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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下)见娇娘敬济销魂(1/2)

    西门庆因为生气,独自一人在厢房里睡了一晚,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动心忍性,曾(增)益其所不能”,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挑战生理和心理极限了,否则他一晚也离不开女人。

    第二天早晨,西门庆安排女婿陈敬济到花园里和贲四一起管工记账。陈敬济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当时还有一套虚伪的礼法,尤其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所以陈敬济一直没有机会和西门庆的小妾们见面,即便他是这家的女婿。

    可是,有人要提供给他窃玉偷香的机会。

    一天,西门庆去给提刑所的贺千户送行去了(当时他就和政府官员来往密切。),不在家。女主人月娘感觉陈敬济一向管工辛苦,还没有安排酒饭慰劳一下他,就对孟玉楼说:“有些事我要管,他就说我多事,如果不管,我又看不上。人家的孩儿在你家,起早贪黑地辛苦,如果不慰劳一下,像什么样子儿?”玉楼道:“姐姐是当家人,你不上心谁上心。”于是,月娘吩咐厨房安排一桌酒肴点心,中午要请陈敬济进来吃饭。

    陈敬济来到后院拜见月娘。月娘说:“姐夫管工辛苦,一直要请你进来坐坐,就是没时间。今天你爹不在家,也清闲些,整治一杯水酒,权当酬劳姐夫。”小玉在旁边递上茶,又在桌上安排下酒菜完毕。陈敬济道:“儿子蒙爹娘抬举,感恩不尽。做什么都是应该应分的,还用如此费心?”月娘陪着他吃了一回。

    月娘让小玉把西门大姐请出来,一起坐坐,小玉说大姐正忙,一会就来。这时陈敬济听屋里有打牌的声响,一问才知道是大姐正和丫环玉箫玩牌(当时玩的牌是骨牌,一般是用牛骨制作的,所以叫“骨牌”,也有用象牙制作的,就叫“牙牌”,还有用乌木、竹子做材料的。这种骨牌是由骰子发展而来的,不过比骰子的玩法复杂。例如两个“六点”拼成“天牌”,两个“幺点”拼成“地牌”,一个“六点”和一个“五点”拼成“虎头”等等,变化多端。它对麻将的形成应该发生过重要作用。我也是照猫画虎、道听途说,没有看过实物,也没有亲自尝试过玩玩骨牌,平时也没有这种闲情逸致,这是通过查资料得来的,有兴趣的读者可以专门研究一下。本来我不想解释这个名词的,可是因为它是《金瓶梅》中的重要娱乐工具,所以做个简要说明。骨牌大概产生于北宋宣和年间,宣和是宋徽宗最后一个年号,亦即1119年到1125年,此时北宋马上要灭亡了,这也是《水浒传》和《金瓶梅》中人物生活的年代。每个朝代的末期,要么是民不聊生,揭竿起义,要么是醉生梦死,纵欲狂欢,所以把这两部书的创作背景放在此时,自有合理之处。),他说道:“你看她好不懂道理,娘在这里召唤不来,只顾玩儿。”

    两人夫妻关系不好,直到最后西门大姐被折磨致死。在《金瓶梅》中,西门大姐的形象比较干瘪,不知其内在性格如何,是不是像《红楼梦》中的贾迎春(邢夫人也不是迎春的生母,对她也是漠不关心,相反王夫人对她倒有一定真感情,对她婚后的遭遇心碎不已。)?在原著中,没看到明显的西门庆对她照顾有加的字样(当然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像西门庆这样的完全自私的人,他只关心自己,而女儿只不过是自己增加权势和利益的工具而已。),而吴月娘是她的继母,后来对她也很残忍。不过通过陈敬济的这句话,也能发现一些端倪。在那个社会,尤其是像吴月娘这样的继母召唤,应该是立马出现,如果仍旧慢条斯理地玩牌,确实有些“不懂道理”。

    过一会儿,西门大姐才出来一起喝酒。月娘问大姐,陈敬济会不会玩牌,大姐说他也会玩。月娘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把自己这个女婿看成了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哪知道他不但“自幼乖滑伶俐”,吃喝嫖赌都会,而且“只有一件不堪闻:见了佳人是命”。

    月娘说:“既然姐夫会看牌,那就一起进屋玩玩?”敬济道:“娘和大姐去玩吧,儿子进去不方便(他还像颇知礼节。)。”月娘说:“姐夫是至亲骨肉,怕什么?”于是一同进里屋。当时孟玉楼抽身就要走,月娘说:“姐夫又不是外人,怕什么?姐夫,见个礼吧,这是你三娘。”陈敬济赶忙行礼。见过礼数,几个人就开始玩牌。

    没一会儿,潘金莲掀帘子进来了,笑嘻嘻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陈姐夫在这里。”陈敬济回头一看,不觉心荡目摇,精魂已失。正是:五百年冤家相遇,三十年恩爱遭逢。

    所以吴月娘不知不觉中导演了一部戏叫做“引狼入室”,这只狼不吃人,只好色。是只色狼。

    当时打牌的气氛很好,潘金莲兴致也很高,在旁边指指点点,替吴月娘出谋划策,正在热闹之处,玳安进来说西门庆回来了,吴月娘马上让小玉带着陈敬济从角门离开。

    西门庆到工地上视察一圈后,就进了潘金莲的房中。他喝了几杯酒,因为起得早,就睡着了。潘女士如何肯虚度光阴,在叫不醒西门庆的情况下,她就自娱自乐。什么人也扛不了这样折腾啊,于是西门先生从睡梦中惊醒,他进入战斗状态也很快,没多久就斗志昂扬。不过他现在心里总想着李瓶儿,也非常留恋二人在床上的辉煌岁月,可如今李女士移情别恋,他只好李代桃僵,让潘女士模仿李瓶儿。就是让春梅在旁边拿着酒壶斟酒,他一边喝酒一边做运动,虽然潘女士在这方面的悟性和模仿能力出类拔萃,不过还是感觉在春梅这个监视器下工作,放不开手脚。

    于是她骂西门庆是个“刁钻的强盗”(只有她敢这样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坏了,让她进行高难度的模仿工作,而且还让丫环在旁边现场观摩,这像一个“正人君子”和“窈窕淑女”做的事情吗?西门先生鼓励她凡事都要有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要有排除万难的坚强决心,并且告诉她:“我实话对你说吧,当初你瓶姨和我常常如此工作,让她家迎春在旁边执壶斟酒,确实是意味深长。”潘金莲道:“我不好骂出来的,什么瓶姨鸟姨,提那个淫妇干什么?我好心不得好报。那淫妇一天也离不开男人,急着嫁汉子去了。另外,那天你喝完酒回来,我们几个人在院子里跳绳,你为什么拿我撒气,只踢我一个?后来,又因为这事和大姐拌了一回嘴,她骂我不识好歹。想起来,就我是好欺负的。”她是最善于在“工作”中谈事,这也是她能控制西门庆的最有利的“天时”、“人和”因素。

    这也是无法完全回避床第描写的原因,在这种场合中,把潘金莲的性格刻画得入木三分,而且这时谈的事儿,对《金瓶梅》情节的发展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完全删除,就会造成一定的情节断层,笔者迫于无奈,只能实施折中方案,要么是一笔带过,要么是进行绿化处理,尤其是在读者对其中性描写存在重大认识误区的情况下,笔者也不能视而不见,必须硬着头皮做出一定的技术层面处理。

    西门庆也道出个中原委,说自己是在吴银儿家喝酒回来,才知道了李瓶儿的确切信息,他怎能不生气?嫁给别人也算了,怎么能嫁给蒋竹山那个“贼矮王八”?尤其让他七窍生烟的是,李瓶儿竟然给蒋竹山本钱,大模大样地在他西门庆眼皮底下开生药铺,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他才恼羞成怒,回来找人撒气。

    真正让西门庆生气的,还是一个“财”字,他可以忍受李瓶儿嫁人,但不允许李瓶儿支持丈夫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对于西门庆来说,最好是财色两得,如果鱼和熊掌不能兼得,那就先取“财”,再猎“色”。

    潘金莲听完西门庆的抱怨,说道:“亏你还有脸和我说这话?我当初说什么了?先下米儿先吃饭。你不听,非得问大姐姐,如今怎么样?信人调,丢了瓢(相信别人的调唆,结果自己遭受损失。)。是你自己把事情办砸了,还埋怨谁?”潘金莲把矛头对准了吴月娘,而西门庆果然顺着杆儿往上爬,也把一腔怒火倾泻在月娘身上,说道:“由着她,让那个不贤良的淫妇调唆去吧。休想让我再理她。”

    作者怕读者不知道他的深意,特意用“看官听说”一段话来点明:自古以来,就连君臣、父子、夫妇、兄弟这样亲密的关系,都难免遭受谗言的侵害。即便有吴月娘这样贤良的主妇(作者认为她还算贤良,从封建伦理的某种角度来看,可以这样说。),西门庆听信潘金莲的枕头风,仍不免和她反目成仇。以此类推,其他的关系不是更容易遭受谗言的侵害吗?

    我一直认为西门庆是个“精神废物”,就在这里。

    他和李瓶儿的婚事没成,不能怨吴月娘,我们先不考虑吴月娘是否贪财这种性格缺陷,当时她提出不能马上迎娶的三条理由(一是李的孝服不满;二是朋友妻不可欺,西门庆和花子虚相交过,不应该如此草率结婚;三是西门庆和李瓶儿联手夺了花家的财产,早晚会透露风声,而且花大是个泼皮无赖,趁机闹事也说不准。)是基于现实的考虑,合乎情理。当时倒是潘金莲一个劲儿地让西门庆先通过吴月娘那关,吴月娘只是从现实考虑提了意见而已。再说,婚事之所以没成,一是因为西门庆自己被牵连到政治案件后,没有与李瓶儿进行有效的沟通,二是李瓶儿的耳根子软得像刘阿斗和清鼻涕