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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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集【衷情】(上)

    我和唐昧并辔行进在大军之中,我们的身后就是护送燕琳的队伍,这一千名士兵全都是从龙骧军中抽调而出。由龙骧军副统领李雄信负责统帅,一行千余轻骑护送着载了公主燕琳、三十名陪嫁女的三十六辆马车和载粮食杂物的四十辆骡车,浩浩荡荡,由午门离开了秦,沿着城中干道向南门行去。  按照事先的安排,白晷和燕元宗会随中军前进,公主的送亲队伍尾随在中军之后,在我们的后面才是押送粮草辎重的供给部队。  秦都的百姓听说将士远征,都早早的站在道路两旁,手捧酒水食物,为远征将士送行。其中有不少人的亲人都在军中,依依惜别之时,场面悲伤无比,一时间满眼满而都是哭声一片。  李雄信从后面赶到我的身边,大声道:“平王殿下,前方百姓阻住去路,我们暂时先在这里等候,等大军出城以后再出发如何?”我这次的身份是遣婚使,他对我的态度相当恭敬。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转身向唐昧道:“我们去前面看看!”和唐昧纵马向前方行去。却见前方队伍行进极为缓慢,许多士兵都在和亲人难舍难离,军中的士官挥动藤条大声呵斥,怎奈前来告别的百姓太多,他们本岂不到任何的威慑作用。  唐昧感叹道:“这场战争过后,秦都又不知要增加多少孤儿寡母。”  我沉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是有战争便会死人,如果他们继续留在秦都享受暂时的安逸,恐怕连这些孤儿寡母也保不住命!”  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人群从中让出一条缝隙,却是白晷带着两名将领纵马来到。  白晷将马鞭递给手下,稳稳站在马鞍之上,朗声道:“各位大秦的父老乡亲!”  人群中不少人马上喊出了白晷的名字,整个嘈杂的场面突然静了下来,白晷在边关抗击胡虏多年,英名远播,在大秦百姓心目中的威信极高。  白晷大声道:“我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父母兄弟,都有妻儿子女,谁不想守着父母妻儿安安乐乐的生活在自己的家园?”他的语气充满了激动之情:“可是东胡已经从我们的北方侵入了大秦,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贪图安乐,明日可能他们就会攻破大秦的防线,我们此去不仅仅是为大秦的版图,不仅仅是为了皇上的疆土,更是为了在场的每一位!”  他猛然抽出腰间长剑,闪电般划过自己的左掌,鲜血沿着他的手掌缓缓滴落。  白晷充满深情道:“白某今日以此血铭志,决不让任何一位将士无辜的牺牲自己的生命,更不会让胡虏踏足我大秦的一寸土地!”  他的豪情壮语顿时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身边那名将领趁机大喊道:“誓杀胡虏!保我河山!”  百姓和将士齐声大喊了起来,激情和壮志顷刻间取代了悲伤和离情,我和唐昧对望了一眼,连我们都不得不佩服白晷掌控大局的能力。  队伍开始重新行进,白晷拨转马头加入了大军之中。  人群中忽然一个凄楚的声音道:“爹爹!”  我循声看去,却见思绮在凌凤的陪同下拼命挤开人群向白晷的方向追去。  白晷回过头,用力的抿了抿双唇,猛然扬鞭重重的落在骏马身上,全速向队伍的前方赶去。  思绮泪流满面,还要向前追的时候,却被身边的人群推倒。  我纵马冲了过去,惊走周围人群,来到思绮的身边,翻身下马,将她扶起。  凌凤这才分开人群,冲了过来。  “你有没有事?”我关切的问道。  思绮含泪摇了摇头,妙目盯住我轻声道:“平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我微笑道:“我奉命北上,跟随皇上亲征,顺便护送公主前往高丽完婚。”  思绮美目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悲伤,我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轻声道:“思绮小姐有什么事情让我转达给白大将军吗?”  思绮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爹爹此次出征不知何日才能回还。”  我心中暗道:“恐怕白晷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口中却道:“白大将军此去定然会很快击退胡虏,早日凯旋。”  思绮点了点头,轻声道:“北疆天寒地冻,平王殿下也要小心身体……”她俏脸绯红,显然说出这番话颇费了一番勇气。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思绮从凌凤手中拿过一个包裹递给我道:“里面是两件貂皮坎肩,你帮我将其中一件交给爹爹……另外一件你自己穿吧……”  我不由得心中一荡,思绮这两件坎肩分明都是为父亲准备的,见到我马上分了一件给我,足见我在她心目中已经占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唐昧在身后提醒道:“公子!我们该出发了!”  我这才依依不舍的向思绮道别,翻身上马和唐昧加入到队伍之中。  快到城门的时候,我转过身去,却见思绮仍然含泪站在原地,痴痴遥望着我的方向。  队伍走出城门,唐昧四处张望,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他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却见焦镇期骑着我的那匹黑狮子,乐呵呵来到我们的身边。  我这才知道唐昧所等的人竟然是他。  焦镇期笑道:“公子远行为何不带上你的黑狮子?”  我看了看黑狮子,它似乎已经恢复了当初的神骏,笑道:“看来它更喜欢你这个主人,这匹马我便送给焦大哥了。”  唐昧笑道:“焦大哥答应我,陪同公子一起前往北疆!”  “真的?”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惊喜,本来我就有意想请焦镇期一起前往,可是考虑到他还要照顾山村的孩童,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看来这件事一定是唐昧所为。  焦镇期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公子乐不乐意?”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们三人相视而笑。  离开秦都之后,大军明显加快了行进的速度,送亲队伍不得不随之加快。李雄信来到我的面前道:“殿下,晖宁公主请你过去一下。”这位晖宁公主燕启月是宣隆皇的同胞妹子,此次随同我们一起送亲,她婚后三年便丧夫,宣隆皇特许她返回皇居住,协助晶后打理一些内杂务,我猜测到,她极有可能就是晶后安在送亲队伍之中的耳目。  来到她的座车旁,燕启月掀开车帘,露出头看了看我道:“平王,太后说这次的事情由你统一负责!”  我微笑道:“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  燕启月道:“我们这些人不比那些军士,其中有不少弱质女流,照这样匆匆忙忙的追赶下去,恐怕到不了淞江城,很多人就会累病……”她向身后燕琳的座驾指了指:“我和那帮内倒还没有什么,可是万一九公主有什么差池,我们该如何向太后交待?”  我犹豫道:“可是太后的意思是让我们尾随大军,确保公主的安全……”  燕启月不悦道:“安全重要,公主的健康更加重要,从这里到淞江城完全都在大秦的境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再说我们的后面还有运送粮草的供给部队,安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转身和李雄信商量了一下,将队伍行进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我马上就领教到这位晖宁公主的麻烦,她对我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都和燕琳在一起,我很难有接近燕琳的机会。  两天过后,我们和大军已经拉开了相当的距离,晚间歇息的时候,我和唐昧、焦镇期三人在帐中饮酒,焦镇期看到我心绪不佳,还以为是旅途劳顿的缘故,微笑道:“公子多喝两杯,睡上一觉,保管你神清气爽,疲惫全消。”  我苦笑道:“我并不觉得劳累,只是有点心烦……”  唐昧虽然不清楚我的具体计划,可是我和燕琳之间的私情他也有所觉察,低声道:“公子可是为了九公主远嫁之事?”  我捻起酒杯,把酒水饮得一滴不剩,这才道:“我有些事情相对燕琳说,不过这个晖宁公主终日对我虎视眈眈,我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焦镇期呵呵笑了起来:“我还当是什么事情,这事好办,待会我潜入她帐内将她击晕就是……”  我摆了摆手道:“焦大哥对付一个妇孺之辈,岂可如此残忍。”我低声道:“弄些泻药洒在她的早餐里,让她连拉几天便是!”焦镇期和唐昧同时大笑了起来。  燕启月从第二天早晨开始便吃到了苦头,中午的时候她已经几近虚脱。让女把我叫到她的车钱,无力道:“平王……我们……是不是歇一歇……”  我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没有任何暴露:“七日之内我们必须要抵达凇江城,如果沿途这样耽搁,我们很难在约定的时间到达……”我停顿了一下又道:“如果这件事有任何差池,恐怕公主殿下在太后的面前也不好交待!”  “好了!都听你的……”燕启月尖叫了一声,随即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我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心中暗道:“我看你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午间歇息的时候,燕启月已经老老实实的躺在车上了,将士们就地支起炉灶,生火做饭。  我们的营地驻扎在一条小河旁边,河水在巨石的两岸间流过,河中水草茂盛,河水给浓绿的水草映成黛色,丹石绿水形成使人心颤神摇的强烈对比,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美。上流处险峰罗列,悬崖耸峙,置身之处地势趋平,流水潺潺,林木青翠,再往下去则是茫茫荒野,直至极目远处,才又见起伏的山峦。  唐昧低声提醒我道:“九公主!”我转身看去,却见燕琳从车上下来,远离人群,来到小河边静静伫立,她纤柔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无比孤单。我默默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咳了一声。燕琳并未回转身子,冷冷道:“你毁去了我的一切……”我默然无语。两行晶莹的泪水自燕琳的美目中缓缓流下,她轻声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缓缓转过娇躯,美丽的面宠在天空云霞的映照下,全然浴入一片光彩里,她的目光充满幽怨,我这几天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她的模样,她憔悴了许多,俏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掩饰的倦怠之色,这两日夜来的奔波,已给她的脸蛋印上了浅浅的苍白,看上去。她是真有些累了,那是一种美丽的娇慵与诱惑的倦怠,更平添了几分诱人。  燕琳冷冷盯住我,漠然道:“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真正爱过我?”我向前走了两步,他的目光落在了河水之上,借机逃开了她幽怨的目光。燕琳冷冷道:“我从小生活在闱之中,从未享受过一刻幸福的生活,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才知道生命竟然如此美好而灿烂……”我知道她话后的含义,正是自己将她的这份期待完全抹杀了。  燕琳的目光落在前方山崖的一朵白色百合花上,久久不愿离去:“好想闻闻自由的花香……”我的心中忽然涌起无匹的勇气,大步来到前方山崖之下,手足并用,向崖顶攀去。爬到中途的时候,我脚下突然一滑险些从山崖上跌落下去,双手死死抠住岩石的缝隙,手掌的皮肤被糙的岩面摩擦的疼痛异常。  燕琳发出一声惊呼,她关切道:“你……快下来,我只是随口说说……”

    第三十六章【衷情】(下)

    我倔强的咬住下唇,稳定身形之后,一把抓住前方的树藤,运劲借势,“呼”一声凌空翻身,越过了前方最为复杂的地段。成功的来到那朵百合之前,我双足缠绕在藤条之上,小心采撷下那朵百合,将花枝含在口中,身躯趁着藤条回荡之势,准确的握住下一个落点。沿着原路小心的退回,在距离地面还有三丈之处,一个曼妙的旋转,潇洒地落在燕琳身旁,经过秋月寒的点拨,我的武功进境突飞猛进。  我将手中那支含露的百合递向燕琳面前。她美目含泪接过那朵百合,看也不看便掷入河水之中,颤声道:“你除了会夺去别人自由,还会做些什么?”  我充满深情的盯住她的双目,低声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将自己的女人亲手送给别人?”  燕琳的美眸露出几分惊异之色,她显然对我已经失去了当初的信任。  我压低声音道:“我发誓,决不会让你嫁到高丽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燕琳转身向小河旁走去,她踩在湿滑的卵石上,突然尖叫了一声,失足落入了水中。  我大惊失色,顾不上脱去外袍就跃入了水中,游到燕琳的身边,伸臂抱住了她。却见燕琳唇角泛起一丝迷人的微笑,她的纤手在水下轻轻抓住我的下身:“你这混蛋,若是再敢骗我,我让你永生永世碰不得女人。”我这才知道她是故意落入水中,引我来救,好贴近我说些知心话儿。我紧紧搂住她的娇躯,低声道:“我一定会着你离开这里。”  远处的女和士兵看到这边突然的状况,全都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我表面上装出尽力施救的样子,却带着燕琳游到了河心,低声将我的计划一一告知与她,燕琳此时才知道我一直都未曾将她放弃,纤手紧紧搂住我的身躯,柔声道:“能让你如此待我,我……便是真的死了也毫无怨言……”款款深情让我为之动容。  在士兵的帮助下,我带着燕琳重新回到了河岸之上,几名女慌忙为她披上了毛毯,护送着她返回车内。  我脱下外衫,换上唐昧带来的干爽武士服,遥望燕琳座车的方向,脸上禁不住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会想到如此的方法和我接近,看来我将她变成一个真正女人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她的头脑。  所有人都看出燕启月在刻意延缓着我们行进的速度,李雄信已经不止一次要求我劝劝燕启月,他生恐在规定时间内无法抵达松江城。  我知道燕启月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燕元宗和燕琳接触,我也乐得她这样,燕元宗虽说跟白晷一起先行,可是以他对燕琳的眷恋,保不准他中途变卦在凇江城等我们,若是真的那样,燕琳提前到达凇江城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让我意外的是,征途之中,始终没有传来燕元宗回头的消息,他和白晷已经离开凇江城往北,看来并没有和燕琳相见之意,我越发想不透这件事,究竟是什么让燕元宗突然转,这么多年的畸恋竟然可以说放就放。  焦镇期和唐昧分别驰骋在我的左右,我们和后面的队伍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越往北走,越是显得荒凉,一连两天已经没有看到任何的人烟。  纵马来到土丘的高处,前方是一片滩涂,遥望远方空空荡荡,满目疮痍,虽然还是下午,天气已经变得郁了许多,浓重的云层开始在空中聚集。  焦镇期道:“看来马上就要变天,今日我们还是先在土丘后歇息。”  我点了点头,这里距离凇江城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并不需要急于赶路。  李雄信让手下的士兵在平地上驻扎营地,帐篷刚刚搭好,天空便零星的下起雪粒来,我们躲入帐篷之中,唐昧找来一个火盆,点燃炭火。北疆的天气说变就变,气温骤然下降,我打开行囊,看到思绮送给我的那件貂皮坎肩,笑着摇了摇头,白晷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将他的两件坎肩分了一半给我,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穿上坎肩,来到火盆旁坐下,焦镇期从外面拿着酒壶走了进来,大声道:“看来今晚恐怕有大雪,我刚才猎到了两只野兔,让士兵剥好了送来。  唐昧笑道:“打猎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叫上我?”  焦镇期道:“我去取酒的时候刚巧看到,并不是专门打猎。”说话间李雄信拎着那两只剥好的兔子走了进来。  焦镇期接过兔子用铁棍穿起,在火盆上炙烤。  李雄信道:“九公主那边的营帐已经完全弄好,值班的士卒也已经安排好,今晚平王殿下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  我叹了口气道:“但愿这雪千万不要下大了才好。”  焦镇期道:“此地距离凇江城已经不远,即便是下雪也不会误了我们的行程。”他又向李雄信道:“今晚可能会很冷,李将军还是让士卒将马匹的四蹄全部包起,以免被雪冻伤。”李雄信点了点头道:“我去吩咐他们。”  我拦住他道:“此事不急,喝上两杯再去!”此时外面风声渐疾,马匹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鸣。我凑到孔隙往外一看,却见西北方半天空中,一团黑色的风柱正向这边飞来,随着越来越近,那风柱也变得越来越高,其高参天,与天地相连。还未临近,便听沙石相搏,发出阵阵怒吼,宛如万马奔腾,千鼓密擂,天鸣地叱,海啸山崩,轰轰隆隆,夹杂着极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让人心惊神悸,声势骇人。  帐篷被风吹动,篷布来回摇曳,晃动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我们几人来到外面,天色越发昏暗,到处都是灰尘四起,身上的衣服被风卷起,冷风无孔不入的从衣领袖口中钻入我们的体内。  焦镇期面色微变,他大声道:“快将所有人转移到土丘后面……”说话间风力又增大了许多,地上沙石如同飞蝗雹雨一般,迎面打到。  我掩住口鼻,转身向身后望去,士兵正将车马帐篷向靠近土丘的方向迁移。燕琳和燕启月的座驾都迅速被转移到避风之处。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暗影中不时见有火星闪灭。土气浓厚,呛入口鼻。虽然我们事先都用棉布护住口鼻,仍然被呛的一声声咳嗽。  围绕燕琳的座车重新扎好营地,风比刚才稍小了一些,我们手挽手走回营帐,经过刚才的搬迁,火盆早就已经熄灭。  唐昧重新将火盆燃着,此时外面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来,我忍不住叹道:“这鬼天气!”  焦镇期笑道:“北疆就是这个样子,过些日子殿下就会习惯!”  我将铜制酒壶放在火盆的铁架上加温,浓郁的酒香混合着野兔的味弥散在帐篷内的空气中,我微笑道:“管不了恁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兄弟几个还是先照顾自己的肚子吧!”  焦镇期掰下一条兔腿递给我,我喝了一口酒,张口向热气腾腾的兔咬去,入口芳香四溢,舒泰无比,我忍不住赞道:“焦大哥好手艺!”  焦镇期笑眯眯道:“我常年以打猎为生,烤炙野味本来就是我的强项。”  唐昧道:“给李统领留半只!”说话间,李雄信掀开帐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大壶酒。  唐昧笑道:“我正愁酒不够喝呢,你哪里找到这么多酒来?”  李雄信得意的笑了笑:“我也是好酒之人,这次出征以前特地让人从杏花村搬了两坛‘三重天’让兵士放在公主的随嫁物品之中悄悄运了过来。”  我呵呵笑道:“看不出李统领你一副忠厚面孔,居然能干出假公济私的事情来。”  李雄信把酒壶递给唐昧道:“末将只是想为殿下提供方便而已……”  我笑道:“之前怎么不见你拿出酒来?你八成偷偷背着我们喝去了不少!”  李雄信慌忙辩解道:“末将岂是那种小气之人,只不过酒水放在公主随嫁物品中,晖宁公主对物品看管甚严,若不是她这两日突然生病,我还拿不出来哩!”  提到燕启月我和焦镇期对望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们边饮边聊,美酒下肚,浑身顿时温暖起来,不多时带来的一壶酒已经被我们喝了个一干二净。  “我再去拿,今日定然要喝上一个不醉不归!”李雄信微有醉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唐昧忽然一把将他拉到一旁,一支一支燃着的火箭透帐而入,深深入李雄信刚刚站立的土地之中。  李雄信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唐昧拉他这一把,那羽箭此刻恐怕已经到了他的身上,此时夜空中无数羽箭破空之声接连响起,我们迅速抽出兵刃,掀开帐门,迅速向帐外冲去,  举目向土丘上望去,俱是大吃一惊,却见土丘之上火把星星点点,估计最少也要有千人之多,人群从四面八方,向我们的营地缓缓移动,火箭如飞蝗般从上面来。  火箭已经将不少营帐点燃,耳边不时响起惨呼之声。  李雄信大吼道:“所有士卒不要慌张,保护公主凤驾!”  我抽出长刀,在唐昧和焦镇期的保护下,率先向燕琳的座车前冲去。  士兵们已经从最初的混乱中迅速稳定了下来,几百名未受伤的士卒举起藤盾围成圆圈,向燕琳的座车收缩。  燕琳的座车已经被火箭中,上面的织物已经开始燃烧。她在两名女的扶持下从车上逃出,看到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不顾一切的向我跑来。  一支燃烧的羽箭呼啸着向她的娇躯,我惊恐的大叫道:“小心!”  身边弓弦轻响,焦镇期及时出一箭,准确无误的中火箭的箭杆,黑暗中火星四,两支羽箭斜斜落到一旁。  燕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美目充满柔情的看着我,我低声道:“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的带出去。”  燕启月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哆哆嗦嗦从车底爬出,她早已被吓破了胆子,此刻肯定顾不上监督我和燕琳的表现。  火箭的攻势渐歇,敌人已经向下推进了一半的距离,焦镇期弯弓搭箭,羽箭连珠而发,连续向上方连续出六箭。  对方阵营传来数声惨呼,我大声道:“李统领在前方开路,唐昧断后,受伤的兄弟在中间,其余的在两边掩护,大家一起冲出去!”  李雄信率领二百名士兵,率先外冲去。敌人在火把的照耀下,从四面向我们潮水般涌来,李雄信所带领的这帮士卒全都是龙骧军的英,一个个都是勇猛过人,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方阵营,已将近前几名来敌当先砍倒,敌人却丝毫未被我方所表现出的威势吓退,争先恐后的向我们包围而来。  四周处处都是剑影刀光,人声沸腾,越来越多的火把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天空。手下武士在李雄信的指挥下毫不慌张,攻守有序的向外突围。  忽然身后传来阵阵惨呼,显然又有几人遭到了毒手,我心中杀机大盛,神智却冷静如昔,越是在这种危急时刻越不能表露出任何的慌乱,环顾四方到处都是火把光芒,本分不清哪个方向才是敌人的薄弱环节,如果等到天亮,我们的形势会更加严峻。李雄信已经是多处受伤,嘶声道:“平王,分开走机会还大些!”我坚决的摇摇头,分散开来只会削弱我们的力量,给敌人逐个击破的机会。  唐昧大吼一声,长刀弧形横削而出,又有两名强敌死于他的刀下。敌人似乎已经看出我们才是队伍防守的重心所在,集中力量向我们进攻而来,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倍增。好在唐昧和焦镇期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只要出手,身边敌人非伤即死。  推荐票,月票都需要,最近很饿!

    第三十七章【血战】(上)

    倏然围拢在内圈的敌人向后撤去,包围圈扩大到了两丈左右,十数杆明晃晃的长枪追风逐电般向中心刺来。敌人显然看出近身搏只会增加己方伤亡,故而改用长枪之类的远距离攻击兵器,拉开和我们的距离。  唐昧大吼一声,长刀卷起一个大大的光环,将枪头齐齐斩断,此时又是十数杆长枪刺了过来。焦镇期闪电般出数箭,又有几名敌手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唐昧大声道:“保护公子!”身形闪电般欺入敌方阵营之中,长刀呼啸劈落,将一名对手连人带枪劈落于地。此时七八杆长枪同时向他身躯递来。唐昧身躯微侧闪过一边,右足钩住身前武士,趁他立足未稳之时,左手已然拎住他后颈衣领,向长枪来处掷去。那几名持枪武士想要收枪已来不及。那武士一声惨呼,数支枪尖透而出。  焦镇期箭无虚发,出一条血路。  此时正东方向突然响起号角之声,  一名敌人冲破纺线,挺枪向我的口刺来,我大吼一声,长刀反削,枪头中断,对手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兵刃锋利如斯,稍微迟疑的刹那,我已经捉住断裂的枪杆,身体前冲,一刀深深刺入了他的体内,鲜血顺着刀锋喷而出,血雾染红了我的袖口,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拔出长刀反手又是一刀,将敌人的头颅一刀斩落。  焦镇期迅速回防,两箭杀从突破口进入的两名敌人。箭囊内箭矢已空,他虎吼一声,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杆长枪,满天风雪之中霍然抖动枪尖,枪头红樱如火焰般怒放,强大的气流凝聚于枪尖之上,激发红樱发出‘波!’地一声闷响,他挥枪堵住突破口,三名敌人同时举枪向他刺落,焦镇期双臂一震将三杆长枪尽数磕开,不等敌人做出下一步的反应,长枪如毒蛇般扎入了正中一名敌人的口,双臂用力将那名敌人的身躯挑起在半空之中,居高临下砸向另外两名敌人,三名敌人顷刻间被他击倒在地。  “跟在我身后!”焦镇期大步向缺口处走去,我一手牵住燕琳,一手握刀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焦镇期一杆长枪大开大合,宛如战神在世,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唐昧铲除掉对方的长枪手以后,全速向我们的方向冲来,两人表现出的强悍,让敌人无比胆寒,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退却。  我挥刀连续斩杀了两名对手,和唐昧焦镇期终于成功会合一处。燕琳惊呼道:“姑姑!”  我回头望去,却见燕启月和负责保护她的十多名武士已经远远落在了身后,被敌人团团围困,李雄心正带领手下人返回去救她。  “我去救她!”唐昧大声道。  我摇了摇头,冷冷道:“先带公主离开这里!”燕琳才是关键所在,燕启月的死活跟我无关,再说她若是死在乱军中对我来说反倒是好事,至少没有晶后的耳目在一旁监督我。  这会儿功夫,又有百余名敌人向我们围拢而来,他们手中握有弩箭,进入程之中马上开始施。看来对方早存着一个不留的狠毒心态,且处心积虑,待至这荒芜的地方,才对我们痛下杀手。  唐昧和焦镇期利用手中兵刃阻挡来箭,我和燕琳躲在他们身后,躲避箭雨,龙骧军的将士虽然人人武技高强,奋不顾身,但在对方如同飞蝗的弩箭击之下,仍然是纷纷倒地。  燕琳身边的两名女先后被弩箭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燕琳大声悲呼,我死死抓住她的臂膀,以免她不顾一切冲过去。  焦镇期冷静道:“我们先抢占土丘的高处!”唐昧趁着敌方弩箭完,安装箭矢的机会,身躯如大鸟般向敌方阵营投去,长刀呼啸来回劈出,眼前生死关头,下手容不得半点仁慈。我们的身旁这时只剩下不到一百名士兵,其中一半回头挡敌,另外三十多人护着我们且战且退,朝土丘冲去。雪越下越大,土丘上已经存下不少积雪,湿滑无比,欲速不能。  身后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把,将整个荒野映照得一片血红。  焦镇期已经杀红了眼,手上长枪横挑直刺,连杀数人,冲破了一个缺口。  我们每个人都是满身满脸的血迹,体内的凶已经完全被唤醒。我虎吼着一刀将面前的敌人劈成两半,还未来及抽回长刀之时。一人突然横切而来,朝我的口一剑刺来。  焦镇期和唐昧分别与对手缠斗,本来不及做出救助,藏在我身后的燕琳倏地冲起,短剑一闪,剑锋深深刺入对方咽喉之中,喷出的血雨溅了燕琳一身,她还从来没有亲手夺去过别人命,看到眼前情形惊恐的尖叫起来。  身后又有一名女失足倒在地上,一群凶残的敌手不等她爬起,乱刀砍了下去,让人不忍目睹。  燕琳双足一软,娇躯就要向下倒去,我慌忙搂住她的纤腰,让她依偎在我的怀中。焦镇期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接应,和我一左一右扶持着燕琳成功抵达土丘的高处。跟随我们的士兵此时只剩下了二十多个。  唐昧杀退弓弩手,带着抢来的四盒羽箭回到我们身边。  数以百计的敌人潮水般向土丘涌来,只听有人大叫道:“决不可放过一个活口!”  焦镇期伸手从箭囊中抽出羽箭,觑定说话的方向,力贯双臂,弓如满月,箭矢流星般向发话者去。箭矢刚刚离弦,他闪电般又抽出一支羽箭追风逐电般了出去。  那名敌人慌忙用刀去磕羽箭,磕开了第一支,第二支却无法避过,镞尖准确无误的从他眉心入,他魁梧的身躯晃了晃,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随我们逃上土丘的二十多名士兵中,不乏善的好手,纷纷拿起弓箭向下面的敌人击,我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势,杀伤力倍增,敌人疯狂的攻势很快便被我们遏制住。  雪越下越大,飞舞的雪花迷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却不敢有任何的放松,生恐敌人再次掀起新一轮的攻势。  燕琳的纤手冰冷异常,美目失神的望着前方,樱唇冻成了乌紫色,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血腥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我握紧她的纤手将她紧紧搂入了怀中,生死关头我已经不再顾忌别人的眼光。  唐昧低声道:“他们好像开始撤退了!”  焦镇期布满血迹的面孔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才缓缓松开手中的弓弦。  雪花很快将刚才的血腥完全掩去,仿佛刚才的大战从未发生过一样。  天气寒冷到了极点,我们体内的血几乎就要凝固,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唐昧忽然大声道:“公子快来!”  我向他走了过去,却见唐昧蹲在一名敌人的尸首面前,尸首的上衣被唐昧用刀割开,却见他**的膛上纹着一只大鹏,我皱了皱眉头,大秦军队中士兵有纹身之风,以大鹏和虎头最为常见,这帮袭击我们的敌人竟然是秦军。  唐昧扯下那具尸首的皮帽,却见他的额头上刺有文字,我失声道:“这些人是军犯!”  唐昧点了点头:“应该是大秦的违纪士兵!”  我用力握紧了双拳,眼前的一切表明,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白晷所派,看来他已经觉察到晶后的目的,抢先对燕琳下手,以破坏高丽和大秦之间的盟约,陷晶后于被动之中。可马上我又否认了这个想法,白晷奉命北征,没理由杀掉燕琳破坏和高丽之间的联盟,眼前的局势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  “公主!”焦镇期一旁叫道。  我转身看去,却见燕琳痴痴呆呆的向远方走去,我慌忙追了上去,听到燕琳口中不住喃喃道:“我不要去高丽……我要回家……”美目充满迷惘之色。  我抓住她的手臂大吼道:“琳儿!”  燕琳娇躯一颤,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妙目之中缓缓流出泪水:“胤空!”她猛然扑入我的怀中:“不要离开我……”  周围士兵一个个都把头扭向别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出了我和燕琳之间的关系。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声,一个黑点在漫天风雪中向我们的方向奔驰而来。  “黑狮子!”我和焦镇期同时惊喜道,没想到在这场战乱中它居然成功的避过了劫难。  清点人数之后才发现,我们只剩下了二十六人,除了黑狮子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车马可供驱策,眼前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燕琳轻声道:“我不要做什么公主,更不去什么高丽,你带我走好不好,只要能在你身边,日子过的再清苦我也愿意……”  面对她的如此深情,我又怎能无动于衷,我压低声音道:“我保证一定会带你走,但不是现在……”  燕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扶她上马,牵着马缰尾随在队伍的后面,如果带着燕琳逃走,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可是这样等于我将自己前途命运全都放弃,我的生活终将归于平淡。  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是异常的艰难,队伍中又有一名士兵因为寒冷而倒了下去,照这样下去,不等我们抵达凇江城,半数以上的人都会冻死在这雪野之中。  焦镇期来到我的身边,指着前方的松林道:“公子!我们在那里暂时歇息一下,也好将兄弟们的伤势处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道:“不可以停留太长时间,我担心敌人还会回来!”  焦镇期赞同的点了点头:“敌人的损失不在我们之下,他们极有可能调整队伍之后卷土重来。”  走入松林,我们利用刀剑砍下松枝,在林中生起几个大大的火堆,所有人围绕火堆而坐。唐昧拿出路线图,摊在地上展平,从这里到达凇江城还有一段距离,大雪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单凭步行恐怕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唐昧指向地图道:“往北三十里会有一个集镇,我们在那里应该可以得到补给。”我点了点头,向唐昧道:“你带两名士兵去松林周围巡视一下,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唐昧起身叫上两名士兵去了。  我这才来到燕琳的身边,她静静坐在火堆旁,连日来接连不断的巨变,让她变得忧郁了许多,我内心中爱怜无比,轻声道:“琳儿!”燕琳看了看我,目光重新回到火堆的上面,双手抱膝道:“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死。”  我看了看周围,焦镇期和其余的士兵距离我们很远,他们在刻意给我们营造一个单独相谈的机会。  我小声将下一步的安排告诉了燕琳,燕琳美目中充满了惊喜,她轻声道:“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心中一荡,如果不是远处还有人在,一定要将她揽入怀中,恣意爱怜一番。  “大家快快准备!敌人来了……”唐昧和那两名士兵匆匆跑了回来,我们同时站起身来。  焦镇期大声道:“赶快把火堆熄灭!”  唐昧摇了摇头道:“太迟了,天色仍然未亮,一定是火光将他们吸引了过来。”  “多少人?”  “好像比刚才围击我们的还要多!”唐昧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我仰起头,望着上方如雪塔般的松树,大声道:“大家全部爬到树枝中藏身!”  这片雪松林年月久远,枝叶宛如亭盖,的确是隐蔽行踪的好地方,即便是被敌人发现行踪,我们也占据高处有利的地形。  我和燕琳爬上一株雪松之上,我确信身下的松枝足以承载我们的重量,这才扶着燕琳坐在松枝之上。  焦镇期重重向黑狮子的后臀上抽了一记,黑狮子负痛长嘶一声向密林深处逃去,他这才攀缘树木而上,藏身在我们下层的松枝上,拉开弓弦,瞄准了下面火堆的地方。

    第三十七章【血战】(下)

    唐昧和几名士兵熄灭了火堆,用雪覆盖其上,在我们旁边的雪松中藏身,整个松林顿时沉寂了下来,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燕琳从后方抱住了我的身躯,灼热的樱唇用力吻着我的后颈,在她的心中,我才是她的一切,只要在我的身边,任何的危险都不足以让她恐惧。  我拧转身躯,将她拥入怀中,捉住她让人沉醉的香唇,度入檀口,和她温软娇俏的香舌无声缠绵着。  树林外传来阵阵的马嘶,过了一会,我们的耳边传来了簌簌的脚步声,透过树林的间隙,可以看到数百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卒正小心翼翼的向这边搜索而来。  “停下!”一个沉的声音冷静喝道,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分开人群来到前方的空旷雪地之上。他抽出长剑,刺入雪堆,手臂微微一抖,挑出几仍未烧完的松枝,他仰起头向我和燕琳藏身的雪松望来。  我屏住呼吸,生恐被他察觉,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面孔,此人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剑眉朗目,可是从眉心到右唇之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将他的整个面孔完全破坏,让人感到说不出的狰狞,他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大声道:“他们走不远,我们四处搜一搜。”  他带着手下向正北的方向走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目送这帮人离开我们藏身的这片树林,燕琳向我露出一丝浅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口,作出庆幸万分的样子。  忽然,一声弓弦轻响,一支火箭‘嗖!’地入我脚下的树干之上,箭尾犹自颤动不已。紧接着无数火箭向我们藏身的雪松上来,雪松富含油脂,遇火即着。原来那名疤脸人一定是窥破我们藏身在雪松之中,刚才带领手下退出是为了避免死伤。  两名藏身在雪松中的士兵因为雪松被火烧着,惨叫着从树枝上跳落下来,没等他们落地,羽箭飞蝗般入了他们的体内,两人被成了刺猬一般,立时毙命。  火沿着树干一路燃烧了上来,我不但要躲避火势,还要依靠树干躲避羽箭的击。  焦镇期伸手从树上拔出燃烧的羽箭,向外面了出去,这种漫无目的的反击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和他们拼了!”焦镇期怒吼一声从树上跃了下去,继续停留在树上只有被活活烧死,我和燕琳也跟在他的身后跳到了雪地上。  火箭的势头比刚才已经明显的减弱,喊杀之声从四面传出,近千名敌人从树林周围向我们包围而来。  我转向燕琳道:“你怕不怕?”  燕琳用力摇了摇头,抽出腰间的短剑。  我感动的抿了抿下唇,拔出长刀虎吼一声:“冲啊!”  焦镇期怒吼一声,一拳将身边合抱的大树击断,双臂抱起树干,狂吼一声向前方涌来的敌人掷去,十几名躲避不及的敌人被树干压倒在地上。  唐昧在雪松林中来回飞跃,瞬间已经来到敌人的上方,挥刀居高临下冲入敌阵,长刀挥出,血雨翻飞,扰乱了敌方阵营。  二十多名士兵围护在我和燕琳周围跟在焦镇期的身后向北方撤退,火光映红了整个天际,死亡和杀戮让我们的神经全都变得麻痹,身边的士兵又有几人倒了下去,我们已经陷入敌人的层层围堵之中。  我随手劈翻一名对手,这一夜的鏖战已经将我潜在凶完全激起。  燕琳忽然脚下一绊,跌倒在地上,敌方阵营中冲出一人,挥剑向燕琳的身躯砍落,我一把将燕琳拉了回来,右手长刀径直迎向对方的剑刃,刀剑相交,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在清冷的空气中。  我的虎口剧痛,长刀险些脱手飞了出去,却见对手正是刚才的那名疤脸将官。  此人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面孔越发显得狰狞。我将燕琳护在身后,周身神经绷紧,肌却进入了放松的状态。  疤脸将官冷哼一声,手中宽阔的大剑高高擎起,越过头顶的位置全力向我砍杀下来。通过刚才的交手,我深知自己的力量在他之下,迅速改为双手握刀,弧形反挑而上,刀剑再度相交,我们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震。  我们同时向后撤了一步,然后全速向对手冲去,疤脸将官一剑格开我的刀锋,在我们身体相错的刹那,左拳重重击打在我的小腹之上。  剧痛险些让我昏了过去,随之丹田中一股清凉的气流自然而然的生出,痛楚在慢慢散去,我咯出了一口鲜血,体内奔腾的气流已经行遍了全身。大吼一声,手臂在空中用力挥舞了一下,刀身在清冷的空气中发出嗡嗡的颤动声。  疤脸将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他全力施为的一拳竟然没有将我击倒。  我举刀向他冲去,此次的目标是朝向他口,疤脸将官长剑竖起,以宽厚的剑身挡住我的劈刺,我顺势反切,向他握剑的手臂斩落。对手手腕翻转,将我的长刀压在剑身之上,我们的肩膀撞击在了一起,身体再度分开。  焦镇期一拳击倒面前的对手,手中长枪瞄准疤脸将官掷了过来,那疤脸将官挥刀去挡,我抓住这难得的时机,长刀破空向他的腰腹刺去。  长枪上传出的巨大力量,让疤脸将官不由自主向后撤了两步,这也让他侥幸的避过了我势在必得的杀招,刀锋只刺入他的小腹不到一寸。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剑身挑开我的刀锋,一拳击中我的肩头,我的身躯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疤脸将官已经被手下人救了回去,我暗叫可惜,终究还是错过了除掉他的良机。  敌人的数量仍然在不断增加着,我们的体力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我的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难道我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片雪松林中,难道我的希望和梦想就将全部埋葬?  伴随着燕琳的一声娇呼,不知哪里来的一支羽箭深深没入了我的左臂,我咬紧牙关,伸手将沾满鲜血的镞尖硬生生从体内拔了出来,疼痛让我的力猛然一震。  焦镇期和唐昧也是多处受伤,我们三人将燕琳围护在中间,幸存的几名士兵,全身浴血,仍然在外圈缠斗。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一缕阳光从东边的树林中透入,也许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抹阳光。  敌方的队伍忽然出现了骚乱,喊杀声从树林的边缘响起。  我和焦镇期对望了一眼,眼中都出现了一丝希望,行将放弃的内心重新鼓起了勇气,敌人重新向我们涌了上来,我们挥动武器,利用仅存的那点气力进行着最后的抗争。  我的动作变得机械而麻木,每一刀挥出都会看到血光飞溅,眼前的世界全都变成了一种凄艳的惨红色。  敌人开始撤退,千余名秦军士兵从林外冲杀了进来,而且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我从人群中找到了李雄信的身影,他率先冲杀在最前方,敌人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放弃了对我们的围歼,仓惶向周边逃去。  李雄信率领十几名士卒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我近乎虚脱的坐在染满鲜血的雪地上,无力道:“你终于来了……”  燕琳用白绢为我小心的包扎着伤口,李雄信向我诉说着别后的经历,原来他保护燕启月从另外一边逃了出去,途中遇到负责押运粮草的军队,从中调拨了两千人马,前来找寻我们。  李雄信道:“如果不是途中遇到平王的那匹坐骑,我们恐怕很难及时赶到这里!”  远处传来一声马嘶,焦镇期欣喜的站起身来,向黑狮子迎了上去,我心中暗道:“焦大哥对黑狮子的感情非同一般,我要将这匹马送给他才是。”  历经了这番生死劫难,燕琳对我的情意早已不作任何掩饰,螓首靠在我的肩头。  李雄信表情尴尬的扭过头去,我轻轻拍了拍燕琳的纤腰,站起身来,这时远方又有一支队伍行进到我们的面前。  李雄信道:“是我们的人!”  我这才放下心来,负责押运粮草的将领叫徐虎禅,是白晷一手提拔起的将领之一。他让人腾出一辆马车供燕琳乘坐。  这场战斗我方损失惨重,有近八百人在昨夜战死,而且燕琳陪嫁的嫁妆大部分都已经损坏。幸运的是燕琳并没有受到伤害,燕启月居然也在李雄信的保护下从混乱中逃了出来,不过她受伤很重,始终处于昏迷之中。  稍事修整之后,我们随着粮草部队一路北上,唐昧纵马来到我的身边:“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我淡然笑道:“皮之伤,你不必担心。”  唐昧道:“经过这场血战,我发现公子的刀法进境很快!”  我笑道:“也许只有到了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才能激发出我的潜质吧。”  唐昧道:“公子已经初窥刀法的真谛,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我哈哈大笑,对于武道我本没有太大的进取心,可是经过这接连的几次危机,我越发感到武功的重要,有些时候,只有冰冷的刀锋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之道。  我们在战斗中俘获了二十多名敌人,讯问之后却毫无发现,真正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依然如乌云一般笼罩着我的内心。  燕启月的伤势十分的严重,她的右和小腹都被羽箭穿,晚间宿营的时候,她终于醒来。  我借口送药来到了她的营帐之中,硕果仅存的两名女正在为她喂药,燕琳一脸忧郁的坐在一旁。  看到我,燕启月的眼眸睁大了许多,她虚弱道:“你……来做什么?”  燕琳使了个眼色,两名女退出了营帐。  我将金创药放在一旁,微笑道:“这是我从秦都带来的伤药,对您的伤势也许能有些帮助。”  燕启月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唇角又泌出血丝,她狠狠的盯住我,看来对我的好意并不领情:“你给我……出去……”  我淡然一笑,却向她又靠近了一步:“如果我没猜错,这次袭击的事情,公主应该知悉内情……”  “混帐……竟敢诬蔑……”燕启月咳嗽的更加厉害,面孔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燕琳略带责怪的看了看我,轻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微笑着盯住燕启月:“公主一路之上故意延缓我们的进程,意欲拉开我们和前方部队的距离,真正的用心胤空不要挑明了吧?”  “你……”  “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幕后的这个主使人竟然连你也不放过!”  燕启月口起伏,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你……给我……滚出去……”  燕琳近乎哀求的牵拉着我的手臂。  我冷冷道:“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你是太后派来行使监督之职的,拖延大家的行进速度完全是因为太后的吩咐,现在看来指使你的一定另有其人,说!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燕启月惊恐的向后缩了一缩,她颤声道:“你……信口雌黄……”  燕琳道:“胤空,你岂可对我姑姑如此无礼!”  我冷笑道:“要不要我将那几名俘虏喊入帐来和你当面对质?”  “你……”  我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看到燕启月的神几近崩溃,我内心忽然一动,从她的表现来看,此事晶后定然毫不知晓,难道是……,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燕兴启的面孔,燕启月和他也是兄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之晶后还要接近,难道这件事出自燕兴启的授意?  我压低声音道:“有封肃王的密函你想不想看?”  燕启月身躯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双目之中尽是惶恐之色:“你胡说……”  我呵呵笑了起来:“看不出你的这位皇兄竟然如此厉害,此事要是传到太后耳中,恐怕公主殿下的结局会很惨。”

    第三十八章【惊变】(上)

    燕启月突然尖叫了一声,双手抓住自己的发髻,声音嘶哑道:“你……以为……我会……怕她吗?若不是她……我皇兄……怎会如此……早死,若不是她……太子缘何会无辜被贬?”她情绪激动之下,接连说出了这么许多,口中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燕琳大哭道:“姑姑,你不要再说了……”  燕启月咬牙切齿道:“便是……你的母亲也……是死在……这个恶毒的女人手中……”  燕琳陷入深深震惊之中,她拼命摇晃着螓首道:“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燕启月凄惨笑道:“我……因何要……骗你……天下间……谁人不知秦淑妃是被项晶所杀……”她喘息了片刻方才继续道:“蒙在鼓里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燕琳大声哭泣起来,燕启月向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幕后的主使……”  我凑到她的身边,冷不防她一把抱住我,张口咬住了我的脖子,惊恐之下,我一把将她推了出去,饶是如此,我的颈部也被她咬的鲜血直流。  燕启月发出疯狂的笑声,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我再去看时,她竟然已经死去。  燕琳悲痛莫名,趴在燕启月的尸首之上伤心哭泣起来,我用丝帕掩住颈部的创口,站起身来,却不知这个燕启月因何会如此的仇视我。  帐外众人听到哭声全都跑了进来,看到眼前情形都是唏嘘不已。  我趁着无人注意走出营帐,焦镇期和唐昧两人看到我,慌忙走过来讯问详情。  我和他们两人来到僻静之处,这才将刚才的事情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焦镇期倒吸一口冷气道:“燕兴启竟然如此险?”  唐昧迷惑道:“他破坏大秦和高丽的联姻真正目的何在?”  焦镇期道:“破坏高丽和大秦联姻真正获利的是东胡,难道他和东胡之间早有默契?”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燕兴启的野心决不仅仅是让白晷陷入困境,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想要对付的还有晶后。”  唐昧道:“我们怎么办?”  我仰望天空许久方道:“眼前的形势下,我们必须要先完成晶后的使命,不然的话,我等再也没有在秦都立足的机会。”  焦镇期低声道:“公子有没有想过,我们若是按原计划行事一样会破坏高丽与大秦之间的联盟?无形之中成为燕兴启的帮凶!”  我满怀深意的笑道:“那又如何?大秦的国运和我们又有何干系,再说……我决不能将九公主一手推入火坑之中!”  我接过李雄信递过来的火把,点燃燕启月身下的柴堆。燕琳转过身去,不忍再看。燕启月的身躯渐渐融入熊熊的烈火之中。  她的死并没有让我感到放松,我们的队伍之中仍然有可能存在燕兴启的奸细,距离凇江城近在咫尺,我决不能让敌人有任何的机会。  翌日黄昏,我们终于抵达了北疆第一港口凇江城,徐虎禅率领粮草部队继续北上。我和李雄信一行百余人护送着燕琳进入凇江城中。  早有城守管平潮率领文武官员在城门前列队等候,看到燕琳的座驾经过,他们慌忙行参拜之礼。管平潮道:“下官早已为公主准备好驿馆,请公主入城歇息。”  车马在城内卫队的护送下进入城中,这座北疆的港口城市,十分的洁净,当地以驻军为主,所到之处全都是秩序井然。  来到驿站,沐浴更衣之后,管平潮又前来拜谒。  我将他请入房中,管平潮先是对我们路途所遇凶险表示了一番慰问,又对燕启月之死感叹了一番,这才将谈话转入正题。  “平王殿下,在下已经从凇江城内征集了二十名少女陪伴公主一行前往高丽,损毁的嫁妆我已令人尽快补起,明日午时之前应该可以一切就绪。”  我点了点头,管平潮想得极为周到,毕竟此次大婚代表秦国的形象,在高丽面前千万不能输了面子。  管平潮道:“下官已经将港口修饰一新,只等高丽迎亲船队抵达。平王今夜但可放心,我让人在驿站迎宾厅安排好了酒宴,还请平王移尊前往。”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道:“平王殿下,公主请你过去。”  我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美婢站在门前,一副惶恐的样子,想来就是管平潮刚刚派来伺候燕琳的侍女。面貌倒还过得去,不过比起那帮女的气质仪态确有天壤之别。  我向管平潮道:“你们不必等我。”走出门外又想起一事,回身道:“你让人晚些时候给公主送些膳食过去。”管平潮慌忙答应了下来。  燕琳居住的院落和我有一墙之隔,门外有李雄信安排的四名军士驻守,看到我慌忙行礼。我点了点头,昂首阔步的走入门去。  燕琳正站在院中的一株腊梅树前,美目充满忧郁之色,自从燕启月死后,她的情绪变得越发的低落。  “公主!”我轻声道。  燕琳娇躯颤抖了一下,她回身看了看我道:“你因何这么久都不过来看我?”  我的目光向房门处看了看,燕琳会意过来,率先走入了房中。  我跟在她的身后,刚刚走入房内,燕琳便扑入我的怀中:“胤空!带我走……我好怕……”我双手捧住她致的面孔,小心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我一定会带你走,但不是现在!”  燕琳搂住我的脖子:“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不想看到再有人为我流血,为我死亡……”  我的手伸入她的衣襟,抚着她温软丰盈的膛:“明天我就会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一切的不幸和杀戮。”  燕琳扯开我的衣服,近乎疯狂的把我拉到床上,我们彼此纠缠在一起,竭尽自己的所能愉悦着对方的身体,燕琳在快意中发出阵阵的战栗,她的娇躯趴伏在我**的膛上,用力的抱紧了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搐。  我挑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深情的凝视着她的俏脸,燕琳的美目渐渐湿润起来,两颗晶莹的泪水缓缓的滴落在我的膛上,她忽然伏下身樱唇狠狠咬在我的口,我痛得险些大叫起来,直至我的膛被咬出了鲜血,燕琳方才松开口,香舌舔去伤口处的血迹,清晰的痛楚中夹杂着丝丝的快意。  “我要你永永远远不可以忘记今天的一切。”燕琳的眼泪无可抑制的宣泄而出。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口的鲜血印在她艳雪般的膛之上:“我不会忘……”  凇江港口建于苍海湾,是秦国北疆最大的港口,秦国在此驻扎了相当数量的水军,港口经过多年的扩建,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  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高约四丈的圆木栅栏,高阔的辕门前分立着十名卫兵,两旁瞭望台都有十余丈的高度,上面有士兵守卫。所有的建筑之上都悬有红绸,可见管平潮事先做足了充分的安排。  大门缓缓打开,我们鱼贯而入,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码头的边缘。却见前方宽阔的水面之上停靠了十多艘战船,战船在港口前摆成雁形阵势,这是水军特有的欢送礼仪。  远方五艘大船停泊在东方海面之上,那是高丽国前来迎亲的船队,依照规矩我们要将燕琳送到对方的大船之上。  除了那二十名随行美婢以外,我和唐昧、焦镇期、李雄信亲自护送燕琳。  登上管平潮事先准备的大船,缓缓向对方所处的位置驶去,我站在船头,迎着凛冽的寒风傲然而立,悄然调整着自己的心境,即将发生的一切对我和燕琳都是至关重要的。  唐昧来到我的身后道:“公子准备好了吗?”我转身笑了笑:“从离开秦都,我一直都在为此刻准备着。”  唐昧用力握紧刀把,充满信心道:“属下相信公子一定会得偿所愿。”  在距离对方迎亲船还有百丈的距离时,其余的战船停止了行进,只有我们乘坐的大船向对方驶去。  我们的船只缓缓靠向对方的主舰,两艘船距离五丈左右的时候,水兵在船只中间搭起长桥。  高丽舰船之上响起悦耳的丝竹之声,两名高丽武士迅速沿着长桥将红色地毯一直铺入我们的甲板之上,身后二十名高丽美女载歌载舞的从长桥上走了过来。焦镇期目不转睛的盯住那些高丽少女的脚下,低声向我道:“这些高丽女子全都身负武功,步法极为奥妙。”  燕琳身穿红色吉服在两名美婢的扶持下缓缓走上地毯,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我意味深长道:“公主放心,胤空就在你的身后。”  我们一行慢慢走过长桥来到高丽主舰的甲板之上,三名高丽官员上前行礼,中间那名长髯官员道:“高丽使臣金舜臣拜见大秦九公主陛下!”  燕琳淡然道:“免了!”  金舜臣起身道:“请公主沐浴验身!”  我微微一怔,这高丽子上来就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燕琳早已被我破身,焉能过了这一关?  我眉头一皱,怒吼道:“大胆!我堂堂大秦公主岂容你如此侮辱?”  金舜臣向我望来,他的目光并未有任何的畏惧,正色道:“高丽国土虽小,也有自己的规矩和尊严,迎娶公主之前验身,乃是高丽中的规矩,平王殿下还请见谅!”  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