幽将那本账簿远远掷了出去:“给你!”  从灵攻势才到中途,硬生生又收了回去,一个转折向后方追逐而去,抓住那本账簿,在湖面散乱的浮木上轻轻一点,再度飞起稳稳落在竹筏之上。  幽幽缓缓落在船板之上,娇躯微微晃动了一下,足尖竟然没入了水中。  从灵轻笑道:“早把账簿给我,何须吃如此的苦头。”她驱动脚下竹筏,向远方倒行而去,瞬间消逝在夜色之中,湖面上只留下一串得意的狂笑。  我生恐幽幽再来抓我,竭尽全力向岸边游去,向后看时,却发现幽幽早已在湖面消失,湖面之上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难道这妖女已经掉入了水中?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管她死活,还是赶快逃命去吧。”又游出数丈,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看,水面重新恢复平静,本看不到幽幽的身影。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调转方向向幽幽落水的地方游去。  潜入水中,在幽幽落水的地方四处搜索,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月光透在水面上,在我的头顶形成变换无穷的光纹。我终于放弃了希望,向上缓缓浮去,可是突然一双手臂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心中大骇,回过头去正看到幽幽凄艳绝伦的俏脸,在月光的映下越发显得苍白之极,双目紧闭。没等我做出反应,她的手臂又从我的身上松脱开来,娇躯缓缓向水底沉去。  我迅速游到她的身边,抱起她的娇躯,正要上浮之时,没想到幽幽的一双美目猛然睁开,纤手用力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死命挣脱她的双手,可是她的双手越扼越紧,我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顿时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的意识在瞬间消失,脑海中变得一片漆黑,就在同时,丹田内一股清流自然而然的流淌而出,顺着我的经脉迅速在周身运行,窒息感一点点的消失,脑海中重新出现了一片光明,春图卷轴中的那幅行功图,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一幅幅姿态各异的运功动作,在我的眼前轮番闪现。  随着气息在经脉的流淌,我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恢复,轻易就挣脱了幽幽双手的束缚,奇怪的是,在水下呆了这么长的是件,我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气闷之感,看来那幅心法果然玄妙到了极点。  幽幽已经昏迷了过去,我抱起她终于浮出了水面。  我凭着熟练的水,带着幽幽来到伽蓝山的湖畔,山上疏落落立着好些松杉等古木,这时月轮已高,照得林中满地碧云似欲流走,山色美景清澈如画,夜风习习,凉爽异常。遥望伽蓝山上***万点,灿若繁星。  我心中暗自称奇,夜深人静,怎么会有如此多的***。  我将幽幽放在地上,她一身薄薄的娈衣尽数湿透,娇躯诱人的曲线纤毫毕露,我脱下长衫覆盖在她的身上,转身向林中走去,若是等到这妖女醒来,恐怕又是一场麻烦。  我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幽幽虚弱道:“你给我站住……”  我回身望去,却见她扶着树干挣扎站起身来,美目中流露着无限哀怨:“你……就打算扔下我……不顾而去吗?”瞧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心狠手辣的魔女。  她似乎再也支持不住,娇躯摇摇欲坠。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终于回到她的身边,幽幽无力的靠在我的身上,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总算还有点良心……”她指了指伽蓝山顶道:“带我去慕云斋……”  我背起她的娇躯,沿着从山上流下的小溪向慕云斋的方向走去。  小溪中有好些河灯,由上流头随波起伏、飘荡而来。明月在天,香光映水,山中隐隐传来钟罄诵经之声,让我不禁产生超然世外之感。想起光驹隙,逝者如斯,人生百年,有如梦寐。  幽幽轻轻在我颈后哈了一口气道:“为何要回来救我?”  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连我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要救幽幽,明明可以趁机摆脱她的纠缠,却愚蠢的回来救她。  幽幽玉臂搂住我的脖颈:“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回来?”  我摇了摇头:“我做事情很少考虑后果。“  幽幽无力的笑了一声:“我怎么觉着你每做一件事,都会事先盘算的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口中的鲜血再度喷出。

    第三十四章【内情】(上)

    “我看来……是不成了……”幽幽虚弱道。  我安慰她说:“你应该会没事情。”  “你怎么知道?”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  幽幽在我头上轻轻叩了一记,怅然道:“没想到我死时,居然会和你在一起。”  我看到她情绪低落,想来此次伤得不轻,心中不禁生起怜惜之情,说起来她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伤得如此严重。  幽幽轻声道:“你可不可以放下我?”  我点了点头,将她放下,幽幽示意我搀扶着她向小溪边走去,她美目盯住那一盏盏的河灯,流露出难得的温柔目光,似乎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许久方道:“我小时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跟着爷爷前往河边放灯,那些情景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我从小溪中拿起一盏荷花灯,交到幽幽的手中:“你就当我是你爷爷,回味一下往事如何?”  幽幽笑嗔道:“你这混蛋,又趁机占我……便宜……”她咳嗽了两声,俏脸飞起两抹嫣红。接过我手中的荷花灯道:“你可知道,这每个花灯都承载着放灯者的一个心事,接过它等于接过别人的痛苦和忧愁……”  我微笑道:“放灯者的心事早已随着水流远去,这花灯现在已经是空空如也,你有什么心事也放在上面,远远的抛开吧!”  幽幽点了点头,闭上美目似乎在祈祷着什么。然后虔诚的将河灯放逐于水中,花灯在溪流中回旋了一下,随即便向下飘去,逐渐在我们的视野中成为一个小小的亮点。  溪边草丛之中荧光闪现,无数萤火虫自我们的身边飞起,我和幽幽同时发出一声轻叹,沉浸于眼前绝美的夜色之中。  我背负着幽幽来到山顶的慕云斋前,远方的天空已经透露出一丝青白之色,黎明即将到来,幽幽不知何时已经伏在我的身上沉沉睡去。  慕云斋青砖灰瓦,掩映在茵茵绿树之中显得格外的清雅,两棵合抱的大树守卫着大门,围墙四周长满了藤蔓,基石上点缀着青苔,层次不同的绿意在天空下变幻着不同的韵味。  斋门已经斑驳脱落,看不出原来的漆色,唯有上面的铜制门环仍然光辉依旧。  我正想去叩门,斋门在此时刚巧打开,一名年轻的尼姑走了出来,她看到我微微一怔道:“施主,有事情吗?”  我笑了笑,我并不清楚幽幽来此的目的,我轻轻拍了拍幽幽的手臂,没想到她的手臂竟然软塌塌垂了下去,我心中骇然,这妖女不是死了吧。  那尼姑也看出了不妥,迅速来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幽幽的脉息,秀眉微颦道:“她还活着,你随我进来!”  我跟着她走入慕云斋中,穿过香堂,绕过大殿,来到后院静室之中。  那女尼推开一间静室的房门道:“施主请在这里稍待,我去请师叔过来!”  我负着幽幽走入静室,室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了一张床榻,便只有一个蒲团。我将昏迷不醒的幽幽放在床上,这时刚才那女尼陪着一位中年美妇走了进来。  我慌忙向她们合什见礼。  那美妇一身朴素的灰色布衣,通体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却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凡气质,美目深邃而隽永,仿佛能看穿你的内心,我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去,回避她的眼光。  她缓缓来到床前,伸手握起幽幽的脉门,目光突然变冷,转向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看到她神情不对,心中暗叫不妙,慌忙答道:“在下龙胤空,居住在秦都之中,这位姑娘并非是我所伤……”  那美妇霍然站起身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已经握住我的右腕,一丝冰冷入髓的气流从我的脉息之中缓缓传来,几乎就在同时,我丹田之中一股温和纯实的气流沿着背脊向上,每行进一处,内息便开始一丝丝的增厚,潮水般向侵入的气流涌去。  那美妇猛然放脱了我的手臂,那股冷的气流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经脉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刚才奔腾积蓄的气流同时涌入我的右臂之中,一股霸道无匹的拳风从我的右手发出。  那美妇冷哼一声,衣袖轻拂,我手臂一偏,发力处已经变成了地下,只听蓬地一声巨响,足下青砖竟然被我击成数段,烟尘四处弥漫。  我目瞪口呆,本不相信这一拳竟然是我所发,想必是这美妇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那美妇冷冷道:“你分明身具玄功,还在我面前伪装什么?”  我愕然道:“在下真的不知道前辈说得是什么!”  那美妇转过身去,走到那窗棂前,漠然道:“你带着她去吧,不管你究竟是何目的,我都不会追究,回去告诉你们的师父,我秋月寒早已不问世事,今生今世也不会再和她争些什么!”  我茫然道:“前辈可能误会了,在下和这位姑娘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  秋月寒目光望向窗外,竟是对我不理不睬。  我知道她不会相信于我,继续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处,当下深深一揖道:“既然我无法取信于前辈,在下只好告辞,那位姑娘还请前辈代为救治!”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从秋月寒刚才的表现已经看出她绝不是寻常人物,说不定和幽幽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我继续留下只会增加麻烦。  “你站住!”秋月寒轻声道,她的语气始终都显得淡漠无比,不会因情绪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我停下了脚步,恭敬道:“前辈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带她一起走!”  我冷笑道:“前辈乃是佛门中人,难道眼睁睁看着她送命不成?”举步已经迈出门外,没等我走出两步,那女尼已经鬼魅般飘到我的面前,挡住前方去路,冷冷道:“师叔的话难道你没听清吗?”  我微笑道:“姐姐想要留难我吗?”足下并不停歇,大步向女尼娇躯撞去。  那女尼怒道:“大胆!”纤手轻扬,轻飘飘一掌向我的口打来,她出掌的速度极其缓慢,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避过,身躯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那女尼如影随形,手掌已经轻轻印在我的身上,一股大力宛如重锤般击中了我的身体,我的身躯向后倒飞出去,惊恐之中大声惨叫了起来。  就在我即将撞上围墙的刹那,秋月寒轻轻挥动衣袖,一股轻柔无比的潜力托起了我的腰部,立时阻止了我后冲的势头,我顺着这股力量轻轻落在地上,丹田之中一股轻柔的内息向上涌出,化去了那女尼的掌力,口的淤滞感顿时消失无形。  秋月寒美目中流露出迷惑的眼神,她低声道:“圆慧!你去房内照顾那位女施主!”又转向我道:“你跟我来!”  我跟在她的身后向后院走去,后院虽然不大,可是修正的颇为雅致,青竹绿树相互辉映,正中有一泓清泉,泉水喷涌,激起万千晶莹水珠,在晨曦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璀璨。  晨风吹过,秋月寒灰色布袍飞扬而起,更显得孤傲无比,高不可攀。她盯住我的双目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冷孤萱的弟子?”  我笑道:“在下一早便说过,前辈误会了!”  “那你究竟从何处学来这无间玄功?”  我内心中有些犹豫,这秋月寒的底细我并不清楚,若是将一切照实相告,她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可转念一想,开始的时候她已经看出我身具什么无间玄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贪念,反而督促我带着幽幽离开,看来她不会有什么企图。  秋月寒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淡然道:“你不必顾虑,我对你的无间玄功没有任何的企图,之所以把你叫到这里来,只是想搞清你和冷孤萱之间的关系。”  我诚实答道:“在下从未见过冷孤萱,就连武功也是刚刚修习不久。”  秋月寒点了点头道:“你的武功的确十分的浅,无间玄功也只不过刚刚入门而已……”她追问道:“你和那名少女究竟是何关系,她的玄冥功已经修炼到五重境界,比你要强上许多。”  “我和那位幽幽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她伤在一名叫从灵的女童手中,她好像称呼那女童叫……姐姐。”我避重就轻,将幽幽和我之间的事情略去不提。  “从灵!”秋月寒秀眉微颦,她沉默片刻方道:“原来那幽幽果然是冷孤萱的弟子……”她又道:“这无间玄功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此事说来话长……”我将自己得到那幅春图,发现丝帛的情形向她讲述了一遍,秋月寒听到曹睿名字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这让我不禁猜测到她和曹睿之间也许会有一段渊源。  秋月寒听我讲完无间玄功的来历,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缓缓走到泉水前,仰望东方天空的那轮旭日,许久方道:“此事幽幽可知道?”  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记住,无间玄功的事情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恐怕会片刻都无法安宁。”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听她的口气,这无间玄功关系重大,却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乃是魔门至高武学,百年前自从空空真人死后,便突然遗失,魔门高手倾巢出动,搜索多年都未曾找到,后来只好据记忆重新整理这套武学。  可是魔门之中只有两人有幸修习此功,两人悟不同,所修炼的功法竟然是大相庭径,魔门由此而分裂成为两派,一门以玄冥教为代表,几经发展演化出‘玄冥功’,武功偏重柔诡秘。”  我脱口道:“幽幽便是此门中人?”  秋月寒点了点头又道:“一门固守淡泊之道,与世无争清淡无为,形成了‘缥缈阁’,这百年中两派高手虽说层出不穷,可是却无一人能到达当初空空真人的境界。”  我心中暗道:“这秋月寒怎么对魔门的事情如此清楚,难道她也是魔门中人不成?”  秋月寒道:“你是不是想我怎会如此清楚魔门的事情?”  我嘿嘿笑道:“前辈果然厉害,胤空心中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您。”  “等你的内功有了一定的基,你也会轻易从别人的目光举止之中轻易读出他的内心所想。”  秋月寒轻叹一声道:“因为我曾经是玄冥教的人,冷孤萱是我的师妹!”  我内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这秋月寒竟然是幽幽的师伯!  秋月寒道:“你不必害怕,我和整个魔门早已脱开了关系,你得到无间玄功的秘密我会为你始终隐瞒下去。”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有些疑惑道:“前辈怎么知道我修习了无间玄功?”  秋月寒微笑道:“我师尊当年曾经传给我一个法门,轻易可以查探出何人修炼过此功,你的内功虽然很浅,可是不同于玄冥功的柔诡秘,也不同于缥缈阁出云功的飘忽不定,乃是正宗的魔门玄功。”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此功虽说只是基础的内功心法,却是修习一切魔门武学的基础,如果让魔门中人知道你拥有无间玄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从你身上抢去。”  我淡然道:“其实我对这套功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这么麻烦,改日我将它拿给前辈,劳烦前辈代我物归原主就是。”  秋月寒笑道:“你好像并不清楚魔门中人的处世之道,即便是你交还这本功法,他们还是要置你于死地,魔门决不会允许外人修习本门武功!”  我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在人间遗失百年,既然能够落在你的手中,就证明和你有缘,你又何必拒绝呢?”  我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胤空明白了!”

    第三十四章【内情】(下)

    秋月寒笑道:“你好像并不清楚魔门中人的处世之道,即便是你交还这本功法,他们还是要置你于死地,魔门决不会允许外人修习本门武功!”  我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在人间遗失百年,既然能够落在你的手中,就证明和你有缘,你又何必拒绝呢?”  我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胤空明白了!”  秋月寒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位幽幽姑娘恐怕在找你的麻烦。”  我脸上一红,心中暗道:“这位前辈的本事好生厉害,以后读懂别人心思的本事我要好好学一学。”  秋月寒道:“你走吧!我会救她。”  我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告辞,临行时秋月寒又嘱咐我道:“这位幽幽姑娘,你最好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若是让她得知你身具无间玄功,恐怕会后患无穷。”  返回枫林阁的时候,采雪正端着汤药从厨房走出,她本没有想到我会平平安安的走了回来,娇躯微微一震,竟然失手将汤药掉在了地上。滚热的汤药烫到了她的足踝,采雪似乎浑然未觉,两行晶莹的泪水自美目中夺眶而出:“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我走过去,关切道:“有没有烫着?”  采雪这才反应过来,秀眉微颦,痛得哼了一声。我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采雪羞道:“公子千万别忘了我们身份有别……”  我微笑道:“什么身份?这枫林阁中也许只有你一人仍旧把自己当成书僮!”  采雪娇羞无限,一张俏脸满是红晕。  我抱着采雪来到树下石凳上坐好,小心的撸开她的裤卷,露出一截粉雕玉琢的小腿,汤药烫到的地方流下一片红色的印记。我用洁净的干布蘸干伤处,又从孙三分的房中找来药膏为她敷上。跟在孙三分身边耳濡目染,我现在也算得上是通医理。  我搬来一张矮凳,将采雪玲珑的纤足放托在我的膝盖之上,这才想起其他人都未在这里:“他们呢?”  采雪轻声道:“除了我留下照顾瑶如,其他人全都出去找您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却是孙三分和慕容嫣嫣等人陆续返回,看到我平安无恙的回来,每个人都是欣喜若狂。  孙三分道:“唐昧去肃王府上求援,这会也应该回来了。”  我将被掳后的情形一一向他们道来,将巧秋月寒的情形略去不提,只是说自己趁着幽幽和从灵缠斗之时跳入水中逃出生天。  众人都是为我庆幸不已。  我让奴仆去肃王府上通报自己平安的消息,以免将事情扩大化。  慕容嫣嫣目光闪烁似乎有话对我说,我和她来到书房之中。慕容嫣嫣低声道:“平王殿下,大事不好!”  我看到她紧张的神情,料想事态一定是相当严重,追问道:“什么事?”  “大康使臣昨日在秦境被秦国守将所杀!”  我微微一怔,双眉紧锁道:“你可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  “据悉是康使和秦将因为**之事发生冲突,后者一怒拔刀将他杀死!”  我心中暗自嗟叹,大康的朝纲已经到了非整不可的地步,这帮官员身负出使重任,居然不敛言行,干出**争风之事,惹下杀身之祸。  慕容嫣嫣道:“殿下千万不要轻视此事,大康和秦国之间的关系极有可能因此而急转直下,更何况秦国正值多事之秋,国内政局动荡不稳,北疆东胡蠢蠢欲动,大康若是以此为由,趁机对秦国发动战事,殿下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嫣嫣以为殿下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我点了点头,寄人篱下,不得不未雨绸缪。  外面忽然传来燕兴启的声音:“兄弟!哥哥来看你了!”想来是他收到我平安的消息亲自过府来探我。  我慌忙迎了出去,却见燕兴启一脸关切的向这边走来。  他加快步伐来到我的身前,紧紧握住我的双手道:“好兄弟!看到你平安无事,哥哥就放心了,若是那妖女敢伤害你半汗毛,我就算把秦都城每一块砖瓦都撬起来,也要将她擒住。  我装出异常感动的样子,用力晃了晃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多谢王兄关怀……”  燕兴启扳起面孔道:“自家人还要说如此客套的话吗?”看到我身后走出的慕容嫣嫣,他不由得一呆,随即又满脸堆笑道:“慕容老板也在此处,本王还不知道胤空有你这位红颜知己哩!”  慕容嫣嫣淡然笑道:“平王和肃王都是一样,全都是万花楼的贵客,在嫣嫣心中都是最好的朋友。”  燕兴启呵呵笑了一声:“能得嫣嫣姑娘眷顾,本王实在是不胜荣幸。”  嫣嫣美目流转,轻声道:“肃王千岁以后切莫要忘了多多照顾万花楼的生意。”她似乎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寒暄了两句便向我们告辞。  燕兴启望着慕容嫣嫣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叹道:“自古佳人爱才子,慕容大美女也不能免俗!”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王兄英华内敛,贵气逼人,任何女子到了你的面前,都会自惭形秽,即便是爱你也不敢表露心迹。”  燕兴启故意扳起面孔道:“好你个胤空,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挖苦我吗?”  “愚弟不敢!”  我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燕兴启道:“我已经让人去中将平王安然返回的消息禀报给太后。”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件事传得人人皆知,晶后方面看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好。  刚巧燕兴启也要入议事,我和他一路乘车前往秦。  来到凤阳,晶后却不在那里,问过许公公才知道她也一起前往正德殿议事,我隐隐觉着有大事发生,心中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许公公引我在内坐了,让女为我奉上香茗。  我知道他是晶后身边最亲近之人,肯定对发生一切都十分清楚,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圣上突然招集群臣去正殿议事,不知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话刚刚出口,我马上就后悔起来,以许公公的为人,在没有晶后首肯的情况下,他决不会向我透露半点口风。  果然不出我所料,许公公微笑道:“此事老奴也不甚清楚,平王殿下还是等太后回来问她吧!”  我点了点头,放下茶盏,这时燕琳从外面冲了进来,双目略见红肿,发髻也有些散乱,她向许公公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胤空说!”  我看到她情绪异常激动,整个人随时就要崩溃,心中暗叫不妙。  许公公耐人寻味的眼神,更让我尴尬之极,他向周围女使了一个眼色,退出门外。  我确信他们已经离去,方才低声道:“琳儿!你怎地毫无顾忌,要是让他人看出……”燕琳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抱住我的身躯,泣不成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母后要把我远嫁到高丽去,我此刻连死都不怕,还怕他人知道不成?”  我心中一沉,果然出事了,晶后为什么会急于将燕琳嫁出,难道是已经窥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燕琳一口狠狠咬在我的肩头:“你要是……想不出法子,我便和你一起去死,也好过孤零零的去那种地方……”  我温言宽慰道:“琳儿,你先起来再说!”  燕琳道:“我知道你心中惧怕母后,可我偏偏不怕,你记不记得当初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又何尝做过任何的努力!”  她双臂紧紧搂住我的颈部,一幅决不放手的架势,我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方法劝她放开。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我慌忙推开了燕琳,却见晶后一脸怒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内心中不安了极点,知道我和燕琳刚才的一幕定然全部落在了她的眼中。  燕琳看到母后,慌忙拭去了泪水,有些胆怯的垂下头去。  晶后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盯住燕琳道:“身为大秦公主居然跑到凤阳内大哭大闹成何体统!”  燕琳双膝跪倒在地上,泣声道:“母后,孩儿无论如何也不愿嫁去高丽的!恳请母后收回成命!”  晶后怒道:“混帐!当初我将你许配给薛无忌之时,你便推三阻四,现在又不想嫁往高丽,在你心中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  燕琳哭着抱住晶后的双腿道:“母后……孩儿情愿……今生今世都侍奉在你身边,哪里都不想去,更不想去嫁什么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美目无限哀怨的望向我,我内心忍不住一颤,面带愧色的垂下头去。她待我一往情深,此时我又岂能继续保持无动于衷?  我鼓足勇气道:“母后……”  “你给我闭嘴!”晶后凤目圆睁,显然恼怒到了极点,我只好闭上了嘴巴。  晶后推开燕琳道:“你先回,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任何人不得更改!”  燕琳已经是泣不成声,晶后唤来两名女,将燕琳搀扶了出去。  她目光冷冷盯住我,却不说话,对我来说这比任何的责骂更加难以消受,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低声道:“孩儿请母后责罚!”  晶后冷笑了起来:“胤空!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冷汗沿着我的脊背缓缓滑下,我颤声道:“孩儿自知做错了事情,母后便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她在一旁的瑶椅坐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利用我对你的信任,秽乱后……”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停顿了一下,想必是考虑到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我慌忙解释道:“儿臣和九公主之间并不是母后想像的那种关系。”  “到这个时候你还敢骗我!你何时去过储秀,其间去过几次,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难道你还要我找人和你当面对质吗?”  看来必然是燕琳手下的女走漏了消息,我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在对待燕琳的事情上的确是太过草率。我悲声道:“孩儿自知罪无可恕,只求母后赐我一死!”我从晶后的语气中已经听出她对我仍然心存情意,料定她无法忍心对我施以杀手,方才敢如此试探。  晶后冷笑道:“你就这么想死?是不是想为燕琳那个丫头殉情?”  我听出她话内的弦外之意,慌忙道:“母后还愿意给孩儿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晶后道:“大康使节刚刚在秦境被杀,我若是再把你杀了,岂不是公然向康国挑战吗?”我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恭敬道:“孩儿已经修书将此间原因讲明,让人送回大康,父皇应该不会误会……”  晶后点了点头道:“你到底还是个有心人。”  我看到她神情稍稍缓和,这才大胆的问道:“母后好像有心事……”  晶后美目盯住我道:“你既然能看出我有心事,可愿为我解忧呢?”  我信誓旦旦道:“母后有任何差遣,胤空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晶后玲珑饱满的嘴唇终于泛起一丝笑意:“东胡已经全面向大秦开战了!”  “什么?”我惊声道,只要东胡开战,就意味着白晷即将前往北疆督战,晶后的反击将全面展开,秦国内政斗争最为激烈的时刻终于到来。  晶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听从沈卿家的建议,让皇上亲临北疆督战,白晷在这种形势之下不得不跟随前往!三日之后便会率军前往北疆!”  我暗忖道:“晶后跟我说这些话不知又是什么意思。”  晶后道:“元宗为人单纯毫无机心,我生恐途中白晷又生出诡计,所以想让你陪伴他一起前往!”  我心中不由得一怔,以我的质子身份,居然能跟着秦国的大军出征,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我转念又想到,燕元宗和我在此时离开,燕琳远嫁之事再无障碍,晶后这一招果然高妙之极。  “你不愿意?”晶后见我久久未曾回答她的问题,忍不住追问道。

    第三十五章【献计】(上)

    “母后,让陛下亲征换取白晷离京前往北疆,是不是太过冒险?”晶后淡然笑道:“上战场打仗的是白晷,又不是皇上,再说元宗只要在雁州观望战事即可,那里距离战区还有很远,本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母后误会了孩儿的意思,白晷为人狡诈,我担心他看出母后的意图,会反手对付皇上,转过头来要挟母后,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我反复犹豫之下仍然将心中的顾虑说出。  晶后点了点头:“我考虑过,所以才让你陪同元宗一起前往北疆,以你的头脑应该可以识破白晷的奸谋。”  我恭敬道:“孩儿必不负母后所托。”心中已然明白,晶后让我陪同燕元宗前往北疆督战,绝非是突然生出的想法,也许从沈驰提出让燕元宗亲临北疆督战,这个念头在她的心中就已经成形,燕琳的事情只是给了她一个开口的契机而已。  晶后道:“这次琳儿会随同大军一起北上,途经淞江城入海前往高丽。”  我愕然道:“什么?”随即明白了过来,晶后定然是想用和亲换取高丽在军事上的支持,在和东胡开战的同时,由高丽进攻东胡的后方,夹击逼退东胡的大军。  晶后道:“琳儿大婚之事已经获得元宗首肯,此事已成定局,你最好就此罢手,若是敢在途中作梗,我定然不会饶你!”她又道:“你此次要负责亲手将燕琳送到高丽迎亲船队之上,不得有任何差错!”  我黯然点了点头,想起燕琳的命运,内心沮丧到了极点。  晶后拂袖道:“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此次北行干系重大,切勿再让我失望!”  一路之上,我的脑海中始终都在晃动着燕琳充满幽怨的眼神,强烈的负疚感充斥着我的内心,燕琳情刚烈,若是因此事而自寻死路,我恐怕一生一世都无法原谅自己。  按照晶后的说法,燕元宗对燕琳的远嫁并没有任何的异议,这倒是让我无法想透的一件事,燕元宗向来畸恋燕琳,眼睁睁看着一个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地位的人嫁入异邦,他怎会无动于衷?也许只有见到燕元宗本人才能揭示这个答案。  我魂不守舍的回到枫林阁,众人都看出我的心情不好,并没有来打扰我。  我默默回到书房,独自坐下,拿出皇兄龙胤基所遗留的那幅地图,久久凝视,思绪在河山中纵横驰骋。晶后这个计划肯定由来已久,自从沈驰回到秦都,她和我疏远了许多,在今日之前并未向我透露过多的内幕。燕元宗亲征,白晷北上,燕琳远嫁,一系列的事情今日方才显现出它们的联系,我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谋正向白晷笼罩而去,燕元宗恰似一个抛出的诱饵,燕琳则成为拉取同盟的赠品,而我在其中究竟又充当怎样的角色……  月色如霜,透过窗格投在书案之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彷徨无助,晶后和沈驰无疑已经迈出了对付白晷的第一步,下面他们有要进行怎样的举动?  房门轻动,采雪和瑶如一起走了进来,两人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为我心准备的晚餐。  瑶如久病初愈,俏脸依旧苍白,采雪脚上的烫伤仍然未好,走路仍然异常艰难,二女的目光中充满着对我的关怀。  我关切道:“你们的身子都未康复,怎么又做这些事情?”  瑶如温婉笑道:“瑶如要是再躺在床上,闷也要闷死了。”  采雪轻声道:“陈先生来了很久了,一直都在院中陪孙先生说话……”  我惊喜道:“快请他们进来!”眼前的迷局也许只有陈子苏才能为我破解。  孙三分和陈子苏来到书房,我慌忙站起相迎,采雪和瑶如知趣的退下。  孙三分看到桌上的地图,花白的眉毛微微一动。  陈子苏道:“听闻平王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个下午,子苏特来探望!”  我笑道:“究竟是那个嘴巴如此之快。”  孙三分道:“是我让唐昧去请陈先生过来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孙先生果然懂得对症下药。”  陈子苏微笑道:“却不知公子得的究竟是什么心病。”  我喟然长叹,将下午在中之事一一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此时众人方才知道我要陪同燕元宗前往北疆督战之事,孙三分大声道:“岂有此理!平王乃是大康皇子,秦国和东胡之间的战事与你有何相干?”  陈子苏紧皱双眉,半晌方道:“晶后想要对付的是白晷,燕元宗只是迫使白晷北行的一个棋子而已,平王殿下这次多少有点陪绑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晶后派平王殿下前去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我苦笑道:“她说是让我帮助燕元宗识破白晷的奸谋,恐怕只是支开我的一个借口而已。”  孙三分道:“晶后让你前往北疆是不是和九公主嫁入高丽有关?”他对我和燕琳之间的事情极为清楚,所以会有此问。  我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应该不会,此次九公主随同大军一起前往淞江城,在那里入海前往高丽。”  陈子苏从我的表情仿佛猜到了什么,他微笑道:“公子心烦的究竟是前往北疆,还是公主远嫁?”他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中所想。  “不瞒先生,两者都在困扰着胤空!”我照直说道。  陈子苏双目炯炯生光:“子苏大胆的推测一句,公子和九公主之间定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孙三分在一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陈子苏道:“九公主之所以成为公子的困扰,皆因公子并非无情之人!”  我默然不语,孙三分道:“成大事者焉能顾及儿女私情,老朽本不想说,可是公子在这样关键之时仍然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不能自拔,实在让老朽心灰意冷!”  陈子苏却笑道:“孙先生此言差矣,公子若是无情之人,凡是皆不择手段,对身边人都不闻不问,将来又谈何泽被苍生,恩惠万民。”  陈子苏的论断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子苏现在有些明白了。”  孙三分一头雾水道:“老朽还是糊涂的很。”  陈子苏笑道:“以白晷的谋略定然可以看出此次北征,意在将他调离秦都,他势必会做好充足准备。晶后让九公主出嫁队伍随同大军出征,燕元宗就理所当然的落在后军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在淞江城燕元宗肯定会停留几日,而白晷就会先行前往北疆指挥作战。无形之中燕元宗的安全已经得到了保障。”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陈子苏又道:“晶后之所以让平王和九公主同行,看来是已经透九公主的心思,一日能够看到平王便不会自寻短见,只要顺利抵达淞江城,将公主交入高丽迎亲船队的手中,她的死活便已经无关紧要。”  我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  陈子苏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平王现在深陷其中,思绪自然混乱到了极点。”  我深深向他作了一揖道:“还请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陈子苏叹了一口气道:“九公主之事,恐怕只有一个结局……”  我清楚他所说的定然是一个死字,心中失落到了极点。  陈子苏道:“而且九公主若是死在大秦境内,恐怕平王决计无法脱开干系!”  我苦笑道:“难道我要亲手将燕琳送入死路不成?”  久未开口的孙三分忽然道:“也不尽然,公子难道没听说过置死地而后生的话吗?”  我满怀诧异的望向孙三分。  孙三分道:“如果用七日醉使用得当,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  我激动万分的站起身来,如果不是孙三分提醒,我几乎忘记了当初对待薛无忌所使的手段。我大声道:“只要将她送上高丽的迎亲船只,她再寻死,我就可以完全脱开干系。”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妙,如果九公主上船即死,高丽迎亲船定然不会接一具尸首返回,九公主应该会逃脱此劫。”  我内心的愉悦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恨不能大声欢叫来抒发心中的快意。  陈子苏提醒道:“公子此次前往北疆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算可以救出公主,她也要永世消失在大秦的疆域之外。”  我重重点了点头。  陈子苏道:“这次无论太后和白晷谁胜谁负,大秦必然动荡异常,公子必须早做打算。”他拿起书案上的地图道:“公子终有一日还需返回大康去的……”  孙三分道:“如果晶后成功从白晷手里夺权,她会不会着手对付我们?”  陈子苏道:“很难说,大康使节被杀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北疆战事一起,难保大康不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公子的处境会更为艰难。”  我点了点头道:“太后对付白晷倾尽全力,对大秦来说却是一次重创。大秦国运恐怕从此就会一蹶不振。”  陈子苏微笑道:“也许这就是上天赐给公子的机会……”  陈子苏走后,孙三分向我道:“夜色已深,公子还是早些休息。”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他在我身边不遗余力的帮助,我很难一次次的度过难关。  走出书房已经是月色满天,我舒展了一下双臂,昂扬的斗志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唐昧从外面巡视回来,将手中的灯笼挂在树枝之上,恭敬道:“公子还没睡?”  我微笑道:“不知怎么,今日未曾感到任何的疲倦。”我看到唐昧腰间悬挂的长刀心中一动,兴致盎然道:“前些日子你教我的刀法,我都已经练熟了,你陪我演练一下。”  不等唐昧回答,我从腰间抽出长刀弧形向唐昧砍去,强占先机方面,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唐昧哈哈大笑,足下不见任何的后退,握起刀鞘准确无误的迎向我的刀锋,我一刀偷袭未成,马上变换刀法,从下至上反挑而出。  唐昧轻轻格开我的这一刀,提醒道:“公子所出的只是招式,并无半分的力道!”  我凝刀不发,脑海中忽然想起无间玄功的图谱,丹田中一股气流自然而然的涌出,瞬间流遍全身。  “看刀!”伴随着我的一声大吼,长刀发出咝咝声响,破空向唐昧砍去,唐昧手腕一动,长刀已然出鞘,双刀在空中‘波!’地一声相撞,竟然撞击出一道紫色气焰。  “好!”唐昧大声赞道。  我停顿片刻又是一刀挥出,对体内气流的掌控也变得越发自如。  唐昧显然被我突然的提升所惊呆,陪我练了百余个回合方才停下手来,由衷赞道:“公子今日怎地提升如此之多,假以时日恐怕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呵呵笑道:“你何时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瑶如听到动静披着外氅出来,娇笑道:“我看公子现在武功已经超过唐大哥许多了!”  唐昧笑着拿起灯笼,转身回房去了。  我收起长刀,来到瑶如身前道:“这么晚不睡,是在等我吗?”我不怀好意的眼神将瑶如看得俏脸绯红,轻声道:“瑶如有事想对公子说!”  我一把将她的娇躯横抱而起,低声道:“进屋去说!”  “赶快放下我……不要让他们看到……”  我垂头封住了瑶如娇艳欲滴的嘴唇,抱着她回到房内。  瑶如娇嘘喘喘道:“我喘不过气来了……”我体恤她病后体弱,这才放开了她,起身掩上了房门道:“今日我便在这里歇了。”  瑶如娇滴滴道:“人家伤口还未长好哩!”我大手沿着她温暖柔滑的秀腿,探入她长裙之内:“好像你的伤处在上面啊!”

    第三十五章【献计】(下)

    瑶如娇滴滴道:“人家伤口还未长好哩!”我大手沿着她温暖柔滑的秀腿,探入她长裙之内:“好像你的伤处在上面啊!”  瑶如在我恣意抚弄之下忍不住娇躯一阵轻颤,隔着长裙捉住我不安分的大手道:“公子等瑶如说完正经事再……”檀口又已被我封住,我扯下她的裙带,将她双腿分开横跨在我的身上,微笑道:“这样说岂不是更好!”瑶如发出一声醉人的轻吟,娇躯缠绕在我的身上,开始充满韵律的摇动……  我和瑶如并肩躺在床榻之上,瑶如的俏脸宛如海棠般娇艳,她看了看我,咬住下唇,娇躯翻转了过去,我伸手抚着她伤口的边缘,瑶如发出一声轻笑。  我在她的香肩上吻了一记:“你不是有正经事要说,怎么忽然忘了?”  瑶如娇嗔道:“公子难道给过瑶如说话的机会吗?”  我将她拉入怀中,笑道:“把你的正经事说给我听听。”双手又开始在瑶如的娇躯上索。  瑶如娇笑道:“不许这样,不然我恐怕又要忘了……”  她抓住我的双手,围护在她的腰间,螓首伏在我的怀中:“公子,我想和你说那本账簿的事情。”  我将她的娇躯向怀中拥紧:“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不要再提了。”  “不!公子,你并不知道那账簿中真正的秘密……”瑶如压低声音道:“我爹爹当年经营盐场之时和朝中多位王族公卿有过接触往来,爹爹将他所送出的每一笔礼物都记载的一清二楚,而且……田氏盐场还有一位王族介入其中……”  我微微一怔,看来这位王族就是一心想得到这本账簿的人。  瑶如道:“我大哥之所以从北疆逃离,就是因为有人想谋害他和爹爹。”瑶如美目中隐然有泪:“大哥虽然逃离了北疆,可是……爹爹却失去了下落,至今仍旧生死未卜。”  “那人究竟是谁?”  瑶如把俏脸埋在我的前:“肃王燕兴启!”  “什么?”我大吃一惊,险些从床上坐了起来,燕兴启和田氏家族竟然有这种关系,难怪他之前会主动接近我,难怪幽幽可以轻易潜入肃王府,过去种种的谜团顿时得到了解答。燕兴启居然可以将整件事隐瞒的滴水不漏,我越来越感觉到他的深不可测。  瑶如道:“爹爹和燕兴启之间有过多笔交易,涉及到的范围并不只是局限于盐业方面。”我点了点头,燕兴启以贪婪而闻名,田循又是秦国最大的富商,当年他掌管财粮司之时,没理由放过田循。  燕兴启急于得到那本账簿显然是想将握在田循手中的把柄全部抹去,可是当年他的贪污之事已经被宣隆皇发觉并治罪,难道这账簿中还藏有其他的秘密。  想起随时都可能再来造访的幽幽,我的内心开始不安起来,如果我和唐昧前往北疆,谁来保障瑶如她们的安危?是夜我久久无法安眠,燕兴启宛如一个巨大的影始终笼罩在我的心头,挥抹不去。  翌日清晨,我带着唐昧前往伽蓝山拜会秋月寒,离开秦都之前,我必须将隐患一一消除。园慧正在院中清扫着落叶,看到我,双手合什道:“我师叔正在诵经……”  我笑道:“我可以在这里等!”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将带来的供奉放下。  园慧按照规矩,为我们登记在册,我忍不住问道:“她走了吗?”我口中的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幽幽。  园慧点了点头道:“师叔已经让她离去了。”她为我和唐昧端来了茶水,招呼我二人在树下坐了。  唐昧看着园慧的背影,忍不住道:“此女武功高超,只怕还要胜过我……”  这时我忽然看到秋月寒的身影走入了前院,慌忙和唐昧停下了对话,起身迎上前去,恭敬道:“前辈!”  秋月寒淡淡点了点头,轻声道:“你随我来!”  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入静室,秋月寒美目打量了我一下:“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幽幽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她善于洞察别人心机,对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隐瞒:“前辈,胤空近日有要事在身,恐怕要暂时离开秦都一段时间。”  秋月寒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魔门会找你的麻烦?”  “实不相瞒,在下担心那位幽幽姑娘会趁我不在秦都之时对我的身边人下手……”我当下将幽幽找我麻烦的事情略的说了一遍。  秋月寒秀眉微颦道:“你想让我帮你?”  我点了点头。  秋月寒来回踱了两步,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已不问世事多时,这样吧,你把那位瑶如姑娘送到慕云斋来,等你返回秦都之时再将她接走便是。”  我大喜过望,瑶如在秋月寒身边,幽幽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寻到这里来,我北去再无顾虑,向秋月寒深深一躬道:“多谢前辈相助!”  秋月寒淡然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无间玄功早晚都会给你带来麻烦。”她深邃的目光盯住我道:“我有意传你一套功法不知你可愿意?”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师父再上,请受徒儿胤空一拜。”  秋月寒冷冷道:“我只是传你一套功法,并不是你的师父,你快些给我起来!”  “就算前辈不认我做徒儿,授业之礼还是必须的。”我坚持给她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秋月寒道:“这套‘吐纳诀’是魔门最为基础的功法,掌握之后再去修炼无间玄功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给我听仔细了!”她将口诀缓缓诵出,关键之处还为我解释一番,我只听了一遍,就将口诀完全记住,秋月寒欣赏的点点头道:“你果然天资过人,难怪……”她欲言又止,我隐约感觉到秋月寒传给我这套口诀也许是另有隐情。  燕元宗亲征,燕琳出嫁,两件都是举国轰动的大事,由晶后陪同专程前往太庙祭祖,太庙位于胭脂湖西畔,为了确保皇族的安全,虎飙军的五千名士兵将太庙四周严密监控了起来,关键的地点由大内高手亲自守卫,晶后传我随同前往,我骑马跟在皇族的车队后,心情凝重无比。  来到太庙正门,所有人都必须下车步行,我终于看到了前方的燕琳。  天空是一片悒郁的灰黑,是一片滚霭的烟霭,远山近岭,也都苍茫朦胧,看不出哪是真幻,分不出那是上下了……映着黯淡的暮色,沉沉的余光,燕琳的面庞便笼罩在这如幻似梦的烟霭里,显得很迷蒙,也很幽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瞧见她脸孔的轮廓,这轮廓相当美,一种朦朦胧胧的美,象是月影下赏湖光,薄雾里观山色那样的美,望着她,我忽然清晰的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  我望着燕琳美丽的面庞忽然感到一丝愧疚,她对我投入的感情远远比我要真挚和热烈的多。  一天的祭祀过后,燕琳走过我的身边,她忽然停下脚步,美目静静盯住我,我从她的目光中读到的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和幽怨。我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她将全部的感情和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而我表现出的却是让她心痛的淡漠。  燕琳住在太庙别院,这一夜她要在青灯古佛下度过。我遥望着她居室的窗口,一缕昏黄的灯光自窗格中透出,暗夜中显得别样的凄凉。  我犹豫着却始终都没有向燕琳的居室走去,许公公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太后请你过去!”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别院的佛堂,晶后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静静跪在蒲团之上,俏脸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神秘。  她虽然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感到她距离我,距离这个世界无穷遥远。  我默默跪在她的身边,烛芯已长,烛光摇曳,我们的身影在墙上不停的变幻,正像我此刻激烈翻腾的内心。  “有没有见过皇上?”  我摇了摇头。  晶后道:“燕琳大婚在即,他越是表现的不在乎,我的内心越是不安。”  我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低声道:“也许皇上婚后已经改变了许多。”  晶后发出一串冷笑:“不可能!我知道他的心意,这次大军北征你一定要替我盯好了他,决不能让他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  “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多多留意……”  晶后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你心中是不是很恨我?”  “孩儿不敢!”  “不敢?”晶后美目中逬出逼人寒光:“这么说你还是恨我!”  我鼓足勇气久久凝视她的目光,直至她的目光重新软化下来,晶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但是你,元宗,燕琳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恨我……”  她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我将燕琳嫁去高丽并不是因为你!”  月光从殿门照入,无声强调着她美好的身体轮廓,她仰起头,痴痴的遥望着天边的新月:“我不可以再给元宗任何幻想。”晶后说完便沉默了下去,她仿佛完全沉浸在美丽的月色之中,许久方道:“这次如果有任何的差池,恐怕我再没有翻身的机会。”晶后说完便转身离去,将我独自留在这寂静的佛堂之中。  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倩影,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陌生感,我突然明白,我和她之间的那段过去,已经完结。我的地位和作用随着沈驰的出现已经变得微乎其微,对晶后来说我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我原本想提醒她关于燕兴启的事情,可此时却将这个念头打消,这个秘密我必须在关键的时候再揭示出来。  我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却是俪姬挑着灯来到这里,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我,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娇呼,随即又压低声音道:“胤空?”  我点了点头,目光向外看了看,两名女挑灯站在佛堂外的台阶下静静等候,她们并没有听到俪姬刚才的惊叫。  我恭恭敬敬向俪姬行礼道:“胤空先行告退……”  “你留下!我正有话对你说!”俪姬低声道,她也许是怕人发觉转身也向外面看了看。  “太后刚刚离去不久!”我向她暗示道。  俪姬点了点头,将手中灯笼吹灭,佛堂的光线顿时黯淡了许多。我内心忐忑不安,自从和她发生上次的事情以后,我还是头一次和她单独相处,夜深人静,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佛堂之中,恐怕很难解释清楚。  俪姬低声道:“听说你要随皇上前往北疆?”  “皇后放心,胤空一定会照顾好皇上。”  俪姬怒道:“他的死活和我又有何干系?”  我讪讪闭上了嘴巴。  俪姬道:“我想求你一件事……”她向我的面前走了一步:“照顾好我爹爹,千万不要让他被奸人所害。”  我心中一凛,俪姬显然已经窥破晶后派白晷前往北疆的用意,不然她不会向我提出这个要求:“白大将军统帅千军,到时候恐怕需要照顾的是我……”  俪姬美目冷冷盯住我道:“胤空!你对我难道连半句真话都没有吗?”  我心中一颤,却见俪姬美目荡漾起晶莹的涟漪,她轻声道:“我虽然嫁入这皇不久,可是已经看出其中的微妙所在,爹爹这次远征,恐怕凶多吉少。”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将我逼到黑暗的角落。  “答应我,照顾我爹爹!”  我看着她美的让人心醉的俏脸终于点了点头。  俪姬的目光充满了柔情,她柔声嘱托道:“你也要小心,太后为了对付我爹爹,会不惜牺牲任何的代价。”  她的美目缓缓闭上,轻声道:“若不是你唤醒了我对生命的渴望,此刻我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吗?”  我望着她凄美绝伦的俏脸,猛然将她的娇躯拥入了我的怀抱中,黑暗中我们近乎疯狂的寻找着对方嘴唇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量拥吻在一起,俪姬的泪水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直到俪姬离去,这句话仍然久久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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